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宮宴結束後,衆人退出宮殿。
太子邀謝韞、謝容同行。三人關係到底如何外人是猜不透,只看他們表面禮儀做得十分好。
太子又叫住了獨身離殿的七皇子。
七皇子陳玄鈺回身上前來拘謹怯怯地行了一禮:“皇,皇兄。”
太子上下打量他,似笑非笑道:“算來是有許多年未見過了,七弟倒是還和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孤倒是挺懷念年幼與七弟一同玩耍的時光,着實有趣,對嗎?”
說着,太子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自己胯下。
陳玄鈺渾身一僵,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抖着脣卻說不出話,臉色肉眼可見地是對眼前人的懼怕。
太子見此嘴角勾了勾,輕嗤一聲大步而走。
未再走多遠,謝容向太子請了離,太子和氣地應允,轉而盯着他的背影卻沉下了臉,側眸看向身旁謝韞,道:“我答應你,只要他日你助我登上了皇位,我定會替你徹底剷除謝容。”
謝韞淡笑:“阿弟如今手握大半軍政要權,正制衡守衛邊關的平南王,太子若想坐穩皇位不受平南王擺佈,必要奪得他手中軍權,如何說是爲下官所除?”
太子蹙眉:“那你想要什麼?”
“望太子日後莫要給我按一個爲國弒弟的名頭,”否則,依卿卿那心軟膽小的性子,免不得對他有所隔心,“下官什麼都不要,只願請辭遠離京城是非,做個普通人。”
太子目光復雜地望着他,嘆了口氣:“言之,你真的變了,竟爲了區區一個女子墮落至此,我倒真對你家裏那小夫人有些好奇了。”
“也罷,我答應你就是。”
“太子還是少些好奇心爲妙。”謝韞嗓音涼涼淡淡,明顯是不悅。
太子微怔後,忍不住笑了下。
自相識就很少見謝韞情緒如此輕易就動怒,好好好,更好奇了。
謝韞側目看了眼身後燈火輝煌的皇宮:“下官拙見,太子還是多些謹慎,不要輕視身邊任何一隻螻蟻。”
“你是指,七弟?”
謝韞不置可否,太子搖了搖頭:“不可能,他是下等賤婢所生,生來就是父皇的恥辱。再說他從幼時就怯懦膽小,爲了討口喫的還鑽我胯下,甚至從狗嘴裏搶食喫,能在宮裏活到如今已經是他命大,你看他今日在宴上那畏縮的模樣,父皇看他一眼都覺厭煩。”
“若這些只是他的僞裝?”
謝韞語調隨意:“太子再想來,能在這喫人的深宮裏僞裝至此,無人發覺,那又該是心機深沉到何種地步的一個人?”
“這……”太子遲疑,“他當真有問題?”
謝韞微微笑朝他行了告退一禮。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這話不無道理,下官只是隨意猜測罷了,相信太子自有您自己的考量,那麼,下官先走一步。”
太子微微鬆了口氣。
他收回方纔說的話。
這謝言之一直沒變,還是那麼心機狠毒,也不知他家中那小夫人可見識過他真面目?
不過,太子擡手招來貼身宮人,還是讓人暗中去查探一番。
新年過後,天氣轉暖。
據說皇帝最近迷上了道法丹藥,也倒是真的顯出了奇效,喫過那奉爲新國師的道士煉製的丹藥後,皇帝病體竟真有好轉,龍顏大悅,每年一度的皇家春獵也如期而至。
除卻皇室宗親,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都要隨行春狩,還可攜帶親眷。
錦寧窩在家裏一冬天了,她其實也有點想跟去玩玩,但轉念一想,這種活動,謝容肯定會到場……不過聽說他與那趙千金似乎快要訂親了?
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在家呆着吧。
“真的不去?”謝韞摟抱過那細細的腰肢,低頭看她,“春狩爲期兩天,夜裏我可是不回來,沒了我,卿卿自己也能安睡的下?”
什麼嘛,當她還沒斷奶啊?
錦寧兩隻胳膊也勾着青年脖頸:“當然能睡得下,只是分開一夜而已,哪那麼嚴重。”
謝韞目光繾綣不捨:“可我受不得啊,一夜也難捱。”
“……”男人啊,美色啊,真真致命啊。
錦寧覺得自己要被謝韞勾死了:“你你你就忍耐一晚唄,哎呀好了!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趕緊走吧,不然該晚了。”
謝韞看了眼窗外天色:“還有些時間。”
“卿卿。”
他手掌貼着她柔軟腰肢,輕輕摩挲,偏頭,在她脣角輕輕‘啵’了下。
青年緩緩起身,眸眼卻柔潤蠱人,壓低的嗓音透着欲色:“就一次,我弄快些。嗯?”
“……”
嗯你個大頭鬼。
大概是不在排卵期,錦寧這兩天那方面慾望不怎麼強。
但又一想,晚上他不在。
錦寧咬了咬脣,“輕點。”
青年脣又壓了上來,嗓音含笑:“依你。”
待到晚上,偌大的房屋一片,只有錦寧獨自守着牀榻,輾轉反側到半夜還沒入睡。
對此,錦寧只想說。
夫君不在的第一晚,想他想他想他。
……好吧,她不嘴硬了,好像就是要謝韞抱着才能安心。
該死的,她慘了,她墜入愛河了。
夫君不在,錦寧只好喚來雪球,摟着它陪睡。
“喵!”傲嬌肥貓象徵似的掙扎了兩下,自從跟着她嫁給謝韞,它就沒上過牀,如今好像在怨斥她沒了男人才想起它。
不過還是拜倒在這個女人的懷裏,終究墮落走上了陪睡貓的夜。
這個夜晚,錦寧睡得並不安穩,早上醒來便見外面細雨綿綿,天色陰沉,還不時響起悶雷聲。
聽謝韞說春狩地點選在了城外的原始山林,這麼個陰雨天,他們怎麼打獵?
夫君那身子骨能行嗎?他會拉弓射箭不?懂武嗎?打個兔子都懸乎吧?別再淋了雨生了病……
錦寧罕見的連喫早飯的胃口都沒了,望着窗外陰雨嘆氣,着實放不下心,也莫名有些擔憂不安,早知道就跟着去了……
錦寧的不安一直持續到下午,且這雨也愈下愈大。
她算了算時間,估摸着春狩也該回來了,便讓秋月拿來油紙傘,她要去門口迎他。
然而,錦寧打着傘剛到宅門,突然一行披着輕甲的四人破開雨幕闖入她的視線。
就見那一行人停在錦寧前方,不等她心中不安放大,爲首之人上前:“您可是謝中丞的夫人?”
錦寧僵硬地點了頭:“……是,他人呢?”
那人肅聲告知:“昨夜山林春狩突遇刺客,謝中丞不幸遇難失蹤,如今還下落不明。”
聽罷,錦寧身子一晃,血液彷彿都涼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