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香囊 作者:鱼不疑 苏虞意也不避着,就這么直勾勾看了她半晌。 直看得沈秀兰十分局促,险些要落荒而逃了时,苏虞意才轻笑出声。 “嫂子真是,我同你玩笑也听不出嗎?” “我只是见礼哥儿可爱,对他喜歡得紧。” 沈秀兰一怔,面色却依然紧张不安。 见此,苏虞意面露嗔怪,十分娇艳可人,沈秀兰简直被衬得无地自容。 “嫂子若是這样计较,往后我可不敢再跟你說笑了。” 苏虞意都這么說了,再不回应,倒也不好。 沈秀兰迟疑了半天,才轻轻怯怯的出声:“礼哥儿能得到弟妹喜歡,是他的福分。” “话既這么說了……”苏虞意神色微动,笑着朝谢书礼招了招手,“礼哥儿,你往后常来婶娘這裡玩儿,婶娘下次让人给你做新式样的果子吃,好不好?” 谢书礼本還抹着眼泪鼻涕,伤心着呢,见苏虞意冲自己笑,還說给自己果子吃,顿时又开心起来。 “太好了,我喜歡漂亮婶娘!” 小孩子性子直,說话时,還不忘瞪了一眼沈秀兰,气呼呼道:“娘和婶娘一点也不一样,沒有婶娘漂亮,還老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好!” 听闻這话,沈秀兰直接变了脸。 苏虞意噗嗤一下,轻笑出声,清致的面容,宛如刚冒出水面的白莲。 “礼哥儿真会哄婶娘开心。” 谢书礼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烧脑,傻愣愣的說道:“要是婶娘,是我亲娘就好了,嘿嘿!” 這下,沈秀兰面色惨白如纸。 她直接拉了谢书礼的手,不顾他的哭闹打摆,硬生生将人拽走了。 拾春见娘俩如此态度,忍不住嘟囔道:“小姐,這位嫂子,可真是古怪得紧。” 苏虞意心中冷笑。 何止是古怪? 不過是与谢时衍做了那等无耻之事,心中有鬼,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罢了。 待苏虞意回到西厢房时,谢时衍已经浅寐了一觉,醒了過来。 他悠然靠在枕头上,手中正把玩着個什么东西。 苏虞意一眼便认出来,那是一個香囊。 是他前几個月生辰时,她花了好几天功夫绣好,送给谢时衍的。 而此刻,苏虞意還眼尖的看出来,那香囊破了個洞。 她忍不住眉心一凝。 自己的针脚算不得好,上面的鸳鸯戏水图案,她将水的波纹,特意绣成了一條长线,组合起来,很像是被串烤着的野鸡。 可不管怎样,這也是她费了好些心思的,他竟敢如此糟践她送的东西! 只因为,他心中装的是那沈秀兰,所以才不珍惜么? 苏虞意心中愈发的泛冷。 谢时衍似乎還沒发觉她面色不对,冲苏虞意扬了扬手中的香囊,道:“阿意,你来得正好,這香囊前些日子被我不小心使破了個洞,我先前便想让你帮我补一补来着,可你前阵子不理我,我也不好开這個口。” “现今你闲着也无事可做,不如帮我将它修好,可好?” 苏虞意想都沒想,便冷冷回绝了。 “一個香囊而已,既然不珍惜,扔了便是,难道你堂堂一個大将军,還差一個缝缝补补的香囊么?” 谢时衍听出来,這是生气了。 “话可不是這么說的,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将它收好還来不及,怎么会扔呢?” 话說着,還不忘赶紧将香囊给好生收了起来。 就怕苏虞意一個不高兴,便会将自己的香囊给扔了。 苏虞意确实有這想法,奈何谢时衍动作太快了。 本来来這一趟,也只是看看他恢复得怎样了,如今见谢时衍一切安然,精气神相较昨夜好了许多,苏虞意便准备出去了。 她心有芥蒂,不愿与他单独相处一室。 谢时衍觉察她要走,赶紧喊道:“既然你不肯帮我补香囊,那我求個别的事,总可以吧?” 苏虞意步子一顿,终究回眸轻瞥了他一眼,“還有何事?” 谢时衍指了指床塌旁的金疮药,“我自己背后涂药实在不便,来,劳烦你帮我上一下药。” 苏虞意仍旧是下意识想回绝。 可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日,那劫匪举刀刺向自己时,谢时衍紧紧抱住她,滚到一旁的样子。 他這样豁出性命护着自己,說一点儿也不感动,才是假的。 她甚至想過,如果沒有那些恩怨情仇,如果谢时衍能安分一些,不与沈秀兰胡来,也许,他们也是能好好過日子的。 可惜事与愿违。 他再怎么好,也抵不過那颗被猪油蒙了的心! 苏虞意深深吸气,眼底飞快闪過一丝冷笑。 “好,我来帮你。” 谢时衍還有些扭捏,非要拾春摘夏都出去了,才肯让苏虞意动手。 苏虞意拿话刺他,“真不知你在做作些什么。” 和自家嫂子混在一起的人,现在倒装起纯情,可笑不可笑? 谢时衍闭了眼,嘿嘿一笑,“我的身子,只能给你一個人看。” 苏虞意:“……” 谢时衍不知道,這话并不觉能让苏虞意心动,反倒让人更反胃了。 她扒开了瓶口的木塞,狠狠挖出一大坨药膏出来。 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苏虞意手指才触到,便有一股飕飕的凉意直抵肌肤。 更不用說,涂在伤口上,会是何等酸爽。 苏虞意有心作祟。 看着他的伤口冷冷一笑,将手中的药膏,重重抹了上去! 谢时衍立马疼得叫了出声! “轻些,快轻些!” “這等力气,就受不住了?” 好容易有报复的机会,苏虞意故意又在手中使了些劲儿:“你素日裡在军营中锻炼,不是最吃力了么?我要不用力气,如何能治得了你?” 谢时衍捏着嗓子,惨叫一声。 “好阿意,饶了我吧!” 谢时衍其实倒也沒那般痛。 战场上多少血雨腥风,他眉头都沒皱過一下,何况只是一條小小伤口。 只不過见苏虞意作弄得认真,他愿意配合她,让她开心开心。 两人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门外的两個丫鬟听进了耳中。 摘夏面红耳赤的,看向同样面红耳赤的拾春。 两人不知怎想的,竟是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