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抱抱我
“哥哥。”我叫了一聲。
“嗯。”江渢任憑我拉着他的手,領着我走上三樓。
他推開房間門的一剎那,我彷彿又回到了八歲那年。
記憶中他的房間很大,牀靠牆放着,窗下是和我一樣的白色書桌和書架。
房間正中央是一塊圓形的地毯,我們一起坐在上面拼過一座城堡。
當時只拼到一半我就再也沒有進過他的房間,甚至一度認爲那個他說過要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被送給了江雷雷。
可它現在就完完整整地擺放在江渢的書架上的第二層,外面還有一層透明的殼子。
我難以置信,連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緩了。
江渢沒察覺到我的異狀,牽着手把我領進去。
“坐吧。”他說着打開衣櫃拿衣服,然後走進房間裏的衛生間,“我去洗澡。”
他的T恤全溼了,緊緊地覆在背上,能看得到凸出的肩胛骨,還有勁窄的腰。
我突然想起在外婆家時,坐在摩托車後座抱着他腰的感覺,手指情不自禁地蜷了一下。
貓在揹包裏不安地叫起來,我一打開貓包,它飛快地跳出去鑽到牀下,但我無暇去管,像是着迷一樣朝着那個書架走過去。
江渢的書架很大,塞得滿滿當當,唯有第二層空出來放着那座城堡。
我站在書架前剛好和它平視,可能是因爲外面套着殼子的原因,它看起來就像是嶄新的。
我早已不是那個抱着膝蓋躲在散尾葵後面偷偷哭泣的小孩,可屋外的狂風暴雨彷彿全跑進了我的胸腔裏。
敲門聲打斷思緒,我只好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江潯,穿着一套小兔子的睡衣,她看到我眼睛彎起來,“晚晚。”
“哥哥在洗澡嗎?”她走進來直接坐在地毯上,我也一起坐在旁邊。
“嗯。”
“你是不是抱了貓上來?”江潯問,“我剛剛看到啦。”
“是的,但是它躲到牀下了。”
她趴在地毯上對着牀下喵喵幾聲,貓就從牀下露出了頭,然後試探性地走過來,把兩隻前爪搭在了江潯的腿上。
“我幫徐媽餵過,它認得我。”江潯托起貓的前爪把它放在腿上,一下一下地撫摸,貓也慢慢地團成一團閉上了眼。
“它很重,一會兒壓得你腿麻了。”我說。
“哈哈,哥哥嫌棄你胖了。”她低着頭笑着用手指去點貓的鼻子。
她和貓玩了一會,才小聲問我:“我今天晚上可以把它抱到我房間嗎?”
“可以。”
“耶太好了!”江潯歡呼:“我終於能暫時擁有貓了。”
我突然想起八歲的時候,江渢就坐在這張地毯上跟我說哥哥要讓着妹妹。
任誰有江潯這樣可愛的妹妹都會對她很好吧,我甚至忍不住想摸摸她的頭,但是最終還是沒有伸手,只叮囑她要小心貓的爪子,不要被抓。
“晚晚,你真好。”她說,“江雷雷還在樓下哭呢,真幼稚。”
她自己還是個小孩,說出來的話讓我覺得可愛又好笑。
“他每次來都要哭着跟哥一起睡,哥纔不跟他睡呢。”江潯說着鼓了一下臉,“哥哥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睡,在學校也是自己住在外面。”
我不知道江渢住校時一直住在外面,更不知道他不喜歡跟別人睡,畢竟我們在外婆家的時候都是睡在一起。江潯托起貓的前爪把它抱在臂彎裏,站起來跺了跺腳說:“我先回去啦,晚晚,晚安。”
我把她送出門說了晚安。
剛關上門江渢就從浴室裏出來,他換上淺灰色的T恤和黑色睡褲,頭髮上蓋着一條黑色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衣櫃前拉開門,翻找出兩件衣服遞給我,“先穿我的。”
我很少穿深色衣服,換上黑色T恤之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竟然有一絲陌生。
推開浴室門,江渢正靠着書桌看向窗外,窗戶被他拉開了兩指寬的縫隙,外面的雷電聲都擠進了屋子裏。
他看到我出來關上窗說,“過來吹頭髮。”
走近後我看到他垂下的右手指尖夾着一根未點燃的煙,可能剛剛開窗就是想吸菸吧。
吹風機的風筒上還帶着餘溫,我沒打開吹風機而是問他:“哥,你能幫我吹嗎?這兒沒有鏡子我看不見。”
江渢把指尖的煙隨手放在桌子上,從我手裏接過吹風機,又單手拉開椅子,“坐這兒。”
我繞過去,擠在他和椅子中間,面對着他坐下去。
在耳邊轟鳴的風聲裏,我拿起他放在桌上沒被點燃的煙輕含在嘴脣中間,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做這個動作,我覺得心跳的有點兒快。
含了一會兒我把煙放回原位,伸手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肚子上。
幾乎瞬間就感受到腰腹的緊縮,但是他沒有停下,直到頭髮吹乾我才聽到江渢的聲音。
“怎麼了?”
“哥,那個哈利波特的城堡怎麼會在這兒。”
“一直都在這兒。”
隔了好大一會兒,我又問,“你以前說這個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還算數嗎?”
“嗯。”
我聽到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還有自己悶在他肚子上的聲音,“哥,明天是我的生日。”
他一隻手放在我的頭上,輕輕地揉一下,“生日快樂。”
把頭從他肚子上拿開,我擡起頭自下而上地跟他對視,“你能不能明天再跟我說一遍。”
“好。”
“那我能不能現在提前許願。”
“許吧。”
“你能幫我實現嗎?”
江渢笑了一下,“許吧。”
我鬆開環在他腰上的手站起來,跟他擠在椅子和書桌的縫隙裏,貼的很近。
“哥,你能抱抱我嗎?”說完不等他回答就先自作主張地伸出胳膊,從他腋下穿過去,胳膊緊緊地攀在後背上,臉貼上頸窩。
過了許久,江渢的胳膊也環過我的臂膀。
我用力氣收緊手臂,讓我們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我想離他再近一點,更近一點,卻不得要領,只能混沌地蹭他的頸窩,小聲地叫着哥哥。
“你是我一個人的哥哥。”我說,想了想補充上,“還有江潯。”
我又說:“但我只有你一個哥哥。”
江渢的胸腔短促地震了一下,我猜他在笑。
心跳聲帶着震耳欲聾的氣勢,壓過窗外末日般的電閃雷鳴。
我意識到他的心跳聲和我的重疊在一起。一樣快,或許也一樣強烈。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