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Chapter 23 【精修】“往後……
沈澹月在失控。
他很少脫下那副黑手套去觸碰什麼,卻用赤裸的手指觸碰了她汗溼的肌膚。
他也很少耽擱公務,放縱自己沉溺於私慾,過去一個多月裏,他的眼中卻全是可怕的欲色。
反公司聯盟成立那麼久,明琅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清空了哪一座城市。
可現在,沈澹月爲了不讓她被外人看見,居然硬生生清空了整個購物中心。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變得古怪、瘋狂、不正常。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剛纔自己對面部表情失去了控制。
而且,她並不擅長撒謊。
沈澹月作爲反公司聯盟的領導人,按理說,應該精通行爲心理學,擁有極其高超的測謊技巧。
但剛纔,他居然沒有發現她在撒謊。
只要她說愛他,他就會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把她看得極爲重要,重要到她隨口說自己會消失,他都會露出猙獰癲狂的表情。
明琅不敢置信,但這確實是事實。
她就是沈澹月的弱點。
他太喜歡她了,所以必須牢牢掌控她。
即使她會窒息,即使她在整個過程中跟一個等身娃娃沒什麼區別,他也要一絲不苟地掌控她。
明琅對他的“喜歡”,既震撼又害怕。
她摟着沈澹月的脖頸,微微側頭,望向車窗外空無一人的景色,更加堅定了想要逃跑的決心。
原以爲要過去很久,才能找到逃跑的機會,明琅甚至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誰知,機會來得太快,幾乎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沈澹月以強硬手段清空購物中心的事情,在網上迅速發酵,引起人們的強烈關注。
現在,幾乎每個人都在猜測,沈澹月想幹什麼,是否打算跟公司開戰。
就連公司那邊也戒備起來,加強了大廈附近的安保程序。
基地上空,前來偵查的隱形無人機越來越多,警衛塔的狙擊手每天都能打下來一大堆。
有一次,明琅和沈澹月在辦公室用餐,她甚至眼睜睜看着沈澹月的眉心出現了一個紅色激光點有狙擊手在瞄準他。
完全是本能反應。
她猛地起身,用身體擋住瞄準鏡的準星,一把將他撲倒在地,緊接着果斷按下警報器
她動作之迅速,身手之敏捷,簡直可以寫進安保行業的教科書。
剎那間,警報聲大作,辦公室紅光閃爍。
瞄準鏡的準星消失了。
狙擊手意識到自己暴露後,取消了暗殺任務,轉身逃走。
這是一場成功的營救。
沈澹月的表情卻不怎麼好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說“我不需要你救我。”
明琅很想說,她根本沒打算救他,完全是本能在作祟。
她身體比頭腦更快,幾乎是一種條件反射。
沈澹月看着她,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只重重閉了一下眼“下次不要管我,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明琅想了想,沒有說真話。
他的誤解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的誤解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需要他相信,她真的非常喜歡他,甚至願意爲了救他而放棄自己的生命。
然後,才能讓他放鬆警惕,成功逃走。
明琅不敢與他對視,怕他看出端倪“我只是想保護你。”
“你活着,”他低聲說道,“安全地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保護。”
明琅敏銳地察覺到,沈澹月的情緒很不穩定。
句子越短,停頓越多,說明人對情緒的控制力越差。
她拼命保護他這件事,給了他極大的刺激,甚至讓他隱隱有些失控。
他很在意她是不是安全的。
或許,她可以利用這一點逃跑。
轉眼間,兩天過去。
明琅發現,公司派來的精銳士兵也變多了。
晚上,她甚至聽見了武裝直升機螺旋槳的嗡鳴聲,引擎聲震耳欲聾,震得天花板都在砰砰作響。
明琅下意識想要起牀看看,卻被沈澹月單手按了回去。
“你躺着。我去。”他看向窗外,銀白色的眼睫毛之下,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陰冷躁戾。
明琅坐在牀上,看着他穿上黑色大衣,戴上皮手套,打開臥室的內牆,取下一把手槍,邊走邊上膛。
他沒有關上內牆。
明琅看到上面什麼都有,從手槍、衝鋒槍、霰彈槍、狙擊槍,再到抓鉤、手榴彈、格鬥匕首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修長的武士刀。
這兩天,她還在思考,怎樣才能搞到有殺傷力的武器。
誰知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明琅沒有輕舉妄動。沈澹月肯定還會回來的。
果不其然,不到幾分鐘後,沈澹月就回來了。
他有些粗暴地扯下了黑色皮手套,跟手槍一起丟到一邊,大步走到她的身邊。
明琅心臟怦怦狂跳,滿腦子都是那面琳琅滿目的武器牆,努力用正常的聲音問道
“需要我幫忙嗎”
她是故意這麼問的。
因爲,沈澹月肯定會說
“不需要。”他邊說邊脫下大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後一推,“我只需要你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身上始終有一股拂曉般清冷的香氣,此刻卻混雜了些許硝煙味。他掐住她下巴的手指,甚至隱隱散發出血腥氣。
明琅試圖提醒他“你出去了一趟,沒有洗澡”
“沒事,髒的是大衣和手套,裏面是乾淨的。”他冷靜地說。
明琅覺得,潔癖兩個字徹底跟他無緣了。
結束時,已是後半夜。明琅打了個噴嚏,身上的汗液都蒸發得差不多了。空氣中瀰漫着某種冰冷、黏性而不潔淨的氣味。
明琅困極了,非常想睡覺。沈澹月卻像抱小孩子一樣,將她打橫抱起,朝浴室走去。
明琅有些崩潰“就不能明天再洗嗎”
“兩個月過去了,爲什麼你的衛生習慣一點長進也沒有。”沈澹月皺了皺眉。
明琅惱怒回擊“因爲教我衛生習慣的人是個薛定諤的潔癖”
沈澹月頓了一下,本想說自己沒有潔癖,只是不喜歡觸碰其他人的皮膚、頭髮和汗液,也不喜歡跟其他人離得太近。
話未出口,他垂下眼睫,看了一眼與明琅的距離,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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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也不止一次抓過她汗淋淋的頭髮,碰過她出汗或消汗的皮膚,並且,絲毫不覺得牴觸。
沈澹月只好壓低聲音,警告“是麼,那我不介意再教你點兒別的。”
說完,他抱着她走進浴室。
洗到一半,還沒開始進行教學,警報聲再度響了起來。
這一次,似乎比前半夜的突襲還要嚴重,即使在浴室,也能聽見激烈的槍聲,以及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
沈澹月沒說什麼,眼睛卻戾得嚇人。
他迅速起身,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作戰服,戴上黑色皮手套,拿起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榴彈發射器,大步向外走去。
他銀白色的頭髮沒有完全擦乾,額發還在往下滴水,遮住一隻淺綠色的眼睛。
“等我回來。”他微側頭,對明琅說道。
明琅泡在浴缸裏,看着他的身形越來越遠,直到樓下傳來關門聲。
她有種動物性的直覺。
這恐怕是她逃跑的最佳時機。
明琅立即起身,兩下擦乾身上的水漬,擰乾頭髮,疾步衝出浴室。
謝天謝地,沈澹月沒有關上武器牆,各式各樣的武器正像秋日的果實一般等她採擷。
沈澹月的作戰服,儘管具有防彈的效果,但對她來說太大了,強行穿在身上,反而容易行動不便。
明琅從衣櫃裏翻出皮夾克、短袖和工裝褲,從武器牆上取下幾顆手榴彈,往後腰上插進一把手槍,想了想,又取下一個攀爬鉤,一把格鬥匕首。
萬事俱備。
她可以離開了。
明琅沒有從正門離開沈澹月離開時肯定鎖門了,就算沒有鎖門,肯定也派了警衛把守。
她可以制服警衛,但沒有必要。
明琅跑到公寓二樓,打開窗戶,往下一看,果然有警衛在附近巡邏。
她站在窗戶後面,安靜觀察警衛巡邏的規律,抓住時機縱身一躍,無聲落地一滾。
成功避開警衛的耳目。
但她沒想到,後面還站着一個警衛。
沈澹月瘋了嗎
這麼緊要的時刻,在她身邊安插那麼多警衛幹什麼
那個警衛也沒想到她會從樓上跳下來。
他戴着頭盔、面罩和護目鏡,毫不猶豫地拔槍瞄準她“dan先生說,您不能”
話音未落,明琅率先發動了攻擊她疾步衝過去,一把鉗制住警衛舉槍的手腕,凌空翻身騎在他的脖頸上,藉助慣性瞬間將他撂倒在地
她遲疑一下,沒有絞斷警衛的脖子,一記手刀把他打暈了過去。
但很快,她就後悔了。
這個警衛訓練有素,居然在暈過去之前拉響了警報。
“”明琅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粗暴扯下他的頭盔、面罩和護目鏡,戴在了自己頭上。
她沒有帶手機,擡眼看了一眼天色,距離天亮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可能連一個小時都沒有。
她必須儘快逃出基地。
不然這身裝扮太顯眼了。
不過,明琅並沒有立即逃走。
她蹲伏在公寓附近的灌木叢裏,守株待兔,等待基地警衛隊的出現。……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她蹲伏在公寓附近的灌木叢裏,守株待兔,等待基地警衛隊的出現。
不到一分鐘,幾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衛就趕了過來。
他們身後跟着一個無人機,朝地面射出幽藍色的光線,似乎在覈查周圍的打鬥痕跡和腳步線索。
明琅不由心底發冷,一陣後怕。
如果她剛纔掉頭就走,說不定此時已經被無人機探查出腳步檢索,被聞訊趕來的警衛捉了個正着。
警衛隊長看着地上的腳印,皺眉說“她可能還沒有”
明琅深深吸氣。
她得出手了教官教過她,以一敵多時,必須主動發起進攻。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間明琅拔出後腰的手槍,腳下驟然發力一個箭步衝過去。
她的身形簡直跟閃電沒什麼區別助跑、起跳、一躍而起,兩腿如同虎鉗一般絞住警衛隊長的脖頸,藉助慣性往下翻轉的同時,擡手瞄準另外四名警衛砰,砰,砰,砰
她的視野一直在旋轉,手臂卻像鋼鐵一般紋絲不動,精準射擊,彈無虛發。
另外四名警衛應聲倒地,被她絞住脖頸的警衛隊長也出氣多進氣少了。
這一次,明琅毫不猶豫絞斷了他的脖頸。
好消息是,警衛隊長身上有訪問密鑰。她等下可以直接刷這個出大門。
越來越多的警衛朝這邊趕來。
機不可失。
明琅單膝跪地,迅速跟警衛隊長對換了衣服。緊接着,她掏出一顆手榴彈,拉開保險栓,朝沈澹月的公寓扔了過去,隨即轉身就跑。
轟
火光拔地而起,濃煙滾滾,窗戶玻璃接連破碎,如暴雨般飛濺而出。
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蕩平了周圍的花草樹木。
周圍巡邏的警衛注意到這邊的火勢,立即按下耳麥
“公寓區遭受榴彈攻擊,請求支援。重複,公寓區遭受榴彈攻擊,請求支援。”
明琅已經跑遠了。
但不知是否那顆榴彈的威力太大,她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尖銳的白噪音。
有零碎的畫面在她眼前交替閃現,重疊、旋轉、凝固,如同一把無形的鑰匙,要打開記憶深處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一定要這麼做嗎”她聽見母親的聲音,“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點也不優秀公司究竟看中了她哪裏”
“你放心。”她父親的聲音,“公司那邊有一套潛能評估系統。她的基因比我們想象的要優秀許多。”
“她是天生的殺手。”這是她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去殺人,總比在貧民區當狗要強。”
明琅很想搖頭,大聲說,她不想殺人,不想成爲殺手爲公司效勞。
但她無法搖頭,也無法說話。
記憶中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父母的身影逐漸淡去,貧民區的景象灰飛煙滅,明琅看到自己站在地下訓練室裏。
四面八方都是鏡子,映照出一張張面無表情的年輕面孔。
他們都是公司通過“潛能評估系統”挑選出來的精銳殺手。
這時,明琅已經祕密接受了將近五年的訓練。
白天,她是毫不起眼的貧困學生;晚上,卻是身穿作戰服的公司特工。
簡直是電影裏的情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簡直是電影裏的情節。
她卻絲毫不覺得興奮,只感到身心俱疲。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學習如何計算榴彈發射器的彈道和落點,只想近距離擰斷教官的脖子。
但這顯然是一種妄想。
教官接受過生化改造,臂圍高達七十釐米,一根手指就能撂倒她。
那天,教官突然宣佈
“今天是你們的幸運日,總部那邊想要一個最好的殺手,去當繼承人的保鏢。”
“但不幸的是,今天也是你們的忌日你們知道,我只會用一個辦法,來挑選最好的。”
明琅聽見這話,頓時不寒而慄。
她知道教官說的“辦法”是什麼。
他想讓這羣精銳殺手互相殘殺,誰活下來了,誰就是“最好的”。
明琅並不是自願成爲沈澹月的保鏢。
她是被迫的。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那是她記憶中最恐怖的一幕教官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神立刻變了。
人人都想活下去。
槍聲、腳步聲、肢體撞擊的聲音、刀刃扎進臟器的沉悶聲響、慘叫、求救、哭泣求饒聲直到現在,她回想起那些畫面,仍然會感到寒意上涌,渾身發冷。
她是最後的勝者,也是最後的輸家。
教官一腳踩進血泊裏,步伐輕快地走過來,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語氣近乎和藹可親
“親愛的,別告訴我,你在內疚。這麼軟弱,在這個世界可活不下去。”
“高興一點兒,你馬上要成爲大公司繼承人的貼身保鏢了。”
明琅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她恨透了資本家。
正式成爲沈澹月的保鏢之前,她還要接受一項試煉跟蹤沈澹月,不被發現。
她沒什麼情緒地應下了這個任務。
沈澹月身邊的人都沒有她厲害。畢竟,她是數百個殺手裏“最好的”存在。
或許,她的基因裏真的刻下了“殺戮”兩個字。
她很少用槍,也不喜歡射擊,射擊成績卻沒有一次不是滿分。
她骨架輕且小,一般來說,在近身格鬥中很難佔據優勢,但每一次她都能以柔克剛,輕鬆撂倒對方。
明琅像散步一樣,跟在沈澹月的身後。
她發現,沈澹月似乎是一個好人。
他時常一身黑色大衣,裏面是白襯衫和黑西褲,行走於骯髒潮溼的貧民區,溫聲慰問或悲傷或痛苦的普通人。
他有一頭霜雪般潔淨的銀白色短髮,瞳仁色澤淺淡,鼻樑高挺,輪廓清晰,下顎角凌厲而分明。
他似乎有潔癖,總是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手指修長而骨感。
他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
明琅太自信了,完全沒想到沈澹月會發現她。
她以爲,他像電影裏演的那樣,是一個浮躁、膚淺、裝模作樣的花花公子。
誰知,他不僅察覺到了她的跟蹤,還迅速制服了她,將冰涼的小刀抵在她的咽喉上。
她太輕敵了。
幸好,她臉上戴着納米級的易容面具,除非他直接用手觸碰她的臉龐,否則他不會發現她的五官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電子網格。……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幸好,她臉上戴着納米級的易容面具,除非他直接用手觸碰她的臉龐,否則他不會發現她的五官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電子網格。
“小姑娘,我可以問問你是誰嗎”他說的是英語,聲音低沉而溫和,慢條斯理,卻隱隱透出幾分駭人的殺氣。
明琅大腦高速運轉,急中生智,大聲喊道“我有通譯寶”
他頓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故作屈辱地說“我買得起同聲傳譯設備你不用專門換成其他語言”
作爲訓練有素的殺手,她的演技也訓練有素。
此刻,她完美扮演了一個自尊心受損的貧民區女孩。
沈澹月居高臨下地盯着她,似乎在評判她的話是否可信。半晌,他鬆開了對她的鉗制,溫和地說道
“很抱歉,我沒用過同聲傳譯設備。我不相信任何電子設備。”
這一次,他用的是中文。
明琅恐懼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快點兒離開。
沈澹月卻站在原地,甚至當着她的面,用英語跟屬下對話“換一個地方,這裏有無辜的平民。”
他真的相信了她是平民,還是在試探她
明琅擠出眼淚,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膝,驚慌失措地望着他。
沈澹月垂下銀白色的眼睫毛,盯着她看了片刻,說道“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明琅心臟停跳,差點以爲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幸好,沈澹月說完這話,就離開了。
之後,她正式成爲他的保鏢。
沈澹月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似乎並沒有暴露。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父親的死訊,因爲長期接觸有毒廢料和生物廢料,她父親患上了肝癌,不治離世。
她有錢,可以給父親換上最好的仿生肝臟。她想不通,母親爲什麼不早點告訴她這件事。
母親卻說,我們不想影響你。
什麼叫不想“影響”她
明琅簡單調查了一下父親的死因,立刻明白了。
表面上,她父親的死,是因爲長期接觸有毒廢料和生物廢料,以及工廠的冷血和利益薰心。
實際上,他死於荒謬的制度,死於公司的統治。
她現在是公司繼承人的保鏢,前途一片坦蕩光明。
於是,她母親瞞下父親的死訊,希望她繼續爲公司效忠,繼續一無所知地爲公司殺人。
明琅站在樓道里,看着這條殘忍的消息,忍不住痛哭出聲。
那是她第一次掉眼淚。
她從不掉眼淚。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
因爲堅強,她通過了高科公司的潛能評估測試;因爲堅強,她挺過了恐怖的訓練;因爲堅強,她從數百人的死鬥中活了下來。
現在,她終於崩潰了。
腳步聲響起,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她像應激的貓似的猛地擡頭“別過來”
說完這句話,才發現來人是沈澹月,她的頂頭上司。
明琅立即擡手,想要擦乾眼淚“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沈澹月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很熱,如同無形燃燒的火焰,燙得她打了個哆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沈澹月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很熱,如同無形燃燒的火焰,燙得她打了個哆嗦。
他比她高出太多,視線居高臨下,是俯視的姿態。
然而,他卻像犯了某種癮一般,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呼吸逐漸變得粗重。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感覺,他的眼中似有兩種可怖的情緒在相互拉扯,相互磨合,相互膠結。
片刻,他鬆開她的手腕,聲音冷而啞
“我好像說過,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明琅聽見這話,只覺得一股寒氣直衝頭頂,後背汗毛根根炸開。
他一直知道,是她在跟蹤他。
明琅喜歡上沈澹月的原因很簡單。
他並不浮躁,也不膚淺,甚至聰明得可怕,完全可以成爲一個沒有弱點的剝削者、侵略者,像他父親一樣在高樓大廈裏運籌帷幄、生殺予奪。
他卻放棄了這一身份,來到了底層人民的中間。
每次她看到“彌撒亞”個字時,都會想起沈澹月。
彌撒亞放棄了神子的身份,來到人類的中間,甚至爲了人類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
沈澹月也差點
明琅不明白,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在她的記憶裏,沈澹月一直是個冷靜、溫和、理智、高尚的人。
如果不是他爲了一己私慾,清空整個購物中心,引起公司的猜忌,公司根本不會貿然對反公司聯盟發動進攻。
他變了太多,陌生得讓她害怕。
明琅深深吸氣,攥緊手中的訪問密鑰,朝基地的大門跑去。
自由近在咫尺。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自己做過選擇被迫選中,被迫成爲殺手,被迫成爲廝殺的勝者,被迫當上沈澹月的保鏢,甚至被迫成爲了沈澹月的妻子。
現在,她終於可以自己做選擇了。
明琅喘着粗氣,拿出訪問密鑰,壓在合金門的檢測器上。大門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可能
天色由青轉紅,隱隱顯出黎明的紅光。天快亮了。明琅閉了閉眼,強打起精神,試圖想出一個逃出生天的辦法,但這裏被封死了。
爲什麼會這樣
她到底哪一步出了錯
就在這時,一個冷森森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往後看。”
明琅一愣,隨即頭皮一炸,渾身血液凍結,冷汗唰地就流了下來。
沈澹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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