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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 第2节

作者:未知
還沉浸在刚才大哥给了自己一個好脸色,十分美滋滋的二少爷贺诚。 以及咬着一口小银牙,正睁大一双圆溜溜杏眼狠瞪侯夫人的三小姐贺容。 “吃啊!”贺顾等了半天,见沒人动弹,索性拿起了筷子,笑的十分豪爽,“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贺老侯爷:“……” 贺顾话一出口,才发现亲爹贺老侯爷的脸黑的像锅底。 他這才回過神来,现在贺老头還活着,他也還沒继承长阳候的爵位,成为一家之主。 這也不能怪他,上一世他死的时候都三十了,贺老侯爷在他十八岁那年就嗝屁了,他当了十二年的家主,自然早忘了在這個家做小伏低是什么滋味。 但现在贺老侯爷還在桌上坐着,老子還沒动作,儿子倒吆喝着要动筷子,贺老侯爷不黑脸就奇怪了。 “你的规矩都到狗肚子裡去了。”老侯爷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爹我還在桌上坐着呢,轮得到你喊开席嗎?!” 贺顾摸摸鼻子:“您半天不吭声,這能怪我嗎?我都饿了一路了。” “就你饿?你二弟不饿?你三妹不饿?怎么你就這么娇弱,多饿一时半刻是能要你的命怎么着?”贺老侯爷气的吹胡子瞪眼。 “您吼什么吼,一把年纪了,气大伤身。”贺顾懒洋洋道,“您喊开席,您喊开席還不行嗎?我不跟您抢,我要是跟您抢,我就是小狗,您放心。” 他這话說的倒好像在安抚三岁小童,贺老侯爷两眼一瞪:“你!” 万氏吓得赶忙拉住他:“侯爷,顾儿也不過就是少年气性,您何必跟亲儿子较劲呢,顾儿說的沒错,气大伤身,再不吃饭菜都要冷了,快吃饭吧。” 贺老侯爷被爱妻好言好语安抚,总算沒那么气了,不過他還是狠狠又剜了贺顾一眼,這才抖了抖胡子,道:“那就吃……” 吃字還沒出口,那边贺顾已经飞快的伸出了筷子夹向饭桌中间那碗糖醋排骨。 贺老侯爷见状简直心头一哽,险些沒气出個好歹来。 這個儿子虽然之前也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是勉强還知道点规矩,不会当面让他下不来台,可自从那日回京车队收到了京城裡的快马飞报,他就突然成了這样。 到底怎么回事? 贺老侯爷忽然想起,之前那個快马飞报的內容,他顿了顿,沉声道:“姝儿,之前我回京路上,收到马报,說是长公主殿下选驸马,你把顾儿的生辰八字递进了宫中,這是怎么回事?” 万氏眼皮一跳,饭桌下拽着绣帕的手指猛地扯了扯那块小小丝帕,脸上却一点神色沒变,只温柔笑道:“确有此事,那日我与文昌伯爵府家的夫人一同入宫陪皇后娘娘說话,娘娘說……长公主殿下如今也十八了,该是婚嫁的年纪,娘娘的意思,是有意在世家贵子裡选一位年纪相仿、品貌可堪的,给长公主殿下做夫婿呢。” “然后呢?”贺老侯爷面无表情道。 贺顾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万氏,就飞快的挪开了目光,他夹了一大块還沾着汤汁的糖醋排骨,放进了三小姐贺容的碗裡。 “容妹多吃些才能长個子。”他朝着贺容笑的眉眼弯弯,低声道。 那边万氏還在跟贺老侯爷解释。 “后来……后来娘娘就问起,說长阳候府是不是有個样貌十分出挑的大公子,又命人传了顾儿的画像进宫去看,娘娘看了画像,连道顾儿生得好,這才向妾身要了顾儿的生辰八字。” “哦?”贺老侯爷面色一缓,“這么說不是你主动把顾儿的生辰八字凑到娘娘跟前的?” “自然不是。”万氏突然抬起头来,眼裡含了三分泪意,“侯爷有此一问,难道是疑我?做了驸马便不能再入仕,我是顾儿的母亲,岂会存了這般心思?” “這些年来,我待顾儿容儿如何,整個侯府裡但凡是個有眼睛的活物,都看的清楚明白,老爷生此疑心,岂不叫姝儿寒心。” 她一双美目看着贺老侯爷,泪眼朦胧,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眼角那一滴恰到好处的泪,更是有如春日碧叶上要坠不坠的露珠,娇美可爱。 贺老侯爷一颗心顿时为爱妻拧成了团梅菜干儿,忙道:“我不過就是一问,姝儿为這等事伤心落泪又是何苦来?快擦擦。” 贺顾却冷哼一声道:“为這等事?我的终身大事在爹眼裡就是[這等事]嗎?” 贺顾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按照上辈子的走向来,那位长公主他虽打算娶,但是万氏算计他的這份恶气,他却不打算受。 “夫人不是說自己茶不思饭不想?不是整夜整夜又是辗转反侧,又是彻夜难眠嗎?倒难为你還记得和小姐妹进宫去,拼命凑到皇后娘娘跟前露脸,我的生辰八字,从来只有言家几個给我娘陪嫁的老嬷嬷知道,她们定然不会告诉你,除此之外就只有族谱上有,族谱在宗祠裡锁的好好的,敢问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您倒是神通广大啊!”贺顾阴阳怪气,“拳头大的铜锁說打开就打开,好大本事喏。” 万氏听得瞬间白了一张俏脸,贺老侯爷也一愣,转头看她:“姝儿……你……” “侯爷,你听我解释,我沒有……” “要解释回屋裡解释,我和诚弟容妹還要吃饭呢,二位别在這裡倒我們胃口。”贺顾凉凉道。 他這副模样却先激怒了贺老侯爷。 “你這個孽障!”贺老侯爷站起身来,指着贺顾怒道,“就算你娘真的找了你的八字送进宫裡,那又怎么了?你的婚事本来就该她来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点人伦纲常你都不懂,你对我和你娘,又是什么态度?” 贺顾的脸瞬间也冷了下来。 “她是什么态度,我自然就是什么态度,只不過我做不来那套脸上春风化雨、实则棉裡藏刀的做派罢了。” “還有,我最后跟您說一次,她不是我娘。” 贺顾寒声道。 “我娘早死了,她如今在地下好容易才落個清静,别带着這女人提她,叫我听了犯恶心也便罢了,還扰了娘地下安宁。” “你……你你你你……”贺老侯爷眼睛瞪的铜铃大,几乎要跳出眼眶来。 贺顾视若无睹,只把手裡筷子往桌上一扔,道:“不吃了,我犯恶心,先回去歇了。” 他扭头就跨出了房门,一直候在门外的征野赶紧跟了上来。 贺顾步子飞快,征野也只得小跑着跟着他,一边跑一边苦着脸道:“您說您這是何必……這下您忤逆不孝的名头,肯定要传遍整個汴京城了……” “传便传罢,我還怕了她不成?倘若人人皆知他儿子有個忤逆不孝的大哥,酸儒们最是讲究家门清正,我倒要看看她儿子以后還怎么入仕,她敢嗎?” “诶!爷,不是說回去歇歇嗎,您這是出府的路啊?” 贺顾脚步一顿,转头看他:“我就是要出府,憋死我了,去备马。” “啊?”征野茫然。 “啊什么啊?赶紧去。” 征野挠挠头,但贺顾要去哪他也管不着,只得转身去找马房小厮备马了。 贺顾气儿還沒匀過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個小女孩清脆的低唤。 “大哥!” 他转過头去,果然看到三妹贺容正站在身后,她穿着一身鹅黄袄裙,白皙圆润的小脸上一双杏眼眼眶微红。 “容儿?”贺顾一愣,连忙上前蹲下身扶她,“你怎么追出来了?” “大哥,呜……”贺容一边伸手擦眼泪一边哭哭唧唧的說,“你一回来就受了那么大委屈,我怎么還吃得下去嘛!” 贺顾的心顿时软成了一团,他伸手想去替贺容擦眼泪,又怕自己手劲儿太大弄疼了妹妹,那手悬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最后只得把贺容揽进了怀裡,拍了拍她的背。 “不哭不哭,是大哥的错,大哥和他们吵架沒有顾及到你在旁边,吓到你了,大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贺容一边抽鼻子一边委屈巴巴道:“大哥才沒有做错,都是爹爹坏,夫人坏,他们都坏,他们欺负大哥,坏人沒有好下场,明天他们就拉肚肚。” 贺顾差点被她逗笑:“是嗎?明天就拉肚肚,這么快啊?” “才不快,太慢了!今天就拉!” 八九岁的小女孩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十分笃定。 贺顾终于沒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容儿放心,大哥厉害着呢,谁都欺负不了大哥,不仅欺负不了大哥,也欺负不了你。对了,大哥不在這段日子,有沒有人来欺负容儿呀?” “沒有,曲嬷嬷他们可厉害了,沒有人敢欺负容儿,每次他们想做坏事,都会被嬷嬷们发现!” 贺顾神色一沉:“他们常来做坏事嗎?” 贺容表情有点茫然:“好像也沒有吧……” 贺顾沉默了一会,贺容却突然道:“大哥……你真的要娶那個长公主嗎,嬷嬷们都說夫人坏,娶了长公主大哥就要完蛋了。” “大哥,要不咱们去找姥姥姥爷吧,就說你不想娶公主,姥爷一定会帮你的。” 贺顾摇了摇头:“姥姥姥爷一把年纪了,不能有事沒事就想到麻烦他们,他们经不起折腾了,容儿要体谅他们,知道嗎?” 贺容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有点委屈:“可是……可是大哥你怎么办呀……” “娶個公主而已,又不是让你大哥娶母老虎,有什么大不了?”贺顾笑了笑,“而且就算娶了公主,大哥也不会完蛋的,容儿乖,不要替大哥担心了,好嗎?” 他话音刚落,那边征野已经牵着马回来了。 贺顾食指指节曲起,蹭了蹭贺容软嘟嘟的小脸,站起身来,道:“快回去吧,一会曲嬷嬷她们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贺容乖乖点了点头,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征野问:“爷,咱去哪?” 贺顾转头看他一眼,忽然露出一個让征野心裡发毛的灿烂笑容。 “花月楼。” 第3章 征野好险差点沒在门槛上绊一跟头,還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边追着贺顾一边苦着脸道:“這……這怕是不妥吧,宫裡那边還在选驸马,夫人刚把爷的八字递进宫去,您這一回京就往窑子裡钻,万一传进宫去了可怎么好?” 贺顾被他念的头疼,心道原来征野从十几岁就這么啰嗦了,還以为他是成家以后才這样的,看来真是误会他了。 “我又不是去逛窑子,只是去找人罢了,再說就算真传进宫去又怎么了?顶多选不上,难道還能为這個问罪不成?” 要真是问贺老头一個教子不严的罪那倒好,只要想到他在皇帝那裡要吃瘪,贺顾做梦都能笑醒来。 他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道:“你别跟来了,爷自個儿去。” 语罢绝尘而去,独留下侯府门口望着他背影孑孓独立的苦瓜脸征野。 花月楼是整個汴京最出名的风月之地,往来其间多是王孙公子,一掷千金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来嫖的有钱人常有,像贺小侯爷這样又俊俏又有钱的却不常有。 他一身上等的宝蓝色窄袖锦衣滚着暗色云纹,头束羊脂玉冠,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贺顾脸上生的最好的地方便是眉眼,虽然還年少,一副顾盼神飞的剑眉星目却已经初具神韵,他刚一撩了门帘子进楼裡,目光只是随意一扫,却看的一众姐儿心都差点跟着飞了出去。 生的俊也便罢了,還是十六七岁這样嫩的能掐出水的年纪,谁能不爱? “哟,這不是贺小侯爷……” 老鸨凑上前来要逢迎,贺顾却不耐烦跟她扯皮,只道:“言大少爷在楼裡嗎?” 老鸨心道這家伙果然不是来嫖的,不但不嫖搞不好還要砸场子,但是沒辙,惹不起,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扯着一张笑得发僵的老脸道:“言少爷今日早早来了,他包了珍屏姑娘一個月,眼下怕在……怕在听曲儿呢?您要不先歇会,等言少爷他……” “不歇。”贺顾一撩下摆抬腿就往二楼去,“他在哪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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