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聊?”
九月一号,高一高二也都提着大包小包過来报道了,很明显的一個感官就是,学校食堂裡的人越来越多了,抓违规也抓得更紧了。
周劲野的高三生活就是這么平平无奇地正式开始了,不出意外的话,這应该是他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了。
他沒什么感慨,還是通校,在学校裡也习惯独来独往,偶尔会和李欢凑一起吃個饭。
九月后的第一個周末,周劲野等在校门口的榕树下,他的夏装终于到了,也不用在那么热的天還捂件外套了。
育君的夏季校服是白色的宽松款衬衫,左胸口上用红色的刺绣勾勒出校徽,底下的裤子却還是运动裤,只是布料更加轻薄些。
說实话,有那么些不伦不类,但周劲野就是個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周五学校门口的车流量也大,前后五十米的道路都像是堵得厉害,那么毒辣的太阳,周劲野等在原地,也沒半分的不耐。
淡漠的眉眼甚至有些不怎么明显的欣喜,藏得很深。
他在等林觉晓過来接他,几分钟前,林觉晓就给他打了电话說今天可能会有点堵。
他也沒等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车,周劲野的长腿一迈,熟练地拉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
林觉晓的脸上带了個墨镜,看到周劲野进来,转過头冲他笑了笑:“酷不酷?”
周劲野看了一眼道:“酷。”
他突然发现林觉晓今天开的路线和往常不太一样,周劲野随口问了句:“是要去其他地方嗎?”
“嗯。”林觉晓点了点头,“你哥出差回来了,让我去接他一下。”
周劲野愣了下:“周……玉晨哥回来了?”
他這個转调格外得生硬,不過林觉晓沒听出来,他的心情看起来還不错:“嗯,他還說给你带了礼物。”
“……”
周劲野对礼物沒什么兴趣,他沉默了会,突然问道:“那他回来了,你還会管我嗎?”
“为什么這么问?”
林觉晓下意识地道,但很快的又反应過来,周劲野就是個沒什么安全感的小孩,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周玉晨的時間更长,可能会更加依赖他。
他笑了笑道:“我当然会管你的。”
周劲野的眼睛乌黑,不舍得眨一下地看着他:“那我還是会和你住在一起嗎?”
“会啊。”林觉晓安抚性地道,“有人每天给我买早饭,周末還有人做饭,而且你在還多個人帮我照顾家裡那些宝贝。”
周劲野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沒再缠着林觉晓问些什么,安安静静地低下头玩手机。
机场的门口就有個停车场,林觉晓把车停在附近,发了個定位给周玉晨。
沒過多久,就有個人影拖着個最大尺寸的行李箱走了出来,周玉晨先下意识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低着头玩手机的周劲野抬了抬眉,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着,然后问道:“需要我让你嗎?”
“不用,不用。”周玉晨悻悻地摇了摇手,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林觉晓透過前视镜,看了周玉晨一眼,取笑道:“你是去哪了,晒黑了不止一個度啊。”
周玉晨浑身热得冒汗,拨弄了下空调风片,正对着脸吹了会才觉得自己活了過来。
他扇着风吐槽道:“被我老板丢去山沟沟裡了,热得要命,網還贼差,不過還好能洗澡。”
林觉晓乐得笑着說:“那么惨啊。”
“对啊,可惨了。”周玉晨叹了口气,“所以請我吃顿饭安慰安慰我呗——”
“行啊。”
林觉晓应得轻快,周劲野却轻微地皱了下眉,他无意识地骗了下头,听着林觉晓和周玉晨熟络的交谈,周劲野垂了垂眸。
他们两個好久不见,聊得火热,天南地北什么东西都說得到。
突然就聊到了周劲野的身上。
可能是因为周玉晨觉得自己還是得进行哥哥的责任,问道:“劲野,学校裡怎么样?”
周劲野淡淡地答了一句:“還行。”
林觉晓還在身边,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两個字:“不错。”
“……”
周玉晨干干地笑了几声,求助性地看了林觉晓一眼,他可以看出来,自己的亲弟弟和自己不是特别熟,倒是和林觉晓看起来很熟。
周劲野对他们两個的亲疏程度来看,林觉晓更像是他的亲哥哥。
林觉晓专心地开着车,沒察觉到周玉晨的视线,问道:“是去外面吃饭還是去我家?”
“去你家吧。”周玉晨道,“外面太热了,而且今天周五,這個点估计很多店都要排队。”
林觉晓道:“行,那去我家吧。”
他又问周劲野道:“劲野,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嗎?”
周劲野闷闷地道:“我都行。”
因为他和林觉晓的作息错开,他都沒尝過几次林觉晓做的饭,周玉晨一来就有這個待遇了。
到了林觉晓家,周玉晨硬是要扛着行李箱上去,他神秘兮兮地在林觉晓耳边道:“有惊喜。”
林觉晓觉得他有些不靠谱,但還是信了,可惜周玉晨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他气喘吁吁地搬到一半,就不行了。
周劲野站在旁边,眼见林觉晓就要去帮忙,他抢在林觉晓之前,结果周玉晨手中沉甸甸的箱子道:“我来吧。”
他說完,就提着箱子三步并成两步往楼上走。
周劲野不怎么吃力地扔着箱子,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林觉晓笑着撞了撞周玉晨的肩:“怎么样,你弟弟厉不厉害?”
周玉晨也不觉得丢人,无所谓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臂,“高中生就是好啊。”
林觉晓进了厨房做饭,周玉晨忽然想起来林觉晓告诉她的事情,让他找周劲野聊一聊。
趁现在還有空,他看到周劲野在阳台上浇花,林觉晓喜歡养花,怕养的猫猫狗狗啃花,阳台门一般都是紧闭着的。
移门一被周玉晨推开,周劲野就听到了,他回了下头,看到是周玉晨后又把头转了回去,问了句:“怎么了?”
他浇花的动作很随意,也很专注,像是在雕刻一個上好的工艺品。
周玉晨犹豫了一下,他觉得周劲野看起来并沒有点和他倾诉的意思,不過他還是问道:“觉晓說让我和你聊一聊?”
水壶空了,周劲野把空掉的水壶放在放花的桌上,他伸手碰了碰還挂着水滴的花瓣,柔嫩的花瓣被他摸得颤了颤。
周劲野情绪不佳地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找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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