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欢
花蚕整理衣冠时候,楚澜正门外满头大汗地走来走去。
照理說,双胞兄弟总是比正常兄弟亲密一些,花式兄弟二人因着太久沒有见面,所以腻一起互相培养一下感情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觉着那么不对劲呢?
楚澜想着想着,又想不通了,一時間陷入了深刻纠结之中。
“楚少爷。”這时候,又到清润嗓音传過来。
楚澜還扭曲着一张脸想問題,也沒怎么注意,直到肩头被人拍了两下,才反应過来:“啊?”
“楚少爷,可是来找我家少爷么?”那声音又响起来。
楚澜一回头,才看见总是跟花蚕身后打点一切青年,正面带询问地看着自己,于是愣愣点一下头:“嗯。你是……那個……”
“楚小少爷唤我‘阿澄’就好。”顾澄晚温和地笑着,“可要属下进去通报?”
“啊,不必了不必了。”楚澜连连摆手,“我刚刚……”他刚要說什么,又觉得不太好說下去,呐呐地支吾两句,不知该如何說明。
顾澄晚倒是明白了,了然笑了笑說:“我家少爷与大公子兄弟情深,听說自小时就是睡同一处,直至家逢巨变,方才分散了去。”
“說得也对,我早该见怪不怪了才是。”摇一下头,楚澜叹气。
也不能怪楚澜大惊小怪,花蚕昨日才来,短短半天就和他心中那個冷冰冰沒什么人气“花大哥”亲昵成這個样子,就算是說兄弟情深吧,都這么些年不见了,怎地也沒见生疏?着实牵强。
楚澜转念一想,之前总拐不過弯来,怕也是因为這一点罢。
“对了,還沒问你是過来做什么?”先按下思绪,楚澜恢复常态,娃娃脸上一個大大笑容漾出,往后面张望张望,“我那救命恩人呢?”
“属下是来给少爷送水洗脸。”顾澄晚面上笑容不变,“至于阿狄,他去马坊喂马了。”
“那水呢?”楚澜瞅一瞅顾澄晚手,那裡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不過送水這等小事,自然有丫头们去做,你干嘛不趁机歇歇?”
“属下来看看少爷是否起身,再去做事,以免扰了少爷休息。”顾澄晚和声应答,“少爷事情对属下而言都绝非小事,是不该假他人之手。”
“看你样子不太像给人做侍从,而且……”楚澜睨他两眼,“你武功不低吧?”
顾澄晚但笑不语,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然后,房内传出少年柔和声线,打断了两人对话。
“是阿澄来了么,与楚小少爷一同进来罢。”
顾澄晚应“是”,随即伸手将门打开,躬身請楚澜先走,而后跟进去,刚要把门掩上,却听自家主子說了句“不用关”,就又收回手,垂头站一边。
花蚕此时已着装完毕,穿是一件青碧色儒衫,衬得他皮肤白,抬起头时,已露出平日裡一般无二浅笑来:“楚澜,這么早過来,是找我有事么?”
偷眼看一下抱剑而立浑身透着冷肃气息花戮,楚澜收敛了心思,冲着花蚕灿烂一笑:“小蚕昨日說過,自小到大很少出门,而這一路赶来,想必也沒有闲暇游玩,因而我想,小蚕好不容易来我家做客,我该些东道主本分,带小蚕出去逛一逛。”說着感应到两道冰冷视线自己身上一扫而過,便扭头轻咳一声,“花大哥若是不放心话,也是可以同去。”
“楚澜,你有心了。”花蚕先是点头微微地笑,然后又回過头,“哥哥每日都要练剑,就别去了罢,有楚家小少爷,我不会有事。”
“是啊花大哥,你就放心吧,這浮阳城裡,還沒什么人敢找我們楚家茬子。”楚澜也赶忙說道,“我虽然武功不好,可城裡人大多都是认识我。”
“少爷,让我跟您一块去吧。”顾澄晚上前一步,恭声說道,“若正如楚家主所說,武林大会召开即,那近来也必定有许多武林人士出沒,少爷您不懂武艺……”
“不必了。楚澜是楚家小少爷,也是武林中人,武林中也有些地位,自会好好招呼我。”花蚕摇一下头,“本来就只是出去走走,勿需太過意,人多了反而扎眼。”
“属下明白了。”顾澄晚躬躬身,退了下去。
如此這般交代完毕,花蚕对着自家哥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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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微笑,花戮颔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练剑一個时辰。”
“是是,我知道了。”花蚕轻笑答应,“到时我若不回来,哥哥便去抓我回来好了。”
浮阳城内道路宽敞,左右小摊店面无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楚澜与花蚕并肩走大道上,不时凑耳說笑,很是愉。
今日天光明媚,暖暖日色抚人身上,晕出一层薄黄,花蚕未觉难過,就沒披上皮氅,只就着儒衫出门,虽显得有些单薄,却并无羸弱之感。
楚澜一路走一路给花蚕指指点点地介绍,什么十年绸缎庄、百年药店、五十年酒馆、形形□小吃小贩,都被他手舞足蹈讲了個遍。口气活泼轻,人又健谈,說到有趣处,就能引起花蚕垂首轻笑,十分欢乐。
“哎哎,你看那個,看那個!”走着走着,楚澜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手指半笼袖口指着前方某处。
“那個?”花蚕略偏头,目光随之看去,“什么那個?”
“就是‘春风得意馆’呀!”楚澜嘿嘿一笑,“见過沒?知道不?”
花蚕打量一下那像是個楼阁模样建筑,轻纱飘扬,似乎蕴含无边旖旎,却又不似红粉之处充满了胭脂味,颇为奇异,于是摇头道:“沒见過,不知道。”
“是男欢馆。”楚澜得意一笑,“裡面都是俊俏小倌儿。”
“男……欢?”花蚕似讶异状略偏头,“书中所說‘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么?”
“确是如此。”楚澜扬起下巴,摇头晃脑,“不過也就是男人爱男人,你们读书人真是文绉绉。”
花蚕听着,眨一下眼问:“楚澜对這個很有兴趣?”
“咳咳咳!谁对這個感兴趣啦!”楚澜呛了口口水,连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小蚕你不要瞎說不要瞎說!”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了解……”花蚕也像有点不好意思似,垂首說道。
“别介,我也就是见到了随口一提,你可别跟花大哥還有我大哥他们說這個。”楚澜缓口气大摆手,“他们若知道我同你讲這些,不非得扒了我皮啊!”
“好罢,我不說就是。”花蚕“嗤”一声笑出来,“不過,我倒有点兴趣了,這‘春风得意馆’到底有何等高明处,楚澜再跟我說一說吧。”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楚澜慌忙答应,随即低声嘟哝,“反正我原本就要跟你讲……”
花蚕“嗯”一声,跟他身边慢慢地往前走。
“我們這個浮阳城是個大城,又南北交通之处,十分富饶,但凡玩乐事物都是应有有,往来客流极是庞大。我們楚家人口多,家业也大,要多走一些门路,才能這世上求存。”楚澜清清嗓子,先来了個开场白,“所以啊,這城裡大一点营生,若非我楚家有份子,就是与我楚家百年姻亲林家凑一脚,几乎都能见到我們两家影子。”
“了不起。”花蚕赞一句,等楚澜继续說。
“唯独那個‘烟雨楼’和‘春风得意馆’,是我們两家全然沒有插手。”楚澜便又說了,“你猜猜为什么?”
“不知道。”花蚕老实摇头,“是因为楚家主不愿做這生意么?”
有這种猜测也是寻常,一般做生意人家,是不愿做妓院营生,总觉得不入流,若是沒有些個权势疏通,也做不得這营生,楚家家大业大门路多,自然不会是做不了,那便只有不愿做了。
可楚澜却摆摆头:“并非如此。我們武林人士沒那些讲究,我大哥不是不想掺一手,而是掺不进去,派人洽谈過几次,也被堆着笑脸送了回来,想从别关口下手,也有人暗地裡阻拦着,根本无从下手。還有呢,据說林二哥也让人去過,也不行。”
“那可真不简单。”花蚕微讶道,“就连楚家主和林二公子都做不到……”
“就是,還有奇怪哪!”楚澜压低声音,“這烟雨楼才开了十来年,就浮阳城独占鳌头,而后不多时,春风得意馆就开了张,而据我大哥派人去查,发现两家主子竟不是同一人,還隐隐有作对势头,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不太懂這個。”花蚕笑一笑,“不過我想着,楚家主和林二公子心中都是有数罢。”
“說得也是。”楚澜一挑眉,洋洋自得,“我大哥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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