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長街當哭
消息傳到建康時,正值朝會議事。筆@趣@閣wWw。biqUgE。info
內侍總管蘇平仄見門外有內侍探頭探腦,悄悄後退一步,沿着牆角向門外走去。
但還是被羣臣看到了,他們耳朵聽着王上與陸道議事,目光卻隨蘇平仄到了門外。
內侍擦了擦額頭汗水,慌張向蘇平仄說了什麼。
蘇平仄聽後也是臉色劇變,仿若有天塌下來的事發生。
他將內侍揮退,急匆匆向王上走去,中間甚至跌了一跤。
羣臣頓時交頭接耳起來,唯有陸道,衛方回,孫木賜三人無動於衷。
“肅靜。”王上皺眉,“朝會上喧囂成何體統?”
他向蘇平仄看去,“什麼事兒?”
蘇平仄走上前欲貼耳說,蘇牧成止住他,“就在那兒說,讓他們也知道什麼事兒,別弄的滿城風雨。”
“這,”蘇平仄頓了一頓,終究還是低聲道:“朔北王……”
“大聲點兒。”蘇牧成聽不見,皺眉道。
蘇平仄沉口氣,道:“朔北王三天前遭白安禮刺殺,薨殂於荊州軍大營。”
“什麼?”蘇牧成站起來,看着蘇平仄,目眥欲裂,待蘇平仄肯定點頭後,栽倒在王座上。
“王上,王上。”蘇平仄急忙上去扶,陸道三人也上去將王上圍住。
“快請太醫令。”陸道向內侍招手。
幸好王上在太醫令來後很快甦醒過來,纔沒釀成大亂。
朔北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傳遍建康,小青衣在聽到消息時,正在西樓上玩耍。
“砰”,陸楚的酒盞跌落在桌子上,呆呆看着報信的侍女。
琴音戛然而止,柳如眉微皺眉頭。
坐在柳如眉身旁啃點心的小青衣與翟兒怔住了。
小青衣把口裏的點心嚥下去,漱盡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翟兒也作哭泣狀,奈何擠不出眼淚來,只能遮住雙眼附和着。
柳如眉這才驚醒,她確認道:“當真。”
“當真。”侍女點頭,“外面傳言白夫人都被關起來了。”
陸楚跌坐在席子上,望向西樓外,多少樓臺,隱藏在煙雨中。
“王爺,王爺。”小青衣哭着站起來,揉着眼淚下西樓去了,翟兒跟在後面。
她們走過朱雀橋,沿着秦淮河,慟哭伴着繁華之地,惹來旁人矚目。
顧長安正在酒樓上飲酒。
他見王爺身旁的小青衣哭的厲害,放下酒盞下樓,道:“珠兒姑娘,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小青衣抽泣道:“王爺,王爺,王爺被他們殺死了。”
長街之上,人來人往,聞小青衣所言,人流頓時停下來,仿若時間停滯。
顧長安看了看小青衣,又看了看後面擠眼淚的翟兒,身子一軟跌在地上,“王爺哎,王爺,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
小青衣忘記了擦眼淚,驚訝看着顧長安,心想他何時與王爺這般情誼深厚了?
不管了,先哭,不能輸給他。得到啓示的小青衣放開嗓子,思及傷心事,徹底大哭起來。
翟兒在後面不知如何自處,忽覺只衝這份本事,六扇門門主之位她就當不了。
攤販,小二,乞丐目送她們折向青溪,又看顧長安坐在地上,哭着肝腸寸斷,一時都知朔北王遇刺身亡了。
哭回朔北王府門後,小青衣立停下哭泣,帶着哭音問身後翟兒,“我哭着怎麼樣?”
“你哭的太好了。”還在努力擠眼淚的翟兒道,“你怎麼做到的?”
小青衣擦乾眼睛,道:“我一想到王爺罰我抄書就哭出來了。”
“哇。”小青衣話音剛落,翟兒就哭起來。
“已經回來了,還哭什麼。”小青衣拉她。
翟兒抹着眼淚,“我想到了王爺罰你抄書。”
朔北王遇刺消息長了翅膀,由建康迅速傳遍五湖四海。
燕國,龍城。
慕容無忌坐在榻上,正與慕容不歸議事時,內侍將飛鴿傳書遞了上來。
燕王慕容不歸接過,掃了一眼後,眉開眼笑起來。
他遞給慕容無忌,道:“你少了一個很大的對手。”
慕容無忌接過看了卻無喜色。
他淡淡道:“蘇幕遮死了,我絕不信世上還有一個葉秋荻。”
慕容不歸笑道:“對自己有點信心。”
“青鳥若去了,你會苟活?”
慕容不歸明白了。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是我輩。”慕容無忌嘆息道。
慕容不歸忙將話題收回來,道:“莫說他了,還是說兗州之事吧,石奴三萬騎兵與乞活軍交戰在即,誰勝?”
慕容無忌道:“石奴騎兵驕狂,又不善攻堅,持久僵持之下,乞活軍必勝。”
“但乞活軍勝也是慘勝。”慕容無忌補充一句。
“所見略同。”慕容不歸點頭,“所以我們要做好漁翁得利的準備。”
後秦,咸陽。
一儒雅漢子在燕子樓上。
他三十來歲年紀,身穿白袍,身材魁偉,大眼濃眉的四方國字臉上有風霜之色。
他在顧盼之際,極有威勢,只是這時癱在椅子上,對斜陽晚霞獨酌。
旁邊一僕人將江東朔北王遇刺之事低聲說了。
“朔北王死了?”漢子不知飲了多少壇,卻毫無醉意,“可喜,可惜。”
“可喜,可喜什麼?”他話剛說完,耳朵就被揪住了。
僕從回頭,忙低頭道:“見過公主。”
“哎哎,我說的是可喜和可惜。”漢子威勢頓減,向公主告饒道。
“哼,是不是朔北王死了,你很高興啊。”公主揪着耳朵不凡。
“你別亂喫醋,我怎會是幸災樂禍之人。”漢子道,“我的意思是,朔北王死了,秦國少一勁敵,可喜。”
“但又少一位對酌知己,當真可惜。”漢子向着晚霞灑一杯酒。
公主鬆開手,坐在他對面。
“你不是進宮陪老夫人了?”
“我提前回來了,就知你要偷來這兒飲酒。”
“哈哈。”
北魏,陰山下,伊闕宗門。
拓跋羿王聽到江東的消息後,對獨孤劍河道:“就這麼死了?吾不屑與他相提並論。”
他站起來,把玩着劍,道:“今世某的對手,唯有蘭陵王朝歌。敢踩着吾上位,吾要讓他跌的更慘。”
獨孤劍河道:“有那位姑娘在,我不認爲有人能殺的了他。”
“即便劍神也不能?”
“不能。”獨孤劍河說。
西湖一戰,獨孤劍河名揚江湖。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四十州”的劍神成爲公認劍客榜第六位。
他相較魚蓑子跌了一位,是因爲前五有一人,而且誰也不知該將她放在第幾位。
她是葉秋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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