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不願認命而已
吳朝陽是第一次近距離仔細看蔣小咪。
溫和的燈光照在她的瓜子臉上,皮膚泛着溫柔的亮光。
長長的睫毛微微上卷,在瞳仁上方猶如蔭翳的樹蔭。
不愧是能夠讓二十一中男生髮狂,女生嫉妒的校花。
察覺到吳朝陽的目光,蔣小咪臉頰立馬變得緋紅,遞向吳朝陽嘴邊的勺子止不住微微顫抖,吳朝陽趕緊張大嘴巴咬着勺子,才避免了稀粥抖落在他身上。
“對不起朝陽哥,我是第一次喂男生喫飯,沒有經驗。”
吳朝陽本能的說道:“沒關係,我也是第一次被女孩兒餵飯,也沒有經驗。”
蔣小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又是晴天又是雨。
吳朝陽不自覺跟着笑,扯得面部肌肉發疼,輕呼了出來。
氣氛活躍開來,蔣小咪沒有了剛開始的害羞不自在,投喂起來逐漸熟練,吳朝陽也是真的餓了,一口一勺,大半桶稀飯喫得乾乾淨淨。
蔣小咪取出餐巾紙小心翼翼給吳朝陽擦嘴,這一幕恰好被推門而入的蔣文正看見。
“蔣叔...你也來了。”
蔣小咪嚇了一跳,立即縮回手,小臉再次翻紅。
蔣文正沒好氣的說道:“怎麼,醫院是你開的,我不能來。”
“謝謝蔣叔。”
“謝個錘子,我又不是來看你的。”蔣文正哼了一聲,對蔣小咪說道:“小咪,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趕緊回去。”
蔣小咪低着頭哦了一聲,收拾起牀頭的保溫桶就走,走到牀尾的位置回頭對吳朝陽說道:“朝陽哥,我明天再來看你。”
吳朝陽微微咧了咧嘴,當着蔣文正的面,他可不敢答應。
蔣文正瞪了吳朝陽一眼,對蔣小咪招了招手,催促她趕緊走。
吳朝陽一陣感慨,他嚴重懷疑蔣小咪不是蔣文正親生女兒,要不然怎麼會女兒滿滿的愛心,父親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反差太大了。
晚上醫生來了一趟,看他的眼神比護士還要犀利,那不可思議中透着濃濃好奇的小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變異小白鼠。
“你叫吳朝陽?”醫生的聲音帶着激動的顫音。
吳朝陽心跳加速,點了點頭說道:“醫生,有話直說,我承受得住。”
醫生安慰道:“別擔心,你的傷勢看起來嚴重,實際上沒傷到筋骨和內臟,過幾天就能出院。”
吳朝陽這才放心下來。
醫生說道:“是這樣的,我想詳細問問你的個人情況,你不介意吧?”
吳朝陽問道:“跟我的傷勢有關係嗎?”
醫生說道:“也有點關係。”
“那你問吧。”
醫生掏出紙筆,嚴肅認真地問道:“你從小喫什麼長大的?”
吳朝陽疑惑不解,回答道:“土豆。”
醫生愣了一下,繼續問道:“什麼土豆?”
“巫縣高山小土豆。”
“怎麼個喫法?”
“土豆泥、土豆片、土豆個兒,炒土豆、烘土豆、燒土豆、炸土豆.....,喫得最多的是土豆餅。”
醫生飛速記錄,在土豆餅三個字下面着重劃了條橫線。
“你從小喝什麼水?”
“泉水。”
“什麼泉水?”
“雙雞嶺流下來的泉水。”
醫生哦了一聲,又在雙雞嶺三個字下面劃了條橫線。
“你從小大到做得最多的事情是什麼?”
“種土豆、挖土豆、挑土豆,進山擔柴、採蘑菇、採藥,偶爾也打獵。”
醫生邊點頭邊記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吳朝陽見醫生不再問話,試探問道:“醫生,你問這些幹什麼?”
醫生說道:“你的身體機能比正常人強很多,特別是身體恢復能力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倍,正常情況下,你這樣的傷勢起碼要一天一夜才能醒過來。我猜想啊,這可能跟你從小的飲食結構和生活環境有很大關係。”
吳朝陽長長鬆了口氣,“是可能有關係,我們村的人身體都很強壯,女人都能挑起兩百斤的土豆上山下山。”
醫生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問道:“你家裏還有土豆嗎,能不能讓老家親戚寄點過來,我想研究研究裏面的成分,還有泉水也來一點。”
吳朝陽微微皺了皺眉,“我幫你問問。”
醫生放下紙筆,熱情地握了握吳朝陽的手,“謝謝你,早點休息,雖然你身體機能很好,但這麼重的傷,還是需要好好靜養。”
吳朝陽倒是想好好靜養,但是侯尚蜀非要留下來照顧他,整晚鼾聲如雷,害得他一晚上做夢都在打雷。
第二天一早嚴文武就來到的醫院,還是昨天那身穿着,臉上略帶疲憊,沒有想象中的意氣風發。
嚴文武對侯尚蜀點了點頭,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對吳朝陽說道:“不好意思,昨天在派出所被問詢了一下午,接連又處理了一些事情,現在纔來看你。”
吳朝陽說道:“嚴哥你太擡舉我了,你現在是十八梯棒棒界三大巨頭之一,我只是個小棒棒。”
嚴文武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
吳朝陽問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
嚴文武點了點頭,“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說。”
吳朝陽淡淡道:“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我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小棒棒,沒關係沒背景,一無所有。”
嚴文武看了眼侯尚蜀,後者只是嘿嘿嘿地笑。
吳朝陽接着說道:“按照十八梯棒棒行業的規矩,除羅溫、墊縣、碧城三個地方之外,任何小縣城來的年輕人,都不允許在十八梯從事棒棒行業。黃土火要趕我走,我不想走,所以就發生了接下來的事情。”
嚴文武不可置信地看着吳朝陽,“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嚴文武還是不太相信,“就因爲他要趕你走,你就反過來幹掉他?”
吳朝陽睜大眼睛反問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
嚴文武微微張大嘴巴,半晌後說道:“不是不夠充分,是不可理喻。他是黃土火啊,十八梯最兇悍的人之一,在十八梯打拼了二十多年,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你一個剛來十八梯不久的年輕人,沒錢沒背景沒關係沒人脈....你是真敢想啊!”
侯尚蜀嘿嘿笑道,“他當時拉我入夥的時候,我是嚇得屁滾尿流。沒辦法,他就是這種脫了褲子敢日天的男人。”
嚴文武有種三觀震碎的撕裂感,轉頭看向侯尚蜀,“侯道長,你說他是羅道全的遠房親戚,是騙我的?”
侯尚蜀笑着擺手道:“不是騙,是善意的謊言。”
嚴文武想罵人,“昨天你在地下室裏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侯尚蜀笑嘻嘻地說道:“也不能說全是假的,他確實跟羅道全關係好,要不然警察怎麼來得那麼及時。他在教委也確實有熟人,要不然怎麼能成功給王超女兒轉學。”
嚴文武不可思議地看着吳朝陽,“兄弟,你纔來十八梯一個多月啊。”
吳朝陽搖了搖頭,“別聽他胡說,也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不管是幹黃土火也好,還是給王超女兒轉學也好,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
“那你當時想的是什麼?”嚴文武問道。
“我只是不願認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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