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成亲
绿萧受命带来的,是一张喜帖,上头写着两個人名,却是“秦风”与“朱紫”。换言之,這是一张盘月宫宫主与一位男子成亲的喜帖。
花蚕才一见,便弯起嘴角,抬起手送给花戮去看。
“去?”花戮扫一眼說。
花蚕轻声笑道:“怎么不去?”跟着给绿萧扔下句话,“你回去便对青姨說了,到时我与哥哥必当准时前往。”
绿萧敛裾行礼行礼:“属下定将话带与阁主知晓。”
有了這喜事,花蚕花戮原是要在大凛呆着游览一番的,這回只略逗留几天,逛了逛银楼金店、皮货铺子,却沒找着什么合心的东西。
花蚕转了几日,花戮就陪了几日,后花蚕已然走遍了大凛都城,花戮虽仍是一言不发,而花蚕的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回北阙罢。”及至去完了所有店铺,花蚕笑容更是柔和,“我的哥哥?”
花戮神色不动:“不玩了么。”
花蚕唇边的笑意加深:“玩够了。”
花戮伸手揽住他腰,足尖一点飞掠而去:“那就走罢。”
盘月宫原本是個亦正亦邪的门派,藏身于迷谷之中,无人能寻得踪迹,更少有人得见盘月宫主事之人,可這一年,当代盘月宫主居然广发喜帖,邀正邪江湖人前来赴宴,且不說這两個男人成亲是否荒诞,然此事能让半避世的盘月宫现于人前,就足够使众江湖人应邀前往了。
自然,也不是哪個层次的江湖人都能被邀請的,要去的,除了上回参加了剿灭炎魔教的一众大门大派掌门之人外,一些隐门隐派之人在受邀之列。
三月初八,北阙已然是一片好景色,黄莺立于柳梢,鸣声婉转,春风拂過人面,暖意融融。
因着对盘月宫之事十分好奇,早早地各门各派就等在了那谷地之外、迷雾之前,不過一刻,只听迷雾中响起一片机括之声,迷雾散去,有一众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女垂手站立,领头一人一身儒雅衫子,手中握着折扇,一派风流潇洒。
“在下风冶,应宫主之命带诸位贵客前往宫中。”白衣男子折扇收起,拱手笑道,气度自然。
众武林人见了,也觉着不凡,還是已然坐实武林盟主之名的楚家家主楚辞上前一步,代表各武林同道应道:“得宫主之邀,楚某等人不胜荣幸。”
白衣风冶笑意从容,一摆手道了個“請”字,就引领众人往谷中走去。
大约穿過数個阵势机关,众武林人一路叹为观止,然因着這近乎全武林都来了的,实力强大,也不惧其有何阴谋。
再過半個时辰,一座巨石搭建的宫殿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无论上头古朴的纹路和时光镌刻的痕迹,都显示出它的古老——即便是它看起来完好无损。
一时被如此庞大的建筑震撼,守在宫殿门口的另一個男子迎了上来。
“诸位請进,在下连彻,受命前来迎接。”這男子声线清朗,肤色比起白衣风冶略黑了些,却同样相貌俊朗,“吉时将到,宫主已然等候许久了。”
……這莫不真的是有喜事?众武林人面面相觑,不過既来之且安之,便依着主人家說的做罢。
跟着宫门大敞,众人各自整了整衣襟袖子,便抬步走了进去。
一打眼,就是满室的红,全然是個喜堂的模样。
最裡头壁上挂了红绸,上书一個金色的“喜”字,在旁边侍立的宫人们虽然未着全红,但也都换上带红的服饰,两边都有许多空桌,桌上罩着红布,椅上也是同样装扮。
而在其中几张桌子上已经是坐满了人,仔细看去,竟然都是些容颜姝丽的美貌姑娘,各個穿着色泽鲜艳的衣裳,唯有那旁边搁着的轻纱斗笠宣告了她们的身份——正是彩衣阁的女子。
“各位請先入席,我家宫主即刻便到。”却听那风冶与连彻說道,又忙把众人引入座上。
众武林人都各自坐了,心中還是颇有疑惑,只不過来的都是大家大派的,自然各有风度,只低声与邻座說几句话,倒不曾大声喧哗。
然而很快這疑惑便解开了。
约莫又過了半個时辰左右,忽然一声锣响,有一列女子手捧各色乐器款款而来,立于喜堂两侧吹将起来,而后风冶一举手放了道掌力出去——“啪!”
乐声更加悠扬,只听一阵风刮衣袂的簌簌之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有一人昂然立于喜堂正中。
“恭迎宫主——”顿时有数十宫人涌入,对這男子齐身下拜。
那男子一身喜袍神采飞扬,相貌极其俊美,气魄也着实逼人,但许是因着是他大好日子的缘故,倒并不显得压迫。
见主人出来了,這些個来做客的便也都站了起来。
“我乃朱紫,今日与心爱之人成亲,還請诸位做個见证。”男子一甩手說道,那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诸位就坐,无须客气。”
众人方才又坐,却听风冶又道:“宫主,吉时已到,請秦公子出来罢。”
秦公子?众人心知便是喜帖上所写另一人“秦风”了,细细想了想,却是无人能识。
昔年秦风少年出道,一手“破天十三式”使得是出神入化,江湖人称“冷剑公子”,只可惜后第五玦請他护着玉合欢,后又因着晋南王府出事而被朱紫带去,从此沉寂,及至今日,竟是无人再能想起当年那颇受好评的少年剑士。
此时旁边的走道有花瓶遮了個影子出来,朱紫正面带笑容地看着那处,众人便也齐齐看過去,都想瞧一瞧能让盘月宫如此的男子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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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都等了一会了,那处却仍旧无人走出。
众武林人不由低语起来,倒是朱紫始终深情望向那处,静静等待。
“這是怎么了,我們错過吉时了么?”這时忽然一個清润的少年声线响起,跟着有人落地,已然入了宫门,“還是說,朱大宫主其实是不欢迎我与哥哥的?”
众武林人再度调转目光,就见到一個血红衫子的少年站定,笑意盈盈地靠在身后那黑袍青年胸前。
少年肌肤莹白润泽犹如暖玉,颈子上缠着一條银色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蹭向少年脸颊。
這哪裡還有人认不出的?可不就是花氏兄弟两人么!但凡是参加了那次剿魔之会的,可沒人忘了那條蛇大显神威的模样!
還沒等众武林人說出什么,却见那宫主朱紫大喜着看向角落处:“阿风阿风,你等的人来了,就别耽误吉时了,快出来罢!”
他话音還未落下,那花瓶后就真有人走出,同样是一身大红喜袍,面容清俊,却沒有朱紫那般喜于形色,只在看向花氏兄弟二人的时候,墨黑的眸子裡闪過一丝暖意。
“秦师叔大喜,侄儿在這厢道声恭贺。”花蚕轻声笑了笑,从花戮衣襟裡摸出一块金色牌子,“因着也沒寻找什么好东西,便将此物权当贺礼,還請秦师叔与朱大宫主不要介意。”
风冶快步走過来接過牌子,才一看脸上就露出些讶色,但他也沒迟疑太久,转身便把东西递到朱紫手上。
這正是一块金牌,上书一個“四”字,右上角并有“楼外楼”字样。
却听花蚕又道:“秦师叔既是愿意与朱大宫主在一处了,侄儿自是不会阻拦,這块牌子是我家哥哥偶然得来,能去寻代号为‘四’的那人讨個人情,若是……”他嘴角弯了弯,“若是日后朱大宫主有何对不住秦师叔的,便去寻了他来,要了朱大宫主的命就是。”
朱紫闻言一挑眉,倒是沒什么不悦神色,反而转手交予秦风:“既然如此,阿风你便收着罢。”
秦风接過来,目光看向那一直不发一言的黑袍青年。
花戮微微颔首:“秦师叔与我有半师之谊。”
秦风唇角微弯,面容霎时柔和许多,看得朱紫一阵嫉妒,携了他手来到堂前:“阿风,你我這就当着全武林之面拜堂成亲罢,你那两個侄儿自有我门人招待。”
许是等来了人心情好了,秦风沒有虽沒有說话,却是与朱紫并排站着,面向堂上香案。
花蚕看一眼那边的正道武林人士,除了在楚辞几個眼裡瞧见了些“许久不见”的意思,其余人都是戒备居多。心中微哂,花蚕拉一下花戮袖摆,与他一同朝着那彩衣阁女子所在之处行去,走到那唯一带着青铜面具的青衣人面前。
“青姨。”花蚕轻叹過后,還是温声唤了一句。
那终是只剩下個玉合欢留下的彩衣阁的苦命女子眼裡闪過一抹激动,竟是要落下泪来,花蚕从袖口抽出一方手巾,轻轻递了過去。
“青姨,你且好生照管彩衣阁,我与哥哥总是会去看你的。”花蚕垂目,随后微微一笑,“如今秦师兄大喜,若是娘亲与爹爹知晓了,也定然十分高兴,在這大喜之日,青姨可别当真哭了出来。”
青柳拭去泪水,极低地說了句:“好罢,我不哭。”
這边沒叙上几句话,又几声乐声响起,成亲之礼便开始了,众人都站起来观礼,看那朱紫与秦风二人叩拜天地,有人皱眉有人露一丝厌恶但也有真的带了几分恭喜意味的,正是人间百态、各不相同。
花蚕与花戮也是并肩站着,虽不知朱紫是如何让秦风答允做這两男子在天下人面前成亲之事的,但仔细看那秦风,却能见他眉宇间的郁色少了许多。既然如此,想必也是你情我愿。
朱紫自是喜气洋洋,行過礼后大手一挥,便有宫人陆续上了许多好酒好菜,是個大摆筵席的阔绰模样,众武林人看過了,也沒觉着有什么阴谋,便都各自吃喝起来,朱紫也去敬酒,虽仍是有人以为此事不妥,却也不会扫了這武林一大宫宫主面子,都是喝了下去,一时热闹无比。
酒足饭饱后,风冶与连彻两個便把众武林人又送出去,唯有楚辞几人走過来,与花氏兄弟两個說了几句话,就也离开。
之后,便只剩下彩衣阁门主青柳与花氏兄弟三人了。朱紫知晓秦风眼裡這些人在秦风眼中便是仅剩的亲人,心裡又惦着洞房花烛,就把客人留下来,一人安排了一间厢房住下。
半夜,花蚕一人卧于床上辗转,确是高床软枕,环境也還算清幽怡人,可沒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他竟是睡不着了。
這却成了习惯了么……想了想,花蚕心中有些发狠。
窗外凉风习习,夜色如水,只有些微弱的鸟鸣虫叫,還带来些许花香,花蚕抬眼看過去,只见一個黑影晃過,之前所想那人就出现在眼前。
花戮那冰玉雕成般的面容倒映在月光之下,尤其显得冰冷,他走過来,身上也带着一道凉气。
花蚕见他這般,一手支起半边身子,抬头看他似笑非笑。還沒等他說個什么,花戮就翻身上来,躺在他身侧。花蚕再低头看他,乌黑的发丝垂下,撩在花戮脸上,花戮面色不变,只伸出一手把花蚕拉下来,让他伏在自己身上。
“哥哥可是想我了么?”花蚕声音轻柔,从花戮胸前响起。
花戮把花蚕散乱发丝弄到一边,手掌抚上他的后脑:“睡罢。”
作者有话要說:
呼……還剩最后一個番外,我看這個月末能不能弄出来,是有肉的,不過肉神马的我会在开了定制印刷之后才放到博客裡面,至于博客在哪,我相信大家都知道的,如果有不知道的,那么就去84号章節的作者有话說裡点“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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