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作者:佚名
錦寧渾身一涼,雙腳僵在原地,兩手驚顫了下,那抵在脖頸的銀簪便跟着失控地一抖,當真將雪白皮肉刺出了道淺淺的血痕。

  “嘶……”她輕聲痛吟,不由撒手丟了銀簪。

  她怕疼怕死的很,哪裏真的下得去手傷自己。

  謝韞擡步向她走來,目光一掃落地的銀簪,未發聲,撩起眼皮從她那雪白頸上的血痕移到面上。

  “要去哪?”他低眸問她。

  錦寧暗自握了握拳,強壓下怯意,迎着他的目光。

  “出去透透氣,不然讓你把我關在院裏憋死麼?”

  兩人幾日未見,如今碰面,不見往日恩愛親暱。

  謝韞沒說什麼,拿出一張乾淨的巾帕去止她頸上的血,錦寧還氣他那夜的折辱,側過了身避開,自己摸出帕子隨意擦了擦血。

  謝韞捏着巾帕的手指收緊,片刻後,還算溫和地開口:“我這幾日忙於政事沒怎麼閤眼,先回去陪我歇一歇,下午我帶你出去逛逛,好嗎?”

  錦寧聽此,才注意他溫潤的眸下青黑色略重,臉色也比往日蒼白。

  “……嗯。”她還是心軟地點了點頭。

  謝韞彎脣笑了。

  錦寧也不再管他,轉身先大步走了。

  ……

  用飯時,錦寧喫的還是不多。

  這幾日,她臉倒似乎更小了些。

  謝韞挽袖盛了碗補湯放到她面前:“聽下人說你這兩日不怎麼愛喫飯,看着也瘦了,可有哪裏不舒服?”

  補湯表面漂浮着些肉質的油水,聞起來香氣濃郁,可錦寧這幾日胃口小,現在已經喫飽,再看這湯就有些反胃。

  “沒有,你自己喝吧,我喫飽了。”

  她起身去漱口淨手,分明不願與他多說。

  謝韞看她回了屋裏,放下筷子,也沒了胃口,揮手讓人撤走飯菜。

  他倚靠在椅上,挺拔的脊背鬆懈,微微仰頭,闔眸靜了會,光下那蒼白玉容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謝韞緩緩睜眼,望着裏屋方向,眼裏夾雜着晦暗不明的情緒。

  將要起身,他蹙眉瞥了眼一旁欲言又止的秋月。

  “說。”

  秋月便不再猶豫,斟酌着低聲道:“夫人往常每日都不能缺了肉食,飯量奴婢心裏也有數,這兩日胃口小了不少,還見點油腥就難受欲嘔,且……本該來的月事也未來,這些反應,倒讓奴婢想起了家裏母親懷奴婢的妹妹時……”

  不曾想謝韞聽了,竟是臉色驟沉。

  他眉目間含的那些斯文溫柔消失的乾淨,狹長的眼下紺青愈深,黑沉沉的眸底簡直像那陰雲密佈雷雨欲來的可怕之景。

  語氣不明道:“你是說,她懷了身孕。”

  秋月極有眼色地察覺他非但不高興,還像是強壓着些可怕情緒。

  她戰兢回:“奴婢只是猜測,不敢妄斷!”

  “去請個大夫來。”謝韞最終只是吐出這幾字,秋月卻好似聽出了些咬牙切齒的滋味。

  她怎麼也想不通,夫人懷子分明是喜事,爲何郎君彷彿是抓到夫人紅杏出牆了似的可怕?

  百思不解間,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前不久,郎君困身在江關,夫人……去了將軍府相求搭救,與謝將軍在一起足足有十多日!

  秋月深吸一口氣,哪裏還敢再細想下去。

  ……

  錦寧脖子上的那點傷輕到可以忽略不計,擦點藥膏即可。

  當揹着藥箱的大夫出現在眼前,錦寧以爲他是來給自己看脖子的,擺手道:“不至於的,您再晚會來我這傷就要癒合了。”

  府裏的大夫前幾日就回了老家還未歸。

  被秋月就近匆匆找來的大夫亦是有些發懵,錦寧不解地看向一旁青年:“謝韞?”

  謝韞坐於她身邊,神色一如既往地溫和,微笑道:“你這兩日不是胃口不好,讓大夫來給你瞧瞧我才放心。”

  錦寧想說被這麼禁足誰胃口都好不了。

  不過大夫都請來了,看就看看吧。

  錦寧看着大夫爲她搭腕診脈,頗覺新奇,就這麼靜靜過了有一分鐘,大夫開了口:“夫人脈弦細而略急,是早孕之象。”

  錦寧一愣:“什、麼?這怎麼會?”

  她驚疑地看向謝韞,是要他的解釋。

  然謝韞不發一言,面上不見情緒,眉目略垂,雖盯着地面,眸卻空蕩無神像沒了焦距。

  大夫看着小夫妻倆一個驚一個淡,就是沒有應該的喜,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遂斟酌着補問:

  “夫人與郎君這個月可有過行房?”

  錦寧回憶起來,這個月……謝韞出事的前一天,好像正是初二吧,可不就是這個月?

  她便如實點了點頭:“有的。”

  大夫又問:“夫人這個月的月事是否有推遲?”

  “好像是推遲了……”她以前考試前心理壓力大也會月經推遲,這個月事情太多,壓力可比考試要翻n倍。

  “那就應當沒錯了。”大夫道,“夫人身孕天數尚少,一般人還診不出來,也就老夫行醫多年才能診出。”

  “不過夫人脈弦細,是氣血不足之證,不可再憂思多縷,須得安下心神聚血養胎。”

  錦寧沒有再聽進去,轉頭看着謝韞。

  謝韞垂目不動,亦不說話。

  兩人間的氣氛僵寂非常,秋月頭皮發麻,忙將這大夫請了出去,唯恐殃及無辜人性命。

  人退下後,屋裏便只剩他們夫妻二人。

  錦寧忍不住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面色並不好看,認爲是謝韞欺瞞了她。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她質問。

  謝韞眼簾動了動,沉默片刻後,輕笑了聲:“你要我解釋什麼呢。”

  他脣角勾起的弧度泛冷,錦寧看來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諷刺一類。

  她忍不住生怒:“你分明說過,你每日服用的補藥裏有避子藥效,可現在我……我有孕了?”

  “是。”他轉過頭撩眼看她,輕一彎脣,“所以,卿卿不該解釋一下,這孩子是如何來的。”

  錦寧猛地噎住。

  是她聽錯了罷,他在說什麼?

  謝韞脣角笑意淡去,也似在強壓着情緒不再多說,起身離開。

  錦寧眼眶一下子紅了,追上去擋在他面前,顫聲道:“你什麼意思,我要聽你把話說清楚!”

  謝韞垂着漆黑的睫望她。

  他擡手,指腹輕輕揉按她眼角洇出的溼紅。

  多麼委屈,多麼逼真。

  好像真的愛他一樣。

  “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

  “我只想卿卿能永遠陪在我身邊,足矣。”

  天山寺。

  在求子觀音中,那佛子說,他們命中有一字,可不會活着降生。

  他不信天,不信佛,卻也不想錦寧會因爲孩子而身體受到傷害,即便那佛子的話還不一定可信。

  “我從未在避子之上欺瞞你。”

  “我日日服藥,不會讓你有孕,你我同房兩年,恰能說明這一點。”

  “可就在這個月,你與阿弟同行十日有餘,”謝韞擡起她的下巴,微微俯身逼之四目相對,手掌沿着那細膩肌膚滑落,改爲掌心圈着那細白易折的頸,緩緩摩挲,他嗓音冷若冰霜,“你說,孩子會是我的,還是阿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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