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空中的鴿哨一響,老北京的味道就出來了。
鴿哨在市場上、網上隨便買,講究點的鴿友會用竹子、蘆葦稈、葫蘆等物自己做。
現如今北京城裏依然存有幾位製作鴿哨的精湛手藝人,司軍迷上玩鳥那會兒還專程登門請人家專業人士教自己做鴿哨,只學了一招半式,做出來的鴿哨就相當似模似樣了。
既然孫媳婦提到鴿哨,司軍便想給她展示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獻寶似的放飛鴿子,讓她聽鴿哨在天空中傳來的“響”。
鴿羣繞着將軍樓盤旋,傳來陣陣清脆的哨聲,尤其鴿羣向左向右輪番迴旋的時候,哨聲的變化最爲明顯、悅耳。
時綰綰仰着頭看在天幕下翱翔的“空中樂隊”看直了眼,而且司軍還能通過吹口哨指揮鴿羣,讓怎麼飛就怎麼飛,真絕了。
屋中一抱起來就沒完沒了的軍長夫婦聽見哨聲,異口同聲說:“爸又在指揮他的‘軍隊’了。”
說完相視一笑,爲夫妻間的默契。
“我看看去。”杜蘭從丈夫大腿上滑下,穿上鞋站到窗前看向後院,露出驚愕的眼色,“咦,姑娘怎麼來了?還和爸待在一起玩鳥。”(嘿嘿嘿)
司際聞言也站了過去,看見老少倆還真湊在一起玩,老將軍開心得滿臉褶子泛着紅光,指揮鴿羣的口哨吹得也比平時給力:“呵,有尊小人兒陪爸玩,你看把他高興的,枯木逢春了都。”
杜蘭說:“兒子今天去政治部報到,應該是怕姑娘一個人無聊,才叫她來我們這兒。我待會兒就去抓只肥點的鴿子回來宰了燉給她喫,當作賠禮道歉,都怪我沒事瞎撮合雅婷和兒子,昨晚蔡美慧才那麼指桑罵槐地埋汰姑娘。”
司際環住她的肩,摟着她離開窗前:“你也是昨兒白天才知道兒子自己在外頭找了人,偏偏大昌他們晚上就跑過來,一點給你告訴他們的時間也不留。和徐家做不成親家,兩家人也不會決裂。大昌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多不理我一陣子。”
杜蘭嘟着臉老大不爽:“大昌我知道,我就是氣不過蔡美慧在小輩面前那麼讓咱們倆下不了臺,幸虧昨晚爸提前上樓去睡覺,不然我少不得又要被他訓一頓。你說大昌當年怎麼就看上蔡美慧這麼厲害的女人,婚後心甘情願被她壓了一輩子。”想形容蔡美慧是潑婦來着,到底忍着沒說出口。
司際身爲徐大昌的死黨,對他知根知底,對他當年追求蔡美慧的情景更是歷歷在目:“大昌還是新兵蛋子的時候被管習慣了,後來官做大了沒人敢管他,可不就得找個厲害的老婆來管管自己。
再說蔡美慧年輕的時候多時尚、多摩登,每天上班都把臉化得花裏胡哨,穿衣服還喜歡露胳膊露腿,算是90年代的弄潮兒,屁股後面永遠不缺端茶遞水獻殷勤的男同志,大昌不幸也成了其中之一。那會兒大昌就是個‘土八路’,在那撥兒蔡美慧的追求者中非常不起眼,除了軍職比他們高點,可人家不在乎職務高低,照樣對他愛搭不理。
大昌他是靠着死皮賴臉找領導從中保媒搭線,加上自己下里巴人纏着人家,天天起早貪黑送她上下班,又買這個買那個送她……奮戰了一年纔拿下,按現在的話說,纔拿下心目中的女神,娶回家就把她當菩薩拱起來,蔡美慧現在得理不饒人的脾氣有一半也是大昌給慣出來的。”
語畢,杜蘭垂眸默默無語。
司際以爲她在消化大昌年輕時“特不是男人”的追妻史,豈料一開口就醋意盎然地質問他:“蔡美慧年輕的時候那麼時尚、那麼摩登,你跟她的辦公室又在同一棟樓同一層,你怎麼沒有成爲她的追求者啊?”
司軍長引火燒身了吧,叫你那麼仔細地抖落好兄弟的黑歷史!
“嘖,在說大昌,你扯我幹什麼?”
“我沒有扯你,我就是好奇。一樣都是男人,蔡美慧能迷住那麼多男同志,怎麼沒迷住你?還是說你有被迷住過,卻沒有向我彙報!”
“別瞎說,完全沒有的事。”
“我年輕的時候沒有蔡美慧有個性,沒有她花枝招展會打扮自己,爸(當年司際的軍長)讓我嫁給你就嫁給你,現在想想真是虧死了。”杜蘭好像越說越真,又好像是在和他擡槓逗他玩兒呢。
“胡說,怎麼是首長讓你嫁給我的,明明是我去求首長讓你嫁給我的。”
杜蘭心中甜蜜。
氣氛這麼“嚴肅”,接下來的劇情就應該是司軍長摟着妻子回房上鎖大搞“革命”。
萬萬沒想到杜蘭在他的臂彎中擰了下雙肩,然後拿起甩掉他的手:“不跟你說了,我去抓鴿子回來宰。”
“嚴肅”的氣氛因爲這句血腥的話,呈斷崖式下滑。
本章的最後你們也許會好奇當年那隻被司軍撿回家的信鴿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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