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雲嬤嬤心領神會,當即應下,而姜王妃又有新指示,“如今天漸熱了,牀上堆這麼多被子也沒用,都挪走吧,留下一牀就行。”
沈側妃眼睛一閃,似有思量,蕭璟柔則是疑惑,誰家臥室沒個榻啊,而且這房間哪裏擠了,世子的房間能擠嗎?幸虧這院子當初是王妃自己佈置的,要是讓她娘來佈置,今天是不是就該怪到她娘頭上了……
寧嘉安趕緊說道,“一牀,一牀不太夠啊”,蕭璟和這個黑心黑肺的,只剩下一牀被子也是他自己蓋的,她不得凍死……面對姜王妃投過來的目光,寧嘉安嘿嘿一笑,“母妃,是,是我睡相不太好,睡着以後就喜歡卷被子,要是凍着了世子多不好啊,您給我多留一牀,有備無患嘛。”
姜王妃想想也點了點頭,“那就多留一牀”,而後招招手,“嘉安你過來,我交代你點事。”
沈側妃蕭璟柔先走一步,姜王妃就拉着寧嘉安在院子囑咐,“我給你說啊,男人平日裏看着都是一個比一個爺兒們,可一旦生個病受個傷,那嬌氣的,還比不上我們女人家呢,這次就是上天給的機會,你多哄着他陪着他,他自然心軟,況且他動不了,這房裏的事還不是你說了算嘛,你也不要太老實,不管他說什麼,反正你必須要和他睡一起的,最好一個被窩兒,日日暖香軟玉的,他就算是個柳下惠也受不住,明白不?”
寧嘉安一副受教樣,“明白。”
教導完了寧嘉安,姜王妃又喚來雲嬤嬤,“我看這丫頭還是嫩得很,說是明白,誰知道明白多少呢,咱也不能閒着,去讓廚下買幾頭母羊,每日讓她喝一碗羊奶,還有什麼阿膠、木瓜、八珍湯的,你懂這些,該補的給她補起來,她這身子到底單薄了些,還有馬上我再送幾本書過來,讓她接着看。”
雲嬤嬤一一稱是,等收到壽春堂送來的新話本子,一看,嗬,還進階了呢,當頭一本就是《我與夫君閨房兩三事》,再翻,《俊俏夫君憐惜我》,最後一本更勁爆,直接就是宮廷珍藏版春宮圖,畫質精美不說,用筆更是傳神細膩,小白癡看了都能明白,雲嬤嬤長嘆一口氣,這壓力越來越大了呀~
寧嘉安當天下午就收到了婆婆送來的第二波教材,也沒有羞到看也不敢看一下的地步,主要是她自小沒娘,繼母又不大管,跟着哥哥像個小子一樣的長大,做人的大道理都懂,就是女兒家的婉轉嬌羞有點欠缺,而且對於這些書,寧嘉安還有點小興趣,懷着學習的心態看完一本,還有一丟丟臉紅,只想着這書可千萬不敢讓小姑子看見啊……
當天晚上,丫鬟們侍候好主子洗漱之後就退下了,房間裏只剩下寧嘉安和蕭璟和兩個人,寧嘉安這兒走兩步那走兩步,不時地看牀上的人兩眼,而牀上的人就跟個瞎子似的無動於衷,只盯着手中的書看,寧嘉安覺得自己是等不到一個臺階了,就主動坐到牀邊,想了半天哼哼唧唧說道,“世子,你看,榻都沒有了,我也不能睡地上是吧?”
蕭璟和這纔有所反應,移開書,想了想道,“我可以把書房借給你,那有牀。”
寧嘉安只覺得胸腔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被憋死,摳摳被子上的繡線,又說道,“書房那麼重要的地方我怎麼能去呢,萬一弄亂了東西就不好了,要不你就讓我和你睡一起,你晚上口渴起夜什麼的,我還能照顧照顧你,要不我多不放心啊。”
“放心,我書房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你隨意睡”,蕭璟和臉上帶着揶揄的笑,“至於我這邊嘛,有值夜的丫鬟在呢,你盡~管~放~心。”
他說“儘量放心”的時候,語調拉長,一字一頓,看着欠揍的很,寧嘉安只覺得一股子火從心底升起:奶奶的,以爲我多願意跟你睡呢,還擺出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還趕我去睡書房,就不!我今天還就睡這裏了!
思緒不過一瞬間,寧嘉安臉上轉怒爲笑,直接上牀,拉被子,躺好,整套動作一氣呵成,還裝一副乖巧樣兒呢,“世子,我最近讀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女土匪搶了一個書生,見那書生好看,就準備嫁給他,可是書生死活不願意,但是不願意也沒辦法啊,因爲他打~不~過~這女土匪,最後還被霸~王~硬~上~弓~了,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寧嘉安學着蕭璟和之前的語調,臉上笑的跟一朵花似的,把蕭璟和氣的,書一扔,身一轉,啥也看不見,睡覺。
月明星稀,水乳似的月光籠着整個臥房,碧青色的牀幔內,一人已酣然入夢,一人卻輾轉難眠……
蕭璟和傷了腳,雖不是什麼大事,倒是有不少人前來探望,有些是隻在王妃跟前坐坐就走了,有些是要來房裏轉一圈的,寧嘉安倒是也跟上見了不少人,才知道原來蕭家還有那麼多族人,南安王雖是族長,卻只是個掛名的,平日裏不管事,管事的是南安王的四叔,不是親叔,只是祖上一脈罷了,寧嘉安這次沒見着四叔公,倒是見着了四老太太,哎呀那叫一個嚴肅刻板吧,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婦德掛嘴上的,見着寧嘉安就道,“世子外出,你隨行在側就該照顧好世子,結果現在世子傷了腳,到底是你照顧不周所致”,寧嘉安都懵了,幸好小姑子把她拉了出去。
寧嘉安問,“這老太太什麼來頭啊,我看咱母妃好像還讓她三分一樣。”
蕭璟月也煩,“沒什麼來頭,就是她唯一的兒子以前在父王手底下當差,爲父王捱了一刀,去了,咱父王就覺得虧欠他們家,平日裏多照顧一下,至於老太太,閨女出嫁了,唯一的兒子又沒了,眼前都是庶子,越看越糟心,性子也就越發孤拐,後來還想管我們府上的事,時不時地說我不夠溫順,不夠嫺雅,真真是離了個大譜,要不是看在她一把年紀又死了兒子的份上,我早就跟她吵起來了,反正我煩她煩得很,她也不待見我。”
寧嘉安聽聽也就罷了,王府正牌郡主都不跟她吵,她一個新進門的兒媳婦更是得避着了,倒是蕭璟月又悄悄把她拉到一邊,還讓丫鬟清露在一旁守着,未說話臉先紅的不行,“嫂子,你還記得那個秦公子嗎?”
寧嘉安點點頭,能不記得嘛,蕭璟和的新歡,她情敵來着。
蕭璟月雙手背後,用腳碾着地上的青草,碾過來碾過去,都快把青草碾成糊糊了,才吞吞吐吐對說,“嫂子,你說我嫁給他好不好?”
“啊,你們倆私定終身了”,這什麼時候的事啊~
“沒有沒有”,蕭璟月又羞又囧,都想去捂她嫂子的嘴,“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特別好,跟我比較相配,要是可以的話,就試試嘛”,又嗔寧嘉安一眼,“我後來都沒見過他,哪有什麼私定終身的機會啊。”
寧嘉安更驚訝了,“只見了一面你就想嫁給他啊,我們都不瞭解人家,萬一人家已經成婚或者訂婚了呢。”
“見一面怎麼了,你跟我哥不也是見一面就成婚了嘛,現在不也挺好,關鍵是得看對眼,有緣分,不一定就要見多少面的,再說誰說我不瞭解他,我可瞭解他了。”
蕭璟月拉着寧嘉安在亭中坐下,“我都打聽清楚了,這個秦公子是秦國公府的長子,說起來和嫂子你的境遇還很像呢,也是生母早逝,從小送到杭州外祖家,他讀書上特別有天分,年紀輕輕都是舉人了,這次回京就是爲了明年的春闈,有一個未婚妻,就是他外祖家的表妹,可是後來他表妹生病不在了,秦公子傷心,爲這表妹守了一年孝不說,後面也沒再訂親”,蕭璟月感概,“又上進又專情,多好的人啊。”
寧嘉安聽着倒覺得這秦公子是不錯,有多少男人願意爲未婚妻守孝的呀,秦公子就守了,是個長情的人,可是她也有一點不明白,“聽着這個秦國公府也是個顯赫的存在,怎麼會讓自家長子一直住在外祖家呢?”這是長子,是家族繼承人呢,怎麼就能在南邊一待十幾年,就像她家吧,雖然她爹最喜歡太太所出的秦瀾,但是對她哥也是嚴加管教寄以厚望的,秦公子這事不正常啊。
“你看你看,你也覺得秦國公府這事做的不地道吧”,蕭璟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比她自己受了欺負還委屈,“就秦公子他爹吧,就不是個明白人,當初秦公子親孃,也就是秦國公先夫人去世後還不滿一年呢,秦國公就急吼吼地娶了現在的夫人梁氏,娶完之後沒多久梁氏就懷孕了,結果一天到晚又是頭疼又是心慌,反正就是渾身不舒坦,吃藥也喫不好,後來請了道士一看,說是秦公子與梁氏命格不和,不能處一起,秦國公是個老糊塗,當時正稀罕着那個梁氏呢,就直接把當時才四歲的秦公子送到了江南,一送就是這麼多年,根本沒有接回來的意思,這次要不是秦公子自己回來,滿京城還不知道秦國公府的長子是誰呢,而且啊,現在外面還說秦國公準備把世子之位傳給梁氏的兒子秦鍾呢,你看看你看看,不傳給德才兼備的長子卻非要傳給下面小的,真真是色令智昏!”
蕭璟月最後感慨道,“我可憐的秦公子啊,我嫁給他就是爲了護着他呀。”
木犀居內,四白也正跟蕭璟和稟告,本來小廝是進不來內院的,只是如今蕭璟和腳一傷,不好挪動,也只能讓四白和五張這兩個人往內院跑一跑了,四白說道,“今早就有御史參奏秦國公內帷不修,不尊禮法,視朝廷爵位爲玩物,恣心所欲,秦國公分辨說絕無此事,還說那御史誣告,結果左都御史朱大人說御史本就有風聞奏事的權力,不算誣告,然後皇上就問秦國公,說你大兒子可有過錯啊,秦國公說沒有,皇上又問你有沒有把爵位傳給其他人的意思啊,秦國公能怎麼說啊,也說沒有,太子在旁邊幫了幾句,皇上也就沒有追究了。”
蕭璟和背靠福字靠枕,望着屋外越發綠潤的樹葉,輕聲道,“你看,這就是秦凌飛的能力,他爹就算不想立他爲世子,可也不敢立別人爲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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