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黑色天使翅膀
重案組一行人來到精神病院調查，何家輝也跟了過來。
來到案發現場，何家輝首先觀察了周圍的環境。
楊立信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屬於重犯，即便是他在接受治療，也是被關在單間裏。
單間裏並沒有窗戶，天花板上有通風口，房門上有一個觀察口，可以看到裏面的情況。也就是說只有通過房門，才能夠接觸到裏面的人。
何家輝又看了看牀上的死者，的確就是楊立信。
楊立信的手捂在胸口上，身體微微蜷縮，臉上表情扭曲，看看樣子死前是很痛苦的。
“看起來他的身上並沒有沒有外傷！手捂在胸口上，表情痛苦，大概率是心臟出現問題，引起的猝死。”
何家輝說着，望向精神病院的院長，開口問道：“你們這裏的病人，住進來之前，都是要接受體檢的吧？楊立信的身體有沒有問題？”
院長很果斷的搖了搖頭：“我已經將這位病人入院時的體檢報告拿來了，他的身體身體很健康，心臟也沒有什麼問題。”
“那你們的用藥呢？會不會是藥物的副作用造成的？”何家輝又問道。
“我們的給病人用藥，都是嚴格遵守醫囑的。而且根據精神評估報告顯示，這位病人的情況並不嚴重，不需要使用強效的鎮定類藥劑，應該不會產生很嚴重的副作用。”院長立刻答道。
何家輝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如果病人的身體沒有問題，醫院的用藥也沒有問題，那楊立信很有可能死於中毒！”
“中毒？”旁邊的馬軍接着說道：“病人進來之前，肯定不能攜帶私人物品，楊立信又是重犯，更會仔細檢查，他自己不可能攜帶毒藥進來。
而且楊立信的律師搞出他有精神問題這一招，也說明楊立信應該有比較比較強烈的求生欲，他不想死。如果是中毒的話，那麼他極有可能是死於謀殺。”
何家輝則接着問道：“院長，其他的病人，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情況，或者其他不正常的表現？”
院長想了想，開口答道：“倒是沒有發現身體不舒服的病人，至於不正常的表現嘛，這裏是精神病院，被送到這裏的病人，每個人的表現都不正常。”
“其他病人都沒有事，只有楊立信中毒身亡，這應該是專門針對他的謀殺。”何家輝接着問道：“院長，昨天都有誰接觸過死者？”
“這個嘛，恐怕有不少。醫生、護士、護工、保潔、病人，都有可能接觸過他。”院長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
“阿sir，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裏的作息時間吧。每天早晨六點半，起牀的鈴聲響起，六點半到七點半是洗漱的時間，同時我們會在全院範圍內播放舒緩的音樂，幫助患者平復情緒。
七點半洗漱完畢後，是早餐時間，所有病人會去餐廳喫早餐，早餐後會返回各自的房間。之後我們會給病人發藥，讓病人服用。這個過程一般會持續到八點半以後。
九點鐘的時候，醫生開始查房，查房一般會持續一個小時。到了十點鐘，會給病人分發一次點心。
十點到十一點，是自由活動時間，病人可以待在房間裏，也可以去活動室打牌、去娛樂室看電視，去圖書室讀書看報紙。
上午十一點鐘，會進行第二次發藥服藥，十一點半開始喫午飯，午飯結束後，依舊是自由活動時間，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
期間我們會發放一次水果，大約是下午兩點到三點之間吧。下午五點之後，就是喫晚飯，晚飯後也是自由活動時間。
晚上八點鐘，所有病人都要返回房間，然後護士會前往各個病房，清點人數，同時給病人發藥服藥，病人吃了藥之後，就可以休息了。”
“楊立信的作息時間也是這樣的麼？”何家輝立刻問道。
“除了那些生活不能自理、以及有暴力自殘行爲的病人，其他人都是這樣管理的。有暴力和自殘行爲的病人，我們擔心他傷到其他病人或者傷到自己，會限制他們的行動能力。”院長回答說。
“楊立信可是連環兇殺案的兇手，他殺了四個人，你們將他和其他病人放在一起，就不擔心麼？”何家輝又問道。
“赤柱監獄裏，終身監禁的囚犯，不也跟其他犯人關在一起麼？”院長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
“這位病人有自理能力，而且精神狀態還不錯，沒有表現出暴力和自殘的情況，我們不可能限制他的行動，我們能做到的，也只是給他一個單獨的房間。”
何家輝則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光是每天這幾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楊立信就能接觸到一大羣人，這等於是要在整個精神病院裏排查兇手。
“這麼多人排查起來又是個複雜的工程！”想到這裏，何家輝開口說道；“院長，我們需要醫院裏所有職工、病人、以及昨天來的探視者的資料。”
院長想了想，點頭答道：“可以，但涉及的人數比較多，需要給我一天時間準備。”
……
馬軍拿着法醫報告，來到了何家輝面前。
“法醫那邊已經有了結論，楊立信的確是中毒身亡的。準確的說，是一種化合物，會抑制中樞神經系統，導致心臟驟停。”馬軍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這不是一種常見的毒藥。”何家輝眉頭微微皺起。
常見的毒源，主要包括農藥殺蟲劑、毒鼠強、氰化物、砷化物，以及有毒植物。另外就是過量服用或者注射毒品，也會致人死亡。
在調查中毒案件的時候，查找毒源往往能帶來很多的線索，甚至可以直接破案。
而這一次，楊立信中的毒，顯然不是市面上常見的毒藥。連死者中的是什麼毒都不知道，更別說去查找毒源了，這無疑是增加了破案的難度。
“看來只能用最傳統的方法，篩查精神病院的人員！”何家輝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精神病院送來的人員信息，工作人員加病人，一共有五百多人。我們組一一進行篩查的話，需要好多天，你得過來幫忙。”馬軍開口道。
何家輝沉吟片刻，開口說道：“病人入院的時候，一般不允許攜帶私人物品，他們不太可能將毒藥帶進來，可以先不管他們。
工作人員也不是每天都上班的，昨天肯定會有人休班，咱們先從昨天上班的人查起。再加上昨天來探視的人員這樣的話，範圍會縮小很多。
以楊立信現在的情況，不可能是爲財和爲情殺人，那麼兇手毒殺他，肯定是仇殺。而這又會分爲兩種可能性，仇家直接動手，或者是仇家買兇殺人。
如果是仇家買兇殺人的話，那麼這個兇手必然會獲得一筆來路不明的資金，我們需要監控，精神病院裏有誰開始大手大腳的花錢。
而如果是仇家直接動手的話，又會分爲兩種情況，一是仇家原本就是在這所精神病院裏，死者住進這家精神病院，剛好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二就是仇家爲了報仇，專門進入這家精神病院，然後伺機將死者毒死。優先看一看，有誰比死者更晚來到精神病院！”
短短的幾分鐘，何家輝便確定了有限排查的方向。
而幸運的是，何家輝的排查方向是正確的，重案組很快就找到了可疑的人。
“有兩名保潔員，是死者住進精神病院以後，才應聘進去工作的。其中一個人，你猜是誰？”馬軍開口問道。
何家輝都沒有思考，直接答道：“是不是火影忍者殺人案中，被害者的親屬？”
“原來你早就已經猜到了？”馬軍有些詫異的問。
“我都說了，這是仇殺。跟楊立信有深仇大恨的，也就只有那四個被害者的親屬了。”何家輝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
“四個被害者當中，三個是中文大學的學生，能考上中文大學的，肯定都是被家人寄予厚望，卻突然被人殺死，家人能不怨恨！特別是死者的父母，絕對有動機殺人的。
所以我覺得，這三個被害者的家人，下手的可能性比較大。至於那個物業管理處主任，他留下一個未成年的女兒，他的家人還要照顧這個孩子，應該不會動手殺人。”
“又被你猜對了！”馬軍長嘆一口氣，接着說道；“我們排查到的嫌疑人名叫吳美琪，她就是學生副會長方墨軒的母親！
在楊立信被關進精神病院之後，吳美琪便來應聘精神病院的保潔員，她應該是想找機會接近楊立信，然後將他毒死。另外她昨天的確來上班了。
我們剛纔打電話，跟院方確認過，他們並不知道吳美琪就是方墨軒的母親，吳美琪應聘的時候，很明顯是故意隱瞞了這一點。”
“是誰把吳美琪招進精神病院的？”何家輝立刻問道。
“你是擔心精神病院裏還有吳美琪的同夥麼？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們查過，精神病院裏應該沒有她的同夥。”
馬軍接着介紹道；“精神病院的保潔員薪水比較低，人員流動性比較大，很多保潔員幹不了多久，就會辭職，所以精神病院常年會招聘保潔員的。
而且招一個保潔員，基本上就是填個電話和住址，哪有查家庭情況的。我也問過精神病院，他們的說吳美琪平時也不怎麼談自己的家庭情況。”
此時，馬軍的手機短信聲響起，他拿起手機看了看，然後開口說道：“搜查令已經下來了，我們現在去逮捕吳美琪，然後搜查吳美琪的住處！”
……
吳美琪並沒有在家，她的住處也沒有人。
“我剛纔給精神病院打過電話，吳美琪今天並沒有去上班，她該不會是殺完人跑路了吧！”馬軍開口說道。
何家輝則走到冰箱前，打開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衣櫃，開口說道；“冰箱裏是滿的，還有一塊新鮮排骨。衣櫃裏也是滿的，四季的衣服都沒帶，角落裏還有行李箱，應該不是跑路。”
“那吳美琪應該是有事情出去了？我們留下來守株待兔，等她回來。”馬軍開口道。
何家輝則開口問道：“如果你是吳美琪，你替自己的兒子報了仇，這時候你會去哪裏？”
“我明白了！”馬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立刻查一下，方墨軒的骨灰放在哪裏！”
……
在香江，政府提供的骨灰龕雖然很便宜，但是要排隊好幾年才能得到。
而商業性質的骨灰龕，最便宜的也要五萬塊，風水好一些的，幾十萬到上百萬的都有，若是放在寺廟這種地方，那更是天價。
這裏說的還是方格大小的骨灰龕，而不是墓地，香江一塊墓地價格頂的上一套千尺豪宅，是富豪纔有錢享用的。
方墨軒的骨灰龕位於一棟建築的六樓，這裏是一傢俬營的骨灰龕場。
警方來到這裏時，果然看到吳美琪和她的丈夫都在這裏，他們站在方墨軒的骨灰龕前，閉着眼睛，雙手合十，正在默默祈禱着，彷彿是在告訴方墨軒，自己已經替他報了仇！
馬軍走上前，開口說道：“吳美琪女士，關於楊立信被害一案，我們需要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吳美琪睜開眼睛，淡然的笑了笑：“好，我跟你們走。”
隨後吳美琪望向自己的丈夫，開口交代道；“能夠給兒子報仇，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今後的日子，你要照顧好自己。”
“你放心，我給你找最好的律師！我等你出來！”丈夫一臉深情的望着她。
聽到兩人的對話，吳美琪的丈夫顯然也是知情人，於是馬軍接着說道：“方先生，你也需要跟我們一起回警局，協助警方調查。”
……
法證也完成了對吳美琪住處的搜查工作，返回警局彙報情況。
“我們在吳美琪的住處，發現了一個包裹袋，裏面有這些東西。”法證拿出幾個證物袋，指着裏面的東西接着道：
“這是一個膠囊盒，裏面沒有膠囊，但卻有一份使用說明。這份使用說明上說，這個膠囊的外觀和大小，跟齊拉西酮膠囊一樣。而齊拉西酮是一種抗精神類藥品。
使用說明上還說，服用這個膠囊，兩到四小時內會因爲心臟麻痹而死亡。我判斷將死者毒死的東西，就是這個膠囊盒裏的膠囊。
跟這個膠囊盒放在一起的，還有一份招聘精神病院招聘保潔員廣告，以及一本《聖經》，我問過精神病院，招聘廣告就是他們貼的，我也查過那本《聖經》，就是普通的《聖經》。”
“毒藥和《聖經》放在一起？有意思。”何家輝說着，眼角餘光猛然瞄到了另外一個證物袋，心中猛地一驚。
“這個證物袋裏是什麼？”何家輝立刻問。
“我剛纔不是說，膠囊盒，聖經和招聘廣告，都是放在一個包裹袋裏麼？這就是那個包裹袋。我也查過，就是一般的包裹袋，上面沒有找到線索。”法證開口答道。
然而何家輝卻望着這個包裹袋，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在包裹袋上，印着一個圖案：一對黑色的天使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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