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心下黯然,可能他真不喜歡女人吧……
或者,他就是不喜歡她,對她好,就跟對飛雲好一樣,普通的喜歡,不牽扯任何男女情愫。
……
初六這天是五皇子府的年宴,五皇子一向是個老好人,在朝中也是待在禮部這個清水衙門,跟其他人沒有什麼利益糾葛,於是大家也樂得跟他交好,一大早府門口就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蕭璟和今日把寧嘉安和弟弟妹妹們一起帶了過來,五皇子府精緻頗好,倒是可以好好遊玩一日。
男女賓分開,男的在前院,女眷在後院,五皇子妃一見着寧嘉安一列就迎了過來,未語先笑,“之前倒是在別處見過世子妃,只是沒說過話,今日倒是可以好好親近親近了。”
寧嘉安對着五皇子妃行一禮,笑道,“五皇子妃安,一直聽母妃說五皇子妃是最和善不過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能與你親近,我也求之不得呢。”
五皇子妃極和氣,“我也想跟你多親近親近呢,既如此,就別皇子妃皇子妃的叫了,顯得生疏,我家那個倒是比蕭世子大一些,你若不介意的話,喊我一聲嫂子也使得,我就喊你閨名嘉安,可行?”
“自然使得,那今日就勞煩嫂子了。”
“不勞煩不勞煩,你們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五皇子妃親呢地帶着寧嘉安,“咱都是年輕人,也不耐煩在屋子裏坐着,我這府上別的一般,就是後面的梅林精緻不錯,嘉安倒是可以去看看呢。”
“何止不錯,簡直是一絕”,蕭璟月在一旁笑道,“誰不知道五皇子府的梅樹都是五皇子一棵一棵精選出來的,梅姐姐你又善於打理,每年冬天多少人想來你府上一飽眼福啊,看看今天這人,我們來晚了就該擠不進來了呢。”
蕭璟月與五皇子妃自小熟識,故叫一聲梅姐姐,說的話也格外親近,引得五皇子妃嬌笑不已,“那就趕緊去吧,你路熟,我就不找下人帶你了。”
“那是自然。”
一行人往梅林走去,寧嘉安小聲問蕭璟月,“世子與五皇子交好?”要不然人家對她們這麼熱絡呢。
蕭璟月掩口,“五皇子是個八面玲瓏的,誰也不得罪,與他交好的人多了,但是對我哥也確實更親近一些,因爲他小時候有一次落了水,是我哥把他救上來的。”
寧嘉安狐疑,皇子也會落水啊……
五皇子府的梅林確是一絕,一眼望不到頭的梅花,千樹堆雲,萬林飄雪,朔風一吹,梅香遍野,此時已是讓人移不開眼,真不知下雪之時,雪花伴着紅梅,又該是怎麼一番壯闊的景色……
女眷在這邊結伴賞花,男人則在對面,他們不僅賞花,還要喝酒,於梅林一側擺上矮几,上置清香盈鼻的梅花酒,賞一賞美景,品一品佳釀,有感而發時還要吟幾句詩詞,倒是快活的很。
有志趣高雅的,也是接地氣的,就像此時一羣貴公子圍在一起,說的就是品簫閣最新的花魁,這品簫閣是個妓館,卻不是普通的妓館,只因裏面的美人,是男人。
一個一臉青春痘的先說,“我以前只覺得品簫閣的雲華最是貌美,前幾日一見顏童兒,才知我以前都是瞎子,跟顏童兒一比,那雲華就是個地攤貨啊,這顏童兒的相貌、身段、氣質,無一不絕,真讓人看得心癢難耐啊。”
另一個留着兩撇狗油胡的人接着說,“這話我贊同,顏童兒那天一出場,把現場的人都驚着了,後來紛紛一擲千金,就爲了跟美人見一面,就鄭五那個沒出息的,兩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可這顏童兒也是個精怪的,不看錢只看人,看得上眼的才見,這鄭五天天待在品簫閣就見不上人家呢,急得抓心撓肝的。”
又一個死魚眼的說,“這顏童兒也就是個妓,擺什麼譜啊,假清高罷了,什麼看人不看錢,不過是個噱頭,要是真遇到了願意出大錢的,不定多低賤呢。”
“哎,我給你說,這中間有事呢”,第一個青春痘的又說話了,“這顏童兒是從杭州過來的,去年底剛到京城,我聽別人說,他是來尋人的,你知道他來來找誰不?”
成功吸引了一大波人的注意力,青春痘暗暗得意,環視一週道,“是來尋蕭世子的,說是去年蕭世子到江南,就是顏童兒侍候的,兩人是濃情蜜意日日尋歡,可是蕭世子一回京城,秦凌飛可在呢,蕭世子就不得不捨棄了顏童兒,就害怕秦凌飛喫醋生氣呢。”
狗油胡嘖嘖嘴,“這蕭世子可真是有福氣啊,佔了兩個絕色美人,也不知他好不好消受,只是,既然顏童兒來京城是找蕭世子的,怎麼流落到品簫閣了?”
青春痘長嘆一口氣,“新歡來找蕭世子,蕭世子卻還有舊愛,分離不過幾日,枕邊蜜語猶響在耳側,卻已換了人間,怎麼不讓人心灰意冷呢?”
狗油胡頗多感慨,“顏童兒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啊,倒是蕭世子,薄情的很,讓人新生憤慨。”
“就是,若是誰能替顏童兒找蕭世子討個公道,或許倒可獲得佳人芳心呢。”
幾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倒是聽進了其他人的耳朵,一小廝問自己的主子說,“五爺,他們說的真的假的啊?”
梅林邊一個小眼大嘴高個子的,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鄭五鄭天和,他近幾日天天混跡在品簫閣,就是爲了見美人一面,只是千金撒出去也沒有什麼迴響,不由心急難耐起來,此時來了五皇子府也是鬱結在胸,方纔已是喝了不少酒,此時迷迷糊糊聽了這話,也是憤慨,“我當初給蕭世子下了帖子,他不迴應,今日我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又是因爲他而不得親近,他是不是天生跟我有仇啊!”
小廝在一旁諂笑,“要不然,咱去教訓蕭世子一回?顏童兒知道了,必定感激五爺您的心意,到時候說不定就……”
鄭五雖有些醉意,但到底理智尚存,“蕭世子可不是一般人,我要去教訓他,被他打一頓不說,家裏老頭子也得揍我個半死!”
“我的五爺呦,想要親近美人,哪能不付出點代價啊,況且你這次是事出有因,就算鬧大了,人家也是說蕭世子絕情絕義,而您有情有義啊。”
鄭五蠢蠢欲動,環視一圈找蕭璟和,那廝正和秦凌飛站在一起說話呢,秦凌飛,那也是令他心動不已的美人啊……新仇舊恨夾雜着嫉妒,在酒意的驅使下,鄭五大步上前,似帶着千軍萬馬,心中只有一句話:今天豁出去了……
蕭璟和正跟秦凌飛說,“除夕夜那晚,宮裏傳來消息,說是皇上歇在了方德妃宮裏,按理說這天皇上應該歇在皇后宮裏,可是中宮懸空,皇上以往都是歇在勤政殿的,倒是不偏不倚,這次卻去了方德妃那裏,六皇子一派自是高興,可是太子就沒有好臉色了。”
秦凌飛摘一朵梅花,“怪不得初二那天,太子對六皇子很是冷待呢。”
蕭璟和輕嗤,“六皇子越發出衆,長眼的人都能看到,太子不急纔怪呢,倒是不知皇上怎麼個想法,要是沒想法,也不會除夕夜找了方德妃啊。”
“六皇子那邊自有應對的法子,咱還是護好自己吧。”
“也是”,蕭璟和摸一摸右眼,“今天早上一起來右眼就跳得厲害,感覺不是什麼好兆頭,我得悠着點兒。”
“世子還信這個?”
“小心無大錯。”
蕭璟和剛說完這個,就有一聲怒吼朝他而來,“蕭璟和,你這個沒心肝的人!”
兩人擡眼望去,就見鄭五怒氣衝衝地走過來,面色通紅,張嘴就罵,一看就是喝醉酒的,“蕭璟和,你傷了別人的心,還在這裏跟另一個人勾勾搭搭,可有想過那人是如何的傷心欲絕!他爲你奔赴千里而來,看到的卻是你和他人花前月下,萬般恩情從此絕,只落得,形單影隻!既如此,你早先就不該招惹他,亂了他的心,得了他的身,轉眼間又丟棄如敝履,好一個絕情絕義薄情郎!”
蕭璟和奇怪:這小王八是替誰來罵他的?嘉安?不對啊,嘉安是想罵他來着,可也不會讓這小王八來呀,還有什麼奔赴千里、得了他的身?哪有千里,寧家距他家也就不到二十里,還有得身?就看了一眼得什麼了呀……
秦凌飛則是瞭然:一直聽說鄭家五公子喜好戲文,如今看來倒是真的,罵人也得來上一兩句,倒是……不倫不類的。
因鄭五的聲音足夠大,又足夠勁爆,周圍人都默默湊了上來,強自鎮定的臉,激情澎湃的心,那邊女眷也開始注意這邊,蕭璟和吼一句,“你說什麼呢?”
鄭五酒意上頭,只覺得沒什麼不敢說的,“蕭璟和,你可還記得顏童兒?你在江南與他日日耳鬢廝磨情意濃濃,結果一朝回京城,他事皆已忘,只害得顏童兒夜夜以淚洗面,孤身一人入了品簫閣,你說,你是不是絕情人!”
又說秦凌飛,“秦公子,你可得擦亮眼睛啊,這蕭璟和可不是什麼良人,你跟了他,不知哪一日就落得了人走情傷的結局,我這話句句真心,唯盼秦公子你早日脫身啊。”
鄭五望過來的目光多情而又憂傷,配着那張臉盆子一樣大的倭瓜臉,直看的秦凌飛……不合時宜地顫了三顫……
這這這……就算他真的是個斷袖,也能被鄭五給掰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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