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扭曲的心靈
邵東點了點頭交代王一海一定要嚴禁查看，看是不是能從雨衣上再發現點什麼。
邵東則邁着沉重的步子，再次把聶平從暫時關押室中調了出來，聶平還是那副老樣子，臉上沒多少表情，帶着淡淡的自信，經過秦雲馨之前的介紹，陳默還發現了聶平臉上或多或少的挑釁。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邵東放下記錄本，吐出一口濁氣之後語氣還算平和的問道：“聶平，能告訴我，幾年前你獨自一個人在外闖蕩，那時候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導致你多年的積蓄一掃而空呢？”
聶平看了邵東一眼，輕笑一聲眼神看向窗外的枯枝爛葉，表情逐漸漫上一層落寞和淒涼：“這件事我不想說，這個算是個人隱私，就算是警察也無權知道。”
邵東冷笑一聲：“是嗎？無權知道嗎？但是猜也猜出來了，肯定和周慧有關吧，你心中一定恨極了周慧對不對，我猜當初周慧一定是有求於你，你答應下來之後，生意就出了問題你賠得血本無歸，最後還搭上了家中所有的積蓄。你借遍了家中親屬的錢，等到母親需要錢醫病的時候，你們家裏已經連買藥的錢都沒有了，所以你心裏恨極了周慧，所以你纔在看見周慧倒地之後，立馬做出了反應。”
聶平眼神中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
邵東輕笑一聲：“你不用掙扎了，我已經在你的家中找到了你隱藏的那件雨衣，並且通過周慧屍體上你無意間留下來的袖子印記發現，你的雨衣與衆不同，一個袖子長一個袖子短，並且雜貨鋪的老闆娘也能證明，當初那件雨衣就是在兩年前賣給你的，她說她當時可憐你們家多多災多難。”
邵東說到這裏，徹底擊碎了聶平的冷漠，聶平是真的沒想到邵東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找到確切的證據。
“你現在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都聽着，但是我時間有限，你若是一直不說，我們就當你是頑抗到底了，到時候你要承擔的責任就更大，這件事折騰的時間夠久知道的人也夠多，我們沒時間再跟你耗下去了。”邵東一字一句的說道。
聶平突然笑出聲來，這次的笑容邵東能清楚的看到，這裏面濃濃的苦意，就像是一杯沒有加糖的藍山，喝在嘴裏好像之後再也品不到其他的味道。
“沒想到啊，你們警察就是那麼厲害，我甘拜下風，也祝賀你和秦雲馨喜結連理，秦雲馨是個好姑娘，聽說她的遭遇也夠慘，只是情況比我好太多。”
聶平一邊苦笑一邊說着，邵東點了點頭，語氣還算平靜：“多謝你的祝福，我們會好好的，但是現在關鍵在你。”
聶平看着邵東特別認真的說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就對外宣稱我拒絕承認死扛到底就好，我想被槍斃，因爲我殺了人藏了屍還不承認，槍斃我吧，立即執行的那種。”
邵東一聽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看着聶平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還是頭一次在罪犯面前有點手足無措。
“你想死？爲什麼？因爲你家中就只剩下你一個，還是說，你其實心中有所愧疚？”邵東試探性的問道。
聶平冷笑一聲：“不是都不是，我就是不想活了，愧疚？對周慧嗎？我只是看她死得不夠慘而已，知道嗎？我是活着把她扔進水泥裏的，她一直在掙扎一直在求放過，可是我心中很痛快。
你們警察應該會站在正義的角度來指責我，我無所謂正義在我心中的定義，和你們不一樣。”
聶平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閉上了嘴，任憑邵東再怎麼詢問，聶平均是不開口，就像耳朵聾了嘴也啞巴了。
邵東無奈，再耽誤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現在證據確鑿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聶平再掙扎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那他要是一直不說，我們的檔案那塊就得是空白的。”章浩坐在辦公椅上一邊搖着碳素筆一邊搖頭晃腦的說道。
馬思輕笑一聲：“那感情好，本來我們這段時間就任務繁重，正好還扔了力氣，不過東哥，我看你好像很想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章浩拍了拍馬思的肩膀，看着邵東說道：“老大你就別好奇了，還能有什麼事啊，無非就是些灑狗血的事情，既然已經確定他爲殺人犯了，也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邵東瞪了章浩一眼，要不是四周都是人，邵東恨不能再給這小子一個板栗：“章浩警官，你能不能閉嘴，現在你一說話，我就想抽你，一說話我就想抽你，要是哪天我忍不住了，你這臉啊就要遭殃了，還有……別以爲自己打架很厲害，現在去訓練場，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章浩一聽輕咳一聲，無奈的看着衆人，小臉委屈的就跟受了多大難似的：“東哥，我幹什麼了又，合着現在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對不對，我好歹也是一名堂堂人民警察啊。”
王博和邵東同時送給章浩一個大白眼，這小子自然不會理解邵東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王博卻知道邵東到底爲什麼一直皺着眉頭。
王博給邵東遞了杯濃咖啡說道：“你是不是想爲聶平作辯護？”
邵東點了點頭不過卻苦笑一聲說道：“我其實就是想想罷了，這件事太複雜，作辯護什麼的，根本就不可能，別人也會指責我們市局，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警察，會給一個罪犯作辯護。”
王博坐在邵東的身旁：“我知道，你其實心裏一直在給聶平作辯護，你也相信聶平肯定是被坑害慘了，所以纔會用極端的方式殺人的。”
邵東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雖然這件事很嚴重，但是我想說，聶平的做法不是不可以理解，我能感受得出，聶平以前應該是一個很積極向上的青年，他不是無故殺人，周慧肯定做了什麼。
才導致的聶平家破人亡人財兩空悽悽慘慘，就連雨衣都買不起，他心裏一定很苦吧，只是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秦雲馨的電話打了進來，邵東眼睛一轉，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秦大小姐啊，你是不是想問聶平的事情怎麼樣了？”
秦雲馨那邊嗤笑一聲：“大哥，他要還是我男朋友，我自然會那麼積極關注了，我是想問你今天晚上加不加班，我今天沒什麼事，可以給你們家打掃打掃衛生，順便給你做頓飯。”
邵東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好啊，不過，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什麼忙？”
“你來一趟市局吧，不是說今天沒什麼事嗎，打掃衛生的事情，就交給我自己來辦吧。”
不過半個小時，秦雲馨就從店裏過來了，邵東給秦雲馨申請了和聶平見面的機會。
其實邵東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點傻，不過邵東還是想知道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雲馨見到聶平的時候，突然一陣心酸，看着聶平不過二十幾歲就已經憔悴成三四十的模樣，以前的那個充滿朝氣的男孩兒，還是被歲月摧殘成這副模樣。
“好久不見啊。”
“是啊，好久不見，得有五六年了，你還好嗎？你現在是邵警官的女朋友，未來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聶平是真心的祝福秦雲馨，兩個人是兒時的玩伴，長大後的朋友。
“是的，會幸福，只是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模樣，你也知道，我們兩個所謂的男女朋友，不過就是最好的哥們，應個景湊個熱鬧纔會跟大家一樣，說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周慧，但是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那個周慧不值得你這樣去喜歡，會害了你，會發生很多很多事情。”
聶平苦笑一聲垂下眼眸：“是啊，當初很多人都跟我說過，但是我當時想不通啊，正應了那句老話，當局者迷吧，只是想通的時候，什麼都晚了，什麼都發生了。”
秦雲馨點了點頭，也跟着苦笑一聲：“聶平，能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我就很好奇，爲什麼你會那麼恨她，她到底幹了什麼？”
“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邵警官都把你請來了，看在這段時間邵警官那股努力不懈的精神上，我就告訴你吧。當初我賺了錢，本來沒打算再和她糾纏，因爲那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了，我們兩個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沒想到，她卻突然來找我了，說是有生意，當時我乾的是運輸業，誰知道她本來就是要坑我的，後來她哭着跟我說，她也不是有意的，是因爲她男朋友得罪了人，她必須那麼做。我當時……當時沒想那麼多，可是後來我媽因爲沒錢治病，家中的親戚都被我借了個遍，已經沒錢或者沒心再借給我們錢了，那時候我才真的感受到，什麼女神什麼愛情都是狗屁！可笑的是，當時我還去跟她借錢了，因爲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但是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她現在沒錢，不要把當初那件事都怪在她頭上，她也是個受害者。聽到這些話之後，我永遠忘不了，我當初那個心情，怎麼說呢，就好像是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一樣的心情，感覺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一些可笑的東西，現實比什麼都要殘酷，比什麼都要讓人接受不來，不過更可笑的不是這個。是在之後，周慧給我打電話，跟我說她懷孕了，讓我幫幫她，當這個孩子的父親，你知道嗎，我當時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活着，可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小丑過，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或許在她心裏，就是因爲我喜歡她愛她，所以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不管我心情如何經歷過怎樣的遭遇，只要這時候，她需要我了，我就必須成爲她的備胎，成爲她傾訴對象。”聶平說到這裏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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