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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廉
金夫銀婦作者:張廉

  金夫銀婦作者:張廉

  第五十二章被陪葬

  “當時我也在,老爺子讓我發毒誓,決不把高山流雲的想法透露出去,不然要了我的命,可見他對祁家多麼忠誠。”花飛殤說完,翻了個白眼,像是白蘭陵暖玉的死忠。

  “可你現在告訴了我,你的毒誓……”

  她奇怪地看看我:“你居然相信誓言這種東西?我當時發誓說不告訴這個世界的人,你又不算。”

  可不是,我不能算是這個世界的人。花飛殤是一個心直的人,這也將代表她做任何事不喜歡拖泥帶水。

  “而且,誓言能成真嗎?”說着說着,花飛殤似是有些生氣起來,“如果能成真,男人不知道死幾回了。我以前的男人,愛我的時候發誓要跟我白頭偕老,不然青年陽痿,中年禿頂,結果呢?結果呢”她氣憤地用上了反問語句,而且還是強調的語氣,“結果他還不是劈腿,也沒見他陽痿,還相當的活躍”

  每每聽到劈腿,多少讓人悲哀:“……也有好男人吧……”

  “好男人?哼。”她冷笑,“那得多小的機率?比中五百萬還難,好看的不放心,安全的不上進,上進的不顧家,顧家的沒事業,上天真是公平,你永遠找不到十全十美的男人,即便找個湊合的結婚,可是,結婚爲了洗個碗小事的吵架有木有?被婆婆欺壓的有木有?男人是媽寶沒主見的有木有?生個孩子變成黃臉婆的有木有?”

  我的下巴開始慢慢脫臼,花飛殤,居然開始咆哮了。那是2010年,全世界都流行咆哮。浮躁的社會,讓每個人的心都無法平靜。

  “結婚結婚,結你妹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80後結婚變成完成父母的願望,生孩子還是完成他們的願望,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我妹的,我感覺時代沒怎麼進步,要求卻越來越高。最悲催的還是我們女人。姐妹,你說,我們在古代,也不過是相夫教子,做好家務。可是在我們那個世界呢?你不僅僅要相夫教子,做好家務,還要上班賺錢,美容保值,不然你就會看到你老公在別的女人的牀上,這t的一點都不公平要想婚姻長久,我看就八個字。”

  “什麼?”

  她冷笑一聲,眼裏充滿了對男人的鄙視:“少生孩子,多做運動。哼,什麼孩子能栓得住男人的心,都是浮雲,只有牀,只有牀才能拴住他們,還能栓來別人的老公,這就是男人。”

  我聽得目瞪口呆,下巴脫臼。回想年輕的那個年代,男人也越來越浮躁,結婚生子只是任務,小三小四比比皆是,很慶幸自己住在一個平靜安寧的小城市,找了一個顧家戀家的小男人,但是正像花飛殤之前說的,我那老頭子雖然顧家戀家,但是,他木有事業……喜歡安逸生活的他,抱着一個副經理的職位一直到退休……

  “呼,氣死老孃了,提起那個社會就煩躁,所以老孃一到這裏,就立志np,誰也別想攔我。擋我者殺————”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那副神情不像是來np,更像是來撕裂男人的。那個浮躁的社會讓一直看上去沉穩的她,氣鬱憤懣。

  我偷偷擦了擦汗,她估計以前被刺激地不清。

  她緩緩氣,看我:“姐妹,你以前結婚了嗎?”

  “呃…結了…”

  “什麼時候離的?”

  “呃……沒離……”

  一下子,她尷尬起來,咧咧嘴,露出有些賴皮的,尷尬的笑:“呵呵,好男人也是有的,呃……恭喜你,姐妹,你中了五百萬…”

  我也有點尷尬:“其實……男人沒有十全十美的,有一個優點就可以了…”

  “你以爲我要求高?”她直接說出了我的想法,這讓我很尷尬,她翻了個白眼,“我要求不高,我們白領ol的要求真不高。我有個姐妹只要求對方能管住下半身,車房都她來。可是,不知道她走什麼運,她每個男朋友,都會劈腿大溼說,因爲她沒開一個好頭,這就是命運,即使以後結婚,她丈夫還是會外遇,尼瑪的……”

  我有些無語,作爲一個老年人,我經歷的事情比她多,確實有時候覺得命運很詭異,同類型的男人有時會像磁石一樣吸住你,在你感覺新的情人與前面的不同時,命運又會把你們的戀情帶入相同的軌道。所以我相信花飛殤所說的,那個女人比較悲催。

  “不說了,再說更加上火,會加重我的便祕。”她氣鬱地用手給自己扇風,儲藏室裏沒有窗戶,比較悶。她終於吐槽完畢,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跟她提起以前的事了,瞧她上火的樣子。

  “繼續說千歲府的事。”她很快調整好了心態,這是白骨所有的素質,“千歲府裏只要防高山流雲即可,老爺子很大男子主意,別看他是個太監,所以千歲府裏的女人除了我都沒什麼地位,老夫人因爲是大夫人,所以才被大家尊重些,其她的妾氏都是浮雲,每天只會嗑瓜子打麻將。”

  聽她提起了蘭陵暖玉的妾氏,我立刻問:“不是說蘭陵暖玉有八個老婆,我怎麼只看到四個?”

  話音剛落,花飛殤黑溜溜的眼珠轉了轉,臉上也露出詭異的神情:“這件事,很奇怪。老爺子的五夫人在我來之前被老爺子送給了祁照煦,一年後就死了。之後,老爺子娶的三個小妾都死了。你是第九個,如果老爺子不死,就是你死。”

  她說得確實不錯,那晚蘭陵暖玉本就想殺我,那其她幾個小妾呢:“她們是怎麼死的?”

  她聳聳肩,攤攤手:“不知道,但有一個人肯定知道。”她揚起脣角,壞笑起來。

  “誰?”似乎,我感覺到她口中的人是誰。千歲府中,除了她,還有誰會比她更受蘭陵暖玉信任?

  花飛殤的手放上了我的肩膀:“就是那個騷包:高山流雲。每次的屍體,都是他處理的。”

  果然是高山流雲,他掌握了蘭陵暖玉不少祕密。那花飛殤是否知道蘭陵暖玉那個最大的祕密呢?

  於是,我問她:“你可知道蘭陵暖玉爲何能男重生?”

  “什麼?”她瞪大了眼睛,嗓門因爲驚訝而失控,“男重生?”她幾乎是尖叫出來的,我都來不及捂她的嘴。

  “噓”

  她立刻捂住嘴,大眼珠驚訝地滴溜溜轉,還站起身怕是有誰偷聽地看看四周。從她喫驚的表情看,她並不知道。

  “妹子,你開什麼玩笑?”她坐下後,壓低嗓音說,“老爺子是太監。”

  “所以說他是重生……原來你不知道啊。”

  花飛殤的臉上除了原先的震驚,又多出了迷茫,反而反問我:“這怎麼重生啊……”

  看來,這件事又只有那個高山流雲才知道。說到此處,忽然間,沒了話題,因爲花飛殤似乎比我想象中知道地少。小腹有些發脹,再次想起自己原來是想方便的,只是被那個法師雷地沒了念想。

  “對了,飛殤,那個法師叫什麼?”說到此處,空氣中飄來一股像是荷花的清香,我疑惑地看四周,“飛殤,你有沒有聞到奇怪的香味?”回頭看飛殤時,她竟是往後緩緩倒下,嘴裏含糊不清地飄出了三個字:“荀子翎……”然後,她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愣了愣,立時全身陷入戒備,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身後突然襲來一股殺氣,對方來勢很快,只覺得後脖頸被重重一擊,瞬間陷入黑暗。

  朦朧中,感覺被人抱在懷中,他的身上,有靈堂上薰香的味道。想睜開眼睛,卻被人好像放在了一個冰冷的盒子中。

  終於,沉重的眼皮打開了一條細縫,看到的,是一個蒙面黑衣人正將一個蓋子緩緩蓋在了我的上方。他似是察覺到我有些甦醒,停住了手,黑色的面罩上,是一雙充滿仇恨的狠毒辣的眼睛。

  他冷地注視我片刻,迅速蓋上了蓋子,我在一聲聲釘釘子的聲音中,昏沉過去。

  “啪“一個巨大的水聲將我驚醒,眼前是一片黑暗,我驚然索,發現自己被鎖在了一個木箱裏,而且,關鍵的是,海水已經從縫隙中漫入。

  怎麼回事?

  我努力回想,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人將我裝入箱子,和蘭陵暖玉的陪葬品一起扔入了大海登時,我陷入震驚,誰?誰會這麼做?

  水已經漫過口,已經來不及再去思索是誰想做掉我。當務之急,是逃生。我運力打上四周的箱壁,可是箱壁此刻已經受到水壓的影響極難震碎,如同水下無法打開車門。水上升的速度極快,已經沫到我的脖頸,轉眼間,我浸沒在了水中。

  我拼命拍打四壁,可是無濟於事,心中開始發急,難道我今天真的要給蘭陵暖玉陪葬?荀子翎說的居然成了真

  第五十三章淡定面癱帝

  終於,我肺裏的空氣被榨乾,心裏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慌亂和害怕,我還沒真正開始我的冒險之旅,就莫名地死於海水之中,甚至,連誰要殺我,都不知曉。非常不甘,可是卻無力反抗眼前將死的命運。

  水開始嗆入喉嚨,如有無形的雙手卡喉,一點一點剝奪我生的權利。很痛苦,從未有過的痛苦,即便是上輩子,都未曾有過今日之痛苦,這是對你的折磨和摧殘,讓你一點一點看到死神的降臨,讓你感受到在死亡面前的無力和絕望。當年是安睡於夢中,何來這樣的痛苦?

  完了……完了……好不甘心……不甘心吶……周圍開始陷入安靜,再也聽不到自己掙扎時水流划動的聲音,最後……變得徹底安靜……

  彌留之時,眼前出現了閃爍着銀光的小白龍,它盤旋飛舞在我的面前,宛如引領我前往另一個美妙的世界……

  “女人——吾將開啓你白龍珠之神力——”耳邊,傳來了亙陽的聲音,而且,越來越清晰,“記住,汝乃體凡胎,無法承受龍珠之神力,汝只有三個時辰——時辰一到,神力再次封印——”

  乍然見,眼前的白龍銀光刺目,我驟然從朦朧中驚醒,黑暗再次襲來,眼前伸手不見五指。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自己在呼吸,但是,依然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被冰冷的海水包裹,並且還在下沉中。

  登時,心中明白了一切,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在箱子裏興奮獲得白龍珠的神力,亙陽說了,神力是有時間限制的。立刻雙掌運力,奮力推向兩側。

  “垮察”一聲,即使是在水中,箱子裂開的聲音依然如此清晰。體內感覺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原來服用白龍珠後,不僅僅可在水中呼吸,甚至,體內的力量會增加數百倍,讓你瞬間成爲一個大力士深黑的水中,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如此漆黑的深海,應該有不小的壓強,似乎也是白龍珠的神力,讓我不再受任何壓力的影響,果然如履平地。

  星研說過,它們的眼睛可以夜視,故而在深海中,暢遊無阻。而我此刻無此功能,看來白龍珠主“力”。

  立刻向上游去,全身有了神力,上升的速度極快,不一會,看到了微弱的光亮,又過了片刻,看到了更強的光亮。

  心中除了欣喜,更多的就是要上去找殺我的人算賬眼中開始出現清晰的陽光灑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美麗的光面,而那光面中,正有一隻小舟平靜擺動。我朝小舟游去,運氣不錯,能遇到人。

  忽然間,衣服被什麼勾到,低頭一看,是一隻魚鉤鉤在了我的麻衣上,原來是有人在此垂釣。

  整個人因爲看到魚鉤而平靜下來,懸浮在水中,握住了魚鉤上的魚線。奇怪,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是深海,離港口百千里之外,誰會劃只小舟跑到海上垂釣?又不像我,會有星研的海族護航。莫說遇到暴風雨,只要來一個巨,就能將小舟輕易掀翻。

  心中起疑,不再像先前那般興奮地急於靠近,被人害了一次,行事更加小心。這樣的高度防範是我上輩子所沒有的,和諧社會,誰會背後捅我一刀?沒想到有些經驗,只能在特殊事件發生後,纔會學到。

  說不定這是個陷阱。

  我取下鉤在衣服上的魚鉤,像美人魚一般在舟下盤旋,因爲是逆光,在水中看不清舟上的情景。

  就在這時,小舟搖擺了一下,一個身影從舟裏站了起來,海水的波動和金色的陽光模糊了他的身影,只見他似是拿起了魚竿,然後停了一會,不知在看什麼。忽的,他發力拉起魚竿,我身旁的魚線劃過我的身邊,在金光中化作了一金線,從我面前的海水中劃過。

  突地,頭髮被扯痛,那該死的魚鉤勾住了我的髮髻。無奈間,只有順着那力量躍出水面。

  “嘩啦”尚不能控制靈活的龍珠神力,將我帶入了半空,這一躍,讓我不再羨慕小魚的彈跳力,我也能像他一樣,躍離水面。在空中停頓的那一瞬間,一縷金線掠過我的眼前,是那魚線,它將我的目光引入它的末端,那個將我釣出水面的人。

  登時,我愣住了,那個人的臉上,戴着的是亙陽龍神的面具金色的龍神面具,是亙陽沒錯那條y龍,化作灰我都認識。

  我開始下墜,因爲過於喫驚,我忘記了施展蜻蜓點水,而直接再次落入水中。“啪”水花四濺,濺落在那人的身上,他也不躲,只那樣木木地站着。

  “荀子翎?”即使他換了面具,但他身上的衣服沒換,而且,他釣魚的魚竿,正是他的神仗。

  他依然很淡定地站在小舟上,儘管衣衫已被我濺起的水花溼透。當然,因爲面具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得他很淡定,他一點一點收回魚線,直到因爲魚鉤還鉤在我的髮髻上而緊繃。

  於是,他開始一扯,一扯,又一扯,他扯地很慢,也很輕,但很勻速,甚至也不說一聲:麻煩你把魚鉤拿下來的話。就那樣扯啊扯。

  我漂浮在水裏無語地看他,難道他就不說句話嗎?最起碼也該跟我道歉。因爲他算出我今天有橫禍,但他卻不救我。

  想到此,我怒上心頭,而他,還在那裏扯他的魚線。

  “你他妹的能不能別再扯你的破線了”

  他一愣,應該說他愣了好久。他用亙陽的面具對着我,一動不動。威武的金龍面具,如亙陽在我眼前,一想到亙陽對在我後背擅自蓋的印戳,更加生氣。我開始扯魚鉤,魚鉤跟我的髮絲緊緊纏繞,怎麼扯也扯不下來,心情越來越煩躁,先是被暗殺,後又經歷溺水,那樣的痛苦,這輩子都不想再承受。

  然後就是這個怎麼扯也扯不下來的破魚鉤——“啪”魚線斷了。

  金色的光線飄落水面,隨着波浪無力地飄動。

  第五十四章悶騷的荀子翎

  人,瞬間靜了。

  再煩躁,也不能解決問題,如同這魚鉤和魚線,如果靜靜地,慢慢地取,是取得下來的,不像此刻,線斷鉤還在。

  四周陷入寂靜,這是大海所帶來的廣闊的特殊的寧靜。茫茫無際的海天之間,只有面前靜靜的小舟,和站在上面那個一動不動的,像木頭人一樣的荀子翎。宛如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嗷嗷~~~”一兩隻海鷗掠過頭頂。

  “小心……”木頭人終於說了話。

  “小心什麼?”“吧嗒”某物落在了頭頂,抽了抽眉腳,而荀子翎,這時才慢半拍地指向我的頭頂:“鳥屎……”

  今天倒黴透了

  “就是你這慢半拍,才把我害死”我生氣地拍打水面,忘記此刻自己是神力,一不小心,又拍起了巨大的水花,幾乎像一個小浪一般,砸向了荀子翎,他被徹底淋溼,水滴從他威武的金龍亙陽面具上流下,他那棕紅色的長髮,也全部黏附在溼淋淋的衣衫上。

  然而,他似乎並沒感覺自己溼身,而是戴着那個威武的亙陽面具對我說:“我……算不準時間……但我算到你會劫後餘生,所以在這裏等你。順便……釣釣魚,吹吹風。”

  撫額,他說地如此無辜,我還能怪他嗎?他已經說了,他算不出我什麼時候被害。

  “有人說你落水了,我想,哦……原來是這個時候啊。”他慢條斯理地說着,耳邊是輕輕的海浪聲,和偶爾掠過天空的鳥叫聲,“大家下水找你,可是沒有找到,我又想,既然大家找不到,我也不可能找到……既然算到你會自救,我便要了小舟,在這裏等你……”

  他算是將不主動救我做了詳盡的解釋。他說完後,又恢復一動不動的姿態,站在小舟上用龍神面具對着我,似乎不救我並不是他的錯,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的,他救也救不着。

  姑且信這神棍的話。

  “那你爲何不通知別人說我還會上來?”

  “你……”他拖了個長音,雙手在握,左手的大拇指和右手開始繞圈,“認爲他們會信嗎?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什麼?”

  一直淡定的他,在我反問後,轉過了身,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再轉回頭。我一愣,什麼毛病?接下去,他就頭一回,一回地看我。看得我終於忍不住問他:“你什麼毛病?”

  他背對我捂住了神龍面具:“我想跟龍的女人單獨呆一會兒~~~”乍然間害羞的語氣,讓我的美男觀瞬間崩塌,一個一米九的大高個,卻如少女般嬌羞的語氣,姐的臉瞬間成爲一個囧字。

  他扭扭捏捏地站在船上扭動:“當然,如果你願意給我看看神龍留下的愛的烙印,那就更好了……”

  嘴角開始抽筋,怎麼感覺寒潮開始來襲?

  “人家也好想要哦~~~後背一幅金龍烙印,一定很美~~~~~”他“咕咚,咕咚。”我被徹底封凍,沉了下去。從水面下看他,他的身體扭曲地像條直立的小蛇,他轉過身,朝我的方向看,我再次浮出水面,他已經恢復淡定的姿態站在小舟下,渾身散發出坦然自若的悠閒感。

  而金龍面具,已經被太陽曬乾,再次呈現出他威武的姿態。

  我想,剛纔大概是我水喝多了,腦子進水,產生了幻覺。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昂首挺,雖然是仰視他,但氣勢上不能被壓倒:“還不把我拉上去?”我命令他,他應該對我的“死”負點責。

  他也聽話,一米九的個子彎下來,一伸長他的手臂,他的手就到了我的面前,甚至都不用他的神仗。我拉住他的手,他將我拉上了船。等我坐穩後,他撿起神仗,“啪”一聲,立在了船頭,然後,他開始脫衣服。

  “你幹什麼?”我戒備地看他,海上荒無人煙,孤男寡女共處一舟,他又開始脫衣服,難免不讓人警惕。

  他脫衣服的動作因爲我這句話而停頓,然後,看了我一會,慢慢地指自己的衣服:“溼了……”接着,他又慢慢指向立在船頭的神仗,“曬曬……海水……對皮膚不好。”他緩慢而平平的語氣再次讓我懷疑先前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我……可以脫了嗎?”他問我。我雙手環點點頭。經得我的同意,他才慢慢脫下衣服。他的動作很慢,似是很小心,宛如深怕稍一用力,衣服就會在他手中破碎。衣衫滑落他的雙肩,我瞪大了眼睛,他居然脫光?

  這個隨地大小便的傢伙,現在又在女人面前脫光光,而且,還是寡婦?他難道不知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嗎?

  撫額,指縫中,他白色的衣衫“撲簌”一聲墜落在他的腳下,這個人,連脫衣服都不正常,有人脫衣服是任由衣衫墜落的嗎?這種畫面一般只出現在女人身上。

  一個女人想要將自己獻給所愛的男人,於是,在那個男人面前,譁,把衣服拉開,任由它滑落。

  現在這樣的畫面,卻出現在一個身材勻稱,而且乾的男人身上,真是讓人無語。不過,話說回來,這荀子翎身材不錯啊。怎麼也沒想到那寬鬆的袍衫下,藏着這樣一具近乎完美的身體。麥色的肌膚,還似抹了橄欖油帶出了油光,皮膚緊緻,肌明顯,最厲害的,他有八塊腹肌,肚臍上還穿了一個風騷金色的臍環。

  這是法師嗎?這是我想象中出塵脫俗的法師嗎?除了那身衣裳,脫下來完完全全是個悶騷男。

  而且,他下身不是褲子,而是長裙,在這裏,男人下身穿長裙不奇怪,尤其是炎熱的夏天,除了遮羞,更顯涼快。

  “這個……就不脫了。”他似是以爲我因爲奇怪他不脫長裙而解釋,“因爲……”他又拖了個長音,戴有神龍面具的臉側向一邊,下底標準的四十五度,給了我一種害羞的錯覺,“裏面什麼都沒穿……”

  “噗”我噴了,而且真的噴出水了,因爲噴地太多,我自己都驚訝了,想了想,估計是先前喫下去的。

  而他,卻轉回臉,很淡定地將衣服掛上神仗。我此刻明白,他何以脫光所有的衣服,唯獨不摘面具,估計就是怕我看到他真正的表情。他是一個見光死的人。

  船頭神聖的神仗又成了晾衣架。可憐的神仗,先是被他隨意放在廁所後窗,然後又當作魚竿,現在,是晾衣架,這神仗對他而言,本不是法器,而是具有超強功能的工具。

  “你……不脫?”他右手指向我,上面好多閃眼的戒指。我懶得理他,跟他多說一句話都會內傷。而且,我甚至感覺到他面具下的狼光,好像在等我把衣服脫完,好讓他看我身後的神龍烙印。

  我沒有如他的意,只脫了外面的麻衣掛在神仗上,神仗的月牙正好兩個角,一邊掛他的,一邊掛我的。而裏面的衣裙本是絲綢所制,吹吹便幹。在千島國,只有皇族才能穿絲綢,我身上的絲綢,基本是以前爹爹和御叔搶來的貢品。

  然後,看看天,發現是晌午,日正當中,這是你最難辨別方向,在茫茫大海上,一旦失去了指南針,又碰上晌午,基本成了瞎子。

  “我們回去,你指方向。”我想荀子翎應該知道高山流雲他們離開的方向。他揚起赤o裸的手臂一指,我絲毫不懷疑。

  “你……不想看看我面具下的容貌?我很美的……”不知怎的,他說起了自己的樣貌,還自誇俊美。我白了他一眼轉身:“我不是小姑娘,也已經嫁人,你再美與我何干?”雖然我有好奇心,但不好奇他的容貌。

  因爲我已經不再是對神祕面具男發花癡的天真少女,上輩子美男看了多多少少?他再美,也還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再美,也只是一個美男,僅次而已。除非,他有像星研不是人類,像淵卿的神這類特質,纔會引起本女王的好奇心。

  拿起船槳,他不再吭聲地坐在我的身後。如果是常人,估計是別想劃回東都了,但我現在滿身神力,應該可以在限定的時間內,回港。

  “坐穩了。”我提醒一聲,雙手使力,立時,船槳如同螺旋槳,飛快地將小舟往前推進。凌亂的髮絲瞬間飛揚起來。就在這時,身後的荀子翎用力抱住了我的腰,我回頭看,他正用亙陽的面具放在我肩膀上看我,而他棕紅的髮絲,也已經飄飛在身後。

  轉回頭,加快前進。

  划了一會,感覺有人老是拉我後脖領,還不停地傳來嘀咕聲:“怎麼看不到?在哪兒?難道在前面?”

  我停了下來,在轉身時,某人立刻收手,轉身看天。

  “你不就是想看?給你看就是。”這個人真煩,不給看老是騷擾我。

  他立刻轉身:“真的”他終於有了驚喜的語氣。

  我沉臉看他:“看了後別再騷擾我,更要保密。不然,我做了你”

  他沒有任何反映,因爲他的面具遮住了他的神情。

  我轉過身,解開衣帶,拉開衣衫之時,絲質的衣衫滑落雙肩,將後背露在他的眼前,以此斷了他的念想。

  第五十五章再救淵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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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鴉雀無聲,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神龍面具讓我以爲是亙陽在看我。他一動不動,右手成八字放在神龍面具的下巴下。

  “居然是亙陽……”他喃喃出聲,似是自言自語,“嘶——怪了,他已經被伏戮封印三千年,怎會出來採幸?”

  聽到採幸兩個字,我心裏就窩火。亙陽毀了我的名節。

  “咦?怎麼只有兩隻龍爪?這不像亙陽的風格啊……”聽他的話,似乎對亙陽很有研究,而他的面具,也是亙陽的。

  “恩——”他發出一聲沉悶的沉吟,就在這時,我看到有紅色的體從面具下滴出,滴在了他放在面具下巴下的小麥色的手上。

  我無語地轉身,指他的手:“你流血了。”

  他的面具只是微微擡高,看向我的臉,我再次指他的手,他才慢慢看向他的手,然後又變得一動不動。

  “是鼻血?”我勒個去的。看他悶騷的穿臍環,應該是身經百戰了,怎麼還會流鼻血?

  他揚起威武的神龍面具,看到我時血流地更多了,我恍然想起自己衣衫還未拉起,此刻又轉身過來,讓他看到了我鵝黃繡菊的肚兜,和口那一抹海溝。抽了抽眉腳,一邊穿好衣服一邊提醒他:“你難道不擦嗎?”

  他似是回過神,揚起手,看了一會,然後放落邊上的海水,面對我淡定地說:“這是男人自然的生理反映,請小夫人莫要介意。”

  眉腳再次抽筋,連帶着太陽也一起疼。如果我是男人,我想我會蛋疼。他還真還好意思說。

  “亙陽已被封印,小夫人身上卻有他的烙印,而小夫人方纔又顯神力,莫不是小夫人你……吃了龍珠?”他的語氣很平靜,不像御蘭亭聽到我服下龍珠那麼驚訝。

  我斜睨他:“既然知道,回東都後就給本夫人閉嘴,不然,你知道亙陽的厲害”我搬出亙陽嚇唬他。我想,誰都不會選擇跟神作對。

  他陷入了安靜,鼻血也不再流出,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忽然,他朝我撲過來,我立刻整個人反地後縮,然後,他一米九的大高個,就趴伏在我的腳下,抱住我的小腿:“求小夫人帶我去見龍神亙陽。”

  “你你你,你不會想讓他上你吧。”他之前就在說也想要神龍之印。

  他再慢吞吞爬起來,坐回原處,擡起雙手,緩緩摘下了面具,他摘面具了。我目不轉睛地看他摘下面具,然後,我看到的……還是一張面具。

  “……”面具男。裏面是一張白色的橢圓面具,像是某種大蛋殼一刻而成,雪白的面具,三個窟窿,分別是眼睛,和鼻子。

  他此刻含情脈脈地注視手中亙陽的面具:“爲了得到大人您的神力……給大人您上又有何方?”說完,他情動地抱住亙陽的面具,親了又親,“大人,我親愛的亙陽大人~~~”

  渾身立時皮四起,一個哆嗦,有點僵硬地轉身:“好……我下次帶你去……”喉嚨像粘了一口痰,吐不出,吞不下。

  “謝謝女神~~~”他從後面撲了上來,抱住我,我幾乎本能地划起雙槳,大力划動,產生巨大地向前的力量,想將他從我身上甩開,無奈他怕死般地將我抱得死緊,只有由他去。從他上面的話可以看出,他對亙陽很有研究,知道跟着我有龍珠喫。

  這個不露臉的荀子翎看似不靠譜,但其實事事靠譜。他知道我會遇難,也知道我會自救,於是,他決定留下來單獨見我。因爲他想從我身上解開他心中的迷惑。現在,他更知道我吞了龍珠,看似淡定悠然,但說他對龍珠沒有企圖,無人相信。

  所以,他纏上我,爲了從我身上打探龍珠的下落。已經被我喫掉的龍珠他已經無法得到,但是,他定是準備得到其他的。

  這種人與其躲避堤防,不如放在身邊,隨時可以掌握動向。最危險的距離,恰恰是最安全的距離。

  舟行了一刻,未見船隻。這讓我產生了迷惑,按照我這種快艇的速度即使一時半會回不到港口,也該看到來往的船隻,怎麼有種越走越遠的感覺。

  就在這時,空氣中飄來一股血腥味。就在我的正前方。心中疑惑更深,往前而去。

  不久,血腥味越來越濃,在海天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點,似是船隻。心中感嘆,原來白龍珠還能讓你嗅覺增強。白龍珠入肺,肺通鼻,可不是能增強嗅覺?

  知道龍珠功效越多,越捨不得它神力消失那一刻的來到。

  小舟越來越靠近那個黑點,眼中的船隻也越來越清晰,當我看到船上飄蕩的旗幟是巫醫族時,心中登時一驚。

  記得出來時,淵卿的船已經開走,而此刻,我不可能在迴路上遇到淵卿,難道?是荀子翎指錯了方向?

  再次停下雙手,側臉看靠在我肩膀上的荀子翎,耳邊卻傳來如雷的鼾聲:“哼~~~~~~恩——哼~~~~~~啊……”這人的呼嚕怎麼也打得這麼風騷?剛纔只顧划水,帶起的巨大水聲蓋住了他的呼嚕聲,也不知他什麼時候睡着的。

  “喂荀子翎”我推了他一把,他仰面倒下去,懷裏抱着亙陽的面具,翻了個身,蜷縮在小舟裏:“恩~~~亙陽大人~~~~呼——哼——”

  皺眉,他這是故意的嗎?回頭,凝重地看淵卿的船,怎麼會有血腥味?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從船上被人扔下,落入水中。

  不好,難道他們遇海盜了?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提氣飛身離開小舟,這一飛,竟是飛了百米遠,心裏有點喫驚,又有些驚喜。緩緩落下時,我踏浪再起,飛向淵卿的船。當在高空俯視時,果然看到許多黑衣蒙面人正與淵卿的船員廝打。居然不是海盜而是刺客周圍不見別的船隻,這些刺客不可能憑空出現,難道他們從淵卿離港時就跟上了?

  對方是訓練有素的刺客,一眼就可以看出,而淵卿的船員,巫醫族的孩子們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淵卿說過,巫醫族注重醫術,不重武術。

  已經有不少船員受傷,但還在堅持,甲板上到處都是血污,倒是不見淵卿和阿草。

  從空中俯衝而下,落地之時,正好落在一刺客身後,他正要刺殺一名船員。淵卿的船員我都認識,是阿毛。我情急地出掌打在他身側,哪知,這一掌威力太大,他瞬間被拍飛出去,飛出海船,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登時,我愣住了,就在我身旁的一個刺客也愣住了。

  “殷姑娘?”阿毛髮出的驚呼拉回了我的神,我立刻看向身旁的刺客,他還在發愣。剛纔我將人拍飛,絲毫不覺得費力,就像只是拍飛了一隻蒼蠅,那麼,如此大的神力,應該提起一個男人不在話下。

  於是,我抓住那個發愣的刺客的衣領,提起,果然,跟拎小差不多,然後,隨手一扔,扔向不遠處另一個刺客。

  我使出了全世界最危險,爲狠毒,最讓人無法堤防的暗器——人。“咻”他被我扔了出去,驚訝的他甚至連喊叫都沒有發出。他直直撞在兩一個刺客身上,然後他們一起飛了出去,掉落海中。

  刺客們忙着刺殺船員,本沒注意被扔下海的是他們自己人,他們或許還以爲是船員。於是,接下去就是我殷素素像巨人漢克一樣,一邊前進,一邊扔此刻,扔得遠遠的,以免再爬上來。

  終於,刺客們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們齊齊朝我看來,我揚起了手,他們幾人忽然彼此使了個眼色,“嗖嗖嗖”一起跳了海。

  我跑到護欄邊,他們已經消失無蹤。怎麼會這樣?

  “殷姑娘”

  “殷姑娘”

  大家圍了上來,都傷得不清。

  “殷姑娘,快去救少尊”大家急急地喊,“他在房間裏。”

  我點點頭,立刻在大家焦急的注視中前往淵卿的房間。果然,一到他的房間,裏面就傳來刀劍聲。

  “叮叮噹噹”

  “少尊,你快跑”

  “阿草,咳咳,我不能丟下你,咳咳……”

  “少尊”

  我飛快進入,正看見滿身是血的阿草將淵卿護在身後,用大刀招架刺客的長劍,然而,他只有招架之力,本沒有還手的機會,我進來時,他又被對方砍了一劍。

  刺客出手兇狠毒辣,他一掌打開了已經重傷的阿草,舉劍就要刺向毫無還擊之力的淵卿,我立刻躍上前,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招數,情急之時,擡腳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住手————”

  “砰”一聲,淵卿的房頂被被我踹起的人衝破,他消失在了我們有限的視野之中,哎……又用力過猛了…這不能怪我,因爲我是新手…

  “殷姑娘?”阿草驚呼起來,我從那人消失的方向拉回視線,淵卿震驚地站在我的面前,他微張灰白的薄脣,不可思議地看着我,似是比遇到刺殺更讓他驚訝。

  我知道他在驚訝什麼,在驚訝我的神力。看來有些事,瞞不住了。

  第五十六章次公主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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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因爲刺客被我踹飛,瞬間靜了下來。淵卿身穿平日的素服,口和下襬上已經沾有血污。他緊緊地盯視我,灰白的眸子裏是一絲傷心和生氣。

  阿草在邊上爬起來,欣喜地向我而來:“殷姑娘你怎麼會來?”

  我正想解釋,從淵卿那裏傳來沉沉的話語:“阿草,出去”

  “少尊你……”

  “出去咳咳”淵卿依然盯視我,氣憤地盯視我,他低沉而慍怒的命令,讓阿草不敢多言,他捂住血淋淋的傷口一瘸一拐地離開,我看向他,他有些擔憂地看淵卿,出門時,還不忘給我們帶門。

  “素素,爲何欺我?”忽然間,有些失望和傷心的話語從腦後而來,我轉回頭抱歉地看他,我的欺騙,傷了他的心。他甚至不追究我毀龍珠之責,而我卻將事實對他隱瞞。

  “對不起,我在和未婚夫搶奪龍珠時,龍珠確實被毀,但我沒想到裏面的氣體會跑進我的身體,我誤食龍珠,也不敢告訴你,怕你帶我回巫醫族問罪。”我說完嘆口氣,“哎……我也不想的…”還是對他隱瞞了蘭陵暖玉讓我毀龍珠的那部分,因爲我不想讓他更加生氣。

  “只是這樣?”他認真地追問,眸中的怒氣好轉了一些。

  我點點頭,擡眸看他:“淵卿,不小心吃了龍珠是我不對,如果我能吐,我一定吐出來給你……”

  他微微垂下臉龐,擺了擺手,他的身體因爲神鬆懈下來,而有些搖曳,我立刻上前扶住他,他仰起臉終於對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看着他垂掛在面頰兩側的白髮,心中更加內疚。

  “你不怪我?”他的眸中已經沒有先前對我的失望和生氣。他淡笑點頭:“對不起,素素,我誤會你了,我以爲你因貪龍珠神力而欺我……咳咳……”他開始咳嗽起來,乏力讓他陷入了虛弱。

  幾乎想都沒想地,將他攔腰抱起。登時,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怎麼自己那麼順手就抱了?

  “呃……我扶你上牀…”說出這句話時,自己也覺得好尷尬,明明是抱,哪是扶?而淵卿已經臉紅垂眸,將臉撇到一邊。

  他臉上的羞紅,也帶紅了我的臉,雖然我是老太婆,可是面對君子如蘭的淵卿,說出那麼有歧義的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素素……放我下來,我能走,咳咳。”

  “哦……”我立刻放下他,也覺得他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男人被我公主抱怪怪的。雖然他娘娘腔,但並不代表他內心也是娘娘腔。從種種跡象看,淵卿的內在還是挺爺們的。

  於是我改爲扶住他的胳膊,哪知他一開步,整個人就軟了下去,本無法挪步。嘆口氣,再次將他抱起,走向屋內的牀。

  他有些發急,抓住了我的胳膊:“素素,咳咳,揹我吧,我想去看看弟兄們。咳咳。”

  看着他羞囧的臉,我聽取了他的建議。他已經如此虛弱,心中卻惦念他的族民,讓我有些感動,他將來一定是一個溫柔而愛民的族長。

  背起他,一邊趕往甲板一邊問:“這些刺客怎麼來的?”

  “咳咳……從水裏突然上來的……應該是我們離港的時候跟上的……”

  “你們……巫醫的神不是很厲害嗎?”我提出了心中的疑惑,當初星研的皇姐皇兄通緝我時,上船都要小心說話。

  “咳咳……他們藏在水中,我們的神無法探得。咳咳……”原來如此,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任何神奇的力量都有條件限制。

  當說到這裏時,已經到了甲板,大家都在甲板上互相包紮。甲板上也好似非常狼藉。一看見我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阿草擔憂地走在最前面。

  “少尊。”

  “少尊。”

  “少尊。”

  一聲聲關切的呼喚,讓我也不禁感動,他們之間的情誼,讓我這個外人,都眼紅不已。

  我將淵卿放下,扶住他。大家關心而擔憂地看他:“少尊,您該在房裏休息。”

  “是啊,少尊,外面風大。我們沒事了。”

  “對對,殷姑娘把刺客都打跑了,多謝殷姑娘。”

  大家紛紛感謝起我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不好意思的是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表現地像個大力士。明明嬌小玲瓏的我,卻成了女超人。捂臉,多麼讓我這個老太婆羞澀吶

  當然,我表面上還是很淡定,淡然微笑以對。

  淵卿欣慰而安心地看大家:“大家沒事就好,兄弟們傷勢怎樣?”關切和擔憂再次從他灰白的眸中浮出。

  大家立刻彙報:“大家還好,只是小路和大方傷勢比較重,不過也沒命之憂。”

  淵卿再次安心點頭,大家讓淵卿回屋,而他依然不放心地留在甲板上,定要一一檢查每個人傷勢,確定無礙。

  之後,包紮結束的兄弟開始撈海里的屍體,有的被撈上來平放在甲板上,而有的因爲已經被鯊魚圍住。這片海域,有鯊魚。

  現在想想,這些刺客選擇這片海域行事,多半是想讓鯊魚毀屍滅跡。

  “少尊,有人請求上船。”一個站在船頭的船員喊,淵卿和其他船員再次陷入戒備,刺客的出現讓他們的神經變得敏感。

  起先我也沒回過神,忽然間想起了荀子翎,立刻大聲問:“是不是一個戴面具的男人?”

  對方點點頭,我立刻說:“讓他上來吧。”

  船員沒有懷疑,因爲我救了他們,而受到了他們完全的信賴。

  “是誰?”身邊的淵卿問,他正在給阿草上藥。

  我說道:“是東都大法師荀子翎,就是他帶我來這兒的。”

  淵卿的眸中劃過一絲驚訝,感嘆:“真是一位厲害的法師,淵卿該謝他纔是。素素,麻煩你扶我起來,我要親自相迎。”他變得重視,雖然我心中不願,但還是扶起了他。淵卿自不會看出我的不甘願,因爲那個荀子翎太讓人蛋疼了。

  方纔這裏大戰時他不醒,等我收拾完了,他倒是醒了。

  “哇你們看這個人的菊花全爆了。”有人在放屍體時驚叫起來,於是,呼啦啦,圍上了一圈人。立時,我的臉黑了。菊花爆裂,還能是誰?自然是那個被我踹飛的…

  第五十七章膽小的荀子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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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淵卿來到船邊,已經有人放下繩梯,往下看去,荀子翎不知何時已經衣冠整齊地站在船下。他手握神仗,頭戴威武的神龍面具,飄然脫俗中又帶出了一絲法師神使的威嚴。小舟邊還徘徊着兩條鯊魚,而他絲毫不爲所懼,泰然自若,渾身呈現一股超然的氣度。看得淵卿不禁感嘆:“果是一位處變不驚的神人。”

  我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被荀子翎面具欺騙的人。我敢打賭,荀子翎那麼急着上來,就是因爲這裏的血腥味把鯊魚引來了。

  荀子翎手握神仗,着繩梯上來,他走一步,頓一頓,小心謹慎,因爲動作慢,而顯得悠閒泰然。當他爬上來後,他長長的腿甩過我們的面前,跨騎在了護欄上,神仗撐在甲板上,像騎馬握槍的姿勢徹底停了下來,不動了。

  我心裏在想,該不是因爲看到鯊魚,嚇得腿軟了吧。

  而身旁的淵卿,已經對他感激地一禮:“多謝法師帶來素素,救我族人。”

  聽到淵卿說話,荀子翎反應有點慢地側過頭,用威武的神龍面具俯看他,半天沒有說話。淵卿面露迷惑,我替荀子翎解釋:“大法師平日就是這樣,不怎麼說話。”

  淵卿蒼白的臉上,帶出一絲瞭然,側過臉次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語:“咳咳……這些神人,格都很怪異,咳咳……”

  我笑着點頭。

  哪知此時,荀子翎有了反映,他從護欄上,爬了下來,長腿又是高高甩過我們,屁股朝向我們,姿勢僵硬而不雅。整個過程好像廢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他扶住欄杆先是像是休息了一會,然後轉身,但手依然不離欄杆:“請問……茅廁在哪兒?”

  淵卿咳嗽着指向船後,我定定地看他:你怎麼又要上廁所?不會是嚇得屁滾尿流了吧。

  荀子翎的神龍面具點了點,一手扶欄杆,一手柱神仗,亦步亦趨地走向船後,腿還真是有點發軟。

  走了兩步,他慢慢回頭,說:“我……是喫壞了,不是嚇的。”他這刻意的解釋,越發出賣了他。我當即忍不住撇開臉笑,試想一個明明一米九,身有八塊腹肌的高大健碩男子,卻是膽小如鼠,如此強烈的反差,誰人不覺好笑?

  “少尊,屍體基本都打撈上來了。”有人來報。

  聽到屍體兩個字,笑容立時收緊,心裏覺得有些沉澱。不看見屍體,屍體對我來說只是兩個字,所以不會有太大的感覺。還在聽到一具屍體被我菊爆時,心裏會發囧。剛纔整個過程快得自己也沒時間去注意,扔人的時候還覺有趣好玩。而此刻,靜下來後,恍然發覺:自己——殺人了。

  扶住淵卿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開始冒出絲絲冷汗。我從未殺過人,而今天卻殺了那麼多……

  “素素,你怎麼了?”從淵卿那裏傳來關切的話語,我回過神,擡眸卻不敢看甲板上的屍體:“我次殺人,有點……想吐……”說吐真吐了,胃部一下子翻江倒海,我立刻轉身朝向護欄外側,乾嘔:“嘔”好難受,我真的殺人了。我爲我方纔還覺得好玩而感到內疚。

  淵卿輕輕撫拍我的身體:“素素,他們不死,咳咳,死的便是我們……”他的話語,讓我的負罪感好了許多,不是說要冒險嗎?不是說要鋤強扶弱嗎?戰鬥是必然會遇到的,今天只是力量失控,今後……還是打殘好了…

  “有的時候殺人,是爲救更多人…”淵卿走到我身旁感嘆,我側過臉看他,他面朝東方,略帶惆悵,宛如想起了當初他的焚燒蘭陵島的事情。

  一時間,我們陷入了沉默,誰都不願意看到死亡,即使如同淵卿說的那樣。哎,冤冤相報何時了。腦海中,一不小心又劃過另外一句:鴛鴛相抱何時了……怎麼想到這個了?真是不合時宜,還是繼續沉默吧。

  直到有人問淵卿要不要去看看屍體,我才鼓起勇氣去面對。但是,我依然背對屍體,不忍看見。

  “都查過了嗎?咳咳……”淵卿站在我的身邊問。

  身後傳來阿草的聲音:“都查過了,不過,他們好像對我們巫醫族很瞭解,死前將自己的天靈震碎,腦中未留任何訊息。”

  聽到這句話,心中起疑,什麼叫做腦中未留訊息?難道他們的神可以探知人的大腦,解讀死前的8分鐘腦電波?似乎,又離巫醫族的神,近了一步。

  “他們……都是死士……”忽的,荀子翎的聲音出現在了身後,側臉看去,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淵卿的身旁,淵卿還很認真地仰頭看他:“咳咳……法師您說的死士是……”

  “不成功,便成仁。”荀子翎蹲下了身,我看到他拿起一個死人的腦袋,在耳邊又拍又晃,像檢查西瓜的生熟。轉回頭,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殺了那麼多人,想必這個影會影響我很久。

  “嘖……太慘了……腦殼裏就剩一團漿糊了。”荀子翎的語氣依然平淡,沒有對死者的悲痛,或是惋嘆。

  “法師何以得知有人刺殺我等?”淵卿的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如果說荀子翎知道我會被暗殺,那是因爲看了我的面向。但他從未與淵卿相遇,何以得知淵卿會被截殺?

  微微轉頭,看荀子翎。明明知道他面具遮臉,無法看到他真實的想法,還是想從他的舉止中獲得些訊息。哪知,他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用神龍面具對着淵卿良久,才說出兩個字:“巧合。”

  巧合,兩個字成了萬能回答,有如:天機不可泄漏。可是,真是巧合嗎?

  “真是巧啊……你與小夫人同天遇刺,你們……果然有緣。”有些曖昧的話,卻讓淵卿有些喫驚地轉回頭看我:“素素你?”

  我點點頭,發出了一聲嘆息。這聲嘆息讓淵卿灰白的眸子慢慢收緊,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起來。

  “難不成是同一人?”荀子翎似是自問的話語恰恰道出了我和淵卿的懷疑,我與淵卿彼此對視,從他確信的眼神中,我看到他和我想的一樣,要殺我們兩人的人,必是認爲我們是殺死蘭陵暖玉的兇手,前來報仇。

  可是,高山流雲已經知道蘭陵暖玉的死因,那還會有誰會有此誤會?

  第五十八章小娘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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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淵卿握拳輕咳兩聲,移開了目光,再次注視那些死人。

  無意間,看到荀子翎正用面具俯看我,他的個頭遠高出淵卿,故而淵卿沒有發覺他在看我們。他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具,藏起了他一切心思。我回看,荀子翎,你到底在看什麼?

  “你……這個人皮面具做得真好……”登時,我和淵卿都因爲他看似平淡語氣的話而一怔,我們都遭遇了刺殺,沒有經驗的我們多少有些慌亂,而徹底忘記了我臉上還是淵卿妹妹的面具,早已忘記淵卿一聲素素,完全已將我出賣。

  “是他做的吧。”荀子翎擡起手,從上往下地指淵卿的頭頂,淵卿的神情漸漸轉爲平靜,似是事已至此,也無需隱瞞,他轉過頭,仰視荀子翎:“正是在下所做。”

  荀子翎的面具改爲朝向他,依然是從上往下的俯視:“能給我……做一個嗎?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們不是兄妹的……”他刻意強調,顯然已經看出我和淵卿的擔心。

  “好。咳咳……”淵卿淡笑答應。荀子翎後半句話掃除了淵卿的擔憂,也除去了我的顧慮。

  方纔是我多慮了,荀子翎有求於我,又怎會出賣我?今天,我看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自以爲處變不驚,鎮定沉穩,今日這場刺殺,便曝露出自己身上很多的漏洞。如此看來,御蘭亭比我強了許多,他十分小心謹慎,百密無一疏。

  這次刺殺十分縝密,刺客的身上找不到半絲線索,沒有任何信物,也沒有特殊的記號。他們就像是路人甲乙丙丁,只是身上多了武功和兵器。

  淵卿讓船員再次將刺客的屍體扔入大海,荀子翎還給這些亡靈做了場法事,瞬間,東南來了黑雲,遮天蓋日,一場陣雨將甲板上的血污沖刷乾淨,一切又恢復如初,除了淵卿房間上的那個大洞。

  平靜的大海很快將這場刺殺掩蓋,不留半點痕跡。這也是當初這批刺客所期望的。這場雨來得突然,淵卿的房間因爲漏雨無法再住人,於是他將我們請到了我原先住的房間避雨。

  坐在船艙裏,雖然房內佈置依然未曾更換,但依然讓我的心無法安定下來,我憂慮地看窗翳的雨天,心裏焦急不已:“這陣雨什麼時候過去?”

  “素素很急?”淵卿問。我們三人圍坐在房內的圓桌邊,他坐在我的右邊,荀子翎坐在我的左邊,圓桌的桌布還是原先的,紅色繡滿喜字的桌布。

  看看左右二人,他們都已經知道我吃了龍珠,還藏着掖着作甚?於是,我直言:“龍珠的神力只能維持三個時辰,我擔心效力過去,我和荀子翎無法回東都。”

  “哎呀……怎麼回去呀——”荀子翎最後一個字總是喜歡拖長音,宛如刻意強調。他將神龍面具對準了淵卿,那樣子,似是想讓淵卿送我們回去。

  “素素莫急。”淵卿擡手隨意地放在了圓桌上,與我放在桌上的手幾乎指尖相對,他輕咳兩聲,柳眉蹙緊,“我決定跟你一起回千歲府。”

  “啊?”他的這個決定讓我有些意外,“你回去做什麼?”

  他灰白的眸中,透出了耀眼的堅定:“我必須找出這次截殺的幕後主使,了結我巫醫族與蘭陵家族的恩怨。作爲巫醫族的少尊,我責無旁貸”

  他忽然間鏗鏘有力的聲音,和作爲一位少尊應該有的威嚴氣度,讓我心中爲他叫好。這纔是他,只可惜平日的孱弱將他這份氣度掩蓋。

  “好。”作爲他的朋友,我不會阻止他履行一位少尊應該履行的責任,擡手重重放落他的肩膀,“作爲朋友,我會保護你”我的鄭重承諾,讓淵卿目露感激,同時也有些許的慚愧,似是慚愧自己作爲堂堂七尺男兒,卻被我這個小女子保護着。

  “我也會……保護你的……”忽然,一隻手從我身旁暗落落地伸過,放在了淵卿的手背上,瞬間,我皮直起,難道荀子翎是那個?可是,如果他是那個,我該興奮,何以我滿身皮疙瘩呢?

  在我愣神的功夫,淵卿也拿起了另一隻手,覆蓋在了荀子翎的手上,瞬間,我石化了,我感覺自己簡直是電燈泡,應該立刻變成塵埃,從他們之間消失。

  “謝謝。咳咳。”淵卿感激地說,他們四目相對,儘管荀子翎用的是面具上的龍眼,可是,依然能感覺到他從面具下而來的絲絲情意。

  我真應該馬上消失

  “素素。”一隻爪子拍上了我的肩膀,荀子翎這聲素素叫得分外順口,“既然龍珠神力尚未消失,不如……你把我們吹回去吧。”他一邊說,一邊揉捏我的肩膀,如此親暱的動作,讓我眉腳直抽,怎麼?莫不是他男女通喫?

  不過,他說地對,龍珠神力浪費可惜。他說的吹回去,其實是讓我對着帆船的帆布吹風,加快船速。

  當陣雨過去,天空又放晴時,我擺好架勢,開始吹風,還真把一船的巫醫族給驚得目瞪口呆。

  因爲有龍珠的幫助,我們得以迅速返回。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回到東都港口時,已近酉時,日落海面,天色未暗。港口的海面已退,棧橋在海水中拉長。

  淵卿下船,除了一個簡單的行囊,還有那盆蘭花。阿草等人再次勸他回家,他執意不願,阿草他們只有拜託我好好照顧他們的少尊。在我幾乎快要發誓時,他們才帶着擔憂離去。淵卿讓他們先回巫醫島,因爲他不確定自己幾時返回。

  於是,我身後左淵卿,右荀子翎,滿身殺氣地進入城門。

  守城的士兵已經換班,此刻這一批未曾見過我,見過我的只有早上那一批。不過他們倒是認識大法師,一看是荀子翎,沒有對我們進行盤查,順利進入城門。

  之後,有人認出了我,瞬時,滿城譁然,認識我的人還紛紛退避,面露驚恐。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不知之人問那些躲我之人。

  “那是九千歲的九夫人”

  “什麼?就是說她落水已經死了的九夫人?你沒看錯吧。”

  “他沒看錯,早上我也看到的,諾,那個男人,我認識,當初千歲府迎親的時候我在港口見過他,是九夫人的哥哥。”

  “看,大法師也和他們在一起?”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還以爲黃昏見鬼了。定是大法師救了九夫人。”

  “真是嚇人,黃昏邊的,真以爲見鬼了。”

  大家竊竊私語,對我們指指點點,有如當初我和淵卿初來之時。

  荀子翎有條不紊地走在我們身旁,還真有了一名大法師的風範。淵卿滿臉心事,手捧蘭花,一邊走,一邊輕咳。

  不久之後,到了千歲府,正有人出門掌燈。當他們看見我時,喊了一聲“媽呀”,連門都不關,就跑進了千歲府。

  我們三人站在門前,荀子翎手執神仗迎風而立,棕紅色的髮絲在面具的兩邊飛揚:“我就送到這兒了。”他說,其實我們也沒讓他送,是他自己跟來的。

  我沒搭理他,而淵卿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也沒聽到他的話。荀子翎像木頭站在那裏半天,問:“你捨得我走?”

  “我勒個去的,我怎麼會不捨得?”本想不搭理他,可他這句話自戀地讓小娘直想抽他。

  他低下了神龍面具:“可是我捨不得…”話語中還真帶出了不捨,還有點委屈,好像我待他過於刻薄。

  我撇開臉嘀咕:“你是捨不得龍珠吧。”

  他轉過身,又站了片刻,然後,發出了一聲長嘆:“哎……”整個身體垮落下來,有點含駝背。他拄着神仗慢慢離去,在想心事的淵卿終於回過神,目視他的背影:“咳咳……此人不簡單,我們要小心,咳咳……”

  是啊,荀子翎看似無害,卻讓我從心底感覺到了威脅。

  “劈劈啪啪。”就在此時,從千歲府內傳來急切的,凌亂的腳步聲,我和淵卿一起朝內看去,只見許多人從裏面匆匆走來。

  爲首的是憂急的老夫人,她的右側是攙扶她的蘭陵玉,他依然怯懦小心。蘭陵玉後面是神情迷惑的老徐。而左側攙扶老夫人的是花飛殤,花飛殤面露急切,眸中隱藏欣喜。

  花飛殤身旁是高山流雲,他緊握摺扇,雙眉緊皺,急切而迷惑,還夾雜着一絲謹慎和小心。他們身後,是妾氏和千歲府其他人等,都是面露恐懼和害怕。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夜色籠罩大地。我和淵卿的身影陷入黑暗,當老夫人和所有人走到門前時,老夫人欣喜地看向我:“天佑善人。九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感激於老夫人的真情,我對她頷首微笑:“謝大姐關心,小妹……”脣角微揚,掃視除了花飛殤以外的所有人,“從水裏爬出來了。”哼,想殺我嗎?來呀,本女王就站在這裏,看你幾時動手。

  忽然間,一陣風從身後掃過,帶起了塵土,衆人下意識地擡手擋風,高懸在門廊上的白燈在風中亂顫,“啪”一聲,斷了,摔落地面,咕嚕嚕地滾向千歲府高高的門檻,最後被門檻擋住,立時,丫鬟婆子們發出低低的驚叫。

  第五十九章龍珠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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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擡步準備進入我的千歲府,沒錯,這是本女王的千歲府。忽然間,力氣陡然抽空,剎那間消失不見。整個人摔落下去,身旁的淵卿眼明手快地出手扶住我的下落的身體。

  “怎麼回事?”我輕喃,明顯感覺到連說話的力氣也快消失。全身軟綿綿的,四肢泛出了隱隱的痠痛。

  “好像是龍珠反噬。”淵卿皺眉低語,他的答案暫時解釋了此刻出現的現象。龍珠反噬?原來借用了龍珠的神力,還會遭到龍珠強大的反噬?難怪亙陽說我們凡人的體凡胎無法承受龍珠巨大的力量。

  “來人,還不快扶九妹回房?”老夫人在門內發急地喊,高山流雲個蹦了出來:“我來。”

  他準備衝我而來時,淵卿揚起了手:“咳咳,不必各位費心,我自會扶妹妹回房。咳咳。”此時此刻,我們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也不敢相信。

  高山流雲停下了腳步,他和衆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淵卿。雖然大部分人沒見過淵卿,但也從高山流雲那張破嘴那裏,聽說了他是一個“癆病鬼”。老夫人似是知道我的“死”有蹊蹺,也沒有再提出讓家丁來扶我。

  淵卿將蘭花放入我的手中,輕聲叮囑:“抱好她。”

  “恩”我用我僅有的力氣將蘭花抱緊,然後,淵卿一手放到了我的背後,彎腰另一隻手放落我雙膝之後,他竟是將我打橫抱起,他滿身的藥香也撲鼻而來。

  一個公主抱,在此刻,他還給了我。彷彿在告訴我,公主抱是男人的專利。我敬佩他的這份毅力,他是如此孱弱,揹我回去尚且勉強,而這公主抱,更費力氣。

  出於擔憂,我在他耳邊輕聲囑咐:“如果不行,別勉強。”

  淵卿滿臉的認真,他似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跟我說話。他沒有看我,只是目視前方,似是全神貫注地擡起腳步,抱着我大步經過站在門口桃花眼半眯的高山流雲。他和他擦肩而過,平地起了一陣風,將他白色的髮絲揚起,掠過了高山流雲的臉龐,高山流雲微微一怔,半眯的桃花眼中,竟也露出了一抹佩服之色。

  老夫人讓大家快快閃開,給抱着我走路的淵卿讓道,他在走過之後,沉臉微微側向後方:“妹妹需要休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她。”威嚴的語氣,帶出了一位領袖的特殊的氣度。

  “是否要請個大夫?”老夫人關切地追問。他冷冷轉回臉:“不用,我們是巫醫,自會醫治。”說罷,他抿脣不再說任何話語,冷然前進。他身上的寒氣和怒氣,所有人都能清晰感覺。

  躺在他的懷抱中,我轉臉看向身後的那些人,有人驚訝,有人迷惑,他們在奇怪我和淵卿怎麼又聚在了一起,或許,他們會認爲是淵卿救了我。而那個人,應該比這些人更奇怪,除了奇怪我和淵卿怎麼相遇,還要奇怪我們怎麼沒死。

  無數道目光中,遇到了花飛殤關心的目光,我對她眨眨眼,她露出一抹安心,漂亮的大眼珠左右飛快漂移,觀察是否有人起疑。

  收回目光,全身越來越痛,應該就是超負荷運動之後產生的肌痠痛,龍珠的反噬,果然強勁。

  淵卿似是打算一口氣將我抱回院子,一路上,他都不再開口,已經走過兩回路徑的他,熟門熟路,很快,看到了我們熟悉的院子,忽然間,一個人影從黑暗中飄落,淵卿立時止步,陷入戒備。

  “龍兒”是御蘭亭的聲音,我朝黑暗看去,夜色下,御蘭亭一身黑衣急急朝我們而來,焦急而擔憂地走到近前,一下子將我從淵卿的懷中抱走,痛心地吻上我的額頭:“我們回金銀島,不呆在這鬼地方了”他急切的話語裏,帶出了一絲他從未有過的害怕,“我不能再讓你受到傷害,你這次真的嚇到我了”

  動盪了一天的心,因爲看到他而安定。我想撫上他的臉,卻發現已經沒有力氣,轉眸看淵卿,他目露安心,還有一絲無法察覺的羨慕。我將蘭花交入他的手中,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抱好。

  “你怎麼來了?”似是此刻方纔發覺淵卿的存在,御蘭亭口中帶出了憤怒,“如果不是因爲你,龍兒會被人殺害?”他大聲的,憤怒的質問,讓淵卿自責地低下頭。

  “蘭亭……我很累……”我疲憊地輕語,御蘭亭不再怒視淵卿,而是立刻看向我,“任何事……等我醒來再說……還有……別爲難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我閉上了眼睛,然而,御蘭亭還在怒責淵卿,真不給我面子……

  “如果龍兒有任何閃失,本殿下讓你整個巫醫族陪葬”

  “世子殿下請放心,這只是龍珠的反噬,素素體凡胎,無法承受龍珠的神力……”

  “素素?素素是你叫的嗎?”他打斷了淵卿的話,想阻止他再去責難淵卿,卻發現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到他一個大力的轉身,卻沒有馬上離開,“哼若不是龍兒交待本殿下不要爲難你,本殿下定把你捏死”

  “對不起,只要素素能好轉,淵卿願做任何事情……”

  淵卿把這一切歸罪在了自己的身上,自責的話語,讓人心疼。

  “哼。”幽幽的夜風中,是御蘭亭的一聲冷哼,他將我抱回了房間,當我的脊背觸到熟悉的牀鋪時,整個人立時輕鬆下來,昏沉漸漸將我吞沒,朦朧中,我聽到了御蘭亭沉沉的問話:“她什麼時候會醒?”

  “這……從未有人服用龍珠,我也不知,我們只有等待……”

  只有等待?我會睡很久嗎?好睏吶,很久沒有這麼乏力的感覺了。

  恍恍惚惚間,眼前又出現了上次夢中看到的滿是大大水滴的地方,口的魚鱗閃爍着柔和的光芒,是星研在想念我嗎?

  上次夢中相會之後,發現我單方面的想念是無法啓動魚鱗,似乎,還是要靠星研。

  “龍兒?”身後傳來一聲疾呼,我轉過身,眸中映入了星研貼在水壁上的急切身影,“你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

  他憂急地看我,銀色的瞳仁裏只有我的身影。我上前點頭:“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他變得更加焦急:“我感覺到的,你身上有我的鱗片,不是嗎?到底怎麼回事?現在你脫險了嗎?”

  我點點頭:“恩,脫險了。”於是,我將和淵卿的事跟他詳細說了一遍,他聽後自責而發急地捶打水壁:“我沒用,我沒用我無法保護心愛的女人,我真是沒用”

  看着他幾乎是不愛惜自己身體地捶打水壁,我心疼地隔着水壁撫向他的臉龐:“星研,沒事了,我馬上就來救你,到時我在後院弄個大水池,把你養起來,我們天天在一起,可好?”

  他的身體一怔,捶打的手因爲我的話而停放在透明的水壁上,銀髮在他的身後微揚,他充滿期待和迷惑地看我:“你怎麼救我?這裏是深海龍。”

  我揚脣而笑:“我吞了白龍珠。”我可不敢讓星研看到我身後的印記,他們是龍水族,怎麼可能不知道亙陽的事。

  “什麼?”他大驚失色,沒想到我吃了龍珠的事會讓他如此震驚,“龍珠威力強大,即便我們都無法掌控。龍兒,你是凡人,你吃了它,會受到傷害的”

  他果然比陸上的人更瞭解龍珠,是啊,亙陽讓我看到的藍龍珠,應該就是屬於他家的吧。我露出讓他放心的笑容:“沒事的,龍神亙陽幫我控制龍珠的神力……”

  “亙陽?y龍亙陽?”沒想到,當他聽到亙陽的名字時,越發驚地有些失控,甚至打斷了我的話,“龍兒,你不能相信那條惡龍的話。他好y好色,他對你肯定另有企圖”

  他們都說亙陽好y,但是,我卻並不這麼覺得。雖然與亙陽只見面一次,但是,他只是嘴上說禁慾三千年,來個男人他也要喫的話,可是,他沒有碰我,他那副樣子,更像是嚇唬嚇唬我。他既然能輕易地吻到我,若他真是好y之人,那時便已經對我施以毒手,何以還要跟我簽訂那份看似兒戲的協議?

  “星研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安慰的話語並未起到作用,反而讓星研在水滴中更加憂急起來,他不停地在那有限的空間裏游來游去,煩躁而不安,嘴裏不停地碎語:“怎麼辦,父王又不放我出去,沒有人能保護你了。你怎麼能相信y龍的話?他有沒有對你……”他終於停下來,趴在水壁上緊張地看我。

  我笑着搖搖頭:“沒有,我們只是意識交流,他碰不大我。”

  “呼——”他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龍兒,答應我,別爲了救我而答應亙陽任何事情,那樣不值得。”他異常認真的,鄭重地對我說。

  我點點頭。對不起,星研,我無法抑制自己對龍珠的好奇,我和亙陽,已經做了交易了。你說得太晚了。這次若非亙陽,我殷素素早已葬身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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