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你還有什麼?”卓淵沒有一絲手軟,把他狠狠按在牀框上,質問道。
“你……”沈扶風被強迫着抵在堅硬的牀框上,硌得他後背生疼,他把頭偏過去不肯正視卓淵。
“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卓淵不僅沒有理沈扶風,反而擡起右手,把沈扶風的下巴擰到自己面前,逼他看着自己。
沈扶風氣得打顫,要不是他受傷,豈能被卓淵控制?一膝蓋頂到卓淵的右腿,可卓淵彷彿早就想到他會反擊,直接趁着這個機會擠進了他的兩腿之間,沈扶風一瞬間面如火燒,這個姿勢讓他跟卓淵幾乎是身貼身了,他整個人都被卓淵攬在懷裏,根本無處可躲。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卓淵又重複了一遍,竟然讓沈扶風心裏劇顫。
這個眼神,太像那天晚上他與卓淵發生第一次時的眼神。
“我第一次闖入魔教的那個晚上,那個男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你認識他麼,你既然不喜歡別人碰你,又爲什麼允許那個人和你做那事?”卓淵的臉色如同屋外的三尺寒冰。
“那你如此逼問我又算什麼?”沈扶風非常討厭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卓淵再次提起讓他怒火中燒,他索性問道,“我的事情與你何干!”
“怎麼就沒有干係?”卓淵恨得牙癢,“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胡說八道……”沈扶風聽到這句話又忍不了了,反駁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卓淵的右手探進他寬大的衣襬,並且一直向下伸去……
“我胡說八道什麼了?”卓淵伏在他耳邊,聲音不大卻可感覺到絲絲怒火,“你敢說那晚不是我進到你的身體裏……一遍,一遍折磨你的麼!”
一口咬上沈扶風潔白的耳垂,恨不得將其拆喫入腹。
所有恨意起源於他,所有情.欲也起源於他,卓淵自知他已經被沈扶風所困了,被這個人困在情網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深陷其中的,或許是在牢中那次,或許是在救他那日,又或許是……那天晚上。
聽着沈扶風嘴裏含糊不清的聲音,卓淵索性堵住了他的嘴脣,近乎粗暴的親吻後,扯開牀賬把他推到在軟鋪上,“我再問你一遍,你爲什麼要與那個男人做那種事?”
“你懂什麼……你以爲我願意做麼。”
“那你告訴我,我幫你分擔。”
“分擔?”沈扶風眉頭一緊,繼而又似是嘲諷道,“你如何幫我分擔?你身爲正派弟子幫我這個魔教教主,是什麼道理……”
“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麼!”卓淵壓着他,此刻幾乎是失了心智地低吼。
三更時分,屋外已經大雪紛飛。
今年的冬天說來就來,樹梢上鋪滿了碎雪,顫巍巍地晃動枝丫,一隻老鼠偷跑過屋前,留下的一串印子很快被風颳去。
屋內不受到一絲寒氣的沾染,卻讓人覺得徹骨冰冷。
牀上的沈扶風怔怔地看着卓淵,這一刻他也懵了,懵得徹底,他口中喃喃道,“不,不明白……”
卓淵沒有解釋,低頭強吻上去,柔軟的舌尖掃過他的口腔,又裹住他溼滑的舌尖一起糾纏,沈扶風頹然忘記了掙扎,他眼神空洞,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那扇木門“砰”一聲被強風吹開,滿地的雪花吹進屋內,捲起一陣冰涼刺骨的寒冷,沈扶風驟然驚醒。
“你瘋了麼!”沈扶風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披着衣服慌不擇路的跌到牀下。卓淵伸手扯過他的手臂,同時緊緊扣住他的手腕道,“你爲什麼跑?”
沈扶風蹙眉,睫毛微微顫抖扭頭講道,“放開我,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卓淵下牀再次把沈扶風抱起,擰過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重新講道,“你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適,爲什麼還要出教和我打這一場架?”
“因爲我想殺了你。”
“錯。”卓淵看着沈扶風錯愕的表情。
“因爲你想見我。”
“沈扶風,你明明是想見我,爲什麼不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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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輕剛剛生好火,這雪夜來的也太不是時候,火剛冒點小苗就又熄了,現在他總算讓火燒得旺了些,應該能撐過這個晚上。
只是,下一步到底是回教中,還是去找許一白?
安輕裹緊了單薄的外衣,孤身一人躲在這山洞中,是他太過大意,易容之事被許懿等人發覺,許一白暈倒後他連他的身都沒近,就被五人圍攻,雖然他把褚山派掌門傷得不輕,但是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許一白的身體狀況他一直很擔心。一月前他被逐出許派時,就有消息傳來,那日許一白爲他求情,最後被許懿罰跪三日。
許一白跪了六天。沒有人逼他多跪三天,可是許一白說自己忤逆家父,一定要在那裏跪着。
深秋,在冰冷的大殿上跪了那麼久,許一白之後就落下了病根,一到夜裏,膝蓋就疼得要命。
現在,又不知如何了。
不過還好。安輕又自我安慰,幸好許一白還不知他假扮了謝雲,這樣以後也沒有再見的念想。
抖抖碎雪,安輕平躺在草鋪上。合七散的毒沒有解,他還不能見許一白,不然那天他突然死了,留下許一白一人受苦,多難受啊。
他不能讓他的師兄受這種苦,索性不見。以後他死了,許一白也不知道。
多好。
火堆燒得噼啪作響,不過到了後半夜,也就沒了苗頭,原本的鵝毛大雪也變成了小小的雪花,似有似無的下着,安輕殊不知許一白已經跑出謝家山莊,獨自一人去了魔教。
教中。
方先生提着一盞燈準備回房中,他不知爲何今晚沈扶風沒有回來,安輕也沒有回來。
他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向偏殿,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方先生眉頭一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按道理說,現在已經夜深了,所有人都應該睡下,怎麼會突然傳來喊聲呢。
他思量再三,決定循聲過去看看。廊裏黑壓壓一片,本就不容易看清楚,何況方先生還沒有左眼,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向迴廊盡頭。
突然,在拐彎處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鞋子。方先生心裏一驚,將燈迅速熄滅,可是已經晚了,那雙黑色鞋的主人已經移形換影到了他的面前——
“方先生,這麼晚了還不睡?”來者是一位約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的笑容有些讓人反感。
“剛聽到這裏有響聲,便過來瞧瞧。”方先生輕描淡寫道,“倒是朱堂主,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我找教主有些事。”朱連九手一揮。
“教主已經睡下了,明天再來罷。”方先生平平淡淡的說道。
“這可是很急的事,萬一在方先生這耽誤了恐怕……”
“教主不喜被人夜裏打擾。”方先生已經轉身,“朱堂主請回罷。”
“既是如此,那我明日再來。”因爲方先生的長者身份,教中的許多教衆都對他禮讓三分。然而待方先生走後,朱連九眼底掃過一絲陰暗,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
一個老得走不動的堂主,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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