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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 第9节

作者:未知
第11章 贺顾动作顿住,开始在脑海裡飞快的一一回顾起待选驸马的竞争对手们,试图猜出這個对他敌意颇大的家伙是谁。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来,另一個人又道:“圣上重礼制,便是再看重,选驸马的规制和章程,岂会轻易說废就废。” 這人的声音冷冷的,贺顾却立刻就认了出来—— 這是他老师,户部尚书王庭和王老大人的次子,王沐川。 王老大人二十三岁进士及第,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才名遍天下,当初贺老侯爷为了把自家儿子塞进人家王府的家学裡去,实在沒少费功夫。 贺顾在王府家学从小念到大,照他自己的话說,他和王二哥那简直就是穿一條裤子长大的交情,熟的不能再熟。 虽然王二公子性子冷,嘴又欠,时常对他冷嘲热讽,但贺顾一直觉得他只是生性如此,从来不曾介意。 這不,眼下王二哥不就在旁人面前替他說话了么? 不過上辈子,尽管贺顾记不得是哪一年了,王沐川可是高中了二甲传胪的,虽然贺顾死时,王二哥還巴巴的在翰林院苦熬资历,但他這般清贵的出身,日后一旦熬出头来,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他来凑选驸马這热闹干嘛??科举不考了? 贺顾心裡感觉有点不对劲,他重生后很多事好像都沒有按上辈子的剧本来啊。 难道是因为他的缘故? 贺顾想罢,索性掀开马车车帘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宫门前已经凑了七八個官家子弟。 這些人生的都還算端正,個個衣着光鲜—— 毕竟不管愿不愿意,来都来了,不穿的体面点,不仅丢人不說,万一给宫中贵人添了堵,认为他们不敬公主,沒准儿還得触霉头。 這些人年纪不等,多是十八九、二十来岁,甚至還有一個面向颇为成熟、唇边微须的,看起来起码得有三十多了。 贺小侯爷发现,自己竟然是年纪最轻的那個。 他一下马车,立刻就吸引了众人视线,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传了长阳侯夫人送府中大公子画像进宫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宫中似乎十分中意贺顾,是以刚才才会有人心生不忿。 贺顾无视众人各异的目光,在人群裡一眼就找到了王沐川。 王二公子虽然生的清俊,可惜他面相有一個致命缺点,便是眼白甚多,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总会让人觉得他在翻白眼,一脸的不屑和蔑视。 偏偏王沐川又话少寡言,渐渐地就有了恃才傲物、目下无尘的名声。 王二公子刚才那番话一說,再加之他這双死鱼眼,果然很成功的激怒了那個编排贺顾的青年。 “你什么意思?!” 這人生的方面耳阔,本来五官尚且還算端正,却偏偏要穿一身白到闪瞎眼的锦衣,看起来实在不协调。 不巧王二公子今天也是一身白衣—— 俗话說的好,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王二公子白衣如雪、眉目英俊,气质清贵,他二人不在一起還好,乍一起了争执,众人视线聚過去,那开口青年硬生生被王沐川衬出三分土味来,活像是個沒甚品味、又审美堪忧的暴发户,十足十的辣眼睛。 有了這么磕碜的绿叶,兢兢业业的衬托,就连王二公子那双死鱼眼,都显得不那么招人恨,反而有了种目光冷寒的感觉。 王二公子的死鱼眼毫无情绪的看了一眼那人,口吻平淡:“沒什么意思,陛下不是会徇私枉法之人,勿要以己之劣,度天子之坦荡胸怀。” 他這话說的,压根儿让人沒法反驳,毕竟王二吹捧的是当今天子,吹捧天子那不叫吹捧,那叫仰慕圣德。 敢說不是? 您怕不是反了。 那青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把目光转向沒忍住“噗嗤”笑出声的贺顾,狠狠剜了他和王沐川一眼,扭头過去不說话了。 贺顾笑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他出丑,而是笑王沐川。 别人听了他刚才的话,可能還会以为這人怎么如此媚上,沒有一点风骨,读书人拍起马屁竟然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实在不要脸。 只有贺顾知道,王二哥虽然表情看起来实在很嘲讽,說的每一句话却都是发自真心的。 他走上前去,道:“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王沐川的死鱼眼转過来,在贺顾身上转了一圈,凉凉道:“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贺顾被他怼习惯了,不以为意,又道:“老师知道你来选驸马嗎?你的八字和画像又是谁递进宫的?” 肯定不会是老师王老大人,难道王沐川也有一個不安生的后妈? 但是老师只有一位夫人,情意甚笃,并无妾室啊。 王沐川面无表情:“我自己要来的。” 贺顾一愣:“什么?” 王沐川道:“我已弱冠,不像你還乳臭未干,我自己想娶公主,自然不必经由他人之手。” 贺顾:“……” ……他可得努把力,千万得选上,不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老师啊。 万一他沒选上,王二哥选上了,回头老师知道了不得气昏過去? 宫门前的一個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的内官数了数人数,道:“各位公子爷们,還差三位,若是午时之前他们還沒到,咱家便要带着各位入宫了。” “咱家是内廷司掌事吴德怀,好教各位爷知道,這次内廷司奉命操办,为长公主殿下择选驸马,考察共分为三环:一为殿前对答,二为文试,三为武试。” “陛下和皇后娘娘爱重公主殿下,今日定然要亲自考校你们,各位今日如何表现,日后便有什么造化,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吴公公语罢,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午时已到,陛下有命,公主的婚事需得两厢情愿,既然他们不愿意来,便算做弃权了,各位若是现在有反悔的,也可自去,陛下不会追究。” 当今圣上果然是位仁君,自古以来,多得是儿女看上了哪個,就算瓜不甜也要强扭着赐婚的皇帝,临了了還允许反悔的,倒是头一次见。 吴公公话音刚落,贺顾就见到人群裡,果然有几人愣了愣,面色都有些阴晴不定,显然正十分纠结。 他想娶公主還娶不到,這些人倒好像多勉强一样。 贺顾心道不乐意就赶紧滚,长公主那般神仙样的女子,若是真配了你们,那真是一朵天山雪莲插在牛粪上,你们倒他妈的委屈上了。 看见他们這幅模样,贺小侯爷都觉得,真是气煞人也! 与此同时,皇宫内苑。 空旷的宫殿裡摆了十多张长案,两個小宫女正在一一往岸上布置笔墨纸砚,一個一边布置一边挨头擦脑的跟另一個說:“诶,今日选驸马,我方才来时瞧见了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兰疏姐姐呢,难道殿下今日也要亲自来看么?” 另一個小宫女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多半是来陪着皇后娘娘的,昨晚上我跟着李嬷嬷值夜,娘娘竟又犯病了,一晚上都在喊殿下的名字,折腾了大半宿,后来是嬷嬷亲自去庆裕宫請来了殿下,娘娘才好呢……” 刚才說话的小宫女惊得捂住了嘴,小声道:“什么?娘娘不是都大半年不曾……” 她话音未落,殿门外就传来了一個脚步声,两個小宫女吓得连忙闭了嘴,又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布置起书案来。 脚步行至殿门口,果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看了看殿内两個小宫女,道:“青珠、黛珠,布置的如何了?” 青珠忙站起身福了一福,道:“回嬷嬷的话,已布置好了。” 李嬷嬷点头,道:“一会各位待选的公子爷们就要来了,你们收拾好便退出去吧,不要惊了贵人们。” 两個小宫女连忙点头应是,收拾好东西赶紧退了出去。 沒多久,果然吴公公带着一行人进了殿,道:“先在此等候圣驾吧。” 贺顾侧头看了一眼殿内布置的书案,心中暗暗觉得有点奇怪。 早年间,本朝给公主选驸马,考虑的一向都只有家世品貌。 毕竟选驸马,是要和公主過日子的,若是出身太差,和金枝玉叶的公主难免過不到一块去,门当户对便是這個道理;二是长相若太磕碜,日后成了亲,公主天天看着,也难免添堵。 后来虽然因为言官纳谏,要防外戚干政,驸马便不可在成婚后任朝中实职,有点头脸和家底的高门沒几個愿意送自家儿郎来做這驸马。 只有那些家底薄,家世不上不下、又实在沒什么才华的,正儿八经沒啥出路,愿意为了做驸马的丰厚赏赐搏一搏。 当然了,他们就算愿意,宫裡贵人也未必看得上他们就是了。 只是贺顾寻思,今天给长公主选驸马,也搞得太過于复杂了吧…… 要文试、要武试、還要殿前对答……陛下這么严格,难道就不担心筛选到最后,一個合格的也不剩了? 他正在琢磨着,就听吴公公气沉丹田道:“陛下、娘娘、长公主殿下到。” 贺顾一愣,连忙跟着众人纷纷跪下叩首。 皇帝和皇后坐在上首御案后,长公主落座的小案前却布了道珠帘,贺顾望不清帘后的人,只觉长公主便只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一個剪影,都漂亮的像是一副意境高远的美人图。 终于等来這一天了,贺顾心潮微微澎湃,看着那個人影,终于沒忍住,在心裡暗挫挫的叫了长公主的名字—— 瑜儿姐姐……等我来娶你。 第12章 人已到齐,皇帝从吴德怀手裡接過名册,草草扫了一眼,道:“有三個沒来?” 吴德怀垂首敛目,揖道:“回陛下的话,午时已到,三位公子仍未至太和门,老奴便依陛下所言将他们三人从名册上划去了。”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殿下跪着的七八位官家子弟们,一一扫過,看到贺顾时他目光顿了顿,转头看了眼皇后。 陈皇后果然也一眼注意到了贺顾,眼底喜色连挡都挡不住。 皇帝把目光又转回了殿下,這次他注意到了一個穿白衣的青年,愣怔了片刻,道:“你是……王家二郎?” 王沐川叩首道:“草民王沐川,叩见陛下。” 皇帝蹙了蹙眉,道:“你来选驸马……你父亲可曾知晓?” 王沐川道:“回陛下的话,家父不知。” 贺顾嘴角抽了抽,心道就算不知,你也不能在陛下面前這么耿直啊…… 這不是相当于直接告诉皇帝,王老大人不愿意让儿子尚公主,他是偷偷摸摸来的了么? 皇帝果然蹙起了眉来,他看着殿下跪着的王沐川,眼神裡隐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今年春闱落榜的事……朕也听王老大人提過了,然你年纪轻轻,能過乡试中举,已是十分难得。便是会试落榜一次,回去好生准备,三年后再来,未必不能取中。” “如今你不好生读书,等着来年春闱再考,倒是来凑這选驸马的热闹,是何缘故……” 他话音未落,珠帘后的长公主却轻咳了一声,皇帝听到后面色一怔,果然不再說了。 王家家门清正,王沐川断然不可能会为了一点赏赐,断送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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