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司北承頷首,彬彬有禮地問:“在部隊待得習慣嗎?”
徐雅婷積極回答:“習慣,特別習慣,我從小沒少出入軍營。”
司北承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習慣就好。”
徐大昌軍長看兩個小輩怎麼看怎麼珠聯璧合,一高興,面向司際夫婦誇起未來女婿:“雅婷丫頭片子去部隊只是小打小鬧,司北承才真給你們長臉。”
身旁的妻子蔡美惠聽他踩着親女兒去捧別人家的孩子,臉上的不悅一閃而過,礙於場合不好發作。
徐軍長還在誇:“司北承這次在對戰演練中的指揮出神入化,帶來的兵也各個驍勇。我不妨提前跟你們通風報信,”鬼祟地壓低聲音,“這次全國七大軍區都派兵進京參加軍事演習,上頭有點‘賽場選馬’的意思,司北承再過不久就會被調到北京軍區任職。”
“真的!”場上最高興的莫過於杜蘭,第二次狠狠瞪一眼丈夫,“大昌知道你肯定也知道,不跟我說!”在桌下擰他的大腿。
“說什麼,都是沒影兒的事。”司際聳一下大腿抖掉妻子的手,臭着臉教訓起徐大昌,“你也是,一個軍長嘴比麻袋還鬆。”
徐大昌擺出一副圓滑的模樣:“人老臉皮鬆了,嘴巴自然也會鬆的嘛。”
徐雅婷撲哧一笑。
司際哼了他一聲。
這倆軍長向來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寫到這裏就不得不時述下司徐兩家的前緣,司北承和徐雅婷的爺爺在抗美援朝時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爲了親上加親,給下一代定下娃娃親,可惜兩人的妻子生的都是男娃,即司際和徐大昌。
於是親上加親的任務就落到第三代的肩上,好在兩人的妻子肚子爭氣,給他們生下一男一女。
徐大昌前幾天一得知司北承被上頭領導層看中,準備將他從地方調進京城委以重任,就瞞着司際攛掇杜蘭兩家人喫個飯,讓兩個幾年未見的小輩熟熟臉,像是迫不及待要司北承當他的女婿,最好是上門女婿。
這場變相的相親宴歡聲笑語,賓主至歡,一頓飯下來氣氛非常好。
宴散,司北承作爲後輩,領着徐家三口走出酒店。
徐大昌還拉着他侃侃而談,彷彿恨不得嫁給他的不是他女兒而是他自己,真就這麼喜歡這個世侄?
蔡美慧暗地裏再三催他,他才一步三回頭地上車。車上,徐大昌父女因喝了點酒,腦子都有點發熱,三句話離不了司北承。
回家後夫妻倆一進臥房,蔡美慧就沒好氣地向徐大昌發難:“你以後少沒臉沒皮地覥着司北承,你滿心滿眼想要人家當你的乘龍快婿,人家還不稀得要你這個便宜岳父。”
不容易,全場就這麼一個頭腦冷靜的明白人。
徐大昌脫着衣服:“怎麼了?我看晚上司北承跟小婷說了不少話。”
蔡美慧盤起胸:“哼,是說了不少話,都是礙着兩家交情說的場面話,他看小婷的目光比水還清,肯娶小婷纔有鬼。”
徐大昌不以爲意:“兩個人好幾年沒見,你想要他看小婷的目光裏有什麼?要真有什麼我還不敢把小婷嫁給他了。”
“原來你也會關心小婷未來丈夫的人品啊!我還以爲只要是司北承,是不是火坑你都會推小婷下去!”
徐大昌從她帶刺的話中聽出端倪:“我聽你這話不像是針對司北承,像是針對我的。”
蔡美慧不否認,翻起夫妻倆的陳年舊賬:“你對司北承那麼殷勤,不是想要他當你的女婿,是想要他當你的送終兒子,你就是怨我當年沒能給你生個兒子!”
九十年代是實行計劃生育最嚴格的年代,領導幹部要起到模範帶頭作用,生男生女都必須生一個,偷生被抓到,多大的官都得革職查辦。
軍人出身的徐大昌當然希望能有個小子讓他操練,繼承衣鉢。
當年眼看司際結婚沒多久,杜蘭就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媳婦蔡美慧的肚子卻始終一馬平川。
辛勤耕耘好幾年,蔡美慧的肚子總算傳出消息。
等娃呱呱落地,咳,丫頭片子。
徐大昌被妻子一語中的,耷拉着眼,臉色訕訕的:“你又說,你又說,我什麼時候怨你沒給我生個兒子?我可比你還疼雅婷。”
“你是沒說,你直接寫臉上了!”蔡美慧翻起舊賬沒完沒了,“從前去司家走動,你看司北承的眼神跟黃鼠狼看雞似的,恨不得偷偷抱他回家當自己兒子養。”
別說,徐大昌從前看小司北承穿着軍裝似模似樣地走正步,確實動過“拜託司際讓司北承給他養一陣子”的邪念。
也只是個念頭,哪兒敢跟蔡美慧提呀,怕她鬧家庭革命鬧到組織上去。
徐軍長是軍界出了名的耙耳朵,被妻子這麼針鋒相對,口頭上還讓着她說:“我有理說不清,不跟你掰扯這些子虛烏有的事。”進浴室擠牙膏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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