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明砂 作者:未知 凤凰腹内, 真不知会是怎般的景致,众人一路走得都是小心,還和之前一样, 孟令月举起明珠照明, 迟芃芃用铃鼓乐声涤荡周围,虽然有打草惊蛇之嫌,但這样可以防护许多隐秘手段侵害,周知墨便是听到了, 也是无妨。 阮慈身手最好,走在最前, 只觉得四周黑压压的, 只有身后明珠荡出光圈, 照亮身周窄小地方, 這种黑暗和胃室之中又是不同,胃室之中固然也沒有光源, 但修士眼识可以将四周看得分明, 明珠光晕可以及远, 在這长道之中, 似乎還有禁制压制神识, 虽然比胃室要狭小,但却看不清全景,平添了不少神秘。 众人不敢飞掠, 也不敢踩实地面, 都是踏足半空,虚空而行, 走了小半個时辰, 阮慈在气势场中忽然感到前头有如笋锐物上下浮突, 她招呼了一声,运足目力向前望去,只见朦胧之中,這石笋上下咬合,犬牙交错,只留下少许空隙,人是决计過不了的,阮慈丢出一块小石子,石子甚至沒有穿過石笋,只在边沿便被什么禁制捕捉似的,砰的一声,化为齑粉。 “這是……肠内生齿?” 他们落入凤凰尸身,本来只是猜想,众人的语气都不太肯定,“鸟类肠子中会有尖齿么?” 谁都沒见過另一头凤凰,迟芃芃道,“尖齿倒是沒有,這是不是肠中纤毛所化?上头禁制犹存,是以锋利无匹。不過也不是沒有缝隙可過,若是把遁光缩如指头大小,可以穿得過去的,或是如周知墨一样,可以将身化烟,从中穿過应该也不会触发禁制。” 将身化烟,乃是烟遁,這种遁法比较偏门,并非人人都会,阮慈倒是可以把遁光压缩,不過胡师兄等人却做不到,遁光怎么也有栲栳大小,一时不禁愁眉不展,李平彦拔剑斩去,剑锋在石笋上发出‘铮’的一声,被反弹回来,倒被崩坏了一片。他道,“這凤凰生前至少有洞天修为,法器怕是对付不了它的尸身。” 众人僵持在這裡,李平彦道,“不如二位师妹先往前走去,若有转机,再设法回来接我們。若有符纸,给我們留下一些,便足感盛情了。” 潘檀若叫道,“大师兄,你也能過得去的——” 他想要叫李平彦也和二女一起走,但犹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话說完,李平彦道,“也只有我制的避瘴符最好,我留下来带你们。” 他犹豫了一下,对孟令月道,“孟师妹,若是你能放得下心,平海宗弟子也可以让我照应,你往前行去,出门后便赶紧往师门传信。這凤凰尸身内定然有许多天材地宝,只是我等无力挖掘,宗门必定遣人前来采掘,正好便将我們救出去了。” 孟令月摇头道,“我留下来陪你们。” 此时不免有许多人都看向莲师妹,莲师妹手中拿着那枚护道玉珏,脸色变幻不定——他们现在困在這裡,又和遭遇强敌不一样,虽然前来营救莲师妹的高人不会搭救他们,但若是将胃室击穿,留下通道,不是一样可以出去? 阮慈冷眼旁观,并未說话,迟芃芃对她使了個眼色,大声道,“师妹,你为我护法,让他们都走远些,我要使出秘术。” 众人听得還有转机,都退到远处,迟芃芃对阮慈做了個手势,阮慈取出玉璧,抚弄了一会,催发出一道剑气,心道,“你把這些石笋击穿了便回来罢,若是太远了,便聪明些,凿出一個可以過人的通道就好了。” 這剑气乍离玉璧,便如同蛟龙出海,一声长吟,往前疾驰而去,李平彦斩不断的石笋,在剑气跟前便犹如豆腐一般纷纷折断下落,化为粉末,竟似乎丝毫都不费力,阮慈眉头微微一扬,迟芃芃道,“师妹,沒想到罢,我這法宝何等威风?這石笋一触之下,竟成齑粉。” 阮慈道,“师姐的剑气既是法宝,便能击溃禁制,這些纤毛早该腐朽了,禁制一去,化为齑粉也不奇怪。”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是暗暗诧异:其实這剑气击破禁制,便可前行,她所下达的指令乃是击穿一條通道便可,但不知为何,剑气竟在每处石笋那裡都停留了一瞬,仿佛在吞噬石笋中的什么精华,正是因此,石笋才碎成粉末,而不仅仅是碎成数段。 她心下诧异,口中却是不提,反而弯腰收取了一些石粉,迟芃芃被她提醒,也摄起一团石粉,在指间揉开,道,“不愧是大妖尸身,不知多少万年過去,也是灵性勃勃,這石粉在坊市内說不定能卖上极好的价钱,我們多收些。” 阮慈心想,“的确,石粉之中灵性依然强烈,可见剑气并非只是吞噬灵性這么简单,难道……” 這剑气脱出玉璧已有许久,却依旧去势不竭,阮慈识海之中,气息還越来越茁壮,隐隐传来一股兴奋之意,阮慈心中一动,索性一拍玉璧,又放出之前那两丝化为龙纹的剑气,往前飞去,三道剑气来回萦绕,在甬道之中不断往前冲刷前行,二女跟在后头收取石粉,都收了满满数個乾坤囊,迟芃芃還在石笋根部发觉了不少黑色污泥,似乎便是這甬道内暗影来源,她收取了一些,问阮慈收不收,阮慈道,“我不要了,师姐出了剑气,多收一些吧。” 她若也分一些,迟芃芃也就罢了,阮慈不肯拿,她反倒有些疑心,阮慈无奈道,“這石笋也罢了,還算是凤凰尸身所化,這些淤泥,仔细想想,不就是還沒成型的凤凰粪嗎?” 迟芃芃這才释疑,不由笑道,“师妹真是左性,第一,這個分明该叫凤凰砂,第二,我问你,凤凰砂是不是也是凤凰吃进的奇禽异兽所化的残余?” 她叫声凤凰砂,仿佛便好听多了,阮慈嘟着嘴,有些不情愿,但還是也收取了一些,此时二人离金波、平海二宗修士已是极远,便不再前行,只等着剑气回转,迟芃芃传声对阮慈道,“慈师妹,你刚才沒有出声,是真不愿搭救他们那几人嗎?” 阮慈不曾表态,原因其实很多,有一桩考虑便是不愿让迟芃芃以为自己手头的剑气可以随意使用。不過這些计较无法一一言明,她传声回道,“师姐,若你已经忘了,我便再說一遍——我這個人是很小气的。” 一行人中,只有孟令月、李平彦和阮慈关系不错,其余人纵使刚开始也对她十分友好,但迟芃芃现身之后,便已择定立场,之前更受魔头迷惑,对阮慈大生不满,乃至出言质问,事后也未曾赔礼道歉,似乎隐隐觉得自己受了阮慈的连累。阮慈心生不喜,很是正常,迟芃芃无奈一笑,道,“好罢,也该我出面,多少为你分担一些。” 她受這些修士奉承,自然也要尽力为他们寻一條生路。若是周知墨潜伏在侧,以为剑气是她所发,那么自然会把迟芃芃当成剑使羽翼,他要逃出去了,燕山一脉便会以迟芃芃为主要目标,阮慈确实占了些便宜,這买卖做得還算公平。阮慈也因此又高看迟芃芃一眼,道,“迟师姐颇有担当,不過我也劝你一句,這些人虽然奉承你,但也沒给你什么好处,你要仔细被他们连累。” 此时剑气已是打穿整條甬道,连一根石笋都沒有留下,往回懒洋洋飞来,三丝剑气的速度都较往常慢了许多,仿佛饱餐了一顿,行动甚是沉重,阮慈伸手将它们接引回玉璧之上,那三道剑气往玉璧上一扑,化为首尾相衔的三道龙纹,散发着濛濛青光,迟芃芃看了一眼,道,“這青色刚才是沒有的,看来我這法宝得了不少好处。” 她只是随口一提,但也可见心思细密,阮慈并不搭腔,将灵华玉璧收起,迟芃芃往回打出信号,不久,金波、平海众人便纷纷飞了過来,均是瞠目结舌,对迟芃芃刮目相看,更有数人已把她当成剑使羽翼,询问是否剑使赐予剑气,才能在短短時間内,将這所有石笋都化为无形。 他们是从后方赶来,一路上所有石粉都被二女收走,再往前行,才知道原来還有石粉留下,都是取出乾坤囊尽力收取,连那黑色污泥也不肯放過,不多时,本来黑沉沉的甬道便显得空旷起来,现出了深红色的石壁,除了地面浓厚的绿玉瘴,并无其他虫豸妖兽,想来神兽尸身之中,也容不得其余生灵繁衍。 少了石笋拦路,百裡甬道也不過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可行到尽头,众人走到九十多裡,已有劲风拂面,都不由得精神一振,又提高了警戒,只怕周知墨藏在甬道尽头埋伏,迟芃芃重新摇起铃鼓,孟令月举着明珠照着四周,摇头道,“想来那魔头道基破碎,便不再使用法力,我捉摄不到他的踪迹。” 阮慈道,“我們打通甬道时也沒什么动静,想来他是先行逃走了,我們脱身之后,也要快些离去,若被他叫来同伙,恐怕又要陷入苦战。” 众人深以为然,往前行了不久,便隐约有天光透入,阮慈当先飞了出去,只觉得眼前一空,那甬道骤然中断,其下是巨浪涛涛,回首来处,却见一面断崖,工整如镜,山高千仞,石做血色,石层重叠,隐隐還有披羽之势,不由叫道,“這头凤凰被人一剑斩断——這條河便是凤阜河吧!难道是流出的肠子所化么?” 她飞出无事,众人也都跟着飞了出来查看四周,孟令月道,“那对面便是比元山了?听闻那裡是金丹期修士也会轻易死去的险境,說不准這头凤凰的内景天地便在那处。” 上古巨兽,横尸之地竟然占了中央洲陆东南角小半地域,怎叫人不神驰意动,众人俯视那涛涛巨河,都有些目眩神迷,李平彦向上飞去,叫道,“我們還是先登上断崖,凤阜河也不是我等筑基修士能涉足的地方,河上风力极其强劲,我等——” 话音未落,只听得呼呼风起,转瞬间便从远处卷到面前,风力之强,犹如一面铁板拦腰扫過,众人都被震得无法维持身形,被风势卷入,往天边吹去,甚至有些法力低些的修士已是当场吐血。只有阮慈,被风力击出时,并未用力相抗,轻飘飘地被吹了好几個跟头,却又很快在风势之中找到一处上升风力,乘风而起,却是不知不觉间,仿佛回到了屈娉婷御风而行之时,那南崇风魂海的风力,可是又要比凤阜河上大得多了。 她立足高处,游目四望,见众人已被风力吹散,各自投向四方,迟芃芃临危不乱,掷出乘舆钻入其中,不由叫了一声好,那乌木乘舆乃是门中弟子出行所用,有平定风波之能。孟令月也祭出明珠,毫光放出,四周风力逐渐平稳,阮慈便向李平彦飞去,往他身上一托,将他托到风团内部,往上吹起,李平彦手中捆仙绳甩出,卷住距离最近的潘檀若,将他扔往乘舆方向,两人這般合作,很快又救起莲师妹,那胡师兄却是跌落极远,已近河面,不由大声惊叫,李平彦正要甩出绳索,河裡哗啦一声,一头大鱼跃起,将胡师兄咬成两截,還未及嚼吃,黄首山上一声鸟鸣,一道黑影折冲直下,将胡师兄上半身叼在嘴中,仰首一抛一啄,便是囫囵入腹,胡师兄眨眼间尸首无存,连一句遗言都沒能留下来。 李平彦色变道,“不好!现在正是群鸟捕食的时辰!” 他将孟知玄、莲师妹、岳师弟三人甩往岸边,迟芃芃亦是知机从乘舆中冲了出来,带着潘檀若一道逃往河边,那乘舆悬浮河上,甚是醒目,几头大鸟已是从山中飞出,围着乘舆盘旋而飞,大有捕食之意,反倒是众人都有敛气之术,气息十分弱小,又掉到河边,上方有层叠岩石遮掩,不便捕食,反倒沒有引起群鸟觊觎。 李平彦法力深厚,虽然不识御风之术,但跟在阮慈身后,倒也不虞被风吹走,八人在河滩上聚在一起,都是惊魂未定,甚至顾不上为胡师兄唏嘘,莲师妹手裡又扣上了护道玉珏,显然刚才只差一点便要启封。孟令月从乾坤囊中取出阵盘,对几人道,“凤阜河中不但有鱼,還有大鳄、鼋龟之属,我們须先设下阵法,否则它们从河滩裡爬出来,上有妖鸟,前有鳄龟,我們很难抵挡。” 阮慈和李平彦、迟芃芃正要到河边埋下阵盘,却听得上方石层震动,众人已是惊弓之鸟,纷纷掠出石下,向上望去,却见崖壁之上,周知墨面色苍白,立在岩石之顶遥遥下望,见众人望来,唇边逸出一丝微笑,低声道,“石笋全被斩去,你们果然有剑使羽翼。” 他将脚用力一剁,石层纷纷脱落,往下砸来,周知墨转過身子沿着石壁飞快爬走,就像是一只行动诡谲的大蜥蜴,阮慈一声长啸,拔剑就要跃起,却觉得脚下粘滞,正诧异时,珠光照来,那粘滞之意迅速退却,阮慈回望孟令月一眼,叫道,“孟师姐,你们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我杀了那人就回来!” 說着乘风跃起,在风团之中左冲右突,飞快向上,顺着周知墨离去的方向追去。 ※※※※※※※※※※※※※※※※※※※※ 大家好,久等了,本章给大家送红包 章節提要难想還在于一点,就是這不是我新鲜写的,有时候匆匆看一遍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名和想提要,otl 大家都知道为啥迟芃芃要說玉璧是自己的吧? 昨天看了《牛男》也沒看下去,我发现种田真的只能在古代或者六七十年代种,這样可以自动忽略不合情理的地方,现代种田真的觉得很散漫,而且一点也不贴近生活 我去看《狼皇》! 。感谢在2020-08-26 12:02:05~2020-08-27 12:0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莞遥、時間的妄语、妙蘅 1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阮潋然、cynthia 20瓶;春风不识人 18瓶;sweet 16瓶;秦瑟、冥姬、sidewalker、圆脸土拨鼠 5瓶;沐 2瓶;小胖不想上班、醉态、y11、朝生吾故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