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無奈 作者:未知 榮三秋沒想到自己百般推辭的事情會得到逼迫,這逼迫來自於自己的父親榮世厚。一個熟悉的宮人將信傳到茗安手中,茗安又將信交給榮三秋,榮三秋一眼就看出這信封上寫的唯一一個‘收’字來自於父親榮世厚的手,榮三秋大概猜到這信的內容輕輕嘆氣將信拆開讀,果然是催促她生孩子! “將那藥停了吧!”榮三秋冷冷的說,甚至有些想笑,想大笑,這一生都被他束縛者,還是自願做一些自己不願意的事,“另外問問母親過得如何了!” 茗安微微行禮離開室內同時將門給帶上,作爲榮三秋從小到大的貼身伺候的人,懂得在什麼時候放主子獨自一人在屋裏想些事情。 榮三秋見着室內暗下里,輕輕嘆口氣,這茗安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倒不像是個下人更像是個姐妹,一個好姐妹,榮三秋心中能夠感到來自茗安的關心卻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 榮三秋望着虛無的景色,彎起嘴角,每一次從榮世厚身上得來的感情都是這麼強硬又可怕。父親?不像是個父親,自從自己出生記事以來,母親整日以淚洗面,母親的家人是怎麼死的?母親不提,父親也提,所有人都在提,卻不能拿父親如何,母親恨卻又害怕,連帶着自己又恨又害怕,總有一日我會將所有威脅自己與母親性命的人全部推倒! 甄林嘉到了莫終悼的院子,一瞬間就被這個院子裏緊張的氣氛傳染,見着來來回回的艾草和坐在兩個爐子前熬藥燒水的兩個男人說:“林夫人沒事吧?” “送的及時,無大礙的!”林暗見着甄林嘉,趕緊說,語氣因着急迫而顫抖。 “我去看看?”甄林嘉試探性的問,她見着林暗點點頭便吩咐林桃跟自己一起。 喬昭躺在牀上,慘白的面容將甄林嘉嚇了一大跳,喬昭還有些力氣,轉過頭望着甄林嘉用着面部最後一點兒力氣笑着說:“你來啦?我沒什麼大事的,休息幾天就好。” 甄林嘉點點頭,見着莫終悼在一旁搗藥,上前問:“這上面的都要搗碎麼?” 莫終悼頭也沒擡,滿臉認真的坐着當下的事,嘴上說:“都要搗碎,一會兒用大鍋炒幹最後的水分和着水一起煮兩個時辰,水用來擦拭病人的身體。” 甄林嘉聽過這中方法,其實最好將病人放進浴桶中泡着,但是喬昭是小產,下體傷害極大,只能用泡過藥水的帕子一遍遍的擦拭身體,繁雜效果也沒有泡來的好,但沒辦法。 林桃見着甄林嘉已經上手開始將桌上曬乾的藥材放進舂臼中搗碎,也不好在一旁乾站着,桌子上還有一個舂臼空着,於是上前跟着搗碎桌子上的藥材。 “注意,可不要將藥粉抖落到其他的碗裏,混了可不好,桌子上有兩把小小的軟刷子,同樣的藥材倒出來時用刷子刷出來,快速又不浪費。”莫終悼將桌子上的兩把刷子移到顯眼的地方。 “莫大夫,準備的真齊全啊!”甄林嘉不由得感嘆道,如果是宮中的太醫指不定醫術還沒有莫終悼好,且還沒他這麼對病人上心。 莫終悼雖然低着頭但他自己卻覺得自己的鼻子因着甄林嘉這一誇都快上天了,嘴上卻仍舊用着冷漠的語氣說:“身爲醫者應該想着如何減緩病人的痛苦,而不是去想着如何貪病人的一切而將病人置於與閻王的拔河之中。” 甄林嘉點點頭,接着說:“看樣子莫大夫除了治病其他的一點兒都不在乎啊?” “爲什麼要在乎?我有全天下最好的醫術,只要我想什麼都有,但我不想,我這一生唯一的愛好便是治病救人……可我治不了自己!”莫終悼的語氣忽然涼了下來。 甄林嘉疑惑,張嘴問:“莫大夫這是生病了?” 莫終悼點點頭,將舂臼中的藥粉用刷子刷到碗中,對着外面喊:“林老爺,新的藥粉好了!” 林暗趕緊放下手中的蒲扇,起身走進來,說:“莫大夫原來就是大安國都在談的神醫啊,夫人也經常說起你,怪不得能夠在兩個小時間就將夫人的疼痛止住,真的很膩害了!” 面對林暗的誇獎,莫終悼更加不好意思了,通過手中加快的動作將這股不好意思釋放出來,語氣仍舊是佯裝的淡定說:“我這算什麼,真正的神醫還得是我師父!” 甄林嘉忽然好奇,開口問:“你的師父是誰?” “我的師父是公追!”莫終悼心輕飄飄的,語氣卻還是沉穩。 甄林嘉與林桃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道難怪,但從沒聽說公追還有個如此出色的徒弟。 林暗倒是對公追有印象,畢竟袁城地震破解瘟疫的那位大夫不是那麼容易忘的,因此將盛着藥粉的碗端起來走到門口爐子前坐下後說:“公追大夫我見過,袁城的地震還多虧有公追大夫在,不然現在可能還被朝廷下令封着。” “難怪!難怪!”莫終悼對於那次袁城地震的確有所耳聞,自己準備收拾行李北上時忽然又聽說瘟疫已經被解除,還想着如何與那高人見上一面,又聽說高人遠出遊歷了,只得回到穠嬌。 “話說公追大夫還是教主找來的呢!”林暗將藥粉倒進沸騰的水中,將頭探進屋子裏對着桌子上的衆人說。 莫終悼停下手中的動作望着甄林嘉,上下嘴脣直打哆嗦,差不多有十年沒見過師傅了,不知道現在是否安好。 甄林嘉見着莫終悼上下直直翕動的嘴脣笑着說:“他已經去了,如果你想去拜祭,去海邊吧,我依照他的遺囑將骨灰灑在大海之中!” 甄林嘉當然是說的假話,公追那叫仙逝,不出意外的話按照犯生的記載應當是羽化成仙了,現在正與祖母在一起,在天上過着神仙的日子,但這樣的話沒辦法說出口,因爲甄林嘉說出來自己都不可能相信,怎麼去說服他人。 “師傅……”莫終悼有一瞬間表現出了落寞的樣子,但很快恢復如常,緊接着莫終悼輕聲對甄林嘉說,“多謝!” 公追怎麼這麼喜歡找徒弟?甄林嘉悄悄在心中吐槽說,手上的動作加快,幾下就將曬乾的藥材舂成粉末,緊接着將放在桌子中央的刷子拿起在桌子上抖幾下,纔將舂臼中的藥粉用刷子刷到小碗裏。 莫終悼當然是將甄林嘉的動作看在眼裏,作爲一個醫者不能將所有進度完全掌握在掌心之中,就是不合格的醫者!莫終悼牢牢的將這句話記在心裏,因此纔會開口對甄林嘉說:“這碗藥粉給蕭公子,多謝兩位的幫助。” 甄林嘉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將碗拿起來走到門口,彎腰低身,將碗遞過去,說:“這個可以倒進去了。” 蕭東輕輕嗯了一聲,小心接過甄林嘉遞過來的碗,在小心翼翼的將碗裏的藥粉倒進沸騰的水中,面無表情的將鍋中的勺子左右晃動攪拌藥粉。 林暗對於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也有基本的瞭解,只不過從未問過自己的好兄弟,如今看着甄林嘉在面前站着,不走,臉上的探究都快突破臉皮落在地上,空氣以可聞的味道開始改變,尷尬席捲而來。 林暗見着這氣氛愈漸不妙,說:“教主,幫幫我夫人吧!” 甄林嘉正準備發怒的表情一下子被林暗這一聲給勸回去,一時惱怒,說:“總有一天我會從你嘴裏聽到答案!” 林暗見着甄林嘉轉身回到屋子順便還將門噼啪關上,轉頭看着蕭東楞楞的樣子,右手拿着勺子的動作也軟綿綿的,先是嘆一口氣,接着說:“蕭東,我拿你是兄弟,奉勸你一句,你這又是何必呢?” 蕭東轉頭看着林暗,自己都讀不懂的情緒直達眼底,良久之後將頭轉回看着身前的鍋說:“我怎麼知道呢?第一次見面她傷了我,第二次見面她說要帶我走,緊接着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夢境裏過了一遍,我怎麼反應她這洶涌的潮水?” 林暗不懂,嘖嘖兩聲繼續熬些藥,這藥浴是當下最爲適合且藥效最大的,可不能馬虎了,兄弟是重要,不危及性命,如何拿出兩肋去幫? “也罷也罷,作爲兄弟我也沒什麼好的方法提供給你。”林暗搖搖頭說,“但作爲一個過來人我還是想給你一個建議,有些東西吧,一個選擇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就像我,如果我當初不拉住小昭的手怎麼會有現在?估計我與你一樣仍舊是個孤獨的人吧。” 蕭東此刻王久該如何回答林暗的話,畢竟沒有經歷過,就像林暗所說的那樣,一些事一個簡單的選擇便是一輩子,一輩子說長長說短短,就如同一日總有日出日落一樣。蕭東重重嘆口氣,說:“不去管這些複雜的事情,也許就像林伯父曾經說過的那樣,我心中有了答案,但我卻不想去接受。” 甄林嘉本可以聽見兩人的談話,但是心中鬱結,因此除了木木的重複着舂藥的動作之外心與大腦此時什麼都容不下,甄林嘉很生氣,爲什麼爲什麼蕭東一點兒動情的樣子都木有,憑什麼只有我自己在這裏百般暗示討好,卻一點兒迴應都沒有。 甄林嘉想到傷心處,擡手將舂手舉起來,林桃見到甄林嘉這副模樣,兩手握住飛速下降的舂手說:“教主?您怎麼了?” 甄林嘉一下子冷靜下來,望着林桃淡淡的說:“我沒事。” 林桃將信將疑的將手放下來,卻見着甄林嘉將手中的舂手放到臼中,起身離開,便跟着站起來,轉頭後,甄林嘉的身影已經消失,林桃走到屋門望着正在用勺子攪拌鍋中湯藥的蕭東喊:“你到底對我家教主做了什麼?” 蕭東一時之間摸不着頭腦,見着林桃,嘴上說:“我沒做什麼啊?” “那爲什麼教主扔下臼就跑?!”林桃走進蕭東,雖然她打不過蕭東但這並不影響林桃心中那份替甄林嘉感到難受的心理。 “你是說教主走了?”蕭東難以置信,話沒有過腦子直接開口說,“你是說教主走了?” 林桃愣了片刻,蕭東沒看着教主,那很顯然教主並不想自己的行蹤被他看到,於是放下蕭東的衣領,故意笑出聲,接着說:“我真不明白,教主之前喜歡高明昊,高明昊好歹還是個敢做敢當的人,怎的到了你這裏連自己都丟了卻得不到一點回應,你憑什麼?憑什麼能夠得到教主的感情。” 林桃見着蕭東人還好好的站在這裏想着甄林嘉心中極其糾結的內心,忍不住就將內心的話說了出來,一時還沒過癮,正準備開口繼續說,忽然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轉過頭看着甄林嘉一下子就十分尷尬,雙脣上下翕動半天愣是蹦出一個字。 甄林嘉知道林桃是擔心自己才這麼說的,但是林桃這麼一說豈不是會有很多人知道自己正在苦惱心中難以平穩下來的情愫,一時之間羞憤交加,見着林桃轉身原地跺一腳轉身離開。 林桃見着自是知道自己熱禍了,見着甄林嘉飛快的往外跑去,轉頭死死剜了一眼蕭東,轉身也隨着甄林嘉離開。 “這女人吧,總是喜歡口試心扉,兄弟我有一句話,你聽還是不聽?”林暗笑着說,面前鍋裏的湯藥在他的手上已經變得深了一個顏色。 蕭東直接打斷林暗的話說:“曾經我答應過她會一直跟着的,這一生都不會食言。” 林暗忽然笑出聲,語重心長的說:“兄弟,你有沒有想過你這種想法會傷害到她?” 蕭東第一次經歷男女之事,此時不確定的開口說:“你是說我可以答應她麼?” “當然了,教主有意,你有心,如何不能在一起,曾經我也以爲我會和你現在一樣,可是你看我和小昭現在不也好好的過日子嗎?”林暗聳聳肩,用火鉗從一旁的竹簍中夾出一塊木頭放進竈肚中,接着說,“感情單方面是一廂情願,雙方面是兩情相悅,你確定你真的不想回應教主的心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