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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井渺對於數學的喜歡顯然過於柏拉圖,他的認知有限導致他不能將這門學科投入到其他的研究裏,他的性格也使他無法在學校裏一直待下去:研究生博士生講師副教授和教授……這個過程他的極限只能到博士生。
開始席斯言還是想鼓勵他去做老師的,井渺耐心好,在數學上表達又非常清楚流程,他有自己獨特的方式簡單易懂的闡述明白一個困難的問題。
可是當講臺下面超過十個大學生,井渺就邁不開腿,逼迫和講道理都沒用,他和成年人相處還是很不安。
全家人都爲井渺以後的職業道路發愁,他當然也可以不用工作,不用繼續學習,可是席斯言不想他又過回這樣的人生。
這件事的本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井渺對職業很陌生,他甚至問席斯言:“哥哥我能不能再上四年學,我去學哥哥的材料學,以後和哥哥在一起,可以嗎?”
當然不能這樣……客觀主觀都不可以。
席斯言認真說:“渺渺,你已經畢業了不能再回去讀書了,不喜歡的事情,強迫學習只會適得其反。”
井渺低着頭,不是很開心:“可是和哥哥有關的事,不是勉強。”
席斯言摸他的頭:“乖啊,沒關係,我們不着急渺渺。”
關乎井渺以後的人生規劃,席斯言還是帶他去看了一次心理醫生。
雖然已經好長時間沒來,可是林頌對於井渺的情況記得很清楚,他知道井渺不僅和席斯言結婚還大學畢業以後,非常震驚。
幾個小時的溝通交流以後,林頌顯然覺得這是個大麻煩。
他和席斯言說:“井渺目前的認知已經是成年人了,但是很遺憾,他在這個階段已經保持很久了,從剛纔我對他的觀察看,要讓他的思維模式繼續成長,恐怕得離開你們獨自生活很長時間。但是這對他和你們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事吧?”
席斯言不解:“爲什麼要離開我們?”
林頌嘆氣:“席先生,井渺的智力停止成長,有病理性的因素。但是他的思維和行爲,永遠不成熟的主要原因,是你們給他營造的生活環境導致的。他對客觀世界有成年人的判斷和認知,主觀卻還是孩子的思考辦法,是你們造成的。”
席斯言感覺到一言難盡。
席家人對井渺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可以在全是成年人的大學裏順利學習生活,到畢業都沒人發現他是腦子有問題的病患,卻不能在家裏做一個獨立的成年人。席斯言扶額懊惱。
他自己就不說了,日漸增長的年齡和井渺越來越好的精神狀態都沒能讓席斯言改變,有些習慣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這些年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發過分。
井渺被他慣出很多毛病來。
比如看電影一定要一刻不斷地看完,打遊戲是,寫數學題也是,只要他興致來了,怎麼都叫不停,喫飯睡覺洗澡都不能耽擱他。
最開始是三年前海島求婚,那大概是第一次席斯言錯誤的開始,玩遊戲不喫飯沒有讓他改正,而是一口一口喂他喫。
後來就養成了習慣,井渺只要哭一哭,席斯言沒有不允的,他就心甘情願地在旁邊伺候,而且伺候的很開心。
對於蘇皖來說,因爲早些年的錯誤,她對井渺的母愛也是無底線的包容。
井渺幾乎不提什麼要求,他的生活需求只有想喫什麼菜,想少走十分鐘,想要某種做甜點的材料,想要多買一個遊戲卡……
這些都太容易,太小,在蘇皖眼裏幾乎等同於沒有,所以大事小事,她全站在井渺這邊。
有段時間井渺總喜歡邊洗澡邊做數獨,結合他之前一做什麼就停不下來的壞毛病,席斯言一個不注意,他就能泡到水都冷透了纔出來。
他身體不好,免疫力太差,就總是頻繁感冒。席斯言又氣又心疼,就嚴厲地教育他,制止這樣的行爲。
“渺渺,你如果以後再這樣,洗完澡出來,我不會再抱你。”
井渺對他的話沒有不聽的,就委屈的答應:“哥哥對不起,渺渺會改的。”
蘇皖知道以後,二話不說給家裏裝了個迷你溫泉,還去他們自己的別墅裏也裝了一個,說井渺想泡多久就泡多久。
席斯言和她吵架:“媽!溫泉泡久了也不好,皮膚、心臟,你每天看那麼多養生百科,就看不到這個嗎?”
蘇皖當然不服:“又不是天天泡,平時你多盯着點不要老是泡就可以了啊!”
這個家裏唯一對井渺算不上溺愛的人只有席玉城一個,他很忙,幾乎在照顧井渺的事上插不上手,但是他懼內,完全沒有說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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