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李長歌解披風的手一頓。
看雪?
看月亮?
“你有病啊?快吃藥吧!死冷寒天的看月亮?
沒事吧!
嫦娥從月亮上下來,都得凍成冰雕!”
李長歌天天同兵痞子們混在一起,她還能說出更難聽的。
不!她還能更不拘小節。
“康世子快回去睡吧!
你屋裏的被褥都是新換的,沒有士兵用過,保證沒有皮屑和臭腳丫子味。
再不睡覺,一會天亮了。”李長歌純屬善意的規勸。
不是她困!
李長歌坐在榻上,脫掉軍靴,只留厚厚的羊毛長襪。
拽掉膝蓋上的狼皮護膝,對着手上“哈…”口熱氣。
公輸長生起身下地,拿起桌上的手爐重新加了炭,遞給李長歌。
李長歌自然的接過,捧在手心裏,坐在榻上眼皮打架。
什麼花前月下,看雪看月亮?通通都沒有。
因爲冷。
整夜賞雪,爲何啥?挨凍嗎!
北疆只有潑水成冰,沒有整夜的看雪看月亮,除非不要命了。
呼出的氣是暖的,吸進去的氣都帶着徹骨的寒意。
這麼冷的夜晚,李長歌只想睡覺,在暖和的被窩裏。
康君梧突然抱拳,單膝跪地,“李將軍,我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便要跟着使團回京了。
請你告訴我悅薇的下落。”
剛要眯着的李長歌,被嚇的一個激靈。“十萬兩,我現在就能帶你見她。”
原來沒覺得康君梧這麼煩人啊!
李長歌蹙眉,“十萬兩,我帶你去見李悅薇,今晚就能見。”
“咳咳…”公輸長生坐起身,他也不困了!
從被窩裏掏出夜明珠,看的清楚些。
“李將軍,可是說真的?”康君梧欣喜若狂,“悅薇就在軍營裏?”
“在。”李長歌很是肯定。
康君梧脫下腿上的高靴,解開小腿上的束帶,從裏面拿出一個布包。
從裏面掏出一張銀票,“我沒有銀子,只有銀票,不知道可不…”可以。
康君梧還沒有說完,李長歌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
日入十萬兩,比當初康伯府給的彩禮都多。
真是——不知道怎麼說!
李悅薇在面具下挑挑眉,——自己這麼值錢的嗎?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李長歌顧不得穿鞋,也顧不得弄髒羊毛棉襪。
直接蹦過去,從康君梧手中拽出銀票。
也不嫌棄臭,仔細翻看起來。
紙張?厚度、顏色、紋理、質感都對。
又舉起來對着燭火,看銀票的夾層,掌櫃的簽字,印章水印。
代號、圖案微雕!細緻入微。
主打一個仔細。
“康世子莫怪,我從未見過十萬兩的銀票,自然要仔細一些。
防微杜漸嘛…不對不對!
小心駛得萬年船。”
公輸長生忍不住失笑,先是嘻嘻然後嘿嘿再哈哈!“長歌,你不要太可愛!
堂堂康伯府的世子,不會騙人的。”
李長歌點點頭,“我沒說他騙我,只是沒看過這麼大數額的銀票。”
這得買多少頭豬,喫多少頓肉啊!
“病秧子,讓你的人採買些豬肉和雞鴨回來!咱們大夥也改善改善伙食。
讓炊家子們做汆白肉。你不是會做豆腐嗎?
再做幾板豆腐唄?”李長歌眼睛鋥亮,比面具還反光。
公輸長生用帕子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淚。
康君梧一心找未婚妻。
他未婚妻一心想喫汆白肉!!!
康君梧想再續前緣,李長歌只想坑他錢!
公輸長生看着一整晚披頭散髮的康君梧,大發慈悲的道:“康世子,箱子上有髮帶。
你先把頭髮,束起來吧!一會還要見李小姐呢!”
康君梧拱手,“謝公輸大人。”
他此時此刻覺得段長生人品還算可以,還會替他人着想。
待束起發。
康君梧又蹙眉道:“這個時辰,悅薇還不曾睡覺嗎?”他懷疑自己被李長歌騙了。
公輸長生看着…手拿着銀票笑嘻嘻的李長歌,點點頭。
肯定道:“放心吧!李將軍從未失言過。”
李長歌確定無誤後,拿起銀票仔細疊好,放在自己的軟肋甲裏。
甲在人在,人在錢在。
摘下面具,一轉身,“康世子,好久不見!”
驚喜不驚喜?
公輸長生斜靠在榻上,“哈哈…本官就說李將軍從不食言吧!”
“悅薇?”康君梧如夢初醒,砰的一聲打開門。
一隻鞋子還未穿好,直接跑了出去。
李長歌眼疾手快,直接鎖上了門。“咔嚓!”
打個哈欠,滅了燭火。“睡覺,明日還有晨練。”
端的是榮辱不驚。
“尚書夫人,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嘛?”公輸長生不想睡,莫名的不想睡。
李長歌拍拍身上的軟肋甲。“今天就不脫了,怕丟!”
“快睡吧!明天康君梧反悔,跟我要錢,咱們就說他夢遊了!沒看見他的錢!
這軍中都是我的兄弟,沒人給他作證。”
公輸長生把夜明珠放回盒子裏,蓋上。“哈哈…”
“呼呼。”李長歌沾枕頭就睡,睡夢中嘴角翹起。
公輸長生支起身子,在黑夜中看着李長歌的臉。
李長歌長了一張宜室宜家的臉,公輸長生翹起脣角。
他突然很喜歡,摸着胸口的起伏跳動——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他突然想活的久一些,更久一些。
“還好你不喜歡我,我如今可沒有十萬兩銀子了,
你不知道火炮多廢銀子。”
公輸長生有些無語,大聖朝的皇帝扣的要命。
聽說皇陵還未修好,皇帝都不敢死。
死了沒地方埋。
公輸長生又覺得大聖朝的皇帝,也不容易。
建朝已久,沉痾難起。
造軍船啊!太子妃娘娘的心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