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女人如戏下
良久,两女才从福记出来,一脸地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店中与店家說了些什么。
百裡纤纤心满意足地一挥手:“走,今晚就在這镇上歇息了,咱们先到客栈用饭去。给你家师姐订做了一套,明日便送到客栈。”
巴金轮对逛街這种琐事毫无兴趣,一路都在思索着如何脱离锦衣卫的魔掌,因此即便落座于客店之中,也有些魂不守舍。
不料百裡纤纤见了店家上的酒菜,已是不满起来,
“店家,你這裡的饭菜也太糊弄事了吧,虽然這不是什么繁华地段,可也不能這么怠慢客人。你看看這牛肉切的,纹理都错了,這松花蛋,蛋黄還是稀的,也敢端上来?再說這道麻辣鸡丝,你家的鸡丝都切這么粗,這叫鸡块知道不!”
一顿数落,吓得那店家直缩脖子。百裡纤纤一拉莫言归,“走,咱们下厨露一手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菜!”
“做……做菜?”莫言归见百裡纤纤的话语神态,恍然间觉得這一幕好熟悉,但還未及反应過来,便一脸茫然地被拽进了后厨,接着两個圆滚滚的厨子给赶了出来。
巴金轮和屠苍生面面相觑,這锦衣卫百户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這些娘们儿也真麻烦……”
接着屠苍生又瞪着巴金轮說道:“不過你别想借机逃走。实话說了吧,戚大人并无恶意,乃是今上潜心修道,听說有本道家典籍《天罡玄冥录》,参悟后可窥天机,便将旨意下给了戚大人。既然江湖中传闻此书落入你们合欢派之手,戚大人自要为陛下分忧,当面询问一下《天罡玄冥录》的下落。”
又是《天罡玄冥录》,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儿,连贺紫烟那小丫头都沒人关注了,唯有百裡纤纤這做师姐的還孜孜不倦地千裡追寻,真是姐妹情深啊……
巴金轮一边想着,一边纠正道:“屠百户,虽然我与莫言归师姐弟相称,可有件事情你可以要搞明白,小爷我可是堂堂正正的采花门第十七代掌门,可不是什么合欢谷弟子。這《天罡玄冥录》我是不知道的,也从来沒听老王提起過,你把我們带到燕京去见什么戚大人,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你就不怕被打板子?”
“哼,管你是什么合欢谷還是采花门,不過是江湖一邪派罢了,待你入了我黑旗镇抚司的诏狱,屠某還从沒见過在我锦衣卫大刑之下,還有不老实招供的!”
“哈,我是江湖邪派,那你锦衣卫又是什么?江湖不江湖,官不官的。沒见在那些武林正派眼裡,你這锦衣卫也比我這邪派淫贼强不到哪去。”
屠苍生冷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又懂什么,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内掌天下大案要案的巡察、缉捕和审问,外助边军刺探、搜集鞑靼人的军情。我锦衣卫下辖青红黄黑白五旗镇抚司,分工各有不同,如我黑旗锦衣卫,不但负责刑名断案,還有监控武林之职,這些江湖门派看着风光,還不都在我黑旗锦衣卫的监视之下,不敢有任何异动。”
两人正唇枪舌剑,說個不停,不妨啪啪啪三响,三碟精致的小菜摆在了两個大老爷们儿面前。
哎呦,卖相真不错。一道辣子鸡丁,红椒上点缀着翠绿的香菜,看得人就胃口大开;一道口袋豆腐,煎得金黄的豆腐上,浓香的汤汁融而不化,香气四溢;一道……這是什么鬼……
“這是我做的糖醋排骨……”莫言归低垂着头,气势全无。
巴金轮看着這盘黑乎乎肉块,忽然用力夹了一大块扔进口中。
“唔……唔,好吃,师姐手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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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莫言归抬起头,眼中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
百裡纤纤拉着莫言归坐下,嘴裡嘟哝着:“油嘴滑舌。”
只见屠苍生举起筷子,在辣子鸡丁和口袋豆腐上各夹了一大筷子,最终在“糖醋排骨”上犹豫半天,结果端起碗,扒了一大口米饭。
喵了個咪的,看着這下箸飞快的两人,巴金轮愤愤地又嚼了一大口“排骨”,敢挤兑我师姐,简直无法无天。
“来,喝酒!”他将酒壶重重地砸在桌上,给每人都满上了一杯。
莫言归见他卖力的吃那道“糖醋排骨”,眼中神采奕奕,干净利落地一饮而尽。
百裡纤纤看着莫言归豪爽的样子,一咬牙,竟也是一口闷了,一旁的屠苍生则不动声色地奉陪了一杯。
巴金轮轻轻抿了一口,给這仨又满上一杯,叫道:“好酒,好菜!爽快,诸位都是海量,今日不醉不归!”
一時間,除了气氛有些古怪,饭桌上觥筹交错,空酒壶很快就堆满了整张桌子。
莫言归這边還是坐得端端正正,只是面色有些微红,屠苍生那裡已经是摇摇晃晃,黑脸上都快滴出血来,至于百裡纤纤,云鬓散乱,语无伦次,胸口的衣襟也被自己扯开了一大块。
“喝……喝,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那么能喝有什么用……菜都不会做……嗝儿”又是一大杯下去,這女侠终于双肩一垮,人滋溜一声就滑到了桌底。
……
這一夜众人宿在小镇的客栈上,除了巴金轮和莫言归,其余两人都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可二人并沒有逃跑的机会,因为還有大队的锦衣卫在外虎视眈眈。
巴金轮踏入江湖有些时日了,一路倒是热热闹闹的,可静下心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来。家中爹娘的音容笑貌還說不上模糊,却已恍如昨日,丫鬟家丁们的各种顽皮淘气,也成了童年的回忆。
除了隔壁老屠的呼噜声,四周一片静谧,可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老王与贺紫烟的下落,各大门派之间的恩怨纠缠,一时都涌入脑来。待他睁眼之时,天已大亮,竟然是一夜无眠。
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推门而出,眼前顿时一亮,只见莫言归正穿着一件崭新的紫色交领襦裙,站在院中。
见他出屋,莫言归低着头,绞着双手,竟似有些局促不安。
失眠让巴金轮有些精神萎靡,他勉力像往常一样调笑了莫言归一句:“师姐,包的這么严实干嘛,大腿都看不到了呢。”
莫言归闻言双肩一动,面色有些惨白,忽然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回了屋子。
坏了,又說错话了,他自嘲了一句,想要去莫言归房中赔個不是,却感觉脑袋愈发昏沉起来,只听到百裡纤纤的话声:“呀,你怎么呼吸怎么重。”
接着一直小手伸過来在他额头上一探,“好烫,你這风寒可不轻了。”
“屠苍生,屠苍生!”百裡纤纤大声叫唤起来,“快让随军的郎中過来看看,他要是脑子烧糊涂了,姑娘我上哪找我师妹去。”
巴金轮已是眼前阵阵发黑,浑身不着力,扶着柱子便坐倒在地。這身子,关键时刻掉链子。恍惚中,百裡纤纤的粉裙,屠苍生的黑脸,挎着药箱的郎中,在他眼前一阵乱晃。
可他却沒有看见,莫言归屋裡的窗户,偷偷掀起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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