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芒其二
他心裏已經把王奉若神明,像他這樣的小妖怪,居然能成爲王的左膀右臂、封爲護法,真是他平生最榮耀的事了!
“王對這些原石不滿意嗎?”
玄阿四看臨畫一顆顆地看過去,原石在案上排了一排,神色卻一直沒有變化,就問道。
臨畫道:“沒有合適的。”
言外之意,還是隻能去青龍地找了。
玄阿四道:“是屬下不力,還望我王寬恕!”
臨畫道:“不是你的錯……你退下吧。”
玄阿四滿臉“爲我王效忠是無上榮耀的表情”往後退,系統道:“你的頭號腦殘粉走了。你可以不用凹造型了。”
臨畫立刻往後靠在椅背上,門口的小玉“喵”了一聲,跳到臨畫身邊來求順毛。
奈何它現在體型太大了,臨畫只能撓了撓它的下巴。
“小玉,也不知那個小玉什麼時候出來。”臨畫揪了下小玉的鬍子,換來一聲憤怒的咕嚕,大貓背過身用屁股對着自家主人。
系統道:“小同志,你還挺悠閒。”
臨畫把手套摘下來揉了揉額頭,道:“我這是忙裏偷閒。一想到要去青龍地我就頭疼。”
系統慫恿:“打一個朱雀地是打,再打一個青龍地也是打,小同志,我相信你的實力。”
臨畫道:“……我一點都不想打。爲什麼蘭淵玉的事現在落到我頭上了啊!”
現在一看,他二十二年前想的還是太天真了。
別說去人界了,臨畫都混成朱雀主了,蘭淵玉還是沒有出關!
見不到蘭淵玉,任務進度條全部凍住一樣,卡死在神識面板上。
除了二十二年前,接收了大藥谷的記憶和蘭淵玉的小段記憶後,【支線一:曾記少年遊】進度漲到了【90】,其餘都是二十來年沒有分毫變化。
臨畫當上朱雀主這回事,用系統的話講,那就是“被無數巧合砸中的命運天選”。
二十二年前,蘭淵玉剛剛閉關。臨畫決心也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就不可能一直待在谷薇海。
在玄武地梵央的地盤上自然是安全的選擇,但臨畫與梵央無親無故,作爲一個成年人他也不好意思白受恩惠,就到了臨近的朱雀地。
臨畫選擇朱雀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聽說朱雀地盛產寶石,也有許多精於此業的種族。汀藍的劍鞘或許能在朱雀地有個着落。
他收了蘭淵玉的本名,蘭淵玉的氣息就留在了他身上。對外他不說自己的身份,有了這層靈氣遮蓋也沒有人會認得出他是個人族,別人都當他是哪裏新冒出來的妖靈。
但事實證明,他還是沒有充分領會那副“鬼鬼妖妖仙仙人人,打打殺殺分分合合”對聯的真諦。
默默修行,尋找寶石打造劍鞘?根本不存在的。
無淵的日常只有一個字,“打”!
來到朱雀地的開端,就是被捲入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混戰,最後臨畫在不得不選的時候殺了敵人。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原本救人的手變成了殺人的手。
被殺死的不是什麼好人,但臨畫整整一週夜夜驚夢。
此後整個在朱雀地的經歷,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混戰和麻煩組成的。就算他不找麻煩,麻煩也要來找他。
而他此行的附帶目的,說朱雀地有能工巧匠,他起初連毛都沒看見,直到第二年才遇到了玄阿四。有了玄阿四的幫助,他才摸到了造劍的門檻。
拿手術刀的人,手不可能不巧,臨畫慢慢發現自己在這上面還有幾分天賦,初衷是找人造劍鞘,最後變成了他自己來造。
其實要讓臨畫選,在朱雀主和造劍匠之間他肯定會選後者。然而臨畫慢慢意識到,想永遠擺脫麻煩的方法似乎只有一個——
成爲朱雀主……
逃避無用,該殺就殺。生死讓人成長,也讓他更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
這一次,從佛系被動到選擇以殺止殺,臨畫只用了一個晚上。怎麼說都是耳濡目染過五千年爭鬥史的人,他自以爲比土著居民還是多點優勢的。
銀面具,也是在這時打出來的。
就在戴上這張面具之後,臨畫和朱雀地第三大勢力正式開戰。戰鬥持續了整整十天,各色鮮血染得大地一片豔麗,臨畫手一握劍就是血液粘稠的觸感。
最後這場戰鬥以臨畫割下了那顆醜陋的牛頭告終。
雖然這一戰後,臨畫染上了平日一直戴白手套的毛病,但也是自此,藍陵王之名遠揚朱雀地。
當上朱雀主,就能平息整個地域千百年來的殺戮和暴動,像玄阿四這樣的小妖怪種族也不會再淪爲冤魂。
這條路險之又險,他已經竭盡所能做到最好,但那摘不下來的手套,是不是他對滿手血腥一種自我安慰的表現,臨畫自己也不清楚。
最後這個朱雀主,臨畫自認當得問心無愧。
臨畫在造劍上和打仗一樣是自己摸索出來的,不比蘭芙的功力深厚。他邊打邊找原石、做劍鞘,一把劍鞘做了二十多年。
到了現在,還差最後一塊玉石。
推演出來的最合適的玉石,叫作“青蕪石”。盛產寶石的朱雀地沒有,只有青龍地有。
系統道:“打下青龍地你的勢力又要擴張了,史無前例啊,小同志你不開心?”
“尚可。”臨畫心情微妙,“就是總覺得我拿錯了蘭淵玉的劇本。”
“你說的這麼輕鬆,被你打趴下的妖魔鬼怪聽到就要罵你了。”系統涼涼道。
臨畫發了一個[誰叫我是仙子jpg]:“他們哪天不罵?恨不得夜夜扎我小人,看他們不爽我超開心的。”
系統:“呵呵。”
騷話歸騷話,臨畫還是戴上手套繼續拿起地圖,不時圈畫幾下,道:“我覺得,能不打還是不打,我帶幾個人先去青蕪礦那邊看下。”
系統道:“那你列陣幹什麼?”
臨畫道:“威懾。”
系統:“……”
這人是不是覺得青龍地的妖怪沒有雙手把青蕪石奉上就是對他大不敬了?
臨畫要找寶石,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青龍地那邊青蕪礦四周的妖怪也是嚴防死守。
無淵族衆大都好戰,現在“藍陵王要來找石頭”基本等同於“好啊有架可以打了,兄弟們等着他!”,對此臨畫是有些鬱悶的。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個t?
“玄阿四會認寶石,要帶上。”臨畫還是想先帶人潛入,就算不行到時候他還有邊境線的軍隊可以用,“帶的人要精簡……唔,不知阿朔好了沒有。她和梵央沒有互相把對方整死吧?”
阿朔和梵央從見面起就已經槓上了,阿朔從一開始只能被他揍趴,到後來愈戰愈勇、逐漸能對戰幾回合,二十多年來也長進不少,實力可觀。
思及此,他不由慶幸自己沒有和阿朔一起留在玄武地,否則被狂扁十多年,他還真沒有這麼強大的心理。
“改天派人去問問……咦?”
臨畫忽然感覺到遠方傳來一陣海嘯般的靈力波動,傳來時已經很稀薄,卻還是能感覺到其恐怖。
小玉雙耳平折,瞳孔豎起,帳外的妖魔鬼怪也哇啦哇啦吵起來,謾罵驚叫一片。
臨畫胸口的尺素葉子不知爲何共振起來,他顧不得多想,立即一手按劍一手給自己扣上面具,站起來撩開帳門,道:“肅靜!”
仔細感知,這靈力傳來的方向是……
玄武地?
又是一陣喧譁聲,原來是遠處飛來一個能量極大的靈力體,這靈氣臨畫有點熟悉,便擡手做了個平壓的手勢,道:“這個不是敵人。”
擡眼望去,只見夜空中一黑衣少女踏刀飛來,橘紅的靈火在夜色裏劃出一道長長的星痕。她束起的長髮被風吹得凌亂,眉目灼灼,一落地便興奮地撲向臨畫,喊道:“畫姐姐我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正是阿朔!
“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姐姐。”臨畫心中一喜,但聽到阿朔的叫法嘴角一抽,“怎麼還是沒改口。”
這個世界,阿朔因爲丁兒的死並未像原著那樣厭惡男性,臨畫後來就也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性別。
阿朔對兩個男性結爲道侶沒什麼反感。
唯獨是,這丫頭叫慣了“畫姐姐”,死也不肯改口。
周圍的妖魔鬼怪也鬨笑起來,阿朔長眉一橫,道:“笑什麼笑!再笑我揍你們!”
“沒錯沒錯,王那麼好看,叫聲姐姐也不虧!”那個粗獷聲音嘻嘻笑道,“這位小姐姐,你說得對!”
“我可以叫,你們不可以。怎麼,想叫?先來和我打一場!”阿朔抽出刀,躍躍欲試。
原著阿朔就是烈性,和梵央相處了二十多年更是渾身戰意。眼看她就要和手下剛起來,臨畫無奈地把她拉進營帳,道:“祖宗你先別打。先告訴我你來幹什麼的!”
“哦!差點忘了。”阿朔恍悟,道,“我是來告訴姐姐,蘭君出關了!”
臨畫手一頓,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他懵懵地點點頭,道:“哦,好……那剛纔的靈力就是蘭君?”
蘭淵玉……出關了。
阿朔看着他淡定地走到案前坐下,沒聲了半天,又猛然直起身道:“你說蘭君出關了?”
臨畫看着她,摘下面具,想了想又摘下手套,憋出一句:“我操。”
“是啊,他剛剛纔出來,我就來找姐姐了。”阿朔好笑道,“他在谷薇花海那邊等你呢。”
“阿四。”臨畫忽然道。
玄阿四走進來,臨畫已經掀開了營帳的後門,道:“我有急事,要離開一會。明天再回來!”
不等玄阿四迴應,向來淡定的朱雀主已不見了蹤影。
初春的谷薇海只有柔嫩的青芽。臨畫踏着曙光來到河岸,遠遠看見小屋的剪影。
冰雪初融,河面迎着晨光,一片波光粼粼。
走近了,看到小屋的院子裏已經站了一個人。一身白衣,髮絲有些溼漉漉的,看起來像沾了晨露,不知已經在這裏站了多久。
臨畫心口就像揣了只兔子,二十年來壓下去的念想,全化作了雀躍。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在其板屋,亂我心曲。2
聽到腳步聲,院中的人便回頭了。
逆光處,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裏,像是映着月光與銀溪。
作者有話要說:t應該都懂,遊戲術語,大概可以理解成團隊里拉仇恨的人233
2出自《詩經·小戎》,其實“在其板屋”這句說的是丈夫出征在外,更適合畫畫纔對233
昨天評論區組團偷畫畫的人,小玉玉已經記在本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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