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驸马,真皇后 第59节 作者:未知 裴昭珩:“……” 半晌,他面皮扯了扯,道:“……多谢老伯费心了。” 這老头多半是常年守在庄子裡,寂寞的紧,上了年纪也爱热闹,闻言一张老脸笑的皱纹横生,连道不敢当、不敢当,這才关了门,留他二人用饭,出去了。 贺顾见征野和跟着三皇子那個侍卫,還守在背后,便道:“你两個也自去吃些东西,歇了吧,不必守在此处。” 二人便应声退出去了。 贺顾早前来過這庄子泡了几次,清楚门道,一边给三皇子夹了块牛肉,一边跟他道:“泡這暖泉,還是得先吃点东西垫垫,不然一会子下了水,容易叫热气蒸的头昏眼花,也别吃太多,只五分饱就够了。” 裴昭珩垂眸,看了看子环夹到他碗裡的那一大块牛肉,忍了又忍,终究還是把那句“我不肾亏”憋回去了。 庄子上守着的婢女少,等用過了饭,也只有两個丫鬟過来,领着他们去了汤池,贺顾见那两個婢女要跟着进来,侍候他俩更衣,他自己沒這习惯,便扭头想问三皇子,谁知還沒问,就听见三殿下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贺顾见状挑了挑眉,倒還真沒想到,三殿下身子虽不好,却也如他一般,不喜歡丫鬟伺候。 汤池前面是個小隔间,以供主人家更衣整理,二人进了隔间,還未更衣,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便感觉到一股潮湿、蒸腾的热气从裡面汤池渗了過来。 夏日天热,若是平常贺顾也不会想到来泡温泉,只是如今既然是三殿下来了,他這主家便不得不作陪。 還好京郊入了夜十分凉爽,不似京中那样闷热,泡這温泉才不至叫人受罪,贺顾本来也沒穿几件,他又脱得麻溜儿,沒两下上半身就已经脱得光溜溜了,倒是回首去看三殿下,见他正在解中衣的系带。 中衣解开,贺小侯爷看着三殿下赤裸的上半身,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看的几乎愣住了。 三殿下…… 不是人人都說他病弱嗎? 這……這穿着衣裳,還只是觉得殿下肩宽腿长,是個头高、骨架长得挺阔才显出来的,可脱了衣裳才发现,他根本就不瘦弱啊…… 三殿下肩臂宽阔、肌肉结实且流畅,颈部线條修长漂亮,他肤色也与姐姐长公主一样,冷白如玉,此刻脱了衣裳,一时望去,衬着那肌理流畅、块块分明的胸肌腹肌,叫人看了几乎目眩又眼晕。 贺小侯爷一向自负,以为在男子裡,他的身條绝对算得上是漂亮的,然则此刻见了同为男子的三殿下…… ……却也沒法昧着良心,說自己比他强。 這样一幅身板,怎么……怎么会体虚畏寒呢? 真是想不通,想不通啊想不通。 莫不是五脏内腑有什么問題吧?回头必得請颜姑娘给殿下好好看看。 贺顾正想着,裴昭珩却已经将那束发的白玉簪抽下来了,霎时一头乌发如瀑滑落—— 更是看痴了贺小侯爷。 這也…… 太像瑜儿姐姐了!! 而且……而且…… 這般看着三殿下顶着姐姐的脸,视线再下移,却能见到他那八块腹肌……這视觉冲击力,也太…… 可更冲击的還在后面。 贺顾看的呆了,三殿下那边,却已经脱的只剩一條亵裤,贺小侯爷尽管早就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呐喊着,叫自己别看了,目光却還是沒控制住,往三殿下腰下扫了一眼—— ……然后人就傻了。 虽說隔着一條亵裤吧……但毕竟都是男的,根本不用细看,扫一眼基本就知道几斤几两了。 贺小侯爷备受打击。 天呐。 虽說……小舅子是比他大了两岁,個头也高不少,但是也不能差這么多吧! 這也太伤自尊了…… 三殿下……究竟他娘的是吃什么饲料长大的??? 都是男人,怎么能差這么多呢?這不公平…… 他内心已经酸的冒泡了,偏偏再往上挪挪目光,又能看到三殿下那张和瑜儿姐姐一模一样的脸…… 五。 雷。 轰。 顶。 贺小侯爷呆若木鸡。 谁知裴昭珩见他還沒脱完,還困惑的歪了歪头,道:“子环?” 贺顾眼神呆滞的看了看他,“啊”了一声。 三殿下道:“……你怎么不动了。” 贺小侯爷拽了拽還沒松开的裤头:“……” 他有些悲愤的想,算了,我才十六岁,還会再长的……丢人就丢人吧。 這才动作磨磨蹭蹭,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裤子脱了,只留下一條晃晃荡荡的小亵裤。 他也沒敢抬头去看三殿下神色,脱了裤子便打开隔间和汤池的门,飞快的跳进了温热的池水裡。 裴昭珩方才见他那样子,也猜出了他几分心思,此刻见他這般逃也似的跑了,更是好笑,却也只能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跟着踏进了池水。 贺顾撩了撩水,還是沒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道:“殿下……您……您還真是天赋异禀啊……” 毕竟上辈子他好歹,也是在军旅裡呆了十几年,和兄弟们放风撒尿比大小,那更是不值一提的寻常事,沒事儿总要比一比的……可即便如此,三殿下這“個头”,也算的上他头一回见了…… 真是叫人艳羡啊……咳。 他說的小声,三皇子却沒听清,蹙了蹙眉,道:“什么?” 贺顾干咳一声,道:“呃……沒什么沒什么。” 又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這些年殿下一個人,在金陵過得還好么?”這次裴昭珩听清了,沉默了一会,答道:“富贵闲人,沒什么不好的。” 二人在池水裡虽然隔了一丈远,贺顾抬头却也能见到裴昭珩垂着的眸,和温热水汽凝结在他纤长眼睫上后,缓缓滚落的晶莹水珠…… 三殿下這模样、语气……又让他想起了,曾经庭前月下,也這般自嘲,說自己不過是個闲人的瑜儿姐姐了。 贺顾心中微微有些触动,暗道,果然是姐弟,便是身份有碍,骨子裡却都是胸有沟壑、不甘蹉跎年华、虚度光阴的人吧。 姐姐是女子……倒也罢了,可三殿下那般才学、又同样是嫡子,却要因着一副孱弱病体,被发配到金陵去,虽說江南也是富庶之地,可他是皇子,自然還是留在汴京君父脚下,才好有所作为的。 三殿下……心中,其实也是不甘的吧? 便是前世相见时,听他口吻,似乎已经释然了。 但那时候,他毕竟也已是個被岁月打磨了许多年的中年人,可如今,這個十八岁、正在最好年华的三殿下,真的能毫无遗憾、毫无执念么? 贺顾看着他,半晌,终于忍不住道:“殿下……若是不想做闲人……也不是不行吧?” 他這话明显叫裴昭珩有些意外,见他抬眸看自己,贺顾认真道:“……我近来悟到一個道理,人活一世,也不過短短几十载,有什么想要的、在乎的,与其放在别人手裡,让別人掌握着,摇尾乞怜,最后搞不好還落一场空,倒不如拼一把,即便最后发现不成,也算无悔了。” 虽则此处只有他和三殿下二人,贺顾這话,却仍說的极为隐晦,只字未提争储、夺嫡之言,可贺顾相信,以三殿下的聪明,只要有心,也不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只是见裴昭珩不言,他才又补充道:“……就像我和长公主殿下,我如今做了驸马,于朝堂之上,此生都注定是沒甚作为了,可我却也想叫长公主殿下,一生過得顺遂安稳,衣食无忧,如今陛下娘娘在,自然是爱重姐姐她的,可是若到了十年、二十年后呢?倘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公主府又是否還能维持今日這般光景?” 贺顾說着顿了顿,转头看裴昭珩,却见他面色淡淡,只注视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贺顾道:“……我知道,方才我這话,是有些冒犯,旁人听了搞不好還要說我大逆不道,只是我也并非有意要咒陛下娘娘,我……” 裴昭珩道:“无妨,子环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无甚错处,此地只你我二人,不必拘礼。” 贺顾见他真的不介怀,這才继续叹道:“我便也只能打理府中家产铺子,经商以求留下几分家业,指望着能保得瑜儿姐姐将来衣食无忧,只是……” 只是…… 财毕竟只是财,若是沒权倚靠着,总有保不住的那天。 可這话,眼下跟三殿下說……却又有些为时過早。 贺顾正在苦恼,還能怎么旁敲侧击,暗示一下,却听裴昭珩忽然道:“子环娶了皇姐,废了今后仕途,便不悔么?我听闻你今年年初,才和贺老侯爷自承河平乱归京,你擒了贼首,得了父皇夸赞,难道……你以后便不想再纵马疆场了嗎?” 贺顾一怔,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殿下若要问我還想不想纵马疆场,我自然是想的,可若要问我悔不悔……” 他抬头,看着裴昭珩,定定道:“为了殿下,贺顾不悔。” 裴昭珩:“……” 贺顾這笃定且毫不犹豫的八個字,几乎一字一句,都敲在了他心上—— 字字都惊心动魄。 他心中分明知晓,子环为了的那個“殿下”,是哪個殿下,却仍忍不住为此心驰神荡。 贺顾說完,已经靠回了池壁边,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道:“……纵马疆场這种事儿,若是为着保家卫国,那還好,若是给别人当刀使,那還是免了吧。” “我脑子不大灵光,可不想做别人的刀,真要领兵,保不准就被人忽悠了去,還是吃瑜儿姐姐這碗软饭,来的轻松。” “不過殿下与我不一样,只要身子能好起来,想做什么又不能成?” 贺顾想及此处,认真道:“回头我介绍一個大夫给殿下,定然把殿下你這肾虚的毛病给治好了,到时候殿下活蹦乱跳,不就再也不用回金陵去了么?” 裴昭珩:“……我只是畏寒,并非肾虚。” 贺顾“害”了一声,扶着池壁,正要再說,却忽然沒来由的脚底一滑,当即便往前头栽了過去。 裴昭珩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道:“小心……沒事吧?” 贺顾也给唬了一跳,大约是這池子裡太暖和,泡着泡着就让人脑壳发昏,他這才一时走神,差点滑了個跟头,還好三殿下接住了他,否则便是在水裡怕也得摔傻了。 只是…… ……此刻仰倒在三殿下怀裡,总感觉這姿势有点不大对劲…… 而且有個什么东西,抵着他……大腿了。 贺顾也是男子,且他又不傻,自然很快就反应了過来那是什么,抬眸有些震惊的看向了三殿下,咽了口唾沫,半晌,才艰声道:“殿下……你……” 裴昭珩明显也察觉到不对了,他一把将贺顾扶了回去,有些狼狈的侧過目光。 “可能是……太热了。” 贺顾:“……” 看来說三殿下肾虚……還真是冤枉他了……這看起来不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