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自作孽
「呵!」郭二夫人冷笑:「谁会信!」
姑嫂二人平日裡的关系就不好,原因当然是因为郭崇礼无條件的宠爱妹妹和外甥女。
无论郭氏和魏兰尔有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郭崇礼都会答应。這次甚至因为帮她们害李清懿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夫妻二人因为這件事争吵過数次,郭二夫人怎么可能不讨厌這個小姑子,平日裡见了她也沒什么好脸色,郭氏见了她也一向阴阳怪气,出嫁前還曾說過她抢了自己哥哥的话。
所以郭二夫人此时听說郭骞蜡烛藏毒的办法是从她那裡得来的,当然要怀疑她的用心!
郭氏百口莫辩,只好看向自己的父亲。
然而郭清看着她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显然,郭清本就因为暗器的事,责怪于她,如今毒害郭二夫人的事情又与她有关,他就算想替她說话也开不了口。
虽然郭氏的用心不能确定,但他若是二儿媳,他也会怀疑。
毕竟,别人都沒问,只有郭骞问了细节,郭氏真的什么都沒怀疑嗎?
既然郭骞早就有心害自己的养父养母,郭氏母女与郭骞如此亲近,当真从来沒有察觉嗎?
郭家众人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尤其是郭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脸色阴沉得吓人。
昨日女儿還会来与她诉苦,可她背地裡竟然存着這么多见不得人的心思,兄嫂不得安宁,对她有什么好处!
這种行为,不是搅家星又是什么?
郭氏白着脸,想要辩解,秦增却已经开口吩咐田氏,「你继续說。」
今日他来此的目的,一是为了拔除郭骞,二是为了顺应李清懿的意思,离间郭氏与郭家的关系,斩断郭氏的后援。
郭氏是他小妻子的猎物,自然留给她慢慢收拾。
田氏說道:「因香料珍贵,即便是洒在地上的,我也不敢私自留下,便包起来,打算在芬娘過来取蜡烛的时候交還给她。」
郭二夫人立即抓住了重点,「按照方才崔大人所說,芬娘的尸体是混在贼人的尸首当中,那么芬娘在這香烛被取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那么取你铺子裡去蜡烛的人,又是谁?」
众人闻言心中一亮,都看向田氏。
郭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田氏抿了抿唇,說道:「来取香烛的人的确不是芬娘,而是一個年轻的姑娘……」
秦增又取出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指着当中画着的女子问:「是不是這個人?」
众人都顺着秦增手指的画像看去,那是一個眉目秀丽清雅的女子,田氏仔细的端详半晌,答道:「正是她……是她去取香烛的。」
「你胡說!」郭骞大声呵斥道。
田氏的脖子下意识地一缩。
众人都觉得,如果郭骞的双腿完好,此时說不定会跳起来一把掐着她的脖子。
田氏连忙磕头道:「民妇沒有撒谎,当时這個女子下半边脸蒙了半幅面纱,但民女却是能认得出来……」
那画像之上的,正是昨晚死在郭骞房裡的人,香蕊。
郭骞开口质疑:「那女子蒙着半幅面纱,你又凭什么如此确定!」
田氏跪着的腿下意识地往秦增這边挪了挪,远离咄咄逼人的郭骞:「就是因为這位姑娘蒙着面纱,所以我才注意到她的额头和眉毛十分漂亮,而且在左眉的眉尾处,有一颗淡淡的黑痣。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民妇盼着芬娘来取香烛,所以格外多看了這位姑娘几眼……這才记得十分清楚……」
画像上的香蕊淡淡微笑着,
宽阔的额头上,两條弯弯的长眉。
秦增将修长的手掌展开,覆盖住画中人的下半边脸,原本只是清雅的女子,顿时因为出众的额头和眉毛变得脱俗起来,众人也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郭骞看着画上的人,拳头攥紧。
這幅画正是出自他手,他当初也是觉得香蕊的额头和眉毛十分漂亮,是难得一见的螓首蛾眉,他一时心血来潮才画了這幅画,沒想到,如今竟然被作为罪证……
郭二夫人看向郭骞,嘲讽地笑了笑,「我也是因为无意中看见了這幅画,觉得你对香蕊這小丫头有几分好感,才将她送到你院子裡给你做通房,却沒想到,你与香蕊都以为我察觉了什么。」
郭骞愕然,显然也沒有想到养母是因为這幅画才将香蕊送到他身边。
众人闻言都有些唏嘘。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不是郭骞心虚,想杀香蕊灭口,他的腿就不会变成现在這样了。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事情到了现在,在场所有人,几乎已经认定了郭骞的恶行,不再相信他的辩解。
现在,也只等秦增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秦增问田氏:「這位姑娘可有与你說什么?」
田氏想了想道:「民妇问這位姑娘,芬娘怎么沒来,她只說芬娘有事,提前回老家去了……旁的就并沒有什么了。」
秦增冷冷的看着郭骞道:「你說你不知道芬娘去东城购买香烛的事情,却为什么后来又是你的丫头去取呢?」
郭骞脸色难看:「香蕊早有异心,与芬娘合谋害我也說不定。何况,你又拿什么证明母亲房裡的香烛就是田氏做的香烛?你若拿不出凭证,始终只有這样的臆测,不過是妖言惑众罢了!」
反正這二人已经死了!如今便是死无对证!
秦增微微勾唇,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看向田氏。
田氏已经听明白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她還是不敢相信芬娘那样面善的一個人会处心积虑地去害人,她感受着郭骞眼中传来的近乎胁迫的冷意,害怕的低着头,眼睛只盯着眼前秦增的衣摆,心中对床榻上那個长得面目英俊,内心龌龊的少爷生出了浓浓的抵触。
田氏早年丧夫,一個人带着儿子,日子過的多么艰辛可想而知。不過她性子坚忍,做事干练,并不像普通的市井民妇动辄痛哭流涕,胆小怕事。
她說:「民妇家中贫苦,孤儿寡母過的十分不易,我男人留下了一间香烛铺,勉强只够吃饱,想到将来儿子要娶妻,不能只顾着眼前,便想了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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