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得好死
“趙哥,有人知道我們坑黃善平?”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傳來趙雨亭的聲音,“老鄭,你給我記好了,是你們,不是我們!”
“趙哥,你不能坐視不管啊,要是讓黃土火知道,我死定了。”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幾秒鐘,“是不是一個年輕棒棒?”
鄭懷生愣了一下,哭喪着臉說道:“趙哥,能給我透個底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心頭髮慌啊。”
“他找你幹什麼?”電話那頭聲音平淡。
“他讓我約黃善平打麻將。”
“按他說的做。”
“趙哥..。”鄭懷生還想多問兩句,電話那頭響起嘟嘟的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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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馬街黃土巷,一棟罕見的紅磚三層小樓房裏,黃土火冷冰冰地盯着黃善平。
“爲什麼拖着棒棒費不發?”
黃善平一臉的無所謂,“哥...。”
“叫黃老闆。”黃土火馬臉一拉,聲音低沉。
黃善平嘆了口氣,“黃老闆,拖欠工資這種事我們以前又不是沒幹過,後面補上不就行了,這幫泥腿子都是些軟骨頭,頂多背後碎言碎語幾句,翻不起浪。我已經讓李光明去安撫他們,等下個月一起結。”
一旁的黃明朗皺了皺,“二哥,既然早給晚給都是給,又何必惹人背後議論。”
黃良平摸了摸鼻子上的紗布,目光從黃土火陰沉的臉上掃過,對黃善平說道:“哥,明朗說得沒錯,何必惹人閒話。”
“到底誰是你親哥。”黃善平轉頭瞪着黃良平,“我不就是拖欠個把月工資而已,說得我犯了天大的錯一樣。”
“還有你!”黃善平轉身面向黃明朗,一把脫掉上衣,全身橫七豎八滿是老舊刀痕。
“我跟大哥出來闖天下的時候,你小子還在老家玩兒泥巴,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黃明朗臉色微白,冷聲道:“二哥誤會了,我也是爲你好,你的反應有些過了。”
黃善平冷哼一聲,“我反應過了?我不過就喜歡搓幾把小麻將而已,不像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齷齪事,表面上對誰都客客氣氣,實際上動不動就找藉口罰下面棒棒的款,這些錢都沒進公賬,全被你拿去包養大學生去了,要不要我給你媳婦兒說一聲。”
黃明朗臉色鐵青,咬着嘴脣不說話。
“好了!”黃土火低喝一聲,“你們丟不丟人!”
黃善平哼了一聲,穿好衣服坐回沙發上,“大哥放心,我已經讓李光明和他幾個兄弟去做工作,下個月一起結賬。”
黃土火深吸一口煙,問道:“差多少?”
黃善平直起脖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欠下的窟窿自己補,保證下個月全部補上。”
黃土火冷冷道:“最近不太平,自己去找財務預支,下個月直接還公賬上。”
“大哥!”
黃土火大手一揮,“趕緊去,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黃善平走後,黃土火沉聲問道:“馮坤,問出來沒有?”
“嗯。”一直站住黃土火身後的刀疤臉男人嗯了一聲。“大哥你推測得沒錯,就是他。”
黃土火雙目陡露兇光,“晚上就把他辦了。”
馮坤冷然道:“大哥放心,我親自動手,保證不留尾巴。”
“不,你去一趟戴老闆那裏,這種事能不親自動手就別最好別親自動手。”
馮坤走後,黃明朗說道:“大哥,會不會太着急了,萬一那道士是胡亂攀咬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先喊他過來對質?”
黃土火擺了擺手,“寧殺錯,不放過。既然要動,就要雷霆手段,喊過來對質就是打草驚蛇。”
黃良平附和道:“大哥說得對,土火相沖,利在東方,只能是他。”
黃明朗低頭不語,眉頭微擰。
黃土火淡淡道:“明朗,我知道你私下跟他關係不錯,但做大事必須心狠手辣,特別是對於背信棄義的叛徒,必須毫不留情。”
黃良平問道:“大哥,那道士怎麼處理,是一起幹掉,還是?”
“一個江湖騙子而已,不着急,先關着,後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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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臺街,十八梯上三街最上面一條街。
浩月樓,一棟西式小洋樓,也是全街最高的樓,站在樓頂,可以俯瞰整個十八梯。
據說解放前曾是位外國人的住所,現在是十八梯唯一的咖啡廳,整體仍保留着當年的西式風格。
雨過天晴,樓頂四周迎春花盛開,空氣中帶着溼漉漉的清香。
樓頂中央,擺放着一張西式白色圓形咖啡桌,五張白色的椅子。
趙雨亭和李嘯虎坐在下首,面對上樓頂的冒樓小門。
上首一位兩鬢微霜、頭髮倒梳,定製鏡架的鈦合金中梁微微下壓,鏡片後目光穿透薄霧看着下方十八梯,一身藏青色中山裝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
他的左側坐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西裝革履,袖口露出0.5釐米法國雙疊法襯衫,貝母袖釦在舉手間折射出溫潤光澤,領帶結采用半溫莎式打法,精確控制在鎖骨下兩指寬度。
右側男人看上去很年輕,穿着休閒隨意,但腳上的鎏金雕花德比鞋擦得鋥亮不着痕跡,翹起二郎腿,亮出橡膠底上鑲嵌的定製防滑紋路。
趙雨亭掏出軟中華挨個發煙,“駱爺、放哥、陳少...。”
年輕男人沒有伸手接煙,自己從兜裏摸出雪茄盒,不緊不慢取出一根放進嘴裏。
趙雨亭神色自然,坐下之後向三人抱了一拳。“感謝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大駕光臨。”
年輕男人點燃雪茄,吐出口濃霧,“知道我們很忙就好,有什麼屁快放。”
趙雨亭微微一笑,“今天十八梯有臺大戲,特意請駱爺、放哥和陳少過來觀看。”
中年男人淡淡道:“老趙啊,什麼事這麼神祕,半句都不透露。”
趙雨亭呵呵一笑,“放哥,提前劇透了,待會兒看起來就不爽了。”
年輕男人翻了個白眼,“故弄玄虛。”
被稱呼爲駱爺的男人將接過來的煙放在桌子上,“就你們兩個?黃土火呢?”
趙雨亭微微笑道:“駱爺,他今天是這臺戲的主角,現在可來不了。”
男人眉間川字紋在沉思時驟然加深,擡眼瞬間瞳仁掠過鷹隼般的銳利,轉瞬又化作春風化雨的笑意。
“你想搞掉他?”
趙雨亭趕緊說道:“駱爺誤會了,我怎麼敢。”
年輕男人輕哼了一聲,“知道就好,你們三個都是我們養的狗,乖乖聽話自然有你們的狗食喫,別一天到晚狗咬狗一嘴毛。”
趙雨亭面帶微笑的說道:“陳少,這樣的話連陳爺都沒說過。”
“你..。”
“陳安。”男人打斷道:“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有些話藏在心裏就行,沒必要明說出來。”
趙雨亭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很快又笑臉如初。
“駱爺教訓的是。”
有了駱爺的撐腰,陳安氣勢陡升,斜眼看着趙雨亭。“趙雨亭,你心裏面那點小九九我清楚得很,你想一統十八梯棒棒,然後坐地起價擡高搬運費,但是我明確告訴你,不管是我也好,還是我爸也好,就三個字,不同意!”
趙雨亭臉的無奈和委屈,擡手舉天。
“我趙雨亭對天發誓,如果是我搞他,我全家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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