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大結局（一）
顧錦聞言，渾身一震，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樣可笑的話。他也一直以爲自己天生做壞人的料，可是聽到高洋洋這句話，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一個天生的壞人。“你爲什麼這樣問？”
“因爲你不算太壞。”濃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高洋洋眼底的光芒。“至少，你比圓圓好多了。”有些人壞，肯承認壞，他的心腸再壞也有底線。最怕有些人，即使壞到極點，也不肯承認自己壞。這種人做事完全沒有底線，比如唐利君，比如高圓圓。VExp。
顧錦的脣角上揚，揶揄一笑：“你這是什麼比喻？嫌棄我不如高圓圓壞嗎？”如果高洋洋看到他最陰暗的一面，或許就不會這樣想的。顧錦心中如是想。
高洋洋咬着下脣，最後，她還是說了一句：“你保重。”
顧錦聽到這三個字的時侯，不知道爲什麼，心裏感到溫暖。或許，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爛好人，卻有自己的底線和準則，看來跟在宋令姿身邊，她學會很多東西。“你也保重？”
說完，顧錦的身影就融入了夜色中，空氣中飄蕩着一股菸草味，是來自他的身上。高洋洋聞着這股菸草味，心裏的不安漸漸散去。不管結果如何，她也只能賭一次。壞下出天。
海浪聲一**傳來，間中還夾雜着海鷗清脆的鳥鳴聲。宋令姿站在窗臺旁邊，望着窗外黑濛濛的夜色，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當有節奏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來的時侯，宋令姿就急忙轉頭，望向旁邊形容枯槁的老人。喬老爺子閉着眼睛，雪白的髮絲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只可惜，萎靡的臉龐透着一絲死亡的氣息。
喬飛推門進來，恰好對上宋令姿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他暗暗稱奇，對宋令姿的鎮定有一絲欽佩。“韓太太，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宋令姿不由自主地看向旁邊的喬老爺子，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把他扔在這裏嗎？”不是宋令姿心慈，只是看到喬老爺子如此頹廢的樣子，任是誰都會生出一股憐憫之心。
喬飛瞟了一眼喬老爺子，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閃過一絲厭惡：“你關心他？我還以爲你更加關心你丈夫的死活。”
宋令姿的身子微微顫抖，不過，她還是保持鎮定，無所畏懼地望向喬飛，“你現在依仗的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罷了，要是和他單打獨鬥，你未必是他的對手。”
“韓太太，激將法對我是沒有用的。“喬飛的黑眸掠過一絲譏諷，似乎對宋令姿這個小技倆不屑一顧。“我不會傻到和一個特.種.兵出身的男人單挑。邀請你們到這裏來，圖的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這個優勢。”
宋令姿還能說什麼？咬着下脣，她跟在喬飛的身後走了出來。宋令姿一走出來，喬飛反身就鎖上了門。
“你這是幹什麼？你爺爺還在裏面。”宋令姿大驚失色，聲音裏還帶着一絲惶恐不安。
喬飛聞言，一雙如瑪瑙一樣深沉的黑眸閃過一絲厲色，一隻手揚起，手裏的鑰匙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掉落在海上。“這個房間的鑰匙就只有一把。”也就是說沒有人打開這扇門。
宋令姿感到徹骨的心寒，他要活活餓死喬老爺子嗎？喬飛對自己的親人尚且如此，想必對其他人更加不會心軟。
喬飛似乎看出宋令姿的心思，走近宋令姿的身邊，低聲笑道：“你不覺得，等待死亡的過程，比未知的死亡有趣？”
血色慢慢從宋令姿的臉上褪去了，她知道喬飛這句話是暗含殺機的。“你？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打算？”
喬飛望着羣星閃爍的夜空，一片漆黑的大海，嘴角一彎：“我很喜歡一句話，有個人曾經說過，黑暗的來臨，代表着黎明即將到來。韓太太，不知道你的黎明會不會如期到來？”
黎明？宋令姿望着這漆黑的大海，望着深不可測的大海，第一次期盼黎明的到來。或許，當黎明來臨後，罪惡也會倒退。“我相信黎明會到來，只不過是早或者晚的問題。”
“是嗎？”喬飛掏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一點紅色的火焰慢慢閃爍，彷彿是天上的星辰，光亮不大，卻足夠吸引人的眼球。“可你知道嗎？我的黎明，早就不來了。”說完，他吐出一口煙，菸圈隨着海風飄散，留下淡淡的菸草味。
宋令姿聽到這句話，神色一凜。“如果婷婷在天有靈的話，一定不希望你變成這個樣子。”
喬飛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很牽強。“倘若是你先走一步，你是希望你愛的人愛上別的女人，把你忘記，還是希望他愛你至死，永遠不會更改？”
宋令姿怔忡了一會兒。在這刻，她不知道什麼樣的答案是對的。人姓是自私的，就算是死，總希望自己愛的人永遠愛自己，嘴裏或許會說，希望他幸福，但是他真的幸福了，自己會怎麼樣？很多時侯，有些事情沒有發生，可以將自己的位置擺的高高在上，一旦發生了，就會發現心裏的想法和原來的想法相差甚遠。“我當然不希望他忘了我，如果他忘了我，就等於抹殺我在世上的存在。可我也不希望他痛苦，是不是很矛盾？”
喬飛笑了，這次的笑容發自內心了。“在臨死前，能和你聊天，我感到很愉快。”他喜歡宋令姿的坦白，就像他當初喜歡喬婷婷的坦白一樣。明明知道在一起沒有明天，可她還是義無返顧地陪着自己陷下去，一直到死亡的那刻。
宋令姿的心緊縮成一團，喬飛真的打算死嗎？如果是這樣，韓少廷和自己能逃出生天嗎？越想越覺得自己勝算渺茫。
“走？”喬飛走在前頭，宋令姿別無選擇，只能跟在他的身後。
當宋令姿一腳踏入宴會廳，看到卓天遠的時侯，她就後悔了。此刻的卓天遠哪有之前的風度翩翩？他的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跡，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喬飛看到宋令姿不忍心地撇過頭，低低一笑，帶着一絲嘲弄道：“怎麼？你心疼了？放心，他身上的血跡大半都是我死去的手下濺上去的，他只不過受了一點輕傷而已。”
喬飛的笑聲，就如一塊塊石頭，重重地砸在宋令姿的心上。卓天遠落入他的手中，就得到這樣的待遇，萬一韓少廷落入喬飛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在這一刻，宋令姿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這樣一來，她就可以不必看到韓少廷受苦。
卓天遠聞言，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雙目凜凜地望着喬飛，安慰宋令姿道：“令姿，你別擔心，這個混蛋他是對付不了你老公的。剛纔他的幾個心腹，都折在你老公的手裏。”
宋令姿聽到這句話，不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擔心了。“你的意思是……”宋令姿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可以想象，在她到來之前，韓少廷和卓天遠兩個人一定和喬飛的手下進行過一場搏鬥。
喬飛拍拍手掌，愉悅的笑聲迴盪在宴會廳：“真是感人啊。沒有想到卓總如此情深意重，到了現在，不僅不擔憂自己的處境，還有心思安慰自己的初戀情人。可見，卓總身上的傷算不得什麼了。”喬飛的話音剛落，架着卓天遠的兩個黑衣男人，就一人一拳，重重地打在卓天遠的腹部。
卓天遠痛得彎下腰來，卻咬牙不吭聲。宋令姿看到這一幕，想衝過去，卻被一個冰冷的槍管指在太陽血。“韓太太，我本來沒有打算動你的，可惜，你先生的本事太強了，只好委屈你一下。”
宋令姿的雙眸圓睜，嘴角卻劃過一絲冷笑：“我還以爲你是個男子漢，結果，也不過是一個拿着槍威脅婦孺的懦夫。”
“隨你怎麼說。”喬飛似乎沒有把宋令姿的話當一回事。“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不在乎用什麼手段。”說着，喬飛就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耳麥，進行了廣播：“韓少廷，你老婆在我手裏，如果你不想替她收屍的話，儘管躲起來。”
這段廣播隨着四通八達的通訊設備，傳遍了船艙的每個角落。每個人聽到這個廣播的時候，反應都不一樣。韓霖夫婦聽到了這席話，就覺得天昏地暗，擔憂不已。
躲在顧錦房間裏的高洋洋坐立難安，恨不得衝出去去救宋令姿，只是顧錦的話一遍又一遍迴盪在高洋洋的腦子裏，讓她備受煎熬。
至於藍斯宇聽到這句話，琥珀色的眼眸發出懾人的光芒，彷彿是兩個漩渦，要把人吸進去，萬劫不復似的。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唐利君，一想到宋令姿會遭受到噩運，她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所受的苦都值得。至少，她已經有機會連本帶利地索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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