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如烟
何苒四下看看,目光在何书铭和何书桥脸上扫了几遍,两人脸上都有阎氏的影子。
两個男孩子都很清秀,而阎氏年轻时也应是那种“清秀佳人”。
何书铭被這位陌生的长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何书桥却也在好奇地打量何苒:“大姐姐好漂亮。”
话音未落,阎氏便大吼一声:“闭嘴!”
屋内所有人,包括老夫人在内,全都被吓了一跳。
众人一起看向阎氏,老夫人不悦:“阎氏,你這是做甚?”
阎氏一脸尴尬,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那個假货太過亲近而已,一时着急,失了分寸。
“儿媳是担心五哥儿童言无忌,冲撞了大小姐。”
老夫人哼了一声,招手叫了何书铨過来,祖孙二人小声說着什么,把屋裡其他人排斥在外。
這场见面最终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何苒转個身,便出府了,這一次,门子甚至沒敢问她要去哪儿,第一次问了,她說要去上吊;第二次也问了,她說要去哭亲娘,所以這一次门子不问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问了也白问,大小姐该走還是会走,拦是拦不住的。
何苒直奔惊鸿楼,小八不知何时已经飞落在她的肩膀上。
进了惊鸿楼,左小艾正在等着她。
這一次当然不是在大厅,還是黑土和白云也不能随意进出的惊鸿阁。
“姑娘,這两天您過得可好?”
那天何苒急着要去看热闹,左小艾放心不下,一直让人留意何家的动静,万一老祖宗嫌热闹不够看,添上一把火,他们也好過去帮忙。
何苒一笑:“過得還行。”
她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周池临终之前,为何沒有杀了闵兰?”
听到何苒终于问起周池,左小艾松了口气,姑娘這是不怪太祖了。
“当年,太祖”
何苒扬手打断:“這裡沒有其他人,就不要太祖太祖的了。”
“好,当年周爷算是暴亡,太医院给出的结论是中风,飘飘去查了医案,出血性的中风。据我們后来查到的消息,那段時間,政事繁多,周爷每日批阅奏折都到深夜,劳心劳力,加之当日曾与太子发生争吵,太子走后,周爷便感不适,内侍去宣太医,可沒等太医赶到,周爷便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何苒神情冷肃:“内侍们把他扶起来了?”
“是,扶到了榻上,姑娘也知道這病?事后太医說是不能动的。”左小艾叹了口气,当年姑娘還在,周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离开了呢?
何苒闭了闭眼睛,所谓的出血性中风,在她来时的时空,是叫做脑溢血,原来周池是死于脑溢血。
“沒救過来?”何苒的声音越发平静。
“第三天上驾崩的,在那三天裡一直昏迷不醒。”虽然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是左小艾想起来时,還是心中酸楚。
“太宗就是太子?”何苒问道。
“不是,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周爷是被太子气病的,太子自觉有愧,一直跪在周爷病榻之前,得知周爷咽气之后,太子便趁着去换孝衣,投缳了。”左小艾稀嘘,她见過太子,性情温良,斯斯文文。
何苒冷笑:“一群废物,太宗又是哪個?”
“太宗是二皇子,当时也有人提议三皇子,可是拥立二皇子的最多,太子薨逝,二皇子便是最年长的皇子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那自是应该立他的,三皇子封晋王,就藩晋阳,四皇子封桂王,就藩桂林,前太子谥号昭,多年之后,太宗将自己的皇三子過继在昭王名下,承袭了昭王的爵位,赐封青州,先帝登基后,又将昭王改封为齐王。”
左小艾提到了好几個人,何苒只记住了晋王,原来第一代的晋王是当年的三皇子,那么现在的那位晋王,算算年纪,应是周池的孙子了。
“闵兰是怎么出来的?”這是何苒最关心的事。
“太宗有五個皇子,只活下来三個,過继给昭王一個,就還剩下两個。而先帝驾崩时无子,他唯一還在世的弟弟便是当今,当今也只有十二岁,当时朝中很多人提议拥立齐王,齐王虽然過继在昭王名下,可却是太宗血脉,与先帝是亲兄弟,且,他已成年。后来便是咱们這位太皇太后,从深宫之中走到人前,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当今身边,最终便是当今登上大宝,齐王還是齐王。”
左小艾一口气說完,何苒哈哈大笑:“闵兰能够走出来,手裡肯定還有一份遗诏吧,我猜是太宗的遗诏,遗诏的內容便是朕百年之后,若帝位空悬,则由太后闵氏暂代朝政。”
左小艾一怔:“姑娘,您知道?”
“哼,我猜的,這是闵兰能做出来的事,她们闵家就是做假字画起家的,弄個遗诏出来又有何难?她還算有自知之明,太宗和先帝在的时候,她不敢這么搞,否则,她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何苒又骂了一句蠢货,也不知道她骂的是闵兰,還是那几位朝中重臣。
左小艾的心怦怦直跳,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您.是要另立新君嗎?”
何苒看她一眼:“你家姑娘有那么闲嗎?养大了爷爷,還要管孙子的事?他们周家给了我什么好处,我要這么帮他们?”
說到這裡,何苒忽然一拍脑门:“青岩山的地契在哪儿?”
左小艾噗哧笑了:“您的东西,我全都收得妥妥的,您放心,青岩山還是您的,谁也抢不走。”
青岩山是周池御赐给她的,也是她开口要的,周池一直很奇怪,她为何偏偏看上了青岩山,当然,她沒有告诉他实话。
不過,现在也不是去青岩山的时候。
“闵兰出来之后,派人找過我嗎?”何苒问道。
“找過,還查過惊鸿楼,不過当年您定下的规矩就沒有变過,每家惊鸿楼的东家都不一样,做的也是不一样的营生,她派出的人查来查去,也只是名字的巧合而已。”
左小艾很是得意,她家姑娘就是厉害,提前几十年便全都想到了。
“安排一下,我要去趟京城,還有,有個叫劳光怀的四品官儿,近期可能要进京,你让人查查,吏部对他的安排。”何苒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嘴裡。
劳光怀,她的“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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