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劍癡!劍道天才!
大炎王朝。
秦城,奉天府。
炎炎烈日下,李牧蹲步演武場,上身赤裸紅彤,爬滿汗水。
他脖子上掛着一微縮小劍吊墜,手持一柄三尺長劍,正不斷的揮舞。
呼!
一劍刺出,凌厲刁鑽。
劍式之精妙,任誰見了都要忍不住讚歎一聲劍道奇才,未來可期。
然而附近旁觀的李家子弟不是惋惜憐憫就是幸災樂禍,甚至無盡嘲諷。
“除了練劍什麼都不會的傻人兒,整整五年都在練劍,也難怪別人呼他‘劍癡’,嘿嘿!”
“劍練的再好,打不開靈脈,無法修行,又有何用?終究只是一個廢物。”
“啊Tui,廢物終究只是廢物,不可能逆天改命。”
“既然是一個廢人,就應該認命。”
“哈哈,誰能想到,造化境至強者李啓川的兒子,卻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呢?”
李啓川,乃是秦城赫赫有名的劍修高手!
他不僅劍法冠絕秦城,修爲更是達到造化境,是秦城中最強者之一。
素有一劍出,江河斷的美名,故被人稱爲斷水劍,乃是整個李家的頂樑柱。
目前已知的修士境界有煉體、化靈、造化、凝丹、神遊,往後的通天、合道、渡劫、仙簡直聞所未聞。
造化境修士,即使是在這強者如雲的大炎王朝中也實力無比強大,斬妖除魔輕而易舉,足以鎮守一方。
而整個秦城的最高戰力,便是造化境。
其數量加起來也不超過兩手之數。
唯有極少數天賦資質絕佳者方能進入此境界。
不過一旦成爲造化,便可施展種種神通,飛天遁地,搬山移海,強大無邊。
天地之大任逍遙,縱橫乾坤不在話下!
李啓川能夠成就造化,自然說明其修煉天賦的不俗。
可他的兒子李牧,卻只繼承了他劍法上的天賦。
連修煉最重要的靈脈,都一直無法打開。
沒有靈脈便無法修煉,成不了修士。
連最低級的煉體境都無法跨入。
“打不開靈脈,成不了修士,終究只是一介凡俗,還練什麼劍?浪費時間!”
“就是,凡俗之劍能做什麼,殺豬麼?”
“害!還別說,殺豬的現在都能修煉!”
這些弟子離李牧不遠,說話時也並未刻意避着他。
這些譏諷之語,自然是一字不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但李牧持劍的手沒有絲毫顫抖,一招一式依舊精確無比。
彷彿天塌地陷也無法動搖他練劍。
一段時間之後,李牧演練完一套劍法,收劍入鞘,擦去額上的汗珠。
“這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碎嘴啊!”
“打不開靈脈的廢物只能任人嘲諷?”
李牧心中嘆息。
握着劍時,他能摒棄一切負面情緒,只將心念專注於劍。
可一旦停止練劍,這些紛擾又會重新纏上自己。
不過也沒辦法,這幾年來,奉天府裏下至僕從雜役,上至長老執事,哪個不在談論自己?
他身爲斷水劍李啓川的第七子。
六歲練劍,九歲便將人級劍法《碧水劍法》練成,被譽爲劍道天才。
十一歲時更是達到“法之境”大成,轟動一時!
被父親寄予厚望,認爲他能繼承並超越斷水劍的名號。
法之境,便是人道劍術的頂峯。
再往上,便是唯有修士纔有可能觸及的“勢之境”。
許多人在劍之一道浸淫一生,也未必能達到這般境界。
畢竟劍道,可不是這麼好走的。
修爲的高低與劍道境界並無關聯。
不少造化強者,可能連“法之境”都未必達到。
而李牧年僅十一歲便已經“法之境”大成,這份劍道天賦不可謂不恐怖!
劍修,在修士諸多流派之中,也是最強的一列。
一位強大的劍修,絕對是十分可怕的存在。
若是劍道境界夠高,便是越階而戰也未嘗不可!
聽聞李牧是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同爲秦城四大家族的何家家主何彥生。
甚至主動來到奉天府,提出讓自己貌美天仙且天賦極佳的女兒何曦月與李牧訂婚。
十一歲的“法之境”大成!
不難想見,等他成爲修士,用不了多久便能進入“勢之境”,絕對是一位頂級天才。
可惜天不遂人願。
十二歲時,李牧開啓靈脈失敗,從此地位一落千丈。
而今五年過去,他已經十七歲,依舊沒有打開靈脈。
何家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份婚約,只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我的劍法,早已登峯造極。”
“要想更進一步,觸摸到‘勢之境’,就必須開啓靈脈修煉纔行。”
李牧擦去身上汗水,穿上練功服,苦惱的思索着。
“可是,我的靈脈,到底要怎樣才能打開呢?”
靈脈,乃是修士賴以修煉的根本。
打不開靈脈,便無法修煉。
一般來說,都是十二歲時經脈發育完全,便可通過開脈丹打通全身靈脈,開啓丹田。
然後,便能開始吸取天地靈氣,成爲一名煉體修士,超脫於凡俗之上!
可李牧的靈脈,卻好似玄鐵一般,便是數十顆開脈丹也無濟於事,始終無法打開。
就連李啓川這位造化高手,也是束手無措。
打不開靈脈,便無法修煉。
這也導致他在奉天府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沒有實力,便沒有地位。
失去了未來,便是府中最低賤的下人都懶得在他身上多費心思。
哪怕是他七位哥哥姐姐,從那之後都是甚少與他交流。
也只有最小的弟弟還和他有往來。
“不能修煉,縱然劍法通神,又有何用呢?”
李牧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他握了握手中的劍,下一刻眼神卻是重歸清明。
“保命,護身,殺敵!劍,不論何時,總會有用的!”
“哪怕不能修煉,終生無法踏入‘勢之境’,我也不能放棄!”
李牧現在能倚仗的,也只有劍了。
他頂着巨大的壓力堅持到現在,靠的,便是沒日沒夜的將心神沉浸在劍之中。
劍,已成爲他的心靈支柱!
否則,以一個十幾歲少年的心性,驟然承受如此之大的落差,只怕早就崩潰了。
李牧擡頭望天,烈日當空,正是晌午。
“該回去喫飯了。”
練劍,需要大量的體力,不喫飯可不成。
李牧向着演武場外走去。
這奉天府佔地寬廣,足有數百畝,分爲內外兩圈。
內圈,居住着李家的高層,一些被家族看重的天才也能在其中居住。
李牧以前便是住在裏面。
不過他去年十六歲成年之後,便已經搬出奉天殿內圈,在外圈的角落裏被分配了一座小院子。
以他的地位,這般待遇已經是最低。
李牧絲毫不懷疑,若不是他是李啓川的兒子,只怕早就被丟出奉天府了。
“琴兒,飯菜準備好了沒有。”
李牧一進小院子,便喊道。
琴兒是母親留給他的侍女,比他大三歲,自小便一直服侍他。
李牧的母親,在他五歲時就失蹤了,誰也不知去了哪裏。
“少爺,飯菜已經好了!”琴兒迴應道。
琴兒的廚藝很好,一桌子四五盤菜,色香味俱全,光聞起來便引人流口水。
“你也一起喫吧,別老是喫剩菜。”
李牧坐下,便開始大快朵頤。
琴兒搖了搖頭,堅定道:“這怎麼行?我只是一介侍從,自然應該等少爺先喫。”
李牧搖了搖頭,他現在也就一落魄少爺,這些禮節有什麼意義?
五年下來,琴兒一直跟隨自己,不曾有半點抱怨,李牧早就把她當親人看待。
李牧放下碗筷,盯着琴兒,示意她坐下。
琴兒頓時猶豫起來,最終只能無奈的坐下,開動起來。
喫到末尾,桌子上的五道大菜已經見底,絕大多數都落入了李牧的肚子裏。
琴兒的餘光不斷的瞟向李牧,似乎想說些什麼。
“說吧,什麼事?”李牧瞥了一眼道。
“少爺,這個月的月錢發下來了,只有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李牧蹙眉,這可是個大問題。
俗語道,窮學文,富學武。
這練武,可是很花錢的。
僅僅是喫飯這一條,李牧一個月最少也得花上二十兩購置食材。
而這二十兩,若是放在平常人家,節儉些,只怕是能夠支撐三口之家一年的開銷。
而若是再加上其他諸如藥材,雜物等等各種開銷,一個月至少也要五十兩。
“自從少爺被發現無法打開靈脈之後,這月錢一降再降。”
“從最開始的五千兩,到上個月的十兩,這個月更是隻有五兩,這樣下去……”
琴兒沒有說完,但李牧心中很明白這樣下去的結果。
這些年,若不是靠着之前餘下的月錢,他早該練不起劍了。
“再過幾個月,若是我依舊無法打開靈脈,族裏可就不會再給我發月錢了……”
坐喫山空,只出不進,絕非長遠之道。
琴兒正了正身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牧,張了張嘴,又咬了咬嘴脣,欲語還休。
接下來的話,其實不該她的身份來說。
但琴兒覺得,如果自己不說,恐怕也沒有人會和少爺說了。
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
“少爺,要不咱們別練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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