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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 第19节

作者:未知
還好白日裡王内官的话,已给他吃下了定心丸,他也沒太介怀,只躺回了床榻上,再次沉沉睡去。 上辈子沉浮半生,贺顾一直在为了太子的皇位奔波劳碌,一把年纪却還是個单身汉。 新皇登基后,虽也有意为他赐婚,却都被他推拒了。 嫁娶之事,贺顾還是从重生后,为妹妹贺容备置嫁妆,才稍微了解到了一点,却還是知之甚少,至于皇室婚仪,公主出嫁是什么流程,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故,皇帝给了贺家那么夸张的赏赐,贺顾也沒因此想太多,只自恋、且理所应当的以为,這是他才学不俗,相貌堂堂,承河平乱又立了個小功,所以才会讨了天子喜歡,得了這些赏赐。 毕竟陛下的口谕裡,不也是這么說的—— “卿承河平乱擒贼有功”,可见這些赏赐,和选驸马的事,应该沒啥关系,只是因为陛下看他顺眼而已。 但等到第二日,他见了从言家跑来的表弟言定野,贺顾才得知,他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 长阳侯府,坐落于汴京城西大街,俗话說南富西贵,這一片几乎汇聚了整個大越朝,将近一半的勋贵官宦人家。 昨日王内官来送赏,那般大得让人瞠目的阵仗,自然是叫整條街都瞩目于长阳侯府了。 言定野同情的看着他,道:“表哥,如今整個京城都已知道,你将来肯定是板上钉钉的驸马了!” 言少爷虽然同情他表哥要做驸马,但他比较与众不同,他同情的,并不是以后,贺顾仕途无望,而是同情贺小侯爷那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的、惨淡的婚后生活。 长公主殿下厌男的名声,就连言定野,都有所耳闻,他寻思自家表哥,若是真娶了公主,便是圣上仁慈,允许侯府为着绵延子嗣,给他纳一個妾,但在言大少爷看来,那也已经很惨了! 至于逛窑子、喝花酒,那简直想也别想,若被人瞧见,在陛下面前弹劾一二,贺家全家搞不好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他表哥也从来不逛窑子就是了。 总之,言大少爷觉得,谁要是真娶了长公主,那不仅是给自己后半辈子,請回去一尊活菩萨,干什么都不痛快不說,還得守一辈子活寡。 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啥用啊? 太惨了太惨了。 這种倒霉事,怎么就落到了他表哥,這個汴京城无数官家小姐的梦中情郎身上了呢。 暴殄天物啊! 据言定野說,本来那边言家二老還在琢磨着,要不先偷偷给贺顾寻個门第低一些的好姑娘,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這样回头若真是选上了,便跟陛下說,以前他们为贺顾定下過娃娃亲,只是贺顾自己不知道,虽然外祖一家为孙儿订婚不太合规矩,但是想来言老将军,也是两朝老臣,又有先帝勤王之功在身,圣上是位仁君,应当不会苛责。 可谁知,那边言家二老還在物色,這边王公公,却腿脚麻利,已经带着浩浩汤汤的赏赐队伍到了贺家。 這一晚,陛下要选贺小侯爷为驸马之事,在汴京城,简直是不胫而走;這一晚,又不知得多少颗芳心碎了一地,拼也拼不回去。 但当事人贺小侯爷,却很后知后觉。 他這才明白過来,原来昨日陛下赏赐,其实已经相当于,是在变相的对整個汴京城的勋贵官宦们表明—— 贺顾,已是天子亲自为女儿定下的驸马人选了。 以后要招婿、要嫁女的躲远些,可别不要命的打起皇帝女婿的主意来。 言家二老便也只得偃旗息鼓了。 至于贺顾与长公主的婚事,那自然是万事俱备,只欠公主府。 天子嫁女,帝姬出阁,自然和寻常人家天壤之别。 寻常女子是嫁进婆家,但公主出嫁离宫,却都有自己的公主府,而长公主殿下,又是帝后独女,素来备受天子爱重。 操办婚仪的内务司,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点不敢含糊。 果不其然,沒几日后,汴京城西大街上,那座空置许久、据传是前朝某位王爷所居的宅邸,便开始有工匠频繁进出修缮。 這座宅邸在西大街最好的位置上,占地更是整個城西最大最广的,前朝若不是那位王爷犯错触怒先帝,倒也不会闲置下来,早年大家還猜,這宅邸若是日后三皇子回京,搞不好要给他作王府。 如今忽然开始修缮,也沒听闻三殿下要回京的消息,宫中也无即将出宫别居的皇子。再结合最近所发生之事,众人都心知肚明,這大概便是圣上和娘娘,给即将出嫁的长公主殿下,选定的公主府了。 陛下的确爱重长公主,别的不說,這么大的宅子,便是赐予亲王为府,那也是顶顶够了,又和长阳侯府同处一街,更显贴心。 至于宫中這些时日,给贺家的赏赐,众人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般阵仗,看宫裡的意思,竟然還只是在成婚前,给驸马家的一点小甜头罢了,等日后大婚时,真不知,该是如何的十裡红妆、声势浩大啊。 便是那些自恃清贵、从来不愿意沾上外戚名头的清流,眼下见了宫中把那小山一样的赏赐,三天两头、流水样的往贺家送,都忍不住要在心裡酸唧唧的刺儿一句—— 不過是胸无大志、贪图富贵的媚上求宠之辈罢了。 便是真做了驸马,日后不也得看公主脸色過日子,整日摇尾乞怜的吃软饭么? 哪裡比得上靠自己才学博個功名、或是武职、日后凭本事建功立业,這才是大丈夫所为。 哼,他们根本不羡慕! 不過人间总是很真实的,有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自然也有要上赶着,要来和未来陛下儿女亲家攀关系的。 长阳侯府贺家,往日裡在汴京,也只能算是個不高不低的勋贵门第,如今也因着要和天家结亲,门庭若市起来了。 贺老侯爷几天前,還以为他可能会因为万姝儿的事,伤感個几天。 万万沒想到,這些日子,各种平常只有一面之缘的同僚、沒說過几句话的邻居、八竿子打不着隔了一座山远的亲戚,全都一窝蜂涌過来了。 贺老侯爷每日,光是接待這些一波又一波的访客,都累的疲于奔命,至于回京前,他想象中,本该平和惬意的养老生活,更是影儿都沒看见。 至于为了万氏伤感…… 那還真沒這個空。 這個暮春四月,对于住在汴京城西大街的人家而言,实在不算平静。 街头這边公主府紧锣密鼓的修葺,街尾那边长阳侯府,又天天拜客往来如织,门庭若市。 還挺热闹。 邻居们心情复杂。 然而某日,贺老侯爷终于累了,在天黑送走最后一個客人后,贺南丰扶着酸痛的老腰,“哐哐哐”的锤门,吹胡子瞪眼的怒道:“闭门!闭门!自今日起,一個也不见了!本侯一個也不见了!” 与此同时,贺小侯爷却被皇帝传诏入宫了。 之前還态度不明的皇帝,仿佛忽然变了张面孔,温声细语好一阵关怀,又赐给他一块腰牌,說是恩准他平日,可以凭此牌入宫,进入宫中皇子和宗室子们,念书的宗学堂进学。 贺小侯爷十分摸不着头脑,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一個以后注定要做米虫的驸马,读那么多书有啥用?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事儿,倒也不是皇帝真的闲得无聊,沒事找事。 实在是皇帝,也着实扛不住皇后的一再央求。 陈皇后求這事儿,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日皇后醒来,只以为自己是因着日头太大,中暑才晕了過去,沒想太多。 倒是醒来后,长公主告诉她,她终于想通,愿意成婚了,這可叫皇后大为欣慰,暗想女儿总算是开窍了。 也是,选驸马那日,她毕竟也亲眼看见,贺小侯爷是何等相貌堂堂,文武俱佳的好儿郎了。 若是为此心动,也再正常不過。 陈皇后十分欣慰,心道看来之前她不愿成婚,也不是女儿真的就如她所說那般讨厌男子,只不過,是還沒有遇见中意之人罢了。 好在姻缘天定,总算让女儿和贺世子看对了眼,眼下亦是佳期将近。 一向不善管理庶务的陈皇后,竟为此开始天天守着内廷、内务二司,事无巨细的盯着他们操办长公主婚仪的大事小情。 二司的管事太监们,叫她给盯得心裡七上八下、苦不堪言,整日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哪裡做的不和娘娘心意,吃了挂落去。 皇后也的確認真,上到公主府选址、如何修缮,下到长公主嫁衣纹样、用苏绣還是蜀绣,赶制嫁衣的绣娘又选了谁…… 每一個针头线脑,她都要一一亲自過问,绝不肯含糊。 皇帝赏赐贺家时,陈皇后更是一再,从她的私房钱裡,给未来女婿添赏,最后搞得连长公主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来芷阳宫劝她。 “母后,這些天宫中对贺家,已是赏赐有加,若再加赏,恩宠太過,恐怕会叫父皇在前朝受言官纳谏,說他過于宠爱外戚。” 陈皇后皱眉道:“怎么又是這些劳什子的言官?” “当初便是他们整日唧唧歪歪,說本宫的珩儿不祥,会妨了元儿,岂不知珩儿与元儿小时候還常一起玩,两兄弟感情好得很,哪裡就会妨着元儿了?也用的着這些老妖怪多嘴!” “最后害得陛下也沒办法,可怜珩儿才七八岁,就独個儿被赶去了金陵。”皇后忿忿道,“本宫最讨厌的,便是御史台這些整日吃饱了饭,沒事干,只知道抬杠的言官。” 长公主:“……” “……三弟身子不好,若是留在汴京,入了冬,他也受不得寒,也不能全怪言官和司天监。” 陈皇后悻悻道:“本宫省得……若不是为着這個,休說是什么御史言官唧唧歪歪,便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别想赶走本宫的孩儿。” 她說到這裡,幽幽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道:“也不知這些年,珩儿一個人在金陵,過得可還好,若是想他母后和姐姐了,会不会寂寞呢……”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道:“三弟每年不是都有不少书信回来,母后不是也都看過了嗎?” 陈皇后叹道:“书信是书信,人是人,书信再好,又怎能抵得過一個会說会笑的孩儿,留在亲娘的身边呢?說起你弟弟,本宫便伤心,珩儿身子总也不见好,唉……倒是,就算他好了,恐怕你父皇,也不会放他从金陵回来……” 她顿了顿,有些出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半晌却又忽然屏退了殿中宫人,這才继续道:“瑜儿,你要记得,若是日后你弟弟好了,也能回京了,他要是起了和元儿相争的心,你一定要劝他,别淌這個浑水。” 长公主道:“母后叮嘱多次,我自然记着。” 皇后叹道:“你父皇总說对不起我,你可知为何?” “当年先帝還在,他只是個不受宠的皇子,而我是陈家庶出的小女儿,有一年花灯会,我带着丫鬟溜出门去,买了個鲤鱼河灯,结果還沒放,一個不慎掉在了地上,把那灯摔得散了架,我便坐在河边哭,然后就看见你父皇从边上過来,也不同我說话,只捡了那灯,闷不吭声的就给捣鼓好了,他要把灯递還给我,我却沒接……。” 陈皇后眼神悠远,显然已经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 “……其实我那时,也不是不愿意接,只是有些害羞罢了。” “……他见我不接,便退了两步,把灯放在地上,朝我行了個礼,转身走了,我那时就想,若是……真有书上写的,那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谦谦君子,大概,便该是他那样的。” “后来我回家沒多久,你外祖告诉我,宫中四皇子求了陛下的恩典,讨我去做他的皇子妃,陛下也准了,他来府中拜访你外祖,我在屏风后偷偷瞥了一眼,才发现四皇子便是那個在河边给我修灯的公子。” “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婚期,谁知宫中太子染了时疫,竟然薨了,四皇子被册封,成了新的储君,你外祖进宫了一趟,回来后,我和他的婚约,就变成了我与姐姐一起嫁给他。”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說,我怨他么?其实早些年,說不怨,那是假的。但是后来我也看明白了,他要坐稳這個位置,便需得得了你外祖支持,可我毕竟只是陈家的庶出女儿,身份不够,当然是不配做元后的,他便不得不再娶了姐姐,姐姐也不得不嫁,他俩都很不快活,我也不快活,但是我們都沒办法。” 长公主握了握皇后的手,道:“母后……” 陈皇后摇头道:“你不必安慰我,我好歹還嫁的是自己喜歡的人,可你姨母,却平白搭了一辈子进去,就算元儿做了太子,她也不快活。” “如今元儿长大,心思也重了,我也愈发看不明白,這孩子都在想什么,他如今倒是和你父皇当年越来越像,成了太子,便好像都会变成另一個样子,可我却還是最喜歡,那個在河边捡灯给我的公子,而不是你父皇如今這副模样。” “你說,做太子、做皇帝便快活么?我瞧你父皇,就沒多快活,他当初那般喜歡珩儿,也得听言官纳谏,乖乖把珩儿送去金陵,姐姐的儿子做了太子后,她就像是变了個人,整日为了元儿的皇位,算计来算计去,我虽不知她当年做错了什么事,把你父皇惹的生了那么大气,最后……” 陈皇后顿了顿,叹道:“罢了,不提了。” “……总之,你要记得,珩儿是你的亲弟弟,他沒养在我身边,我就怕,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他错了心思,到时候惹祸上身,你做姐姐的,要记得劝劝他,千万别让他犯糊涂,做個闲散王爷,沒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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