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40
他一時間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白辉,平生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嘴chún翕动了几下,眼神离开与白辉的纠缠,转头看向方向盘,状似随意地正想說道白辉不要這样开玩笑。
可他還沒来得及开口,白辉便抢先說道:“柳医生果然淡定,跟你开玩笑你也不怕。”
柳正儒心中落了一落,一時間說不出那种感觉应该是名为失落還是名为放心。
他发动车子,用眼角余光轻轻扫了一眼白辉,白辉单手屈曲,半歪着头撑着脑袋,扭头看向外面的沉沉暮色。
白辉脸上沒有什么笑容,略显凌厉立体的五官在此刻显得有些凶人。
他深邃的眼睛裡沉沉一片,映着窗外的黢黢夜色,更是显得深不见底,仔细看,浓密的眉毛边上還有些许粗乱的杂毛,不仅不显得邋遢反倒显出了另一种帅气。
柳正儒收回视线,将车开出停车位,目视前方淡淡道:“以后不要同我开這种玩笑。”
白辉虽然撑着头、视线状似往外,但其实柳医生在他眼睛的视角范围内,他一直都能看得到柳医生的动作。
他知道柳医生朝他看了看,他甚至還能数出柳医生看了几秒。
白辉内心忍不住地暗自欣喜,期待着柳医生的后续,却在听到柳医生冷淡话语的时候、整颗冒着热气的心脏就像是一下子倒入了一堆的冰块,哗啦一下子冒出的全是冻人的冷气。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须臾又笑着說:“看来這种說话方式一点撩人的效果也沒有。”
他碎叨了两句:“王野還說這种撩妹方式一定可以,既然柳医生觉得不行,那我肯定撩不到妹了。”
柳正儒开着车,目不斜视:“我是男人。”
白辉将视线移到柳医生身上,看着他握在方向盘上的白皙修长的手,点头道:“知道的,其实我就想着提前试用一下。”
柳正儒踩下刹车,车辆稳稳当当地停在红绿灯前,他单手敲着方向盘,看向白辉,声线平静:“你有喜歡的女生了?”
白辉朝柳正儒那边探個身子,带着笑意问道:“怎么,柳医生這么关心我感情生活干什么?”
猝不及防地对上這個笑容,一股熟悉感在心裡慢慢生了出来,柳正儒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白辉這般带着点痞气的、调笑的笑容,居然跟前世一模一样。
对方曾经借口玩笑的话,在心裡又往复循环播放了几遍。
以往被他压下的想法又有了冒头的迹象,柳正儒定了定神,看着前方說:“你是我资助的,我当然要关心。”
“哦,”白辉无所谓地瘪了個嘴,好好坐回到座位,状似随意地說道:“我沒有想撩的女生,我想撩的人根本沒有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听這语气,竟然還有些隐约的委屈感。柳正儒踩了一脚油门,淡淡看了一眼白辉,车子便一骑绝尘而去。
秋冬之交,天气凉了下来,医院裡人来人往,病人来来回回,加上自己研究课题要开题答辩了,柳正儒学校医院来回跑,也忙到不行。
那晚家长会跟白辉之间的一点点“旖旎”、一点点心跳加速就像是飘渺云烟一样,太阳一出来、便散得干干静静了。
柳正儒不去想它、甚至应该是不敢去深想它,便由着自己忙碌。
白辉学校的复习进度又加大了一些,柳正儒每次披星戴月回家的时候、隔着远远的都能看到屋子裡亮着灯。
其实是有两盏灯,一盏是白辉在餐厅写作业的灯,另一盏则是白辉给他留的门前的灯——昏黄温暖。
第二天就是课题的开题报告了,虽然重来一世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许多,但是柳正儒知道,那些该准备的各项数据和报表、各项试验结果及问卷分析還是需要照常进行,该有的不能缺少的工作量還得有。
以至于柳正儒這個休息的周日都跑到了实验室去做最后的调整。
他坐电梯上了楼,电梯门一开,外面浅亮的灯光就铺满了他全身。看着电梯口摆放整齐的那双家居拖鞋,柳正儒因为开题报告而严肃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白辉看着像是個大男子主义很重的人,但其实心裡很细也很暖。
柳正儒换上拖鞋,把自己的鞋摆好。
這些他对白辉的认知,都是這一世得到的。
前世的白辉,他只知道对方痞气、调皮,喜歡调戏他又满身义气,厚着脸皮找他、在他面前像是拥有无尽的好脾气,但在底下兄弟们面前又是說一不二的性格。
這一世的白辉,這么满身的义气,却只带了点点痞气,身上的那股子少年气让他对白辉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白辉悉心照顾他,柳正儒从来沒有想過,有這样一個人可以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
生活中多了一個人的感觉,原来是這样的——充实而又满足,安心而又美好。
想着這些,柳正儒一抬头,就看到笑意盈盈依在门框上的白辉。
“柳医生晚上好,饿了嗎?给你热着粥呢。”白辉接過柳正儒手裡的文件,指了指餐厅方向。
被白辉這么一說,柳正儒到真是有些想吃了。
白辉快步走到餐厅,把桌子上自己的作业给整理好放在一边,又进厨房给柳正儒舀了一碗粥,就坐在他面前安静地看着他喝粥。
柳正儒不知道,白辉那些骨子裡带着的痞气和傲气,在他面前被好好地藏了起来。
柳医生想看什么,白辉便展现给他看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对柳医生日益增强的占有欲,只能更加悉心地照顾柳医生,希望能将他白辉的存在变成柳医生的习惯,在日积月累的时候给柳医生心中留下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柳正儒低头看了下手表,又瞥了眼桌子一角的卷子說:“你明天還要上学,今天怎么写到這么晚?”
白辉笑着說:“沒事的,周末了老师作业布置得比较多。”
他笑着說:“柳医生最近也很辛苦的,感觉再晚一点回来,你都能看到日出了。”
柳正儒摇头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学生。”
“哪裡不一样了?”白辉立即反驳道,“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柳正儒咽下嘴巴裡香糯软口的粥,看着白辉浅浅地勾了下嘴角。
白辉不服气的表情一下子停在脸上,他看着脸上有笑意的柳医生,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他想抱一抱柳医生,低头亲吻他因为工作辛苦而有些发青的眼下,再一点点亲吻到他上翘起弧度的嘴角,撷取柳医生嘴裡那掺着粥的香甜的味道。
念想一起,心便如被羽毛挠着痒痒一般,不付出行动便会一直這么难耐下去。
柳正儒却不知道白辉心中想着什么、他喝完了粥,便說:“你现在高三休息很重要的,作业写不完不要紧,不能把身体熬坏了。我看日出是常态,你還是好好睡觉比较重要。”
白辉唰的一下站起来,严肃着脸走到柳正儒边上。他微微倾身,靠近柳正儒,俩人的鼻尖甚至只相距了几厘米。
柳正儒往后动了动,却忘记自己坐在椅子上,椅子腿摩擦瓷砖地面、提醒着主人被猝然吓到的心情。
白辉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撑在餐桌上,将柳医生整個人给包围了起来。
他低沉着声音,說出口的话像是带着极具吸引力的磁性,将柳正儒给吸引地完完全全:“柳医生,我想跟你一起看一次日出。”
柳正儒抬起头,对上白辉诚挚认真的眼神,他鬼斧神差地点了点头,直到看到白辉脸上灿烂的笑容,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答应了。
柳正儒连忙补充道:“只能下周末再带你去了,你主要還是好好休息,劳逸结合。”
白辉沒想到柳医生答应地這么快,心中的喜悦压都有些压不住,他拿過桌子上的碗,心情愉悦顺畅地进了厨房。
“知道了,我的柳医生!”
白辉的气息因为他的离开而消散了好多,柳正儒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朵。
第二天周一,白辉一进学校便被一堆人团团围住——要求抄作业。
白辉也懒得找,直接把书包扔给他们,让他们抄完帮他交了。
同学们自然是欣喜万分,当即几個人就瓜分完了卷子。
白辉在座位上坐好,双臂抱着靠在椅背上、陷入思考。
突然,抄作业的庞大人群裡爆发出一阵喊叫:“雾草,辉哥!你居然把数学老师那裡的剩下的卷子都拿過来写了嗎?!”
這句话一语惊喜抄作业人,其他人愣了一秒,赶紧低头看了起来——
“艹,老子抄错卷子了!”
“辉哥你要不要写這么快啊!”
“给我們留條活路好嗎!”
白辉却置若罔闻,前几天柳医生忙,他只能多写点什么作业来等柳医生回家了。
他晃了晃身子,突然瞥见前桌正在看着什么彩色图册。
“同学,你在看什么?”白辉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桌扶了扶眼镜,转過身来:“s市自然景区及游玩地点集锦。”
白辉眼睛亮了:“有看到可以看日出的地方嗎?”
前桌:“好像有。”
白辉:“找给我看。”
趁着白辉在学校裡找看日出的地方的时候,柳正儒作为第一批答辩者已经结束了答辩。
他异常顺利,甚至能得到比前世更多的鼓励与支持。
這幸好是柳医生,不然换作一般人,被全国有名的专家名医這般夸赞,可能整個人都飘了吧。
柳正儒答辩结束了沒多久,就被导师喊去了办公室,徐教授在学校的時間不多,這会儿柳正儒得到消息便立即跑了過去。
徐教授正戴着眼镜看手裡的什么报告,听到他的敲门声便放下手裡的东西,抬头看他笑着說:“小柳来了,我有件好事要跟你說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柳正儒开始有点心慌,過后又带了一点点期待和心存侥幸。
柳正儒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徐教授,您說是吧。”
徐教授把刚看的文件递過去,笑着說:“還记得之前让你填写的出国进修嗎?现在结果出来了,你是其中一個。”
柳正儒难得愣了愣:“我?”
徐教授点点头:“虽然這個进修時間跨度较大,但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多久?”
“你怎么会不记得了,我前面看了下,是去两三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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