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夢

作者:錢塘路
第19章夢

  江渢就像他之前的每個假期一樣恢復了忙碌的狀態,甚至連早晚飯也不在家吃了。

  在外婆家的那些日子像是誤入桃花源,再想回去只會不復得路。

  我遲遲沒有換新的鬧鐘,仍是會在天還是水藍色的時候醒來,抱着貓坐在門檻上,只爲了能在江渢挎着書包推開門的時候跟他說,“哥,早上好。”

  第一天他聽到聲音然後腳步一轉走過來,我坐在三層的臺階上仍是沒有他高。

  他垂眸看窩在我蜷起來的大腿和肚子縫隙裏的小貓問:“打過針了?”

  “打過了,哥。”

  後面每天,江渢推開門之後會先望向我,等我說完早上好也回我一個“早”,然後在清晨溼潤的柔光裏走出門,我仍然不知道他是去幹什麼。

  傍晚,徐媽做完晚飯會回自己家,她已經不在江懷生家住了。

  等她離開之後我會放下手裏還沒夾菜的筷子,這樣就我能在餐桌上再跟江渢見一面,多待一會兒。

  江渢連續三天臨近晚上十點推開門看到我坐在餐桌邊時,終於明白過來不是徐媽做飯晚了而是我在等他。

  “不用等我,我喫過了。”

  他說着還是拉開凳子把面前的一碗粥喝了,沒有對我擅自做主把自己的位置挪在他對面的行爲做任何評價。

  往後他總是在白天和夜晚交替時,背對着漫天像是要塌下來的火燒雲跨進家門,跟匆匆離去的徐媽告別,再坐在對面和我一起喫晚飯。

  除了每天昏定晨省地跟江渢見上兩面,我開始整日和貓一起趴在地毯上。

  它時常在睡覺,偶爾清醒的時候會繞着我玩,我看書或者說通過看書來壓制腦子裏燎原一般灼燒的,讓我搖搖欲墜的事。

  我有些難以啓齒,儘管這件事從結果上來說只是在學校裏許多男生心照不宣的“那個”,不少男生在廁所或是在沒有女孩的時候會聚成一團,虛張聲勢地談上幾句,以示自己經驗豐富。

  如果只是“那個”倒是沒什麼不好說的,因爲我再明白不過它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糟糕的是它的原因。

  我開始頻繁地夢到江渢,就是我們在機場酒店的那一夜,他拿着充電線繞過放滿安全套架子的場景。

  夢裏他卻從架子上拿起一盒,盒子外面塑料薄膜上那根密封條帶着彩虹一樣絢爛的顏色。

  江渢靠在牀頭,在吝嗇的暖黃色燈光下勾起嘴角,露出那個不常出現的酒窩問我知不知道他手裏拿的是什麼。

  我從沒見他那麼笑過,看起來有點危險,卻對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想去靠近他,但是兩張窄牀之間不過半步的距離卻怎麼也跨不過去,只能着急地,手足無措地坐在牀邊看他垂眸把玩着那個小盒子,喉結上下滑動,只穿着背心裸露出來的大片蜜色皮膚讓我乾渴而焦灼。

  “哥……”我喊他,想讓他擡頭看我,也可能是我想看他的眼睛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在着火。

  他還沒看向我,我就被燒醒了。小腹和大腿根兒都微微地震顫,巨大的愉悅感和罪惡感同時把我包圍。

  冷靜下來想,其實這並不算是什麼露骨的夢,但是我卻日復一日地沉浸其中,被灼燒的差點理智全無。

  我在朦朧的晨光裏側身用毛巾被捂着下/身,緩緩地等待着一切恢復平靜,然後推開門坐在門檻兒上等着跟他說早安。

  除了我沒人知道那些隱祕的愉悅與罪惡。

  我曾經狂妄地想,喜歡江渢只是我自己的事,而他只要繼續做我的哥哥就好了,可是欲/望這種自我意識卻難以被自我左右,一不小心塌了一塊兒就像天邊的雲一樣只會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我堪堪地用最後的理智一絲不苟地把對他的感情分門別類地摘出來,把隱祕的難以宣之於口的部分小心翼翼藏好,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允許它們出來磨牙吮血,把我拉進萬劫不復裏。

  從江渢打電話的隻言片語裏拼湊出陳阿姨和江潯要等到開學前纔回來,白天這幢房子裏只剩下我和小貓,我有很長的時間能夠完成這項大工程。

  這個暑假漫長的像沒有盡頭一樣。

  八月上旬的某一天又下了細密的雨,江渢早上撐着一把黑色的傘了門。

  上午,我正趴在地毯上看他寫在數學書上的例題時,門被敲響了。

  通常只有徐媽會來敲我的門,偶爾小聲一點的敲門聲是江潯,可是今天他們都不在。

  我拉開門,還沒看到臉就先聽到語調上揚的一聲“弟弟”,是陸周瑜。

  “你找我哥嗎?他不在家。”我說。

  “不找他,我找你。”他正說着小貓從我身後蹭過我的腳踝一下跳到陸周瑜腳邊去咬他的褲腳。這隻貓最近喫胖了不少,我必須要兩隻手才能抱住它。

  陸周瑜蹲下/身單手把貓揣在手裏又站起來。

  他應該和江渢差不多高,我也要微微仰頭看他。

  “找我幹什麼?”

  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出於外面正在下雨的原因我都應該拉開門請他進來,更何況他不是陌生人是江渢的同學,但是我的手還是緊緊地按在門框上。

  我和他應該算是情敵,雖然這個詞有些好笑和幼稚,而且只是我單方面的宣戰。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小晚?”

  我的手指開始鬆動了,儘管這是第二次見面我就能確信沒有人會討厭他,因爲他說話讓人感到親近,而且總是掛着笑。

  我的貓就已經淪陷了,正在它的手心裏安靜地趴着。

  “好歹我還幫你餵了幾天呢。”他舉了舉手心裏的貓笑着說,低頭看我的神情裏帶着一絲狡黠。

  我就這麼把他放了進來。

  “那個貓糧盆是你放的嗎?”我邀請他坐上唯一一張椅子,自己盤腿坐在了地毯上。

  他嘴上說着謝謝,然後把椅子拉開也一屁股坐上地毯。

  “是啊。”

  又輪到我說謝謝了。

  “客氣什麼,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哥哥,我還挺想有你這麼個弟弟的。”

  我沒說話,因爲不知道應該如何婉轉地回絕他,直接說不的經驗倒是能手到擒來,但是我不想在他面前像個任性的沒有任何競爭力的小孩。

  可能是看我神情抗拒,他笑:“逗你呢。”

  “反正還是謝謝你。”

  “你怎麼自己住在這兒?”他把兩條胳膊撐在身後仰頭打量着我的屋子,不得不說,他做什麼都帶着一股漫不經心又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勁兒。

  環顧完畢之後他吹了聲口哨,“真酷!你很像個冷酷的小藝術家。”

  繼續住在這裏是因爲四年級之後陳阿姨知道我媽去世了,或許是她覺得自己贏了也或許是覺得我可憐,她讓徐媽把唯一一間二樓的空房爲我佈置好,但是我謝過徐媽和陳阿姨之後拒絕了。

  因爲江懷生就在隔壁,我不想靠近他。

  沒想到能夠得到他這樣的評價,我只好繼續說謝謝。

  “哎呀,正事兒都忘了。”他雙手一撐整個人往前俯過來,換上讓我熟悉的笑面孔,琥珀色的眼珠盯着我語氣誠懇:“我想邀請你去當模特,可以嗎?”

  “啊?”

  “就是畫畫的模特。”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一下,“就像這樣,你坐着或者站着不動,嗯,偶爾也是能動一動的。”

  “是你要畫嗎?”我問。

  “是我,”他眨一下眼,“還有其他人,一間畫室大概有十幾個人吧。”

  “爲什麼不去找我哥?”他應該是想畫江渢纔對吧。

  “爲什麼要找你哥?”他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讓你哥去當模特他會把我一拳打下二樓吧。”

  我想了一下確實有可能,點了點頭又問他:“是因爲我和我哥長得像嗎?”

  “原因我已經告訴你了,小藝術家。”他說,“不過你和你哥確實像,但我更喜歡你的藍色眼睛。”

  他又補充:“你哥練拳的拳館就在畫室下面,他偶爾會過來打拳。”

  “好”字幾乎是貼着他的尾音就從我嘴裏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這麼喜歡你哥啊?”他的眼睛裏又帶上了狡黠。

  儘管他指的應該是兄弟間那種喜歡,我遲疑一下仍鄭重地點了點頭,單方面地分享了這個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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