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洛獒：“母親。”
施愉雙手交握,說道：“好啦，洛獒同學,還不出來？”
荊璃聞言一驚,馬上一個荊棘攻擊過去。
“我靠我靠,荊璃你來真的？”洛獒跳了出來，齜牙道。
荊璃的臉有點黑，“老師,他發現了。”
她比了比脖子，對施愉說道：“要解決掉嗎？”
荊璃知道施愉一直隱藏自己的異能,特別是那個能夠賜予】的異能,所以既然洛獒發現了,那隻要老師需要，她便不介意將其滅掉。
洛獒“嗷”了一聲,“臥槽，荊璃,老子可是給了你一塊青異石耶！”
“老師替我還你了。”荊璃冷酷道。
施愉摸了摸下巴,哇嗚,女主角當着她的面問她要不要幹掉男主角,可真是喜聞樂見的發展方向。
“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洛獒翻了個白眼。
施愉笑了笑,說道：“所以你偷偷在那裏做什麼？”
被噎住的洛獒頓了頓，說道：“我就是好奇。”
“嗯？”施愉挑眉。
洛獒猶豫了一下，問道：“要是剛剛那光頭沒有主動出來，那你十秒一過,真要殺了他們倆啊。”
“當然。”施愉說道。
不過她有些意外，她還以爲洛獒第一句話是問她爲什麼隱藏異能呢。
沒想到這傢伙感興趣的居然是這個？
洛獒說道：“那你一開始就覺得那個光頭會求死嗎？”
不知爲何，他對這個答案很執着。
“會啊。”施愉輕鬆道。
洛獒眨了眨眼，疑惑道：“爲什麼？”
施愉想了想，說道：“你不知道吧，黑街的人如果入了幫派，都是死契，不能脫離幫派，所以……”
她指了指脖子後面，“那裏會有個幫派的印記，剛剛那兩個成年人的脖子後面都有，代表他們終身都只能爲這個幫派效勞，除非死，或者幫派散，否則不可能脫離。”
“但是那個小鬼沒有，”施愉聳了聳肩，“他的年齡也不算小了，黑街的人在這個年齡沒有幫派印記卻替幫派做事，只能說明是有人替他特意擋着。”
“爲什麼要替他擋着，當然是希望他不入幫派，能夠正常做人。”
施愉笑了笑，“你覺得擋的人會是誰？”
洛獒抿了抿脣，表情複雜。
他踹了踹地，嘀咕道：“你剛剛一下子想了這麼多啊。”
他突然靈機一動，所以說施愉最後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是因爲想到了這些嗎，洛獒的神情頓時溫和起來，“你還真是個好人啊。”
施愉表情一僵。
啊哈？
她剛剛又是下菟絲花又是抽異力的，哪裏算好人了？
洛獒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雖然施愉口口聲聲說着要殺了那兩人，實際上不僅沒殺人，還反過來給了他們異石交差，並且還讓他們把僱主帶來打算解決掉。
要知道，這種僱傭者沒有完全任務可是要受重罰的，而施愉顯然是打算直接解決掉僱主，他們連被罰都免去了。
他不禁又重複了一遍，“哇，你果然是個好人耶。”
施愉的笑容掛不住了。
特別是看見旁邊原本一直虎視眈眈的荊璃也默默點頭的時候，她開始懷疑自己和現在的小孩腦回路沒在一條線上。
施愉漠然道：“好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洛獒想了想，貌似還真沒有什麼事，他原本是過來幫個忙，結果意外收穫又一個青目。
他好奇道：“那你今天賭石一直成功，和你的異能有關嗎？”
荊璃冷道：“這個問題越界了。”
洛獒摸了摸鼻子，好吧，是越界了，誰會大張旗鼓地把這種事情說出來啊，這可是切身利益相關耶。
不過施愉顯然無所謂，說道：“是啊。”
洛獒眼睛發亮，“那能教教我嗎？”
施愉微笑，“不能。”
洛獒刻意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說道：“我不介意多一個老師。”
施愉笑得更深了，“我介意多一個學生。”
被嫌棄的洛獒：“……”
荊璃昂了昂下巴，“哼╭(╯^╰)╮”
當着她的面勾搭老師？蠢狗。
洛獒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行吧，明天你還賭石不，我投資行不行？”
洛·異石貧困戶·獒覺得自己一定要抱緊這個大.腿，“要錢我要，要打人我也能上，仗勢欺人本少爺分分鐘欺回去。”
“絕對是物有所值。”
卻不料施愉搖了搖頭，說道：“明天我不會賭石了。”
“爲什麼？”洛獒驚了。
難道是歐氣用完了！？
施愉聳了聳肩，說道：“因爲我把所有東西都教給我可愛的學生啦，明天她上。”
荊璃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老師？”
施愉朝她安撫一笑，“你的話，沒問題的。”
荊璃只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好。”
她的想法很簡單，與其讓人注意到老師的特別，不如把所有惡意吸引到她的身上。
老師總是把她護在身後，這讓她感動又不安。
她想成爲老師的盾，而不是老師的累贅，
更何況，經過賭石之後，荊璃有了新的想法。
光是武力還不夠護着老師，她希望能夠獲得相應的地位，就像洛家那樣，洛獒一出現，自動會有窺探的人看見威勢後離開。
而想要獲得地位，錢權都是手段。
荊璃想要錢。
財富如果沒有強大匹配，那就是塊肥肉，但一旦強者有了金錢，那有足夠的餘力去造勢。
不需要老師出面。
荊璃想，她始終覺得，老師只要乾乾淨淨站在神壇上就好，不需要和那些齷齪的東西相觸。
那些會讓老師露出茫然神態的事物，只會令她沒來由地感到悲憤。
就像是自己的神被迫去接觸塵世一樣。
總歸是她這個信徒的懦弱。
但這邊廂，洛獒聽到施愉“教會荊璃”的說法之後，明顯感到了不信。
鑑別異石？
這種技能，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一點可能性，那就是能引來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技能。
別說教了，就是請她來鑑別那都是花大價錢的好嗎！？
而施愉顯然是免費直接教給了荊璃——
說實話，洛獒不信。
洛獒皺眉，有些煩躁地問道：“你真……教給她了？”
“你知道這種技能有多值錢——不，多貴重嗎？”
施愉回看他，那種眼神讓洛獒一瞬間有些狼狽，就像是所有心思都無所隱藏一樣。
她還是輕鬆地笑着，“當然知道，光憑這一手，我說不定能直接保送帝國皇家學院，走上人生巔峯了。”
她說得不摻假，因爲前世，就有一個有色目因爲研究出更精確篩選異石的方法，直接被授予了皇家學院的教授職位。
洛獒心裏一堵，要是施愉不知道還好，偏偏她知道了，還這樣……
這樣無私的奉獻，他只在所謂父母這種關係裏聽說過。
但……即便是這樣的關係，他也不曾擁有。
洛獒捏了捏拳頭，低聲道：“我纔不信。”
一個人會爲了另一個人這樣付出。
“隨便你。”施愉笑了笑，她可不是會在乎別人看法的人。
倒是臨走之前，荊璃對洛獒說道：“希望你別到處宣揚老師有異能的事情。”
“嗤，我又不是八婆。”洛獒說道。
荊璃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你要是不信，我不介意明天你來現場看看。”
她勾了勾嘴角，少見地表情波動，“反正，老師對我，一向都是這麼好。”
洛獒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憋出句話，“靠，有老師了不起啊！”
居然還炫耀！
反正，他是不會信的！
“低級中色青異力石兩塊！”
“中級低色赤異力石一塊！”
“中級中色青異力石一塊！”
“低級正色赤色.界石一塊！”
“……媽啊，哪裏來的小女孩，牛逼啊，這是自帶透視眼嗎？十塊異原石解出五塊？”
“屁，透視眼對異石又沒用！”“我靠，那女孩身邊是不是洛家的洛獒？”
“估計是洛家請來的幫手，洛家這次厲害了，封狼異石線得了不說，還找到鑑石高手啊。”
“我記得昨天也有個無色目女孩解石超厲害……”
“噓，你們不知道吧，聽說一出去就被人給劫了。”
“哎，所以說，做人要低調，那女孩一直不肯賣異石給林家那個。”
“怪不得，怪不得。”
“這次這個是青色目，應該沒問題吧。”
“背靠洛家，就沒事咯。”
因爲施愉表示“情理之中我們倆應該被搶劫犯弄死或者弄殘，所以你需要僞裝一下”，至於她嘛，鑑於那渾身上下的瑪麗蘇光環僞裝也僞裝不來，所以施愉乾脆沒來賭石現場，讓荊璃直接開視頻給她看。
荊璃戴上了藍色美瞳和假髮，口罩一加，就成了一個不說話的青目鑑石高手。
而洛獒則沉浸在“媽的中了”“幸好沒中”“臥槽又中了”，雖然不比施愉那顆顆都中的逆天功力，但荊璃的賭石成功率也足夠洛獒震驚了。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不信施愉是真的教了荊璃賭石的手法，那現在荊璃一路賭石如有神助的表現則讓他心服口服。
洛獒心情複雜，完全無法理解施愉會真的教會荊璃這樣的東西。
圖個什麼啊？
權力？
要是施愉只是個無色目，那倒是有可能，因爲如果想要地位的話，在帝國裏，必定需要一個有色目作爲背景。
但問題是，施愉也有異能，那這個可能性就太低了。
錢？
以施愉的鑑石功力，足夠她一輩子坐喫山空了。
總不能是美色吧。
洛獒默默看向荊璃的臉，不對啊，要是美色，那施愉怎麼對他沒反應？
對自己的臉無比自信的洛獒劃去了這個可能性。
洛獒最後實在忍不住，對着視頻那邊的施愉說道：“講真，你缺學生不？”
施愉說道：“現在不缺，而且我不喜歡收兼職的。”
洛獒“哈”了一聲後，到底沒有繼續糾纏，只是開玩笑道：“說不定哪天我下定決心叛出師門改投你門下算了。”
施愉微挑眉，“行啊，那我替你留個位置吧。”
兩人說起這事來，似乎都沒當真。
直到洛獒接了個電話，臉色有些不妙地離開。
荊璃對施愉說道：“老師？”
她看着她，像那隻發現主人在外擼其他狗的黑背，心裏淚汪汪，外表還要故作堅強。
施愉卻只是笑了笑，“你們……出乎意料有某種相似處。”
荊璃不太明白。
施愉想的卻是洛獒的不信任感，特別是對親情的不信任感。
聯想到荊璃因爲母親而對被選擇的病態需求，啊，洛獒那傢伙，看來原生家庭也病得不輕的樣子。
也是，在原著裏那樣千般刁難，已經完全不正常地去驗證荊璃的深情，這樣的傢伙，的確不太像正常家庭出來的。
洛家啊……
以穩定維持犬化異能而著名的世家，對於異能繁殖有着近乎恐怖的追求。
還真是，有趣。
施愉眯了眯眼。
女主角病態地追求對別人的信仰，男主角病態地苛責別人的信仰。
也許是這樣，所以纔會是男女主角嗎？
十二：“宿主，你不會是想着連同洛獒的宿命也一起顛覆了吧，他可沒有許願。”
那就說明他應該是滿足於自己的命運的。
施愉說道：“放心。”
這小鬼可沒有打算向她求救。
洛獒是個驕傲的人，除非逼到了絕境，否則是不可能朝別人低頭的。
而且，只是現在，她對顛覆洛獒的人生還沒那麼大的興趣。
除非，更有趣一點纔行。
“那位要見你。”洛追楓上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哪位？”洛獒單手插兜。
“軍部高官，你知道的。”洛追楓難得的言簡意賅。
但聽到洛獒耳中卻很刺耳，特別是知道洛追楓在洛叢和洛獠面前有多囉嗦之後。
洛獠有多會惹事？整個洛家都知道。
說實話，洛家親情都淡薄得要命。
要是你不夠強又喜歡惹是生非，就算是親生父母，也會毫不猶豫放棄你，轉而培養其他人。
這就是洛家。
洛家人沒有一夫一妻的傳統，向來是無論男女，越是強大，越要和其他強大的擁有犬化異能的人留下後代。
所以很少會有洛家人進入婚姻，他們並不需要。
一.夜.情，風.流，求種，留種。
就算是在現代社會，洛家人也遵循傳統，活得像動物一樣。
洛家人留下的小孩，只要是犬化異能，就會冠以洛姓，然後由洛家進行集體培養。
然後根據你的戰鬥力，會給予相應的份例。
當然，你的親生父母和兄弟姐妹是誰，也會告知你。
即便關係完全不親密，因爲一個洛家人，可能有很多個小孩。
除非你出類拔萃到誰都無法忽略，那你就只是個無數個洛家小孩裏的一個。
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洛獒不甘心。
從他知道自己是正赤目之後，他就想要成爲唯一。
特別的朋友，特別的領袖——
——特別的孩子。
在知道洛追楓是自己親生母親之前，他就知道洛追楓、洛叢和洛獠一家了。
是的，這很奇怪，他們一家人，在洛家很少見。
因爲洛追楓和洛叢是真的締結了婚姻關係，並且生下洛獠之後，也並沒有將其交給洛家撫養，而是自己親手撫養長大。
這對洛家的成年人來說，是可笑的事情。
但對尚且年幼的洛家小孩來說，卻是令人羨慕的。
多好啊。
一個人的爸爸媽媽，只屬於他的爸爸媽媽。
生日有人記得，生病有人焦急，家長會也是兩人一起去。
洛獒和其他人一樣，一直暗暗羨慕着洛獠。
就算洛獠只是個劣赤目，但是有這樣的父母在的話，似乎也並不痛苦了。
這是向來實力至上的小洛獒，第一次出現的渴望。
所以，他更努力了。
就算比不上楓主師也沒關係，只要母親會喜歡他，他就能更強。
大家都喜歡強者。
洛獒很清楚，就連其他人的父母都更中意他。
因爲，他可是強大的正赤目啊，以後會帶着洛家走上更高峯的強者。
直到，洛獒知道洛追楓是他的親生母親。
一切渴慕都成了笑話。
因爲，連這真相，都是他偷聽來的。
“阿楓，你是真的不打算認下洛獒？”
“沒必要，家主，我們說好了的，我會給洛獒補償，但前提是，您不會公佈這件事。”
“可是，你想過沒，洛獒也許需要一個母親。”
“是嗎，那我會爲他找一個好母親的。”
“……好吧。”
年幼的洛獒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羞恥。
就像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廣衆之下，把自己小心翼翼的願望剖開來，卻發現只是一個笑話。
他想要的親情，他想要的母親，早已不屬於他。
因爲他是洛追楓和洛叢特別的愛情裏唯一的不和諧。
就算洛獠天資再糟糕，性格再惡劣，但只要他是洛追楓和洛叢的孩子，他便會被洛追楓縱容。
而他，一開始就沒有這個資格。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生來就註定無法改變的。
在那一瞬間，洛獒第一次明白了這個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洛獒和荊璃一開始設定就是“不被愛的小孩”，然後性格往兩個極端發展，一個從此懷疑一切，一個從此忠誠唯一，都是原生家庭留下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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