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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作者:官九
子时一刻,常婴宁心不在焉地借着灯火绣着手帕,往常她戊时便睡下了,今夜却忽然失眠,索性起来将搁置了一個冬天的手帕拿了出来。

  门外有人提着灯笼,轻轻敲门。常婴宁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是被吓了一跳,银针一個错位,粉嫩的食指上顿时冒出血珠。

  “小姐,阎城主回来了,您安心歇着吧。”

  原来是白琼。常婴宁放心地长叹了口气,应了一声,将食指放进嘴裡吮吸。

  看着灯光走远,常婴宁放下手帕,伸手摸了摸睡在床上的圆圆,紧接着起身将一旁准备好的灯笼点亮,轻轻拉开了门。阎修和她住在一個院子裡,毕竟要假装夫妻,分开住不好。

  沿着走廊拐個弯,便是阎修的房间,這会正亮着灯。

  常婴宁敲门:“我有事儿找你。”

  “门沒拴。”

  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敞开,常婴宁犹豫了一瞬,提着裙摆走了进去,转身将门关好。

  阎修显然是又重新沐浴了,正坐在床边上擦头发,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看你這样子,今天不太顺利”常婴宁将灯放下,坐在外间的桌旁。

  阎修抬眼朝她露出一抹痞笑:“看你這样子,有心事”

  “干嘛呀,這么防备我”常婴宁撇撇嘴,“早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就不過来了。”

  阎修将手裡的帕子往床上一扔,起身走向常婴宁,那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十足,常婴宁背脊一僵。

  走到常婴宁对面,阎修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撑在桌上,俯身靠近她的脸。

  压着声音道:“沒人告诉你,不要深夜独自进别人的房间,尤其是男子的。”

  夜晚总是能让人胡思乱想,尤其现在他们两個還独处,两人距离近到呼吸可闻,气氛一瞬间变得旖旎起来。

  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常婴宁大气都不敢出,眨了眨眼,声音弱了下来:“要不還是明天說吧。”

  阎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而后顺势坐在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常婴宁捂着小脸,仅存的一些些困意全部消散,她真是疯了才来找阎修

  “逗你玩的。”阎修笑笑,一口喝完一杯水,“說吧,找我什么事儿”

  常婴宁纠结了片刻,揉了揉小脸,道:“你能帮我给我爹送封信嗎”

  “不能。”

  “你”常婴宁心裡堵得慌了,這人是捂不热的石头吧砸银子也砸了那么多了,怎地送封信都不肯。

  阎修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道:“小姑娘,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這大海茫茫,谁能准确把信送到按照之前的计划,這会船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你想說什么,還是自己亲口說吧,不出半年人就会回来的。”

  半年常婴宁皱了皱眉,上辈子阿弟是永宁五年的六月被害病逝的,自己为了报仇,企图刺杀旬邑王,最后沒能成功,于八月被打入冷宫。也不知道旬邑王是念着常家的银子還是什么,并沒有赐她一死,最后她是于十月病死在冷宫的。

  半年之后,便是永年五年的九月,正好是她死前的一個月。

  上辈子她和爹居然只错過了一個月常婴宁轻抿着唇,造化弄人呐,她怎么也想到不到她爹沒死。

  只是虽說她爹以前一直觉得海上有宝藏,可常家的生意做得足够大了,所以一直沒有去探究大海。

  可她爹最后還是开始出海了,一开始常家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甚至所有人都反对,她爹是他那一辈的独苗苗,出海风险太大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

  现在她总觉得她爹琢磨着出海這事儿,和阎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爹为什么要带着你的人出海,常家在旬邑的生意那么大,虽說受世道影响,生意也不好做,但胜在安稳。和你们出海,他图什么”常婴宁疑惑。

  “這是机密。”阎修挑眉,這姑娘开始起疑了,于是连忙开口问道:“对了,上次我听见你昏迷的时候提到旬邑王,你之所以来平凉,是因为他”

  常婴宁心裡一惊,重生這种事說给谁听都不会信的吧,甚至可能把她当成鬼怪,所以這事她谁也沒告诉,偏偏却被阎修听了去。

  “你听错了吧。旬邑王在宫裡又不出来,我和他能有什么交集”常婴宁放在膝上的两手死死捏着衣裙,面上漫不经心。

  阎修打量了片刻:“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阎修的眼睛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常婴宁不敢与之对视,她怕自己被看穿,便也顾不上继续询问出海之事。

  “不早了,我回去了。”

  “明日和白琼撤到那栋宅子裡去吧。”

  常婴宁回头:“怎么”

  阎修撑着下巴,朝她一笑:“方仇還沒到,我要准备干大事了,怕拖累了你们。对了,如风還要继续拜托你们。”

  常婴宁知道最关键的时候要到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好,我走了,你早点睡。”

  吱呀一声,房门合拢,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阎修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第二日一早,阎修是回来得最晚的那個,却是出去最早的。常婴宁和白琼带着如风悄悄儿从后门去了另一栋宅子。

  让马夫一大早多买些粮食回来,只要坚持到阎家军到,常婴宁就可以放心地离开新城去灵武了。

  常婴宁抱着圆圆在发呆,白琼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沒反应。“小姐。您這是怎么啦”

  “沒事。”常婴宁摇头,“我就是在想二叔一家子真的会那么安心留在灵武城嗎”

  “放心吧小姐,肖城主可是答应了阎城主的,不過是看住那么几個人,不会出事儿的。反倒是阎城主,奴婢瞧着他从昨日回来后,就怪怪的,還让我們搬過来躲几天,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呐”白琼睁着大眼看她。

  常婴宁伸手敲了一记在她额头,白琼吃痛,捂着额头揉了揉。

  “你說說你,到底我是你小姐,還是阎修是你少爷啊你不說我還忘了呢,這几日你怎么回事,老在他面前提起我做什么。”常婴宁知道白琼是好意,可這并不是她想要的好意,带来的只有负担。

  白琼小声道:“您和阎城主不是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嗎奴婢总觉得小姐您沒把阎城主当成未婚夫来看,阎城主他是個人,您這样他自然是有所感受的,奴婢也是怕您嫁過去后受了冷落,那时候就迟了”

  常婴宁心裡又暖又酸,伸手戳了戳她的额角:“你啊你,你家小姐我难道就非得看他的脸色過日子啦我的嫁妆是早就备好了的,不管我嫁给谁,那些嫁妆可都够我過一辈子了。你這操的哪门子的心”

  白琼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她家小姐就不是個喜歡依附男子的性子,她這样做,也算是添了乱。

  “哎呀,您說的对奴婢這脑子有时候怎么就這么笨呢”白琼一脸懊恼,忽然明白了過来,再回头一想她以往的作为,天呐,怎么搞得小姐好像嫁不出去似的

  “小姐奴婢错了,以后奴婢再也不跟阎城主說那些话了。”白琼举着手发誓。

  常婴宁心裡舒坦了,還好這丫头听进去了,不然以后還有得头疼。

  “小姐不好了,今天卖菜的人一個都沒有,听說都去城门口看热闹了。”马夫满头大汗跑了进来,“說是城墙上巡守的士兵都给杀了,墙上站了一個满脸胡茬的男人,小的怎么看都觉得像阎城主。”

  常婴宁和白琼震惊地对视一眼:“這也太乱来了吧。”

  白琼急地站了起来道:“阎城主就不能再忍几天嗎,李副将都沒来呢,他要是被抓了可怎么办哎呀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常婴宁也沒想到他口中的大事竟然這么大胆,直接把身份给暴露了,真要被抓了,王城主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的。

  可她认识阎修這么久了,向来只有阎修算计别人的份儿,這种自寻死路的事儿不像他的作风。想到昨晚阎修的叮嘱,常婴宁拉住白琼。

  “咱们哪也不能去,就在這裡等着,马夫也别出去了,免得被人给盯上。”

  新城城墙之上,阎修一人站在最高处,身边全是守卫军的尸体,他将真相公之于众沒多久,王城主带着刘幕僚赶来。

  阎修勾唇,终于送上门来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哭有人骂,王城主被他们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刘幕僚就傻眼了,那城墙之上的人,可不就是杨家姑爷嗎

  “王城主,刘先生。好久不见。”阎修从脚边捡起一把弓箭,拉开弓试了试手感。

  王城主见状,顾不得百姓们异样的眼光,连忙躲到刘幕僚身后。敢在新城如此行事的,除了阎修再无他人,现在大家都只记得阎城主的刀法,可他却是知道,阎修的箭术也不弱。

  “阎城主,有话好好說您快些下来吧,我要是哪裡得罪了您,我给您赔不是,您就别逗我玩啦”

  “哟,王城主還真是能屈能伸呐。”阎修笑了,“你都勾结南郡的莫将军了,何必又在這裡对我低声下气的呢。莫不是你以为,我這一個月,還真出去玩儿了”

  刘幕僚双腿发抖,他生怕那箭会朝着自己射過来,飞快地回忆了這几日带着阎修进城主府的时候,確認沒有暴露新城和南郡的交易,艰难地对王城主摇了摇头。

  王城主笑道:“阎城主,饭可以乱吃,這话可不能乱說啊。我守着新城這么多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张嘴就說我和南郡勾结,证据呢這要是沒证据,你杀了辛辛苦苦守城门的士兵,又污蔑我,又该如何算”

  阎修不慌不忙从怀裡掏出几封信来:“第一封,是去年十月你主动写给莫将军的信,第二封是初雪落下时,你们商量算计整個凉州的信,第三封”

  一封一封,讲清楚時間和內容,城头下百姓听得清清楚楚,他语气实在太肯定了,让人丝毫不怀疑他手中信的真假。

  在阎修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阎修回头看了一眼城外,是李方仇带着骑兵赶到了。

  “王城主。”阎修举起弓箭,“我阎修是個念旧的人,当初你们這些老人陪我一起抵抗旬邑,我给了你们自己统治城池的权利。這一路走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尤其是你,我沒法原谅你,百姓们也不会原谅你。”

  嗖地一声,弓箭又快又恨,直接朝刘幕僚而去,死亡关头,刘幕僚哪裡会管王城主的死活,当即躲了過去。

  可王城主也是在战场上厮杀過来的,刘幕僚還沒躲开,他便直接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而去,所到之处人群尖叫着跑开。

  马蹄声不仅阎修听到了,他也听到了。王城主知道自己的兵不可能打得過阎家军,在冲进人群裡的时候,心裡就有了主意,看准了一個八岁小孩,直接将人抱了過来。

  “住手你若不住手,就让這孩子陪我一起去死”王城主面目狰狞,右手掐着孩子的脖子,对他惊恐的嚎啕大哭充耳不闻。

  阎修手上的箭指着他,却不敢拿百姓的生命去堵。

  孩子一家人都在哭,他的父母跪在王城主脚下求他,阎修眯了眯眼,看见那群人裡有個熟悉的身影朝他比了個手势。

  阎修放下了弓箭:“王城主,你是個男人,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懂什么新城這么偏,我活了四十多年,打仗就打了二十多年,這种日子太绝望了,我寻求别的出路不可以嗎”王城主一脚踢开孩子的父母,掐着人往城门口去。

  “给我准备一匹马,两千两银票,不然你就等着這個孩子死吧”

  忽然,城门打开,门口站了数千骑兵。李方仇站在最前头,看见王城主,有些摸不着头脑:“王城主這是做什么”

  “王城主寻求出路自然是可以。”阎修看着那身影近了,开口吸引住王城主的注意力。

  李方仇看着悄然出现在王城主身后的人,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你不该拿百姓的性命做嫁衣。”一把小刀瞬间从背后直入心脏,耳边是女人冷冷的话语。

  身体开始变得凉,王城主想要抬抬手却沒有力气,他不甘心,勉强转過头,看见一张艳丽的脸,带着冷意,看着他的目光宛如在看死人。

  杀他的人,是燕秋。

  整個凉州最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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