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一念起，山川異
凌毅說完，就不再理會徐清漪，而是看着西沉的夕陽，久久不語。
徐清漪雖然不解凌毅爲什麼要這麼問，但想着自己能離開這裏，也就不再遲疑，說了聲告辭之後，就身形一閃，極速下山去了。
茫茫山巔之上，只剩下凌毅迎風獨立。
他之所以問徐清漪那個問題，是因爲一個他從沒想過的念頭，突然間從腦子裏躥了出來，然後一發不可收拾，愈演愈烈
在這之前，他和所有人都一直以爲，他當初變得酗酒賭博、家暴妻女，是因爲女兒身患絕症，不僅欠了一屁股債，還看不到未來，所以他纔會自暴自棄。
然後又因爲壓力太大，他便將這一切罪責的怪到女兒身上，覺得是她拖累了自己，並且由此恨屋及烏，連齊詩韻也被一併懷恨在心，動不動就打她們母女。
但現在，他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他覺得，自己當初的性情大變，很可能並不是他自己的原因，而是外因所引起。
前段時間他問杜奶奶借醬油，聽杜奶奶說他其實你本性不壞，也不知道這幾年你怎麼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時，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只是當時他還沒有興起這個念頭，所以一時間並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便沒有再細想下去。
後來在瑤池廳給韓若雪講解詛咒時，他記起當初有一位出神入化的巫師對自己下詛咒，結果因爲其自身修爲不夠，硬生生被他自己下的詛咒給反噬而死的時候
他的腦子裏又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只是當他集中注意力想要去弄清楚的時候，卻又發現這一點靈光早已消失不見。並且無論他如何嘗試去想起，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雖然這兩個插曲當時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但至少讓凌毅留了個心眼。
可若僅僅只是這兩點，凌毅並不會躥出外因這種念頭，畢竟當初如果真是外因所致，那他被師父救起的時候，以師父的修爲，應該能看出他身上的異常來。
可直到師父臨終前，都沒有提過半句有關外因的事，只說他衆多的弟子中，將來唯一能登臨仙帝境的，唯他凌毅一人耳。
再說了，他在修仙界隨着自己修爲的增長，也曾內視過自身，但並沒有發現身上有中過詛咒的跡象。
所以他一直都以爲是自己的原因，根本就沒想過外因。
直到這次中了徐清漪的蠱術魅心惑，讓他神情恍惚後，聯想到前兩次的小插曲，他才猛然躥出這個念頭來。
徐清漪是因爲修爲低下，所以對自己施展魅心惑，只能讓自己出現短暫的神情恍惚。
可她既然修爲低下，又爲何在沒有蠱蟲的情況下能對自己施術
這就說明，自己的身上肯定還有自己暫時未知的祕密，能讓徐清漪在沒有蠱蟲的情況下就對自己施術，併成功讓自己神情恍惚，哪怕只有一剎那。
既然這個祕密能讓徐清漪成功對自己施展魅心惑，難道就不能讓其他人對自己施展其它的術法神通，來讓自己性情大變了
凌毅覺得很有可能，而且這個可能性相當大
畢竟自己以前從不喝酒賭博，更不會動手打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性情大變
肯定是當初有人對自己做了手腳，纔會讓自己跟變了個人似的。
因此，自己身上這個暫時未知的祕密，很大可能就是當初自己性情大變的真正原因
想到這裏，凌毅只覺得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焚燒，當初的他不過是一介平民，無權無勢，誰會對自己幹出這麼慘絕人寰的事
不僅讓自己的女兒在悲痛自責中死去，還讓妻子絕望跳樓，讓他家破人亡讓他在絕望自責中，整整煎熬了十萬年
此時的他，即便什麼動作都沒有，可他那強烈的怒火，使得他腳下的一種山石沙土，開始躁動不安的上下跳動起來。
而隨着他怒火的極速攀升，最後竟是連整座山脈都在隱隱顫抖
快要跑到山腳的徐清漪，被顫抖的山脈給崴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
“地震了”
徐清漪一臉驚訝，就要去花亙鎮轉移百姓和遊客，但剛要有所動作的她，卻突然回頭望着山巔之上，隨即愣在當場，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山脈平息顫抖，徐清漪纔回過神來，此時的她，後背已經驚出一身冷汗，心中更是後怕不已：一念起，山川異，這，纔是你的真實實力嗎呵呵，自己剛剛可還真是在刀尖上跳舞。
“只可惜，遇到趙希年，你終究是身死道消的結局。”徐清漪搖了搖頭，轉身離去，再無停留。
山巔之上，凌毅艱難的將那狂暴憤怒壓下，使得山石沙土落下，山脈重新歸於平靜，但他的臉色始終陰沉：“不管你是誰，最好別讓我找到你，否則我必滅你九族”
話音落，凌毅長長吐出胸腔裏的一口濁氣，心裏有些欣慰和輕鬆儘管還不知道那個未知的祕密是什麼，但他覺得自己當初是身不由己的可能性很大。
歲月無聲，時光流逝。
當夕陽西下，當夜幕降臨，當華燈初上，凌毅悠然一聲長歌，大笑着縱身躍下山脈，直指山腳角鬥場擂臺。
已經有人把陳愛王齊祥他們送去江州醫院了，他們不會死，但他們下半輩子會過的生不如死，一如他們想要強加給趙昀昊的生活。
秦家的產業不僅保住了，還多了好幾州的八成股份，以後再買金磚玉石，想必就沒那麼捉襟見肘了。
而江陵以北有了自己的坐鎮，從今以後，應當再無大的衝突了。
事情不僅完美解決，還找到了情緒大變的線索，收穫滿滿的凌毅，覺得自己該回江州了
此時的江州，夜幕已然升起，歌舞昇平表面之下，暗藏着波詭雲譎。
一道道自淮州而來，穿着夜行衣的黑色身影，正悄然潛入江州，一波奔向江州大學，一波直奔藏郡天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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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爲常。
因爲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爲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爲兩個職業，一爲鎮守使，一爲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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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爲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羣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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