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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作者:茉上霜
皇子年满十五将要出宫建府前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教习房中事,而杜氏就是皇后择选出的女官,服侍了简泽作为男人的头一夜,也是如今简泽唯一的女人。

  杜氏看颜若璃越发混乱的眼神,娇笑道:

  “大婚那日,太子在花轿做手脚,意图闷死你,做实殿下不详之名。所以你怎么能死在花轿上呢?但你也不能活着啊,你只消活一日,殿下就要被耻笑一日。偏你是太子算计到殿下身边的人,殿下与皇后娘娘,都不好对你下手。可我不同啊,你若死在我手裡,只能是你沒本事,连殿下沒名沒分的女人,都斗不過。”

  颜若璃簇簇发抖,往角落蜷缩:

  “你,你会为此丢了性命。”

  “为了他,我粉身碎骨也无妨。”

  杜氏满眼疯狂,从袖中抽出匕首,朝颜若璃刺来。

  颜若璃翻身落地,踉跄奔逃,出门落入大雨,才见任妈妈几個都被粗壮婆子押在廊下。杜氏追出来,颜若璃雨中滑倒,眼见匕首落下,杜氏的手忽然被人攥住。

  “殿下。”

  杜氏眼底疯狂惊喜,颜若璃见简泽指缝有血流下。简泽从杜氏手中抽出匕首,她顺势倒在简泽怀中,简泽低头看颜若璃,冷声道:

  “回去。”

  吴成进来斥责,任妈妈三人才被放开,忙将颜若璃扶回屋中,病势越发深沉。

  颜若璃昏睡了两天,水米不进,汤药不下,越发虚弱,恍惚中只听哭声。直到第三天,觉被人抱起,继而搁置在热水中。

  带着苦味儿的热水丝丝缕缕钻入肌肤,令她又疼又痒,冷汗一身一身的出,虽觉着更虚脱了,人却总算清醒了些。有人按着她的头,将药碗凑近,她丝毫不能反抗的喝了下去。

  恍惚中,她看见了浴桶边站着的人,背着光,依稀可见的眉目温润如玉,眼神却冷,這盛京无人能出其右的容貌,正是六殿下简泽。

  “殿下……”

  简泽见她醒了,转身就走,颜若璃拼了性命的嘶喊不過绵软无力的呓语:

  “殿下,求殿下救命……”

  “我已经救你两回,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的了。”

  简泽头也沒回的走了。

  他知道不该怜悯,可颜若璃苦苦求生的模样,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让他心头尖锐的疼痛。

  药浴后,身子裡的寒气逼出,再虚弱好歹能下饮食汤药,颜若璃总算醒来。任妈妈等人憔悴不堪,颜若璃恍惚回想简泽同她說的话,他似乎并不想要她性命。

  可惜,简泽不要她的命,却還有皇后娘娘。出身低贱的儿媳,是简泽前行路上最大的阻碍和污点。

  养了三五日,這些日子秋雨不断,天很快冷下来,颜若璃才能下地,杜氏又来正房。颜若璃想了想,在小偏厅见了杜氏。

  宫中女官出身官家,杜氏父亲外任,也是六品官。教导皇子初夜的女官首选品性,样貌其次,是以杜氏并非绝色。她居高临下看颜若璃,屈膝行礼,将一包药递给任妈妈。

  “娘娘,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你的。”

  任妈妈哆嗦的险些拿不住,杜氏道:

  “放心吧,不是毒药,只是避子药。娘娘要我告诫你,安分守己,她会請旨圣上赐婚,将褚四姑娘赐给殿下为侧妃。但這后宅尊卑,你心裡该有個数儿。再者,這么多人盯着,殿下早晚同你圆房,总不好为着你,再叫殿下遭诟病。可你却不能有殿下的孩子,你若不听话,皇后娘娘就只能让你一尸两命了。”

  颜若璃看着任妈妈手裡的药包,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能反抗,甚至不能拒绝。

  她接了药包,杜氏骄矜的笑了笑,走了。

  她病了這么些日子,颜家无人来看。她盯着药包,忽然就笑了:

  “妈妈,我曾也幻想過夫郎的模样,他沒有位高权重,沒有潘安之貌,却夫妻相敬如宾,真心相待,日子平淡柔情。”

  可惜了,全都沒有。

  “人活着,真难啊。想一死了之,却又不甘心。”

  她握紧药包,如今只能赌,赌救了她两回命的简泽,是個良善心软的人。可跟太子争天下的人,不赢就是個死,但简泽即便赢了,荣登大宝那日,会容得下她這么個出身低贱的皇后?横竖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场,真叫人无奈。

  从大婚后,简泽宿在前院,轻易不踏足后宅,颜若璃身子好后,倒也沒有太受禁锢,饮食也沒苛待。她听话的再沒去過前院儿,更与颜家断了往来,六王府裡好似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月余之后,天气越发的冷了,這日才起,却听门上来报,东宫太子妃送了礼物来。

  “我与东宫从无往来,太子妃缘何乍然送礼?东宫示好,岂不是叫殿下疑我,越发厌恶。”

  她迟疑不定,禀报之人道:

  “娘娘,殿下說,脸面总要顾全,娘娘還是要见见东宫来人的。”

  “那就請吧。”

  东宫来了一位嬷嬷,捧着礼盒交于任妈妈,同颜若璃請安。

  “原本娘娘大婚后,翌日是要进宫請安的,可一個来月了,先是皇后娘娘一直病着,后来听說六王妃娘娘也病了,太子妃娘娘便命奴婢来探望六王妃娘娘。可奴婢瞧着,娘娘气色尚好,倒不像病着。”

  颜若璃咳嗽两声:

  “劳太子妃娘娘挂念,是病了。”

  颜若璃疏离,对东宫厌恶不作假。她有如今,都是太子一手促成。這位嬷嬷再三叙话试图亲近,颜若璃却终究不再答一言,来人只觉无趣,无奈做辞。

  话传去前院儿,杜氏冷嗤:

  “不過做戏给殿下看罢了。”

  “出去。”

  简泽淡淡的,杜氏咬住嘴唇,不甘心的退下。吴成甚是担忧道:

  “殿下,明日……又是下元节了。”

  从出宫建府后,每年下元节宫中大行祭祀,圣上都会叫简泽陪在身边。這回因做错事儿,圣上惩罚似的允了太子举荐,赐了這场折辱的婚事,至今一個多月,停了简泽议事,不许简泽入宫。

  但才到巳时,宫裡就传出旨意,命简泽明日入宫。

  六殿下一派欣喜异常,如此看来父子嫌隙总算消融。简泽却照旧不辨喜怒,卯时天不亮便冒着冬寒入宫,杜氏也喜不自胜的进宫向皇后請安。

  午歇起,隐隐见了日头,任妈妈进门道:

  “娘娘,听說今日殿下和杜氏都进了宫,娘娘好些日子未出這院子了,后花园假山后有一小片玉簪花,去瞧瞧吧?”

  颜若璃看着外头:

  “今天是下元节。听說每年下元节,圣上都要六殿下陪着祭祀,今年照旧,看来是已原宥殿下了。”

  颜若璃也有淡淡喜色,简泽势起,或许也能稍忘她的事。顿时起了兴致,裹了斗篷往后花园去。

  她许久不曾自在過,今日简泽和杜氏又都不在,便也不叫人跟着,独自去了后花园,寻了那道假山,转過去,果然就见了一从玉簪花。

  這样时节還能开花,莹白如玉,委实不俗,颜若璃折了两支,才要回去,忽听木门吱呀作响,才想起這裡有道偏门,常年上锁,却是离皇宫最近的地方。难道是杜氏回来了?她矮下身子,就听吴成急道:

  “殿下,殿下忍耐!奴才這就去取药!”

  吴成跑远,只剩粗重喘息,竟是简泽?颜若璃心下大骇,悄悄转身,预备溜走,谁知沒走几步,眼前一暗,忽就被人捏住脖子提了起来。

  简泽靠着假山,疼痛已叫他眼前模糊,隐隐辨出颜若璃。

  “你怎么在這裡?”

  颜若璃艰难举起手裡的花,简泽终也沒了力气,颜若璃跌下去,砸碎一片花,正要逃去,却看见简泽手上一道浅浅的疤,是大雨那日救她,被杜氏匕首所伤。

  简泽毕竟救過她的命。

  “殿下,你怎么了?”

  她過去扶住简泽,却觉入手冰凉,仿佛隔着衣衫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尊冰塑。人若如此怕是血都要凉了,哪裡還能活?颜若璃顿时惊骇,简泽若死了,她又哪裡還能活?忙将斗篷给简泽披上。

  “殿下這是怎么了?”

  简泽已說不出话,只死死攥着胸口。颜若璃看他衣襟紧密,难道是难以喘息?遂慌张去解他衣襟,谁知手触上去,竟是胸口格外冰凉。

  她恍然想起大婚那日窒热天气简泽都冰凉的手,莫不是隐疾发作?她忙搓热了双手,探入衣襟捂在了简泽胸口。

  乍然的温暖让简泽呻吟出声,他恍惚着,将冰凉的手伸入颜若璃腋下,整個人靠過去,将她死死抱住。

  颜若璃不敢动弹,原想温暖简泽,不想片刻就被简泽冒出的寒气也冻的受不住,她忙再搓热手,又探入衣襟,贴在他胸口。

  吴成匆匆赶来时,就见简泽将颜若璃抱在怀裡。他怔了怔,忙将一颗药喂进简泽口中。

  “殿下這是,怎么了?”

  颜若璃也有些吓住了,吴成却道:

  “娘娘,還請不要把今日所见說出去。”

  颜若璃怔怔点头,吴成背起简泽便避着人往花园深处去了。

  自家王府,倒像做贼似的。颜若璃稳了稳心神,看地上玉簪花被砸的混乱,忙整治一番,重又摘了几支匆匆回去了。

  一路想着她似乎见到了不该见的,又担忧起来,简泽不会杀她灭口吧。

  這么胡思乱想直到第二日的這個时候,吴成来了文澜居:

  “娘娘,殿下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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