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幸的老人(二)

作者:夜行人
徐老漢說道:“沒有,徐萍這孩子爲人非常和氣,而且做人啊也比較圓滑,從沒得罪過人也沒和人爭執過。好像他很小的時候倒是和人吵過,但是當時他才四五歲吧,即便那個時候,他也沒有紅過臉也沒哭,可以說,徐平這孩子太老實了。”徐老漢說完又是一臉緊張的問道:“警官,是不是徐平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得不說,一個父親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

  當然,徐老漢這樣問讓邵東很爲難,他不想欺騙一個老人家,但是又不敢告訴他真相。

  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如今徐老漢就一個人在家裏了。如果再告訴他徐平已經過世。

  他真的很害怕徐老漢承受不了,而且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一刺激搞不好還真要出點兒什麼事情,想了一下,邵東還是決定瞞着他說道:“沒有的事兒,我們就是那瞭解一下這個情況。畢竟他當初也是被人捅了好幾刀,如果不是搶救及時連命都沒了,怎麼說也是個大案子,我們當警察的自然要了解清楚。”

  老實說,這是邵東第一次撒謊,在平日的生活中他不愛撒謊。但到了這會兒,他又不敢講實話,他很同情徐老漢這一家子。他不知道該怎樣說怎樣做才能將對他們家的傷害降低到最低。所以謊言就隨口而出,看着徐老漢從緊張到放鬆的情緒,那個過渡的過程中。邵東很羨慕,他羨慕徐平,有一個這樣的父親有一個這樣爲他放棄一切的父親。

  爲了不讓徐老漢胡思亂想,邵東打岔着問道:“老人家,我能問你一下嗎?當初你爲什麼要把徐平送給老張家。我看徐平這孩子蠻懂事,蠻聽話的。當然我也看得出來你很在乎她。只要在乎,而且孩子又懂事聽話,你爲什麼要把這孩子送到老張家?你自己帶着不挺好的嗎,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親生的兒子。”

  說到這個話題,徐老漢長嘆一口氣,沉默了良久,才抹了抹眼淚,說道:“誰說不是啊,誰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別人家。我就算是要飯,我也想把我的孩子帶大。將他養大成人,這是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不能啊,因爲我不敢害了他,我害怕我害怕他跟着我。會出現什麼意外,二十多年了,每每想到那些經歷啊,我的心都很難受,很難受!”

  “老人家您怎麼能這樣想呢?孩子跟着你怎麼就會出現意外了,既然是意外,那就是誰也無法預料的東西,他真要出現意外的話,跟着誰都會出現意外。”邵東很不理解徐老漢的這個說法。他想不明白自己帶孩子怎麼就會出現意外了。

  聽邵東這樣說,徐老漢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沒經歷過你不會理解的,我經歷過,我曾經也懷疑過,但是當我經歷的次數多了,我知道那是真的,真的會要人命的,我不想再送走任何一個我的親人,對我就是不想!”

  邵東不瞭解徐老漢經歷了什麼,他無法理解徐老漢那種切身的痛。所以對於徐老漢說的話他很不能理解。

  當然徐老漢也不在乎別人理不理解,他說道:“我今年五十多歲了,父母去世三十多年了,我是看着我的父母一個一個走在我的前面。起初我認爲很正常,因爲他們比我年長吧,這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最後我結婚了,我的老婆,在生了徐平後也走了。

  你們不知道,當初徐平出生的時候,我真的沒想過把它送給別人。我想自己把他帶着,就是要飯,我都想把他帶到長大成人。但是他剛出生他媽媽就去世了,緊跟着我帶着他回家。他的身體老是不好,今天不是這點痛,明天就是那裏有問題,花錢無所謂,主要是,我不想他受那樣的苦。說來也奇怪,幫我把徐平送到老張家的時候,嘿,他的身體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再也沒有三天兩頭的就鬧彆扭了……”

  徐老漢非常的鬱悶,他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邊。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而當這個孩子送給了別人家,一切問題好像又迎刃而解了,難道自己的命真的就只能是孤孤單單的嗎?觀寡孤獨殘,現在除了殘,他全部都湊齊了。

  他想不明白,憑什麼呀,都說人生是公平,但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公平是什麼樣的。

  他想和他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但卻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習慣了,無所謂以後怎樣。只要孩子好,他都可以接受,沒問題,有些時候他都仔細的想過,如果能讓徐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他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他無所謂,他很隨意。

  邵東不理解這些,當然,當徐老漢說了這些之後。他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但是還是不能理解,是以,他問道:“老人家,不好意思啊,冒昧的問一句,當年您的父母是怎麼去世的呢,對了,還有您的老婆。”

  邵東知道在別人傷口上撒鹽是很不好的,但是邵東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原因,可以讓一個父親,放棄自己的兒子。而且他看得出來這個父親本身就很疼愛自己的孩子。這完全是不合理的。所以他問了這麼一句。

  說起這個問題,徐老漢也非常爲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他很不願意去回想這些問題,因爲這些問題,每一個,都是他刻在身上的痛如疤痕一樣。

  忘不掉,且刻骨銘心……

  當然。既然邵東已經問到了,徐老漢也只能回答道:“我父親過世的時候是意外,講不起什麼原因,當時我也就十多歲吧,就是一場意外,我父親就那樣走了。至於我母親,我母親是在我父親過世後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對就是兩年。然後,我母親就過世了。好像也是意外,在具體的說不清楚。

  只聽說,當時啊,我母親過河的時候橋斷了。至於我老婆,我老婆是生徐平的時候難產死的。其實在他們死之前,他們的身體一直都挺好的,沒有病沒有痛,但就是那樣突如其來的說死就死了,沒有一點點徵兆,我很害怕也很擔心,就是因爲這種擔心害怕我纔不得不選擇把徐平送到張家。不過你也看到了,徐平送到老張家後,這麼多年來,身體沒問題,人也健康,還考了個大學。”

  說到這裏,徐老漢還是很高興的,一臉的欣慰。畢竟孩子當時真的是實實在在的考了一個全市的狀元,第一名啊!全市當時上萬的考生,他做到了萬一挑一。沒有哪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沒有哪個父親不在乎這些孩子。沒有哪一個父親,不想因自己的孩子而驕傲,徐老漢也是這樣。

  邵東能明顯的感覺到,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徐老漢。整個人都有點神采飛揚的感覺,你可以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他年輕起來了,這是一個父親一個真正愛自己孩子的父親。

  當然這只是其中之一,邵東最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問題他最關心的是徐老漢幾個親人。

  他父母還有他老婆,先後過世了,之前他不瞭解他也不知道,但是聽徐老漢這樣說他的父母,老婆,都是死於意外,爲什麼這意外在他們家就發生了這麼多這麼頻繁?而且現在回想一下,包括徐平,現在徐老漢的所有的親人都沒有了,都死了,徐老漢就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了。

  當然徐老漢說完這些話,邵東倒是楞了一下,都死了,全是因爲意外。意外的死亡率有這麼高嗎?而且都集中在那徐老漢一家的身上,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老婆,現在包括他的孩子都死了。這讓邵東想起來一部電視劇,外國的,叫什麼詛咒來着,徐老漢的情形就很像那部電視劇的主人公。他受到詛咒,所以他的家人,一個二個的接連離他而去。邵東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詛咒這種東西邵東西不相信,他相信的是證據。如果說這就是徐老漢的命,那隻能說。他命中有這麼一劫,當然,他並不認爲全都是意外。因爲,現在徐平也死了,而徐平的死絕對不是意外,是謀殺,故意謀殺!

  聯想起徐老漢一家的情況。他突然有種想法是不是有什麼人一直在和他家不對付?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個案子就有意思,時間的跨度,至少是幾十年。不過邵東還真的就這樣懷疑了,因爲他們一家,太奇怪了,除了徐老漢,其他的人接二年三的都死了。最有意思的是徐平的死也是因爲從徐老漢家出來以後,想到這裏邵東問道:“老人家,徐平以前來過你們家嗎?”

  “沒有。”徐老漢說道:“因爲我害怕真的是我的原因,會害了他,所以這些年我一直跟老張家的兩口子說不讓徐平來我家。這也是第一次,說起來感覺挺好的,這麼多年了,這間房裏始終都是我一個人,突然多了一個人的照顧,心裏很高興,很舒服,終於感覺到我好像還有一個兒子。他會在我生病,在我不舒服,在我難受的時候來照顧。說了你們都不相信這兩天我睡覺都是笑着的。”

  徐平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來過徐老漢家,那麼問題就來了,爲什麼徐平平平安安的過了這麼多年,就因爲來過一次徐老漢家就出現意外了呢?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而且徐平的性格,聽這麼多人說都是那種非常溫和的人。他不可能得罪人,即便有可能,那種可能性也太低太低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在過去的二十多年的時間中,徐平一次都沒來過,徐老漢家,同時,他也沒出事兒。

  年初,徐平被人捅了幾刀,兇手是一個精神病病人。自從年初過後,徐萍也就沒出過什麼事兒,這兩天才剛剛出院。白天在家休養,下午來照看一下徐老漢。理論上來說,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和外人接觸。爲什麼會突然就死了呢,而且死的如此離奇,邵東滿腦子的混沌,他實在想不通這些東西。

  “老人家當年您的父母和老婆相繼離世,警察就沒個交代嗎?不管是意外也好,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也好。怎麼樣有個說法吧,而且我聽您說您的父親死的意外還不清不楚的。當年的公安局就沒有調查一下嗎?有可能不是因爲意外呢?”

  邵東說完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徐老漢。

  他不知道許老漢自己曾經有沒有去調查過。但任何一個人,當他的親人離世的時候都會做一些事情,包括徐老漢。

  徐老漢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不瞭解呢,只是不願意說罷了,當年我父親是死於意外的。只是很多人都不清楚,具體的意外是怎樣發生的。當年我也不是很清楚,後來我才知道了,很多東西都是我們無法去改變的。”

  說到這些話題,徐老漢的情緒明顯又低迷了。

  “老人家能說說,具體是什麼原因嗎?到底是出了怎樣的意外?”雖然明知道這樣問不好,但是邵東還是問了出來。因爲他現在已經不單單只是懷疑徐平的案子他甚至在想,徐老漢的家人。真的就是意外嗎?如果是有個兇手在長達幾十年的時間內一直在傷害這一家人或者說,刻意的造成了徐老漢今天孤苦伶仃的事實。那麼這個兇手太可怕了,邵東是不會允許他繼續這樣下去的。

  而且就現在邵東所瞭解到的情況來看,並不是沒有可能。因爲,徐老漢的家人,真的是接二連三的都死了,而且還都是因爲意外,有這麼巧的事兒嗎,邵東干了這麼多年的警察,最相信的就是巧合,但是,這樣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呢,一個可以叫巧合,兩個也能加巧合,三個四個,那還能叫巧合嗎?而且徐平的死,就是去過徐老漢家以後,這又怎麼說了?

  雖然徐老漢很不願意談及這個話題,但是真當有人問起來了,他還是想說一說。這些年過來,他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就像一根刺一樣一直藏在他的心裏。今天有人願意聽,他也願意發泄發泄。

  坐起身,拿出一個老菸袋。點燃之後咂吧幾口,這才說道:“當年我的父親。是因爲他在山上幹活的時候,被蛇咬了,那個年代不一樣。不管是科學還是醫學都沒有現在這麼發達,一開始他回來的時候我們也沒意識到。但誰知道當天晚上他就死了,最開始我們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因爲很奇怪,他回來就在牀上口吐白沫,就這麼突然死了,最後還是縣裏的一個老中醫,來我們這裏看過後說他是中毒。

  當時我們在他的身上剛好找到了兩個被蛇咬過的印跡,也就斷定了他中毒的事實。其實說來很奇怪的,我記得在我小時候我們這邊並沒有多少蛇,更別說毒蛇了,我在這西河村生活了五十多年,我都很少見過蛇。但我父親確實是被蛇咬死的,那肯定只能是意外啦。”

  徐老漢說完,邵東卻是搖了搖頭,他不這麼想,既然徐老漢已經說了這個地方很少見到蛇,那麼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如果這個地方沒有毒蛇,毒蛇又是從哪裏來的了?它飛不出來,也不可能一條毒蛇越過千山萬里,專門來咬人吧,而且本身而言毒蛇的攻擊力不是很強,它們只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自我保護機制下才會對人進行攻擊,一般而言,見到人,它早跑了。

  那這就有意思了,一個在這裏不存在的毒蛇,卻突然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就咬死了一個人,這怎麼聽着都不像是意外呀。而且徐老漢的父親在山裏幹活,他如果遇到了毒蛇,他不會跑嗎?

  對此,邵東搖了搖頭,徐老漢他父親的事,不簡單,不像徐老漢說的那樣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這個案子處處透漏着莫名的蹊蹺,甚至有一絲詭異,人們對未知總是存在着敬畏和恐懼。

  越是深入瞭解,越是可以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力量,似乎在支配着這一切。

  既然懷疑是人爲的,那麼毒蛇難道也會聽人的指揮?邵東苦笑搖了搖頭。

  但是對於徐老漢的說法,邵東是絕對不苟同的,因爲徐老漢的想法太過迷信,電影上演過,有人命犯天煞孤星,註定一生孤獨什麼的,邵東很清楚,這些都是幻想裏的說法,拿到現實中就是無稽之談,但是這發生的所有事情看起來都太過巧合,邵東是黨員,是唯物主義者,絕對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他相信這一切的背後不會是超自然現象,很有可能是人爲造成的,或許一個人,或許幾個人。

  當然,要找尋徐平父親當年案發現場的蛛絲馬跡,是不是有痕跡可循?

  然而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雖然邵東腦海中下意識想到,應不應該這麼做。下一秒後他又搖了搖頭,因爲時間的跨度太長了,幾十年過去了,不可能再有證據,當然,對於這個案子邵東也要一查到底。

  但是切入點只能放在剛剛發生的案子上,只要是犯罪,無論手段如何高明,都會留下蛛絲馬跡,這是定律。

  邵東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繼續詢問徐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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