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買兇殺人
交代案情這種事情,一旦跨過了那道心理門檻,打開了話匣子,之後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何家輝與馬軍二人,重新坐回了審訊桌前,胡濤也開始老實交代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我出獄以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去投靠之前做泊車小弟時認識的朋友,朋友就又託朋友,最後介紹我去一家地下賭場看場子。
那家地下賭場距離我住的地方並不遠,就在凱達貨櫃場西邊的一個民宅裏,而且賭場只有天黑以後纔會開。我是看場子的,一整夜都會待在賭場裏。
我已經在那家地下賭場裏,幹了兩個多月了,前天晚上我也在那裏。我之前說晚上在家裏睡覺,也是因爲怕你們告我從事賭博活動。”
“賭場的詳細地址給我,還有賭場的幕後老闆是誰,規模有多大,大約有多少馬仔,全都給我講清楚!”馬軍一臉陰冷的說道。
事到如今,爲了洗清自己的殺人嫌疑,胡濤也只能老實交代,將賭場的信息透露給了警方。
結束了對胡濤的詢問,何家輝和馬軍,臉上都浮現出凝重的色彩。
“如果胡濤說的是真的,他整夜都在地下賭場裏看場子,那他真的不可能跑去駱克道殺人。”馬軍開口說道。
何家輝點了點頭:“看來那個扯掉兇手的外套的目擊者李永輝,很有問題。按照李永輝的敘述,他之前沒有見過胡濤,也沒有翻看過兇手的外套。
但是給兇手做的拼圖,李永輝給出的兇手樣貌,胡濤一個樣,讓李永輝辨認照片,他也便認出兇手就是胡濤。
但若是胡濤的不在場證明真的成立,那無非就是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兇手跟胡濤長的很像,李永輝認錯了,第二種可能是李永輝故意栽贓嫁禍胡濤。”
馬軍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們之前調查過胡濤的家庭情況,他上小學時母親便病故了,後來父親又給他娶了個後媽,他跟後媽的關係並不好,所以中學沒畢業就成了小混混,跟家裏斷了聯繫。他並沒有兄弟,應該不會有人長的跟他很像。”
“那大概率是那個目擊者李永輝栽贓嫁禍了!”何家輝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我們還是得先確認胡濤有沒有撒謊。”
“我們今天晚上就去端了那個地下賭場!”馬軍說着看了看手錶,接着道:“那個地下賭場的規模還不小,得找軍裝部門支援,時間還來得及,我現在就去找黃sir彙報。”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另外再派一個人盯着李永輝!如果胡濤有不在場證明的話,那麼李永輝就是頭號嫌疑人!”何家輝開口提醒道。
……
高婧坐在車中,一臉興奮的望着窗外,這是她第一次執行抓捕任務。
上一次去抓捕疑犯,何家輝沒讓高婧參加,他擔心高婧這個沒有經驗的菜鳥,遇到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會有危險。
而這一次來搗毀地下賭場,何家輝覺得可以讓高婧來體驗一下抓捕過程,積累一點經驗。
早在1891年,英國殖民者就公佈了所謂的《賭博條例》,明面上禁止了香江的賭博活動,後來又經過屢次修正,這條一直沿用下來。
根據香江的《賭博條例》,非法賭博的參與者,只會被處以250塊的罰金,這在八十年代以前,還是一筆數額不小的罰款,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去超市偷個麪包的罰金,都比這個高。
至於非法經營賭博,最高也就是監禁兩年,找個好律師,再加上認罪態度良好的話,可能交點罰金,加上社會服務令就夠了。相比起其他罪責,判罰也不算重。
也是因爲賭博的判罰比較輕微,所以無論是開賭場的還是參賭的賭徒,都不會跟警察死磕到底,沒有人會爲了區區250塊錢的罰金,再多上一條襲警的罪名。
所以抓賭對於警方而言,也是危險度比較低的任務,很適合新人練手積累經驗。
雖然抓賭基本沒啥危險,但何家輝還是開口囑咐道:“高婧,你是第一次執行抓捕任務,一會千萬往前衝,跟在其他師兄後面,先看看別的師兄是怎麼做的。”
“明白,何sir!”高婧興沖沖的說道。
“還有,如果遇到抵抗,也不要慌張,能後退就儘量後退,能躲的話就先躲起來,萬一要是對方有槍的話,不要馬上還擊,優先尋找掩體。”何家輝接着囑咐道。
“知道了,何sir!”高婧又一次點了點頭
“另外,你是女警,說不定會有社團分子嘴裏面對你不乾不淨,這個時候要忍耐,不要跟對方起衝突,畢竟是衆目睽睽之下,不能留下把柄。等把人抓回警局,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有的是辦法整他!”何家輝接着道。
“都知道了,何sir,你怎麼比我大哥還嘮叨啊!”高婧有些無奈的說道。
“可不就是你大哥讓我看着你的麼!”何家輝開口道。
此時,對講機裏傳來了馬軍的聲音:“指揮中心呼叫各單位,指揮中心呼叫各單位,大家準備,聽我指令,十秒倒計時,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行動!”
隨着馬軍一聲令下,周圍的警察立刻開始了行動。重案組加上軍裝警員一起衝向了那家地下賭場。
“警察,都別動!”
“所有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下!”
一陣嘈雜的喊聲響起,警方迅速的控制住了局面。
抓賭對於何家輝而言,只是小場面,他對於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興趣,於是慢悠悠的跟在後面,走進了地下賭場。
所有的賭徒全都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場面已經被警方輕鬆控制住。
跟之前所料的一樣,沒有人會爲了區區250塊的罰金去反抗警察。
何家輝看了看周圍,找到了馬軍,開口問道:“地下賭場的負責人抓到了麼?”
“抓到了,就是這傢伙。”馬軍指了指旁邊地上,正雙手抱頭的一個皮膚黝黑,長相帥氣小夥,接着說道:
“我剛纔問過了,這傢伙叫薛家強,以前是做外圍艇仔的。他只是個嘍囉,不是什麼大魚。這個地下賭場,也不是他開的,應該是他背後社團搞的。”
香江人喜歡足球,也喜歡看球,更有很多人喜歡買足球博彩,於是便產生了非法的外圍賭球,而所謂的艇仔,就是負責跟客戶收取注金的人。
一般情況下,艇仔收取注金也會有些提成,所以艇仔的性質就像是公司的銷售,負責找客戶推銷。他們距離核心決策層還遠得很,所以在警方的眼中,也沒有什麼價值。
何家輝盯着那個外圍艇仔,直接問道:“薛家強,這個場子你負責是吧?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胡濤的人?”
“胡濤?我認識!他也是看場子的,應該就在這裏。阿sir,你要找胡濤麼?我幫你找!”薛家強說着望向周圍,彷彿是要幫警方找胡濤。
“不用找了,我剛纔看過,胡濤沒有在這裏。”何家輝並沒有透露,胡濤已經被警方逮捕的事情,他接着問道:“胡濤昨天晚上有沒有來過?”
“有的,我們昨天晚上還一起喝啤酒呢!”薛家強回答道。
“他一整晚都在?”何家輝接着問。
“他應該在吧!”薛家強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開口解釋道:“阿sir,我是看場子的,又不是看胡濤的,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着他。
不過我們這裏安裝了監控攝像頭,門口有,場子裏面也有,主要就是怕有人出老千。你們要是想知道胡濤在不在,可以看監控錄像!”
“原來還有監控錄像,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何家輝滿意的點了點頭。
……
48小時前的監控錄像自然沒有被刪除,警方調查的時候,也不需要查看一整晚的錄像,只要看一看兇殺案發生的時候,胡濤在不在賭場裏,就能確認胡濤的不在場證明。
調取賭場裏的監控錄像,找到了前天晚上案發的時間點,果然在監控裏找到了胡濤的身影。
這家地下賭場在元朗,而兇殺案發生在灣仔,隔着挺遠的距離,胡濤就算是飛過去,也來不及完成兇殺案,他的不在場證明,顯然是成立的。
何家輝反覆看了三遍監控錄像,終於開口說道;“沒錯,錄像裏的人就是胡濤,案發的時候,他在地下賭場,他有不在場證明,殺害葉浩偉的兇手不是他。”
“那就是目擊者李永輝有問題了。”馬軍輕嘆一口氣,接着說道:“兇手的外套是被他扯掉的,外套裏面剛好有胡濤的身份證。
之後他來警局給兇手做拼圖,拼出來的也是胡濤。拿胡濤的照片給他辨認,他又說胡濤就是兇手。可胡濤偏偏有不在場證明,這說明他一直在撒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完全就是一場戲,李永輝早就跟兇手串謀好了,兇手殺了葉浩偉之後,故意朝他的方向逃跑,然後被他扯掉外套,讓我們發現裏面的身份證。
然後他又來到警局,故意將兇手的拼圖說成是胡濤的樣子,等我們拿着照片給他辨認的時候,他就直接嫁禍胡濤。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胡濤有不在場證明!”
何家輝則補充道:“還有另外一點,也能作爲佐證。案發的時候,死者參加完同事的聚會,剛剛走出餐廳就被兇手捅死,但兇手是怎麼知道,死者什麼時候從餐廳出來?
要麼是兇手一直在跟蹤死者,在餐廳外面等着死者出來;要麼就是參加聚會的人,向兇手泄露了聚會結束的信息,兇手才能精準的出現在餐廳外,將死者殺死。現在看來,這個人就是李永輝!”
“那我們現在就去抓人麼?”這次說話的是小跟班高婧,去地下賭場抓賭徒,顯然是沒讓她過癮,她現在滿腦子裏的都是抓人。
馬軍則無奈的搖了搖頭:“抓什麼人,我們又沒有確鑿的證據!”
“胡濤明明有不在場證明,李永輝卻說他是兇手,他給我們提供假的兇手信息,這還不算是證據麼!”高婧開口費問道。
“他完全可以說,當時記錯了,也可以說,兇手長的很像胡濤,所以他就認錯了,記性不好又不犯法。而只要我們抓不住真兇,那就沒有辦法確認他是在作僞證。”馬軍開口解釋道。
何家輝則開口道:“我不是讓你派人盯着李永輝麼?問問情況怎麼樣,說不定會有線索。”
“我讓阿琛去盯着李永輝了,他當過臥底,接受過刑事情報科的訓練,跟蹤和盯梢水平都是一流,我現在就問問他那邊是什麼情況。”
馬軍說着,撥通了阿琛的手機。
幾分鐘後,馬軍回來反饋情報:“李永輝現在已經回家休息了,他今天下午的活動軌跡,阿琛都記下來發給我了。”
馬軍說着將手機遞給了何家輝,何家輝迅速的看了一遍,然後開口說道:“除了公司和家,李永輝下午的時候還去了一趟銀行,得查一下他的賬戶信息。”
“今天太晚了,銀行已經下班了,要查李永輝的賬戶,恐怕等到明天了!”馬軍開口答道。
……
次日上午剛上班,馬軍就拿來了李永輝的銀行賬戶流水。
“昨天下午李永輝去銀行是爲了取錢,他取走了三十萬的現金。”馬軍將李永輝的銀行流水遞了過去。
“三十萬,這數目可不小啊。”何家輝拿過那份銀行流水,迅速的翻看起來。
“除了這三十萬,上週的時候,他還從銀行取了三十萬,也是一大筆錢。”
何家輝指着一條取款信息,接着說道:“我現在有個猜測,上週他取走的三十萬,很可能是給兇手的定金,而昨天他取走的三十萬,則是給兇手的尾款!”
“你是說李永輝花了六十萬,買兇殺死了葉浩偉?”馬軍眉頭皺起,他想了想,開口說道:“據我瞭解,這個價格有點低了,應該請不到職業殺手。”
“你應該是辦過不少買兇殺人案吧?現在職業殺手的行情價是多少?”何家輝直接問道。
“一般都是要根據目標情況來定價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六十萬肯定找不到職業殺手。”
馬軍接着解釋道:“職業殺手都是通過經紀人接任務的,所以經紀人就會從中拿走一筆提成。如果是外面來的殺手,還有偷渡的費用和跑路的費用,都算進去的話,成本也挺高的。”
“既然六十萬請不到職業殺手,那業餘殺手呢?比如沒有中間商經紀人的那種,應該能請到吧!既然是沒有中間商,李永輝就必須親自去跟殺手交易。”
何家輝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如果李永輝昨天下午取的三十萬現金,是給殺手的尾款,那麼接下來的幾天,他肯定會將這三十萬的尾款交給殺手。”
“我明白了!”馬軍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縷笑容:“我們現在只需要二十四小時盯死李永輝,一旦他去找殺手交付尾款,那麼我們可以直接來一個人贓並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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