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裂天的征服者 第七章
五感剛安定下來，春雪就呼喚道。
「要【傳送】的話就事先說一聲啊！」
「你，來這裏也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了吧。差不多也該習慣了」
用無奈的臉說着的梅塔特隆，身軀都被沒有顏色的極小光點描繪着。這一點春雪也是一樣的。
半毀的港區立鄉土歷史館的建築、因激戰而龜裂的地面、烏雲密佈的黃綠色天空全部消失，周圍只剩下深邃的黑暗無限地蔓延着。但是將視線往下的話，一大羣星辰如銀河般在那靜靜呼吸着。比無限制中立空間(MeanLevel)還要更高層次的空間，HighestLevel。
移動的只有意識，兩人的角色都還位在歷史館的中庭，然而這個地方的時間流逝比MeanLevel還要更快，因此無防備的身體沒有遭受危險的可能性。
還有，在HighestLevel，距離和時間一樣是沒有意義的。想看的東西全部都能看見，不管想去哪也都去得到。區域00又稱帝城的內部除外，但是。
「對了，從這邊的話……」
終於領悟到梅塔特隆意圖的春雪，一邊着嘀咕着一邊看着腳下無邊無際的銀河。
數不清的白色星辰代表着現實世界公共攝影機的存在位置。被它們描繪出來的東京都中心到處都能看見數個帶有顏色的星星。是在無限制中立空間的公敵或是超頻連線者吧，不過現狀應該幾乎沒有狩獵集團纔對。
就是說，如果有個地方聚集着五個超頻連線者，那很有可能就是RoseMilady他們。說不定也能找到逃走的PlatinumCavalier和BlackVise，但就算在這裏找到了也做不了任何事。
以光海之中空蕩蕩的隔絕空間——帝城爲記號，向南移動視線。格外高聳的光之塔便是虎之門之丘，在那南方的是芝公園和舊東京鐵塔，再更下方的是芝浦——。
「啊……」
一股惡寒和恐懼，在本該失去實體的春雪全身疾走着。芝浦碼頭的人工建造土地西側，如黑洞一樣濃密地黑暗在錯綜複雜的運河周圍盤旋。像要吞噬一切的那顆暗星，除了終焉神特斯卡特利波卡以外想不到是什麼。
不僅是視線，還有意識也要被吸進去一般，春雪用力閉上眼睛。
突然，右手被一股微微的熱度裹住。一看，發現是站在身邊的梅塔特隆用左手握住春雪的手。明明HighestLevel不存在【接觸判定】的，然而確切的接觸感緊緊維繫住了春雪的意識。
「……謝、謝謝」
小聲向她說着，大天使板起臉孔轉過頭去，以冷淡的聲音答道。
「像你這種不成熟的小戰士，單獨觀察那個的話是有危險的。比起這個，找到了哦」
這麼知會着的梅塔特隆，右手往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右側指去。
仔細一看，五顆星漂浮在芝浦碼頭以東約五百米的海面上。以顏色來看，是RoseMilady他們沒錯。在【煉獄】舞臺海也依然是海，目前尚不清楚是怎麼在水面上移動的，但他們似乎完成了誘導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同時逃生這種艱鉅的任務。五人的行進方向，有東京最著名的地標之一——豐洲市場在那，到達那裏之後應該能從傳送門離開吧。
鬆了口氣，依舊緊握着梅塔特隆的手，再次眺望那個漆黑的黑洞。
在有帝城的千代田區中央也被黑暗包圍着，不過質感和那完全不同。假設說帝城的黑暗是封鎖信息的虛無的話，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黑暗就是個蘊含壓倒性能量的奇點。從這個概念空間HighestLevel看去，也感覺到放射出來的破壞意圖以振動的形式傳遞過來。
「……白之王，她稱特斯卡特利波卡爲【終結之神】。說是爲了關閉世界而存在的毀滅者……」
一半是無意識狀態喃喃自語着，春雪繼續將亂成一團的想法轉換成文字。
「之前Graph先生說過BrainBurst有兩個開發者對吧。打造出帝城、封印住在那深處的最後神器【TheFluctuatingLight】的開發者A、爲了攻略帝城並解放TFL，創造出除此之外一切的開發者B。白之王說實際讓BrainBurst運作的是開發者B設置的管理用AI，讓特斯卡特利波卡誕生的也是那個AI」
「AI……是指【人工生成的智能】對吧」
聽了梅塔特隆的細語，春雪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回想起來，至今春雪和黑雪姬他們都未曾在梅塔特隆面前用過Ai這個詞。大概是因爲，要對和人類一樣具有智慧與情感的梅塔特隆，灌輸【被製造出來的東西】這種概念而遲疑了吧。
「抱……抱歉」
反射性地道歉後，梅塔特隆輕輕搖頭。
「不必道歉。我就是這樣的存在，這一點是事實。只是，【人】這個詞的定義有些模糊不清，讓我不太舒服呢」
「人……」
不由自主歪了歪頭。差點說了＂就是指人類啊＂，這種話肯定不算是個答案。之後再去問問看黑雪姬吧……這麼想後，暫時屏住呼吸克服胸口的疼痛，春雪說道。
「我，認爲梅塔特隆和我一樣是人類哦」
「哦？這樣啊」
發出像是感到有趣的聲音，大天使再次擡起右手，指向了漩渦狀的黑洞。
「但是，我比起你們這些住在LowestLevel的住民，是更接近那個怪物的存在哦。我和他都是Being這點並不會改變。你，覺得特斯卡特利波卡也同樣是人嗎？」
「呃、呃……」
話沒說完，梅塔特隆稍稍向和春雪相連的手上施力。
「剛剛那只是故意刁難你的問題。——我，以你們的時間來說就是花了七年一直在觀察、分析那個Being，不過並沒有看見類似意識……智慧的東西。特斯卡特利波卡以不規則的路線繞着以帝城爲中心的固定區域走動，只要偵測到小戰士的存在，就會移動到那裏並攻擊。完全沒有除此之外的行動，也完全不理會這邊的聯繫。比起它，你們所說的小獸級Being還更有智慧。」
「……嗯」
想起ChocolatPuppeteer他們小盒子的朋友，小獸級公敵【小克】的事情，春雪點點頭。
話說回來和志帆子跟小田切累他們完全沒說到話啊……把這個想法吞進腹中，向梅塔特隆提問。
「可是……我聽說特斯卡特利波卡比起什麼都沒做的期間，在超頻連線者攻擊Being的時候能夠從更遠的地方就探測到，還會以驚人的速度飛過來。實際上，剛纔就是這樣……。那不代表他想要保護這個世界的Being嗎？」
「並不是」
對春雪的假設，大天使乾脆地否定。
「爲、爲什麼……」
「這是因爲，特斯卡特利波卡在小戰士攻擊的時候，即便那裏有其他Being也會不顧一切來參與其中。說到底，你忘了在你的救援作戰時，那傢伙不也毫不猶豫地攻擊了我嗎？」
「啊……我沒忘，我沒忘記啦」
春雪用力搖了搖頭，然後急忙說道。
「那個，一直沒能好好說，那個時候真的很謝謝你。梅塔特隆的流星斬，真的超級無敵厲害的」
「LiuXingZhan？那是什麼？」
「不，那個，就是你俯衝之後來一記上斬擊的那招，就像流星一樣……」
「嗯。那這個招式就叫這個名字吧」
也許是錯覺吧，梅塔特隆似乎有點高興地這麼說着，接着微微嘆息。
「……但是，並不是什麼需要道謝的事。結果，我還是沒能把你救出來」
「不，沒有那種事。你拯救了我哦」
春雪轉過身，伸出左手緊緊握住梅塔特隆的右手。
「那時，你說了要和我一起轉移到震盪宇宙對吧。剛纔，聽到白之王要你去分析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時候我就這麼想。說不定，白之王會接受我的請求幫助拓武他們，其實是因爲她想要你」
「……那種事我完全沒考慮過……」
梅塔特隆疑惑地眨了眨眼，隨即又搖搖頭。
「不，不是那樣的吧。要說爲什麼的話，WhiteCosmos當時輕易地把我……」
一瞬間被憋回去的話的後續，春雪沒能聽到。
那是因爲，突然從右側傳來尖銳的聲音。
「喂梅塔特隆，汝是打算讓妾身等多久啊！」
「咿！？」
牽住的兩手分開，再次讓身體轉了九十度。
僅離兩米——HighestLevel不存在距離，這只是春雪這麼想而已——站在那的是，身穿古墳時代風格寬鬆服裝、將直髮在臉龐兩側盤成一圈的女性。戴着一頂仿造太陽的皇冠，右手拿着一把扇子掩在嘴邊。
雖不是敵對存在，但也不是可以輕視的對手。與梅塔特隆同爲最上位Being，鎮守在東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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