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竖旗
“你看到什么了?”
二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颤。
我很想說,自己已经知道是他杀了爷爷。可求生欲却让我结巴了半天都說不出来一個字。
“跟我来!”
二叔沒等到我的回答,拽着我的衣领就往灵堂的方向拖。
我奋力的挣扎,想挣开他的大手,可反倒被他在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嚎什么,给我闭嘴!”
二叔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让我不得已闭上了嘴巴,可心裡却在打鼓,害怕二叔会对我出手。
等到了灵堂,二叔一把将我拽到了爷爷棺材前,按着我的脑袋往下看。
“你是不是看到了這個?”
尽管我心裡害怕得厉害,但二叔的提醒還是让我好奇的睁开了眼睛。
這一看,差点惊掉了我的下巴。
爷爷原本的样貌竟然恢复了七八分,不過他身上的人皮和他原来的肤色有些不符。
难道我刚才看错了?那并不是爷爷的人皮?
我好奇的伸出手,在人皮上点了一下。
绵软且厚实,根本不像是人皮。
這种触感我十分熟悉,貌似是我家豆皮房裡的還未晾干的豆皮。
“竟然是豆皮!”
我大叫了一声,心裡对二叔的怀疑也随之消失了。
這么說,二叔不是杀害爷爷的凶手了!
“你以为会是什么?真的人皮?”
二叔哑然一笑,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虽說,這些不是真正的人皮,但隔远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也正是這個原因,才导致了我对二叔的误解。
想必二叔也猜到了我刚才心裡的想法,所以才把我带過来,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再一次,抹了抹足以以假乱真的豆皮,不得不說,二叔很有本事,能把普通的豆皮做到這种程度。
我第一次,开始好奇二叔的职业。
画家?工匠?還是做衣服的设计师?
可二叔听完我這些猜测之后,却是笑了笑沒說话,而是坐在门槛石上默默的抽着烟。
關於二叔给爷爷弄了张“人皮”的事情,我沒有和老娘說,二叔既然選擇背着我們做這件事情,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
若非我偶然间撞见,可能连我都不会說。
可這件事憋得我很难受,直到爷爷出殡后的第二天,村长王长贵突然找上了门。
“小凡呐,你快去看看你二叔吧,他在你家豆皮房前面竖了一根旗杆。”
二叔的行事作风一向都很奇怪,這次竖旗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竖旗杆做什么?”
我连忙问王长贵,可他却也不清楚,只是說二叔在旗杆上挂了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两個大字“画皮”。
画皮?
我一下就回想起,爷爷走的那晚,二叔
对爷爷尸体做的事情。
他不就是给爷爷重新画了一张皮嗎?
难道說,這就是他的职业?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种奇怪的职业嗎?
我的好奇心,在此刻彻底被填·满,放下手裡的碗筷就去了豆皮房。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房顶上飘着一块白布,上面用墨水写着两個大字。
豆皮房的大门,依旧紧闭着,我在门口喊了半天,二叔都沒有理会我。
沒办法,我只好先回家。
等到晚上,我又去了豆皮房。
大老远我就看见门外杵着一個人,走近了一看发现是個穿着红衣的年轻女人。
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她身上已经起了沾了雾水。
她用红色的面纱蒙住了脸,耳朵上挂着一对银白色的耳环,身段出奇得好,隐隐觉着這女人十分漂亮,和电视裡的那些明星不差丝毫。
现实生活中,我還从沒见過這么漂亮的女人,何况還是這么近距离的观察,让我一時間看呆了。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一双眼睛晶莹明澈看得我浑身火辣辣的。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脸上一红率先败下阵来。我低着头摸了摸鼻子,眼睛往她身上瞟了一眼,讪讪的问,“你是来找我二叔的嗎?”
這女人沒有說话,一双大眼仍然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实在受不了了,赶忙上前砰砰砰的敲门。
這次二叔终于打开了门,皱着眉头问:“你来做什么?”
我以为他是在问我身后的那個女人,转身往后一看,发现身后空荡荡的,连個人影都沒有。
我又四处看了看,還是沒发现那個女人的身影。
不過眨眼的工夫,竟然就不见了。
我挠挠头,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了,也就沒太在意,就对二叔說:“我来就是想问问,房顶上的旗子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因为我爹和爷爷的事情,村裡人对皮這個字眼害怕得很,大家伙都来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来问问你。”
“沒什么,你回去吧!”
嘭的一声,二叔重重的关上了门。
二叔冷淡的脾气,我也习惯了,看他沒有說话的欲·望,就摇摇头回了家。
刚一到家,我娘就就问我打听到了什么。
听我說吃了闭门羹,她叹了口气說:“唉,毕竟是你爹的亲兄弟,我這個做嫂嫂的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走歪路,明天我去问!”
虽然我知道她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但我并沒有拦住她。
第二天一大早,等我們刚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豆皮房外已经站满了人。
人群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我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看到二叔背着手站在门口,正在和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說话。
“老弟怎么称呼
?”
中年人看上去很有礼数,伸出手等着二叔。
可大哥根本沒有伸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回应他,“沒必要!”
中年人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讪讪的收了回来,笑了笑又问:“你可以画皮?”
二叔点点头說:“是。”
“身上沒一块好皮也能画?”
中年人有些惊讶,继续问。
二叔沒有着急回答,而是从兜裡掏出一支烟才问:“死的還是活的?”
中年人脸上一喜,连忙摸出打火机,凑上前给二叔点烟,点点头就說:“前天出的事,一点好皮都沒有了。”
還沒等二叔說话,站在中年人身后的西装青年忽然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就问:“殡仪馆都沒接,你确定能行?”
二叔看都沒看他一眼,抬手指了指房顶上竖起的旗杆。
“沒那本事我敢挂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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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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