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破案進行時
何家輝之前也是西九龍警局的警員，而且程峯還邀請他加入重案組，所以程峯看過何家輝的檔案，知道何家輝曾經破過一起投毒案。
何家輝則開口介紹道：“那是在一個酒吧裏，現場的情況跟這裏差不多，也是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前聚會。當時兇手是利用溼紙巾下毒的。
他提前準備好了有毒的溼紙巾，擺在死者面前，然後還故意買了比較油膩的點心，死者吃了點心後，會用溼紙巾擦手，手上便會沾上氰化物。
然後在喫東西的時候，需要用手去拿點心，那樣的話氰化物就會沾到點心上，被死者喫進肚子裏。
由於溼紙巾都是各用各的，不會混用，使用這種方法，也確保了不會傷及無辜，只有死者會被毒死。”
“這一次的兇手，會不會使用了類似的手段？”程峯開口問。
“那就驗一下垃圾吧！”何家輝看了看桌子周圍，沒有發現垃圾桶，於是他叫來經理接着問道：“這一桌的垃圾，你們清理過了麼？”
經理立刻回答道：“如果客人沒有喫完的話，我們的服務員是不會主動清理垃圾的，一般情況下，都是客人喫完了，我們打掃的時候，纔會將垃圾清走。客人用餐所產生的垃圾，應該都會放在骨碟裏。”
“也就是說，喫飯時產生的垃圾，全都在桌面上。”何家輝說着望向了高安。
高安卻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們對每個人的餐具進行檢測時，就已經使用過的紙巾，還有骨碟裏的垃圾做過採樣，沒有發現氰化物！”
聽到高安彙報的結果，何家輝和程峯兩人的表情同時凝滯起來。
偵破投毒案，最重要的就是確定毒物來源，現如今毒物來源不能確定，案件根本就沒法查下去。
何家輝看了看周圍的佈局，開口說道：“如果是有人投毒的話，就必須要死者的手接觸氰化物，可是這裏是大廳，屬於公共區域，衆目睽睽之下，兇手該如何讓死者去觸碰到氰化物呢？”
“會不會是趁着死去衛生間動的手？”程峯開口問道。
“如果是去衛生間，出門的時候肯定會洗手的，手上不可能殘留氰化物。”何家輝開口道。
“說的也是，可如果死者一直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實在是想不到，他是如何接觸到有毒物的。”
程峯沉吟片刻，又望向了高安，接着道：“死者的衣服檢測了麼？他的身上沒有攜帶氰化物吧？”
“我們當然不會錯過死者的衣物，他的私人物品，還有衣服口袋，都檢測過，只有衣領的位置，發現了部分氰化物的殘留。但根據位置，那應該是他死亡前，口中的唾液流出來所導致的。”高安開口答道。
“衣服上也沒有，這就奇怪了。我們來喫飯，觸碰到的都是餐桌上的東西，如果餐桌上的東西全都沒有氰化物，那麼死者手指上的氰化物是從哪裏來的？”程峯皺着眉頭說道。
聽了程峯這幾句話，何家輝恍然驚覺，他開口說道：“程sir，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如果餐桌上的東西全都沒有氰化物，那麼死者手指上的氰化物是從哪裏來的，這句話有問題麼？”程峯不解的問。
“有問題！有大問題！”何家輝接着道：“你說的是，死者的手指上，氰化物是從哪裏來的！”
“對啊，法證剛纔就是這麼說的啊，在死者的手指上發現了氰化物。”程峯開口道。
何家輝立刻望向高安：“檢測結果是程sir說的那樣麼？只是在死者的手指上發現了氰化物，而手掌或者其他部位卻沒有發現氫化物？”
高安想了想，開口答道：“除了手指之外，手上的其他部位的確沒有用發現氫化物。”
“那手指上的氰化物，具體是在什麼位置？”何家輝又問道。
“氰化物主要是擊中在指尖的位置。”高安回答說。
“也就是說，手指背面指甲的位置，沒有檢測到氰化物了？”何家輝繼續問道。
“沒有。”高安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而且氰化物主要是集中在三根手指上，分別是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大拇指上氰化物極其微量，不像是跟氰化物直接接觸造成的，而更像是蹭上去的，至於小指上則沒有氰化物。”
何家輝立刻攤開了自己的手掌，開口說道；“我們日常使用手指的時候，最經常用到的就是拇指、食指和中指，最不常用到的就是小指，特別是小指的指尖，絕大多數情況是用不到的，所以小指上沒有沾到氰化物是正常的。
但大拇指上只是有微量的氰化物，這說明大拇指沒有直接跟氰化物接觸，那不太正常了。我們在使用手的時候，無論是拿、捏、握、擰，幾乎所有動作都無法避免使用大拇指。得是什麼樣的動作，只需要用到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而不需要使用大拇指呢？”
旁邊的程峯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後開口答道：“是摳！如果是用摳的話，應該不會用到大拇指。”
程峯說着做了個用手指摳的動作，接着道：“可這桌子上，有什麼東西是需要用手摳的麼？你們喝易拉罐飲料了？”
正常人說起“摳”這個動作，首先想到的肯定不是加藤鷹老師，而是用手指去摳易拉罐。
幾人紛紛搖了搖頭，杜秋生主動開口說道：“我們本來打算喫完飯後去唱歌，到時候再喝酒的。所以就沒有點酒，大家喝的都是茶。”
“沒有開易拉罐啊！那還要摳什麼東西……”程峯皺着眉頭開始思考起來。
何家輝則開口說道：“除了摳這個動作之外，用手按壓也會用到這三根手指，比如這個動作。”
何家輝說着，走到旁邊一張乾淨的圓桌前，伸出右手，直接按在了圓桌的轉盤上，然後開口說道：
“如果我想要轉動餐桌上的轉盤，就需要伸手按在轉盤上，而這個動作會用到比較長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至於短一些的拇指，幾乎是用不到的。”
程峯拿手比劃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個動作的確不會用到大拇指和小指，而且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也都是指尖的部位跟轉盤接觸，手掌是不會觸碰到的。
這也就是說，氰化物在餐桌的轉盤上，死者用手去推動轉盤的時候，那三根手中便接觸到了氰化物！”
旁邊的高安卻開口否認道；“程sir，剛纔我們檢驗桌上的菜品時，也檢驗過轉盤，並沒有發現氰化物。”
何家輝微微一笑，開口問道：“轉盤的正面，你們是沒有檢測到氰化物，但轉盤的背面，你們檢測過了麼？”
“轉盤的背面？”高安猛的一愣，轉盤的背面，他還真沒檢測過。
何家輝則繼續解釋道：“轉盤的背面，是很容易被忽視的一個地方，不光是因爲轉盤的背面不在我們的視線範圍當中，更是因爲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去觸碰那裏。
但某些情況之下，我們的手還是會觸碰到轉盤的背面的。比如我想要轉動轉盤，而裝菜的盤子已經佔據整個轉盤，在轉盤的正面根本就沒有位置讓手接觸到轉盤。
這個時候我爲了能夠轉動轉盤，只能將手反過來，伸到轉盤的背面，用手指頂住轉盤發力，從而達到轉動轉盤的目的。這個動作同樣會使用到比較長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而不會用到拇指。”
“我明白了，我馬上檢驗！”高安立刻回去檢驗轉盤的背面。
片刻後，高安帶來了檢測的結果：“何sir，跟你猜測的一樣，我們在轉盤的背面靠近邊緣的某個位置，檢測到了氰化物的殘留。
氰化物面積大約三釐米乘兩釐米，同時上面還有個指紋印，我們已經比對過了，跟死者的指紋一樣。”
程峯立刻還原了整個過程：“也就是說，是有人將氰化物塗在了轉盤背面的某個邊緣位置，然後死者想要轉動轉盤，手剛好碰到了那個地方。
之後他接觸過的筷子、湯勺和茶杯上，也都沾到了氰化物，之後他喫烤鴨的時候，用手去接觸了小餅，便將氰化物吞進了肚子裏，導致毒發身亡。”
毒源已經確定，案件終於取得了進展，接下來就要調查，投毒者是誰。
“既然確定毒源是在轉盤上，那調查範圍也就縮小了許多，投毒者肯定是能夠接觸到這張餐桌的人，這樣他纔有機會在轉盤的背面抹上氰化物。”
程峯說着，轉頭叫來了酒店經理，開口問道：“經理，你們餐桌上的轉盤，多久清理一次。”
酒店經理立刻答道：“每一桌客人走後，我們都會清理餐桌的，要不然新來的客人也沒法使用啊！”
“那你們是怎麼清理的？”程峯又問道。
“我們有專業的清洗劑，往餐桌上一噴，然後用抹布擦一遍，就能去除掉上面的油污，接下來再用清水和乾淨的抹布將清洗劑擦乾淨。”經理回答道。
“那上面的轉盤，只清理正面，還是連背面一起清理？”程峯繼續問。
“餐盤正面肯定是要清晰乾淨的，至於餐盤的背面，靠近邊緣的一圈，也是要擦乾淨的。因爲有些時候，會有菜湯或者油漬流到轉盤上，然後順着轉盤邊緣，滴到下面，爲了確保衛生，我們在清潔的時候，會擦拭轉盤邊緣的位置，去除掉菜湯的殘留。”
經理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一張桌子前，拿桌上的轉盤親自掩飾了一番。
從經理的演示看，轉盤背面靠近邊緣的那一圈，也都是在清理的範圍之內。
“既然每一桌客人，都會重新清理餐桌和轉盤，如果有氰化物的話，也會被清理掉，這也就意味着，氰化物就是同桌喫飯的人，塗上去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程峯猛的望向了同桌喫飯的其他七個人，彷彿想看穿他們當中誰是兇手。
隨後程峯走到幾人面前，開口說道；“幾位非常抱歉，我們警方要對你們進行搜身，男士請往這邊來，女士請到那邊，我們有女警。“
聽說要收人，七個人也都沒有反對，而是很配合警方。
然而結果卻是一無所獲，七個人的身上，都沒有發現氰化物。
這個結果也理所應當，兇手作案之後，不可能還將氰化物放在身上，將剩餘的氰化物，往廁所馬桶裏一衝，神不知鬼不覺的便銷燬了證據。
案件暫時又陷入了僵局，程峯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他仔細的梳理了一遍案情，卻發現這起案件的疑點頗多。
於是程峯對旁邊的何家輝說道；“何sir，你有沒有覺得，這起投毒案有些奇怪？”
“你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何家輝開口問。
程峯則開口說道：“氰化物是塗在轉盤背面的，而且並不是轉盤的整個背面都塗有氰化物，而是隻有三釐米乘兩釐米的一小塊地方塗了氰化物。
這樣的話要想將死者毒死，就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死者需要主動伸手去轉動轉盤，二則是死者的手剛好要接觸到塗有氰化物的那個地方。
想要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難度是不是有點大啊！如果死者壓根就沒打算去轉動轉盤，又或者死者轉動轉盤的時候，他沒有碰到塗有氰化物的地方，那麼他都不可能中毒的。”
“你也注意到這一點了！”何家輝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所以這半天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從兇手的作案手段看，在轉盤背面靠近邊緣的某個位置，塗上氰化物並不難，只要是坐在這張桌子旁，隨時都能做得到。
但讓死者觸碰到沾有氰化物的位置，隨機性實在是太大了，三釐米乘以兩釐米，這個區域太小了，得是有多湊巧，才能剛好碰到那裏？所以我覺得，一定還有我們沒有發現的細節！”
何家輝說着，對旁邊的高安說道：“高安，案發現場拍攝的照片呢？再給我看一遍。”
高安點了點頭，將數碼相機遞給了何家輝。
何家輝接過數碼相機，望着裏面的照片，一張張的仔細看了起來。
突然間，其中一張照片引起了何家輝的注意。
這張照片旁邊的證物編號是7，於是何家輝立刻問道：“7號證物是什麼？”
“我查一下。”高安證物等級表格看了看，開口答道：“7號證物是死者的餐碟！”
聽到這個答案，何家輝雙眼微微眯起，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抱歉又更晚了，昨天鬧了一夜的肚子，天亮才睡，白天就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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