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眼,廖芙看見了他身上流血的鞭痕。橫七豎八,觸目驚心,像拿着教訓野獸的粗鞭狠狠cH0U出來的。
“剛纔……是你在哼歌嗎?”站了片刻,廖芙開口問。可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遊走了,很冷漠的樣子。
靠近水池的牆壁上有一處鐐銬,銬住魚尾末端,導致他的活動被限制在一個小範圍內。鐐銬處魚鱗剝落,還流着血,池水浮動着鐵鏽味的血sE。
這幅悽慘的模樣,讓她生了些憐憫心。廖芙養在深g0ng,是父皇最疼Ai的公主,嬌生慣養出了一副柔軟心腸。哪怕她現在的處境,好像也沒資格同情別人。
在衣兜處,她m0到了白日裏在碼頭買的桂花糕。拆開油紙包,小心湊近,將它放在了水池邊緣處。
在鮫人少年警惕的目光下,她後退幾步,離遠了。
鮫人湊近嗅了嗅,還用尖尖的指甲去碰了碰軟膩的甜糕,眼中有好奇的神sE。
“對,這個是喫的,喫的——明白嗎?”
少年低着下巴,卻是五指一攏,將糕點捏碎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桂花糕的碎屑紛紛揚揚灑在水面,又被他一揚尾巴甩散了。廖芙離得近,被甩了一身的水。
她渾身都Sh透了。擡起眼來,卻見少年趴在池邊,他修長的手臂交疊在一起,把漂亮的下巴擱在手臂上,歪着腦袋,一GU不諳世事的天真,眼中卻閃動着戲謔惡意的光芒。
廖芙:“……”
壞傢伙。
他是故意的。
她心中的同情,頓時因爲他頑劣的舉動消散得無影無蹤。
廖芙回到房間,換下Sh透的衣裳,合衣躺在牀上。
夢中還有縹緲的歌聲。
不知怎的,聽着聽着,讓她原本平靜的心緒變得浮躁起來,像發起了低燒,呼x1都滾燙起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既然捉弄她,還非要她聽見這歌聲作甚?
最後她用棉花堵住耳朵,被子蓋過頭頂,這才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
“殿下,昨夜休息得可好?昨天半夜忽然起了風浪,顛簸了一陣子,我想到你第一次在船上過夜,或許會不習慣。”
第二日清晨,鈞川端着早點準時出現在她房間門口,篤篤敲了三聲門。
進來後,他將早飯放在桌上,半跪在牀前,無b自然地爲公主穿起了鞋襪。
“鈞川!”
那膚若凝脂,泛着淡粉sE的足尖瑟縮着往後退去:“……你,你不必如此,我可以自己來的。”
鈞川頓了一頓,擡起頭來:“從前在皇g0ng中,我也是這樣侍奉公主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廖芙輕輕搖頭:“從前年歲小,做不得數。鈞川,現在你不再是我的下人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在皇g0ng外唯一的朋友,不要自貶身份。”
況且……男nV畢竟有別,鈞川不介意,她作爲皇家出身的公主,卻不能因爲落魄就失了自己的T統。
她語氣委婉,希望鈞川不要因此與她生分。
喫完早飯,鈞川帶她去甲板上看海散心。爲了避免引人注目,她帶着面紗,但那窈窕的風姿,和麪紗上露出的一雙秋水星眸,卻無疑更令人心癢如sU。
廖芙倏然回頭,然而轉角的角落,卻空無一人。
“公主殿下,您怎麼了?”耳邊傳來關切的問聲。
廖芙眉心微微蹙起:“這幾日,好像總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你說會不會是……”
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朱脣無聲張合,唸了三個字。
Za0F的琰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他和養在深g0ng中讀書習字的皇子們不一樣,很早就上了戰場,更別提手中握有虎符,大夏七成軍隊聽他調令。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傳聞他的手下有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專爲他處理見不得光的腌臢事。在嶺南的毒瘴裏有一種毒蛇,鱗片綠而蒼翠,咬Si人之後,蛇的鱗片會更加青翠yu滴,便以它爲這個組織的命名。
——見血翠。
殺人不過頭點地的冷血組織。
“此處已經離開大夏境內,況且我們行蹤隱蔽,他們追不上來的,殿下若是害怕,從今夜開始,我日日在門外守護殿下入睡。”
廖芙剛要擺手,就見迎面走來一個肥胖的男人,整個人像一團發酵的麪糰,捻動着兩撇油光水滑的鬍鬚。
“鈞川公子,別來無恙啊。”他笑眯了眼,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變成了一條縫隙。縫隙中S出兩道如炬的目光,上下來回地在廖芙身上打量。
“這位是……”
“這是我僱主家的小姐。”鈞川收住話頭,搬出了兩人早已商量好的身份,又側頭看向廖芙介紹道,“小姐,這是陶老闆。”
大抵是因爲做的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正當生意,陶老闆爲人,謹慎小心。他籍貫不明,出身不明,X格圓滑老道,是這艘出海商船的主人,C持着船上的賓客往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只有提起捕鮫,他的眼中亮了亮:“廖小姐,問我就問對人了,我這艘商船捕回的鮫,條條都是JiNg品。和那些打Si了再帶回來的捕鮫人不一樣,我這裏的貨,都是活的——畢竟,呵呵,活的才更好賣嘛。”
廖芙的眉心不自覺地輕擰了一下,對他這種把鮫人當做貨品的說法有些反感。
談話間,行入一處熱鬧之地。人羣圍着欄杆,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地起鬨着,往下張望。
中間是一處專門打造的偌大池子,被捕撈在船上的鮫人在池水中游弋。他們神sE麻木,鱗片灰敗,而且不少人的身上都和昨夜那少年一樣,帶着各種各樣的傷勢。
和傳聞中的一樣,這些鮫人都生着美麗的外貌,超脫出塵,令人過目難忘。
“廖小姐,你看看這尾鮫人。”陶老闆笑眯眯地介紹起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池水中一尾銀鮫合目而眠。他年歲看着不大,還是個少年人,相b與緊繃的同伴,他姿態有些閒散。
正是昨日那鮫人少年。
陶老闆語氣熱烈,熱衷於給自己的貨品做宣傳:“銀鱗的鮫人十分少見,這是我們這趟出海捉到最值錢的貨sE。據說這種鮫人,在族羣中地位十分崇高,廖小姐,你看看他的臉蛋,這可是一等一的上乘品。”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議論聲,漂亮的鮫人少年睜開了眼。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廖芙一怔,他的視線又滑了開去。不知是不在意,還是已經忘記了這個人類。聽說魚的記X很差,有可能就是後者。
“這些被捕來的鮫人,他們都聽你的話?”她收回心緒,轉身問道。
陶老闆r0Ur0U的胖臉上露出笑意:“有些不聽。但是,畜生嘛,都是可以馴的。”
他粗短的手指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下人拿着長鞭走向池子。鮫人們被迫捲入一個個狹窄的圈,再繞回來,就像馴獸場上低賤的獸類,若稍有遲鈍,就會立刻迎來一記猛鞭,cH0U得皮開r0U綻。
廖芙看着池中浮出的血跡,嘴角很輕地牽了牽:“陶老闆,你晚上會做噩夢嗎?”
陶老闆:“呵呵,人上了年紀,就很少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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