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剛纔你給我噴的又是什麼？”維特的表情非常輕鬆，傅行歌可以斷定的是他現在全身無力。但是爲了避免意外，她還是拿了一根塑料鎖繩，把他的雙手給鎖上了。
傅行歌一臉認真地把維特的雙手高舉過頭用力鎖上的時候，維特雙眼向上，努力地看着她，眸子裏笑意濃郁：“我感覺從這個角度看你的時候，你最好看。”
傅行歌眉頭稍稍皺了一下，這個角度是什麼角度？她面對他的頭頂站着，他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他能看到她的下巴。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我躺在你的大腿上一樣。”
維特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仍然在笑着，笑容溫柔好看。傅行歌瞪了他一眼——咦？他的瞳孔好像變顏色了。
爲了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傅行歌馬上靠近維特的臉，並且掏出了小手電，用手扒開了他的眼皮，仔細觀察他的瞳孔。
果然，他瞳孔的灰藍顏色開始變深了，現在是更深一些的灰藍。
確認他的瞳孔顏色已經變了之後，傅行歌又仔細地扒開他的頭髮，開始查看他的髮根。雖然不明顯，但用顯微鏡可以看得出來，維特髮根的顏色也開始變化了。
維特已經無法阻止傅行歌扯開他在她面前一直未曾摘下過的口罩了，就像他已經不能再掩飾自己對她的着迷一樣。
維特的笑容漸漸凝固，然後消失不見，彷彿他一直知道她一定會發現一樣，他在此刻放棄了所有的掙扎和所有的僞裝。
詭異的黑色斑紋確實一直蔓延到了維特的臉上，準確地說，是蔓延了梁雲止的整個左臉。
傅行歌臉上有難以掩飾的驚訝，像一把尖利的刀一樣劃碎了梁雲止眼睛裏的溫柔，他的笑容充滿了碎裂的意味：“太可怕了，對嗎？”
小小的憤怒像火花一樣開始在傅行歌眼底燃燒而起：“是誰把你弄成了這樣？是安吉拉嗎？”
梁雲止大概想象過的，在傅行歌發現真相之後，會因爲被自己欺騙而覺得憤怒，也有可能會質疑那些圖案是真的還是假的，甚至有可能會被他這些可怕的印記而嚇倒，就像剛纔那種驚訝的表情。
但他大概沒有猜想到傅行歌首先質問的是造成他這種情況的始作俑者是誰——這麼說，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否醜陋嗎？梁雲止原本灰藍色的眼睛，這時候已經變成了接近黑色的黑藍色，這黑藍色的眸子裏原本是一片碎裂的傷痕，在聽到傅行歌的這一句話之後，那些細碎的傷痕忽然有了光芒，讓他的眸光像被風吹過的湖面一樣盪漾起來，溫柔而又明亮：“如果是她，你要怎麼辦？”
“真的是她？她是怎麼做到的？”傅行歌在問這話的時候，她的注意力還在那些斑紋上，彷彿確認了維特就是梁雲止這事她根本就不驚訝。她低下頭，近距離地觀察那些在他皮膚上蔓延的斑紋，手指還仔細地在那些紋路上撫摸着——她確認了，絕對不是文身，這些斑紋就像是胎記一樣長在了梁雲止的皮膚上。
要用什麼東西才能形成這樣可怕的紋路呢？一種特殊的化學物質與人體產生了反應？而且是從內部形成的花紋？如何做到的？
“我以爲你會……”梁雲止以爲傅行歌發現維特就是自己之後，她首先要質問的就是他爲何這樣與她相見而不相認。
他準備好了很多的理由，比如說自卑，比如說不想嚇到她，比如說害怕將她帶進危險裏，又比如說只是想試探她是不是爲了自己而來。
梁雲止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理由通通沒有用——傅行歌關心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她關心的是到底是誰把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是的，這些日子以來，傅行歌已經看過了所有與梁雲止有關的卷宗——警方確實找到了梁雲止面目全非的屍體。
根據屍體上的線索判斷，梁雲止就是給了警方抓捕線索的人。
驗屍結果也證明了屍體就是梁雲止。
梁雲止成了衆多無名英雄中的其中一個，他的事蹟被封存在祕密檔案裏。
當然，在傅行歌成爲實習生之後，那些祕密檔案對她來說也就不再是祕密了——她偷偷地去查閱過。
“多久了？什麼原因知道嗎？是那些病毒？”傅行歌終於擡頭看梁雲止的眼，隨即她又驚訝地趴過來，拿出小手電觀察梁雲止的瞳孔——比起剛纔，此刻他瞳孔的顏色好像又深了一點。
梁雲止也看着她，眼神與剛纔的明朗不羈不同，此刻他的眼神充滿了傅行歌曾經熟悉的溫柔。
那眼神好像就在說：我一直知道我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有多麼的優秀，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瞞得過她，我知道我欠她的坦誠遲早有一天要悉數歸還。
傅行歌沒有說話，梁雲止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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