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
自從沒了雙腿,出獄後也變得一無所有。
他曾找過妻子和孩子,可是毫無消息。
曾經的那個家,也換了主人。
呂國棟聯繫了以前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打了十多個電話,只要一聽見是他,瞬間就掛斷了電話。
那時候,他才真正的體會了什麼叫人情冷暖。
你行的時候,大家都圍着你,捧着你。一口一個棟哥。
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大家全都躲之不及。
再加上在監獄度過了五年,呂國棟也與社會脫軌。
哪怕他想找一份工作,都是癡心妄想。
所幸,政府幫助了他,無償給他租了一個門市。
爲了生活,他開始學習修鞋,勉強能夠維持生計。
一晃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內心也越來越平靜
只是沒想到,去醫院檢查出了肺癌晚期
呂國棟不怕死,死對於他來講,甚至會成爲一種解脫。
但他害怕遺憾,害怕自己到死的那天都沒有辦法親口和妻子說一聲對不起。
他也很想念兒子,不知道兒子現在有沒有談戀愛,也該到結婚的年紀了
“沈大師...”呂國棟苦笑一聲:“我真的很後悔,可是人生沒有後悔藥。像我這種人,該死。”
“我就是想着...若是能在死之前,再看一眼妻子與兒子,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沈大師,我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
沈桑檸一直聽着呂國棟的講述,面色平靜道:“這些年,你也沒少配合交警部門做公益宣傳吧?”
“算是贖了一點罪過。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錯無法彌補,但也想盡自己所能做點好事。”呂國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誠懇。
沈桑檸微微點頭,目光中帶着一絲思索:“恐怕我幫不上你的忙,你的妻子既然選擇不想見你,那肯定就有她自己的原因,明白嗎?”
“是...是不方便嗎?”呂國棟沉默許久,開口問道。
想來也是,在他沒出事之前,兩人就離了婚。
出事後還照顧他那麼久,已經仁至義盡。
人家一個女人,那時候還年輕,肯定還得再找。
“沈大師...那...那她過的幸福嗎?”呂國棟強擠出一絲笑容。
沈桑檸摸了摸鼻尖,“挺好的。”
“好就行,知道她好就行...”呂國棟嘴裏呢喃着。
片刻,他的臉上出現一絲痛苦,一隻手捂在了腹部,“沈大師...那...那我兒子呢?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生孩子?”
沈桑檸抿了抿脣,“都挺好的,他們都很幸福。”
【好像不太對啊!感覺沈大師表情有些不自然呢?】
【我也發現了,沈大師臉上沒有一點笑容,聲音中感覺還帶着一絲低沉。】
【這個呂國棟,真是可憐又可恨啊!自作孽也就算了,還連累了其他人!】
呂國棟得到想要的回答,心裏那份想要見妻兒一面的執念也淡了下去。
“只要他們幸福就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呂國棟自言自語着,露出真摯微笑。
“沈大師...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呂國棟雙手合十,無比虔誠。
“咳...咳咳...”呂國棟不停咳嗽,連忙從衣兜裏拿出已經洗掉色了手絹擋在嘴巴前。
緩了好一會,他的咳嗽聲才停止。手絹上招滿了鮮血,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呂國棟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沈大師,我就不打擾您了。”
沈桑檸輕“嗯”一聲,伸手釋放靈氣,將呂國棟拖了下來。
“謝謝...”呂國棟拿着兩個木託,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沈桑檸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嘆了一口氣。
彈幕不停滾動着,沈桑檸歪頭看了一眼。
【沈大師,你全程都沒有笑容,這裏面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啊!】
【肯定有,沈大師那麼愛笑的人。】
【我一直都有看沈大師直播,很少見她有不笑的時候。】
沈桑檸微笑道:“都別瞎猜了。”
“呂國棟,一個將死之人,活不過一星期。”
“他的妻子和孩子...已經不在了。”
“當年呂國棟入獄後,他的妻子一個人照看孩子,也沒有再找的想法。”
“後來他妻子和孩子駕車外出旅遊時,在高速上碰到了一個醉駕...”
“醉駕車追尾,直接將他妻子和孩子的車頂在了右側護欄。”
“車子失控,側翻到護欄右側的壕溝裏。”
“他的妻子和孩子,奄奄一息。”
“送到醫院後,沒多久孩子就沒了。”
“他妻子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最後醒了一次,說了幾句話,也跟着走了。”
“所以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一家三口,正好賠了那一家三口的命。”
“再次提醒一下,喝酒不要開車。”
“想要開車,就不要喝酒。”
“被交警抓,都是小問題。你不考慮別人,也得考慮自己的安全。”
“像呂國棟這樣,不但自己一生毀了,還害了別人,害了自己家人。”
“現在後悔了,有什麼用嗎?”
“是時間能重來?還是能讓人死而復生?”
“所以,別抱僥倖心理,別拿生命開玩笑。”
“每當我們在道路上疾馳,總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然而,真正的危險往往就隱藏在那一瞬間的麻痹大意中。”
“呂國棟的案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警示。命運卻沒有給他“僥倖”的機會。”
與此同時,呂國棟剛剛走下凌雲山,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
恍惚間,他看見了自己的妻子與孩子就在眼前,對着他笑,對着她招手。
呂國棟虛弱的擡了擡手臂,聲音虛弱到只有自己能聽得見,“好...好久不見...對不起...對不起...”
落音,呂國棟便暈厥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
空蕩蕩的病房中,有一道滄桑的身影。
呂國棟雙臂用力,艱難的靠在了牀頭。
“你醒了?”那道身影緩緩走了過來。
藉着微弱得月光,呂國棟纔看清這道身影的臉。
緩了好半晌,呂國棟才從嘴裏艱難吐出了幾個字,“爸...你...你怎麼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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