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語道破
“去江南春，挑你吉服用的紋樣，厲誠很有可能還在附近，所以不如就將空城計唱到底。”駱遷道：“然後我送你回仙賓居，如果李百恢復的差不多了，晚上你們回府，明日拜會一下老爺子，確定一下婚期。”
“神機妙算的駱先生，您幫我算一算，那史長生這會兒會在哪呢？”
駱遷搖頭：“算不出。”
“那您說李公子會不會趁着咱們不在，自己偷偷溜出去乾點什麼呢？”狄小鸞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駱遷知道，她在試探，“他是個老爺子和厲總管都管不住的人，我又怎能知道，將來你可要將他看嚴一點。”
江南春是城中最大的絲行，是世家千金閨閣淑女挑選衣料紋樣的首選之地。
“你進去挑，我在馬車裏等你，看到喜歡的，儘管要了。”
駱遷吩咐完，狄小鸞便下車進了絲行。絲行裏，有幾位姑娘正在選料子。
“掌櫃的，這個我訂了。”一個姑娘舉着一個樣料。
掌櫃的瞟了一眼：“不好意思，這個料子姑娘要訂需得等些日子，這一批貨已經有人訂了。”
姑娘悻悻地放下了樣料，目光遊移了一圈，又抓起一塊料子：“掌櫃的，我換成這個。”
掌櫃的苦笑：“這個也……”
“那這個呢？”
“被訂了，再訂需要再等。”
“這個？”
“訂了。”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你還開什麼鋪子？”
“就是，就是。”
絲行裏的其他幾位選料子的姑娘也都紛紛附和。
“姑娘眼光好，不過今日實在不太湊巧，姑娘選的這幾種料子的存貨確實被訂完了，再出貨需要等些時日。”
“走吧，走吧。”姑娘們一臉不開心地離開了絲行。
掌櫃的搖搖頭，瞧着姑娘們走了纔看見狄小鸞。
“這位公子，您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是自用還是給心上人選，相中哪個了您儘管說。”
“我相中的，跟方纔幾位姑娘的一樣。”
掌櫃的露出難爲情的神色：“公子莫開玩笑，我這還有些別的……”
“沒開玩笑”，狄小鸞道：“方纔那些料子……都是一個人訂的？”
掌櫃的遲疑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
“一個人怎麼會用得了那麼多……我突然有些好奇，跟您打聽一下，是什麼人訂了這麼些料子？”
掌櫃的堆笑：“人家要，我就只管賣，咱也管不了人家買了幹什麼不是，主顧身份抱歉實在不方便透露。”
看着那些料子，狄小鸞心中是有一絲絲心動的，她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姑娘打扮時的模樣，看着這些料子，她一時間覺得又熟悉又陌生。
“怎麼樣，有沒有相中的？”看到狄小鸞回到馬車裏，駱遷問道。
狄小鸞搖頭：“沒有，平平無奇，不過如此。”
她撒了謊，但駱遷並不知道。
“我們走吧。”
狄小鸞回到仙賓居的時候，李百正在房間裏喫點心。
“精神不錯嘛。”狄小鸞坐了下來，伸了個懶腰。
李百將一疊桂花糕推到狄小鸞面前：“甜的，吃了心情好
。”
狄小鸞拿起一個放進嘴裏，味道確實香甜軟糯：“一塊點心就把我打發了？”
李百眨了眨自己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小心問道：“不然呢？”
他想了想，接着道：“噢，我說話算數，承蒙嶽姑娘不棄，我定然以身相許。”
狄小鸞：“你一個半截身子埋黃土的人以身相許我這樣一個完璧之身，怎麼聽起來感覺還像是我佔了你便宜一樣？”
李百：“……”
“厲總管去了麼？”
“去了”，狄小鸞道：“我與那雪夭小娘子連牀上的動作都商量好了，就等着厲總管登門，可他連樓都沒上就走了。”
李百摸着下巴：“真的？”
“假的”，狄小鸞冷笑：“雪夭小娘子一見我就要送我三根針當見面禮，這麼辣的人你也敢放身邊，你看着真不像是個遇見麻煩退避三舍、膽小柔弱的公子爺。”
李百笑了笑：“你若覺得不像，就當我是裝的。”
“你還有什麼是裝的？”狄小鸞湊到李百耳邊，輕聲道：“昨晚，史長生被劫，你的內傷突然發作，是不是也是裝的？爲了留下我，以免我插手他被劫之事。今日，你又稱病讓我代你去摘星樓，是不是也是裝的？你便好趁此時間支開我去做別的事，我說得可對？”
狄小鸞說得確實都對，但李百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李百嘆了口氣：“傷是真的，你探過我的脈，必然清楚。”
“那其他的呢？”
李百一臉委屈：“這天下無巧不成書，你說得我確實都無法解釋，我若說不是，你肯信我？”
狄小鸞瞧着他，瞧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只要是你說的，我便信。”
“那便好”，李百笑得像個小孩子：“勞駕嶽大俠送我回家吃藥。”
很鬼，捉摸不透，史長生雖然是在鬧肚子的時候做出的評價，但往往就是這種在無暇仔細思考情況下做出的結論才最中肯。
狄小鸞能將這幾天的事串起來推測個八九不離十，僅這一點李百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忌憚。
回到府中，狄小鸞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她將李百的衣服平平整整地搭在了衣架上：“物歸原主，浣洗概不負責。”
李百支着腦袋瞧着她。
“看什麼？”
“沒什麼。”李百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那個箱子打開？”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狄小鸞在李百躺着的牀頭的案邊地上看到了一個大箱子。
論距離，李百比狄小鸞更靠近那個箱子，但他素來秉承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一貫作風根本懶得動一動。
狄小鸞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她皺了皺眉，但也並不想跟一個病人計較什麼，不過是幾步路遠而已。
箱子沒鎖，她直接打開了上蓋，就在打開箱子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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