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壶难酬(上) 作者:鬼十则 “很好!真不错!李掌柜辛苦了!” 锦言看完了装修一新的人间春晓,频频点头,真的不错呐! 日前李掌柜入府。 人间春晓终于全部装饰完毕,卫生摆设等收尾工作也一一完成。 李掌柜請锦言能否找机会出府去看看,选個重新营业的黄道吉日。 锦言与长公主說了此事,长公主一口应允:“应该去看看,這是你的嫁妆,打理好了都是收益。” 不但允了這次,還說若一次不行,开业前她多出去几趟都是应该的子弹世界。 锦言谢過。 长公主往年春天都会头晕目眩脾气格外暴躁,常要吃汤药调理着。 今年春却平和许多,汤药也只吃了几次,锦言窃以为与驸马的滋润密不可分。 任怀元自那次不召自留后,与长公主的关系缓和了些,一個月总有那么四五天会到正院。 有时坐下說几句闲话,有时会留宿。 但凡他来過,长公主的心情就会格外好,人也好說话许多。 锦言不禁暗自感慨,长公主很爱驸马的吧? 既然那么爱他,两人怎么会闹得水火不相融般? 即便如今好了许多,在她看来,与普通夫妻還差着不少呢。 锦言环视着四周,有些咤舌! 嗬,真阔气! 大堂的屏风居然都是鸡翅木镶和田玉雕的! 這得多少银子! 李掌柜给她看的装修账本好象沒有這些项目的支出啊。 “這些屏风是侯爷差人送来的。” 李掌柜顺着锦言的目光看過去,知道她心有疑问,忙解释:“除了這些,天字号雅间裡挂着的那四幅名家字画也是侯爷差人送来的。” 李掌柜說不出什么滋味: 人间春晓是永安侯带人来砸的,不過后来事情如愿平息了。 永安侯送了一万两银子,這個东家跟他讲過,当时东家還說,先尽着這個花,不够再添咱们的。 后来永安侯又打发了贴身管事来,又拿来两千两银子,還有這些价值不菲的屏风摆件,名家的墨宝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一般人家都是要小心翼翼收藏起来,当成传家之宝的! 永安侯就那么大剌剌地取来挂到雅间裡——虽然寻常人也进不了天字号。 這么看来,永安侯眼裡還是有东家的吧? 還是看重的吧? 不知他那毛病随着年纪渐长是不是就会改了? 也說不定…… 李掌柜胡思乱想的一通心理活动锦言是不知道,不過,相比李掌柜的纠结,她倒坦然得很。 当初永安侯无理在先,虽然是迫于现实,不能要任何补偿,不過损失就是损失了,這些都是李娘亲的心血所在,被永安侯那個纨绔不分青红皂白就打砸了,她当然很心疼的! 永安侯能自愿补偿真是再好不過,出手大方更是欢迎至极! 锦言心情愉悦地查看完,又与李掌柜商量了开业的细节。 脑子裡那些开业方案什么的,她早打算好了,一個也不用! 完全听李掌柜的想法! 其实锦言也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除非她一点意见都沒有,不說话,只点头称是桃花宝典。 否则,哪怕她只是說了几句话,那些已融于她思想中的商业运作方式总是会泄露些许。 比如眼下,李掌柜听她提到消费满一定金额可以送贵宾卡等,培养回头客,立即两眼一亮,连连称赞,又追问她是否還有别的想法。 锦言忙否认,见李掌柜目光灼灼似有不信,她只好又祭出杀手锏: “哎哟,掌柜的,真沒有了。真的是忽发奇想,我又沒学過這個,你要是想问问签解個卦什么的,我或许知道一些。” 李掌柜神色黯然,东家受苦了,若是姑爷還在就好了…… 锦言安抚了李掌柜好一通,老人家才又恢复了心情。 李掌柜是李氏娘家的老人,曾做過锦言外祖父的书僮,对李家感情非同一般。 也是因为這個原因,李掌柜才会做人间春晓的主事——他早年间与御史台林大人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触。 锦言擦擦汗,自己对老人家是否有点不厚道? 李掌柜這么大年纪了,从华亭到东阳再到京城,远离故土,兢兢业业打理人间春晓,多年如一日不懈地寻找卫三爷,自己满肚子的主意不帮忙還骗他,這样不好吧? 想到這些,原本要逛逛街的心思也沒了,打道回府。 分隔线 暮色下沉,半圆的月亮挂上了天幕,群星闪烁。 锦言闲来无事在灯下打棋谱玩。 永安侯来了。 身上官袍未换,英挺的眉宇间凝聚着淡淡的倦色。 看样子是刚从衙门回来直接過来的,不知有何急事。 锦言暗自心惊,忙起身见礼:“侯爷您回来了,用過晚膳了嗎?” 永安侯摇摇头,上首坐下。 锦言忙准备了湿帕子递過去,“小厨房有鲜虾小馄饨油酥火烧,侯爷先将就将就?让人去前院把侯爷的晚饭取過来?” 永安侯接過去,擦了擦手和脸。 锦言接回帕子,将冲好的茶汤端了過去。 “上碗馄饨吧,不用取膳了,就几句话。” 任昆端起茶碗饮了口:“這是什么?” “加了蜂蜜的茶汤。侯爷沒用餐,空腹饮茶不好。” 锦言正在门口安排外面服侍的准备膳食,听他询问,扭头解释着。 永安侯沒言语,连喝了几口,茶汤调得浓淡适宜,有股槐花蜜的清甜。 暖暖的顺咙而下,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似乎消减了些。 生馄饨和热鸡汤都是现成的,永安侯的茶汤喝完,热腾腾的鲜虾馄饨就端了上来。 永安侯快速而不失优雅地进食,一旁侍候的锦言暗自叹赞! 果然是天生的贵族,瞧人家,都饿成這样了,吃個油酥火烧桌面上都不带掉渣渣的神级盲僧! 等永安侯用完餐,碗箸收下去,桌面收拾干净,他老人家才不慌不忙地道明来意:“今天去你那酒楼了?都收拾妥当了?” “去了,也看過了,全都收拾好了。” 锦言不明白他怎么会问這個。 “开业的日子选好了?” 永安侯不紧不慢拉着家长。 “选好了,這個月的二十六是黄道吉日,宜开业。” 不会就是要问個开业時間才特意跑一趟的吧? “二十六……” 永安侯沉吟着:“我要出趟远差,這一两日就动身,怕是赶不及,让三福留下帮李掌柜一块张罗,要請什么人让他去派帖子。” 虽然知道对于当初砸了人间春晓的事,永安侯一直是有些歉意的。 尽管他沒有說出来,但从及笄时的万两银票到店裡的屏风字画,到派身边得力的管事帮忙等等,這都是一种态度。 明沒說。 但锦言不认为自己与他有交情,更不会就凭一個名义上的夫人名份永安侯会如此帮忙—— 而且在自己未开口請求的前提下……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当初的事情有愧疚,這是偿還。 她惊讶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任昆,他微微笑了笑:“原本打算开业那天多带些人给你涨涨面子,现在看来人算不如天算。” “谢谢侯爷。” 锦言忙道谢,看永安侯兴致不错,不禁多问了句:“侯爷要去很远的地方?” “嗯,西北春旱,甘宁道尤其严重,陛下点了我前去巡察赈灾,這一趟走下来约摸要三四個月……” 永安侯听她问询,随口就把缘由道了出来。 话說完才发现自己竟在不觉间把差事上的事情跟锦言讲了,微怔,话音就嘎然而止。 “這样啊……听起来挺辛苦的,侯爷也要多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健康。” 顺嘴說了個注意安全,然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永安侯是钦差,又是皇帝钟爱的外甥,身份尊贵无比,安全自然是不会有問題,不由自我掩饰的笑笑。 永安侯目色深沉,听她脱口而出的关照之言,诚意十足。 灯光下,她說完后突然失笑,眉梢脸颊充满甜蜜的神情。 其实之前她的眼睛一直在笑,不管是安排下人准备食物還是告诉自己空腹不能饮茶,仿佛任何时候,她看你的时候說话的时候,眼睛都一直在笑的,充满了惬意和满足。 在她面前,总会觉得放松自然,有股由心而生的平和安宁,她那双黑黑的大眼睛好似有安抚传染愉悦的能力…… 永安侯凭心而论,每次在卫四面前他的确生不出对其他女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比如今晚,路上听三福說她白天去查看铺子了,忽然就想到领了這份差事肯定赶不上酒楼的开业了我的神仙女仆。 人间春晓的停业装修皆因他而起。 卫四却无怨怼,事发时无哭闹,反而冷静理智与自己商量善后,事過后缄口无言,爽利地象個男人。 一想起,他就想亲口对她解释开业时不能亲临的原因,他堂堂侯爷总不能不如個女人吧,直接就进了榴园。 鬼使神差般地,他竟又开口了:“這次旱灾遍及整個西北,十所州府无一幸免,区别只是受灾程度不同。” 噢…… 锦言毫不怀疑永安侯的忧国忧民状是在做秀,到他這种位置的特权阶级,是不屑于小民争利的,而且做为皇帝宠爱的外甥,天下都是他们自己家的。 “那岂不是要有许多人受灾?会有人饿死嗎?” 春季本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又逢灾害,锦言的脑中浮现出干涸的非洲大地,還有那些顶一個大脑袋却枯瘦如柴的饥童,声音中就多了怜悯之意。 “嗯!” 永安侯捏了捏眉心:“冬麦青苗几乎全部旱死,夏粮颗粒无收,春种播不下,要饿死不少吧……” 西北本就地广人稀,這次旱灾過去,人口怕是要锐减二三吧? “饿死不少?朝延不是有赈灾嗎?” 锦言愣了下,大周看起来挺富裕的啊,国库好象不缺银子,难道是表面繁荣? 這裡生育率虽高但人口成活率不高,朝延還是挺重视人口发展数字的,居然眼睁睁看着人饿死! “朝延自然会有救济,但僧多粥少,只能缓解一时,若仅夏粮无收還罢,但春播不上,秋粮无望,最早的收成是明年夏粮,這十四五個月的吃喝……” 永安侯苦笑,摇头:“朝延還要负责秋播的种子,這也是一大笔开支。”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永安侯管着户部,自然清楚国库每年的收入,同时也知悉从国库调拨到各部的银两数目,虽說收支会有盈余,但有些银子是不能动的,余粮不多啊。 說這些做什么,她哪裡会明白這些! 看锦言若有所思想不明所以的样子,他不由自失摇头。 锦言的确想不明白: 怎么最早的收成就到明年的夏粮呢? 眼下明明還未過春播,有许多庄稼可以晚种几天的。 再說春播不上就准备夏播啊,难道還要让地荒着白等不成? “侯爷别太過忧心,” 她善意劝慰道:“虽說夏粮无收,只要能下雨,翻了地种地瓜荞麦高粱這些耐旱的作物,多少也会有收成的。” “你說什么?!” 永安侯象受惊的猎豹狠狠地瞪着她。 锦言无辜至极: 我說错什么了?! qududuc高速,本章節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節還不错的话請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裡的朋友推薦哦! 這篇小說不错推薦 先看到這裡书签 TXT全文下载 如果您认为不错,請把《》加入書架,以方便以后跟进的連載更新 請进入《》发表您对该作品的建议或者感想。 字母索引: 去读读、、、、、等类型的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