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做官當做執金吾

作者:劉長
“大姊啊....偃並無大礙....”

  “何況,你要讓他爲官,你告知我不就好了嗎?你讓他跟着郅都這不是害他嗎?”

  “我估計啊,郅都將他踢出去,也是出於對你的敬重啊,跟着他做事危險極大...”

  劉長笑呵呵的安撫着大姊,可劉樂卻依舊很憤怒。

  “這還無礙?他都已經病倒了,是不是要死了纔算有礙?我不管,這個人我絕不饒恕!”

  劉長勸着大姊,眼神卻不斷的看向了阿母。

  其實,劉樂發火並不可怕,也就是費點口舌,跟她多說幾句,就能哄好他,主要就是阿母這裏,阿母很疼愛這唯一的女兒,同時對她的兒子也非常的喜愛,別的家裏似乎都是更疼愛孫子,而呂后這裏,卻是更加疼愛外孫,張偃的受寵程度僅在劉安之下,比起劉安也差不到哪裏去,老人見到他,總是笑呵呵的慈祥模樣。

  因爲常年不在身邊的緣故,老人對他甚至更加和氣一些。

  先前張偃擔任郎中,守在太陽底下,結果太后就親自爲他帶來喫的喝的,就是不忍心寶貝外孫喫苦,這將郎中令柴武都給嚇了一跳,從那之後連柴武對張偃都是客客氣氣的,同僚見到他更是大禮拜見,甚至,呂后在封他爲侯後,還幾次隱晦的提出想要冊封他爲王的想法。

  異姓諸侯王啊....當初太后費力才清除乾淨,如今卻有這樣的想法,這就能看出她對這母子兩人是有多麼的寵愛了。

  就是這麼個太后的寶貝外孫,被郅都那廝抓起來示威衆人,這個效果確實給拉滿了,在大漢,你抓三公都不是本事,抓太后的寶貝外孫那是真正的本事啊,抓了之後還敢用刑那就是瘋子,誰會去招惹一個瘋子呢??

  就是劉長,都覺得這廝有點太瘋狂了。

  這件事,若是讓張不疑來辦,頂多也就是抓柴武,最多就到這裏了,讓晁錯來,頂多就是抓張偃,也就到這裏了,抓了他還敢用刑,劉長想起來就頭疼,你立威找個別人不好嗎?哪怕是去抓周昌呢?實在不行去抓趙王都行啊,這都比抓張偃要好啊,何況那豎子那般乖巧,你欺負他做什麼啊。

  呂后的臉色相當的難看。

  呂后在很多時候非常的大度,比如王陵敢正面硬懟,呂后也能赦免,可呂后這個人吧,又相當的護短,不,應該是非常的護短,就比如劉家這些小崽子們,呂后沒幾個對付的,甚至想要下死手,可若是外人來欺辱....就說趙王吧,呂后對他很是厭惡,可若是外人不知趣,也來欺辱趙王,想往他頭上踩一腳,她鐵定會將那人挫骨揚灰。

  就比如先前,膠西王劉卬玩的太過火,被國相令勉裝進囚車送到了長安。

  包括劉長在內的衆人都對令勉很器重,覺得他開闢了一個新的時代,可以重用,呂后當然也是這麼認爲的,可這並不妨礙她給令勉送了四架馬車,並且讓使者詢問他:膠西國難道缺少馬車嗎??

  令勉嚇得渾身顫抖,他哪裏聽不出呂后的意思,你抓人可以,憑什麼將我的孫子裝進囚車裏來羞辱呢?!

  很是瞭解阿母性格的劉長,此刻也是有些擔心,郅都這小夥子人不錯,還想着留給安當三公呢,可別早早就飲了酒啊。

  “哈哈哈,阿母,這都怪我,我先前下令,讓他嚴厲行事,生怕有不學無術的混進來,沒想到,卻是偃遭了罪....”

  “他今日是不是要拜見你...讓他直接來這裏拜見你吧。”

  “好,我這就下令。”

  劉樂悲憤的說道:“我一定要讓他去給偃請罪!”

  “我偏不讓他去!你這往新府內安排自己的兒子,還不跟我說,還想讓我的大臣去請罪?門都沒有...我就不讓他去!惹怒了我現在就去將張偃那個豎子再打一頓!”

  劉長很乾脆的擺出了阿父風範,一臉的蠻橫,臉上寫滿了四個大字,你能咋滴?

  劉樂自然是氣壞了,眼看姐弟倆就要掐架,呂后憤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兩人頓時安靜了。

  兩人跪坐在呂后的面前,劉樂偷偷伸出手來,狠狠掐了一下劉長的手臂,劉長也不慣着,也伸出手來掐她的手臂。

  “你居然還敢還手?!你小時候我那麼疼你,現在你長大了,都敢掐你大姊了!你眼裏就沒有我這個大姊!”

  “你比我大,你就該讓着我!你眼裏就沒有我這個弟弟!”

  “樂...你也是當大母的人了!”

  呂后一句話,她那公平公正的態度一覽無餘,劉樂只能是生着悶氣,而劉長就很得意了,看着大姊,滿臉都是笑容。

  就在兩人鬧騰的時候,郅都終於是前來了。

  郅都前來,居然是先拜劉長,再拜呂后,劉長都忍不住質問道:“哪有當着其母親的面先拜她兒子的道理?”

  “天下最尊貴的就是天子,哪有當着天子的面先去拜別人的道理?”

  “陛下,您看,這是今日所編寫好的邸報。”

  “啊??這麼快?!”

  劉長茫然的從他手裏接過了邸報,認真的看了起來,第一篇文章就是關於隸臣的,其中引用了大段的文字書寫了那些落魄的,出身不好的賢才們,很多都是做過奴隸的,比如伊尹,被五張羊皮換來的百里奚等等,寫明瞭這些人悲慘的出生,以及往後的輝煌,這些內容看起來跟隸臣的新制幾乎沒有什麼關係。

  可在接下來呢,作者又舉例,說這些人的出身是不能選擇的,千里馬很多,有的時候就容易被埋沒,可能遇到牽連,遇到天災人禍,而失去發揮自己才能的機會,如今設立隸臣,就是給這些人一個機會之類的。

  劉長讀完了整個文章,對制度的具體內容提到的不多,大多都是這個制度的原因,以及講述劉長的仁慈,對天下百姓的憐憫,對天災人禍的控訴等等。

  可劉長卻相當的滿意,他咧嘴笑了起來,“不錯!不錯!”

  在第二篇文章裏,方纔出現了大量關於制度的看法,具體的操作辦法,還有大量的好處,當然,更多的還是對陛下長遠目光的讚許,敬佩,對陛下非凡才能和膽魄的讚揚

  劉長嘴都快笑歪了。

  連着將邸報看完,劉長就忍不住將這交給了呂后來看。

  太后也是認認真真的從頭看到了尾,擡起頭來審視着面前的郅都,“你做的倒是不錯...可爲什麼要選擇我的外孫來示威呢?”

  “臣並非是示威,只是長公主違法,她的兒子參與其中。”

  “若是我要赦免她們的罪行,你要如何呢?”

  “那我要先詢問陛下,若是陛下允許赦免,才能放過他們。”

  “如果我要讓你去跟長公主請罪呢?”

  “那也得陛下下令,若是陛下要臣去謝罪,臣這就去。”

  看着阿母的眼神逐漸從憤怒走向了讚許,劉樂卻有些坐不住了,這關鍵時候阿母可不能反水啊,她委屈的說道:“阿母...我只是想給偃找個差事...他就將偃傷成了這樣。”

  呂后想起了寶貝外孫,眼神再次變得銳利了起來。

  郅都始終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沒有半點的畏懼,劉長卻笑呵呵的走到了他的身邊,“阿母,此三公之才也!偃那邊,朕忙完了就去看望,您不必擔心。”

  “你乾的不錯...非常好,這邸報,內容還是少了點,將馳道的事情,還有西域取勝的事情,都給加上....以前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記...你明白嗎?朕再多給你十五天爭取辦好了交給朕!”

  劉長站在郅都的面前,輕輕拍着他的肩膀。

  “以前是怎麼辦的,以後就怎麼辦,不要擔心任何人的報復,也不要忌憚任何人的身份,有朕在,你隨意去做,若是有人要害你,朕先烹了他。”

  “你敢去抓不軌的權貴,朕很滿意,賞你百金,佩劍...朕這佩劍,是兄長所贈送的,不能轉贈給你,不過,朕以前用的佩劍,卻可以送給你,就這把佩劍在,你以後辦事就不必再那麼遲疑了。”

  “好好辦事,等你辦好了這件事,朕就封你爲侯,將來還讓你領國相。”

  郅都一愣,神色第一次出現了變化。

  他來這裏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做好了被訓斥,被罷免,甚至是被殺的準備,雖然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他本以爲陛下會在暗中保護自己,明面上讓自己請罪或者受懲罰什麼的,可是他沒有想到,天子如此強勢,居然當着太后的面,就獎賞自己,甚至還鼓勵自己,完全不退讓半步。

  “拜謝陛下!!”

  郅都仰起頭來,此刻,他只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最適合自己的明君。

  “哈哈哈~~~~”

  劉長大笑着,將這位年輕人送出了長樂宮,呂后板着臉,冷笑着說道:“你是將我的宮殿當作了你收買人心的地方啊....”

  “好了,阿母,大姊,沒必要爲了這件事去爭吵,先讓偃養好身體吧,廟堂不適合他,他性格柔和,等他修養一段時日,就讓他去梁國吧,五哥寬厚,梁國富裕,要做的事情也不多,羣臣過的也很輕鬆,很適合偃,就讓他在那裏當個九卿,先練練手吧。”

  劉樂看了看劉長,又看了看太后。

  果然,皇帝換人之後就是不一樣了,劉長不像劉盈,雖然尊重太后,可若是出現了矛盾,還是敢自作主張的,直接當着太后的面就將事情給定下來,就那番話,借給劉盈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啊。

  呂后雖然還是有些心疼外孫,可大是大非她還是看得清的,這傢伙確實有能力而且對皇帝足夠忠誠,呂后平日裏讀韓子的書要多一些,對法家還是很有好感的,這些法家的鷹犬就是比儒家的好用,當然,這學術也得分人。

  比如說用法家申不害學說來治國的戰國末代的幾位韓王,愣是用法家治的韓國走向了滅亡,而另外一位推崇申不害學說,並且學以致用的人就發揮的很不錯,這個人在華夏曆史舞臺上也略有名氣,他叫諸葛亮。

  呂后不是竇太后,而劉長也並非是棋聖,雖然他們都有相似的點。

  劉樂是很不滿的,好在,劉長在送走了郅都之後,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樣,笑呵呵的各種求饒,算是哄好了這位大姊,等到大姊離開之後,劉長才鬆了一口氣,無奈的坐在了阿母的身邊。

  “阿母啊...這做皇帝也太難了...大小事情都要我一個人操辦...”

  “好了,不必訴苦...你既然想要保下他,我就姑且原諒了他。”

  劉長對呂后很是瞭解,而呂后對劉長就是更加了解了,劉長的話只是開了個頭,呂后就已經知道他準備要說什麼。

  劉長咧嘴傻笑着,“還是阿母最瞭解我...”

  “別在這傻笑了...去忙你的事...對了,把王恬啓放出來!”

  “啊?王恬啓被關押了?”

  呂后對此只是呵呵一笑,劉長也不裝了,急忙笑着說道:“好,我這就放...主要是這個人總是怕事,他若是有郅都一半,不,就一成的膽量,我都願意重用他,您那幾個親戚,他這別說抓了,連刑都不敢用...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廷尉呢?”

  “長啊...你麾下需要郅都,張釋之這樣的人,自然也需要王恬啓這樣的人...王恬啓辦事穩妥,像這樣的刀,就是用錯了也不會傷到自己,反而是郅都這樣的劍,若是用不對,當心傷了手啊...”

  “刀和劍就是用來殺人的,若是傷不了人,我要他何用?”

  “有些時候,沒有砍到身上的劍,纔是最有震懾力的...”

  “難道不是插到心臟的劍更有震懾力嗎?”

  呂后勃然大怒,“我讓你再....”

  “我去放人去啦!!”

  劉長轉身就跑,呂后只能是再次平復着心情,這些豎子們都喜歡犟嘴,這祖傳的擡槓一時半會怕是治不好。

  將王恬啓釋放之後,劉長特意在厚德殿內設宴,款待這位廷尉。

  說起來劉長其實對王恬啓的感覺挺複雜的,他就像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廝作爲開國大臣,能力顯然是有的,何況他身體結實,也不算年邁,還是可以用的,主要就是這廝太...靈活了,這種靈活還跟叔孫通不同,叔孫通雖靈活,可畢竟是以劉長馬首是瞻的,而王恬啓這廝呢,就是不太願意得罪人。

  除非劉長下死令,否則讓他自己來辦,那就是畏手畏腳的。

  這場宴席上,人並不多,只有王恬啓,張釋之,宣義三人被邀請前來。

  劉長內心有些遲疑,他想要拿掉王恬啓的位置,張釋之來頂替,可他一時間也沒有想好王恬啓適合去哪裏,同時,他也懷疑張釋之是否能壓得住羣臣,畢竟是九卿的位置,張釋之還是太稚嫩了,想要對付那些老臣可不太容易,廷尉這個位置又那麼的重要。

  還是宣義好啊,可惜,燕國需要他,而且他這個年紀,幹廷尉容易動怒,怕哪一天被安那些豎子們給氣死了。

  雖然劉長還是一臉的笑容,對他們都很親近,可王恬啓大概已經意識到了陛下召見自己的用意,臉上看不出喜色,有些落寞,張釋之似乎沒有發現問題,只是安心的陪天子喫喝,沒有異樣,宣義卻皺起了眉頭,也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王公啊....您家裏的孩子都還好吧?”

  “陛下,都無恙。”

  “嗯...聽聞您的長子王中黃學問很不錯,正在河西那邊任職,成了家...您也是要當大父的人了啊。”

  王恬啓臉色一暗,說道:“陛下所言極是...臣已年邁,無力操辦國事,請辭...”

  看到王恬啓這個樣子,劉長卻又忽然有些遲疑,這些年裏,王恬啓辛辛苦苦,不斷的從各位大臣家裏搜索盔甲,也算是有功勞的,就這麼逼他養老,似乎也不太合適。

  就在那一刻,劉長忽然眼前一亮,有了自己的想法。

  “王公!你這是什麼話啊,若是你都年邁了,那宣公還活不活了!”

  宣義緩緩擡起頭來,看了看陛下,又閉上了雙眼。

  王恬啓一愣,問道:“那陛下...”

  “是這樣的,朕準備升你的職,讓你來擔任中尉,負責長安內外之安全...朕想了想,這個職位,你是最合適的,你帶過兵,打過仗,會治軍,同時,中尉也負責糾察,治安,有時還要協助廷尉和繡衣辦事,你在這方面又很有經驗...”

  第三點,劉長沒有明說,這個職位需要的是一個靈活的人。

  像郅都這樣的就不能放在中尉的位置上,不然整個長安都不會太平,可能第二天啓,祥他們就因爲駕車狂奔而被中尉給當場擊殺了。這個職務要負責的很多,包括長安武庫,戍兵,乃至是查案,他們也有權干涉。

  這個職位跟御史很像,完全就是看個人發揮,沒有太多的限制,可以干涉的地方有很多,可以發揮出來的左右也有很多,而王恬啓無論是能力,資歷,性格,都非常非常的適合這個職務。

  以後找甲都不用麻煩了管理長安武庫嘛,裏面盔甲多的是。

  在歷史上,大漢皇帝們就喜歡用這個職位上的人去做一些事,比如殺一殺諸侯王什麼的,對了,中尉後來改名了,叫執金吾。

  王恬啓此刻還有些懵,從廷尉大牢裏出來,怎麼就變成了中尉?

  “拜謝陛下!!!”

  “哈哈哈,你要好好幹啊...朕對你抱以厚望...”

  劉長的暗示,王恬啓也明白了,陛下這是準備重用中尉來做事啊,王恬啓得罪太后的膽子沒有,可奉皇令去找甲冑啊,給別人添堵啊,協助各機構做事的膽量還是有的,而且是大大的有。

  劉長隨即看向了張釋之,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你能做好廷尉嘛?”

  ps:羣賢們多留點評論啊,沒東西抄的我,都已經開始抄劉秀了,你們評論的越多,我抄的...啊,是更新也就更多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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